七日後,龍冢遺藏入口之外,那道乾坤鎖龍陣已然縮小到數百丈方圓,只堪堪能夠掩映住天詔碑和光影巨門。
四周山林,如今已然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座簡易樓閣,其上有禁制遮掩。
這些樓閣建築風格迥異,充滿着各種風情。在同一風格的樓閣上,皆是飄蕩着同一面旗幟。
滿眼望去,這些旗幟足以十數種之多,“齊”“秦”“楚”等最開始陷落的八大王朝,赫然也在其中。而那艘諾亞方舟,居然也在一面“泗”水青旗之下。
而在這些樓閣環聚中心,天詔碑不遠處,卻是龍象王朝駐地。也只是最簡單的禁制,乾坤鎖龍陣,並未庇佑這片駐地。
駐地中心,乃是一個圓形建築,佔地五百餘丈方圓,四周有十數個出入口。一道道強大的氣息,盤踞在此,暗中潛伏。
中午時分,這圓形建築上激射出一道光柱,四周十數個強大王朝勢力駐地內,立時一片躁動。很多人鑽了出來,一臉喜滋滋地衝着龍象駐地,圓形建築而來。
“龍冢遺藏試煉拍賣會現在開始。今日售賣一千塊開元境出入令牌,一百塊煉氣境出入令牌,十塊築神境出入令牌!”
這圓形建築中心,揚火淡淡開口,臺下卻是一片沸騰。聲勢鼎沸之下,吹卷地揚火滿頭紅飄蕩。他已然是築神境強者,七階大術士,卻是仍有一絲激動!
“第一批拍賣品,一百塊開元境試煉令牌,起拍價,一億元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百萬,現在開始!”
隨着揚火這一聲落下,四周競拍聲此起彼伏。明明只是剛開始,各大王朝的負責人卻是你爭我奪,分毫不讓。
底價一億,眨眼之間就翻了十倍,而且還在蹭蹭上漲!有幾個王朝大勢力未曾聯手,此番居然根本沒有叫價的底氣。
有人驚喜連連,有人唉聲嘆氣。這裡上演着最不可思議的瘋狂,很多自詡王朝領軍的青年一輩,居然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拍賣會時間很多,只持續了一個時辰,便轟然解散。
龍象王朝這短短一個時辰,入賬了數百億元石,還有各等奇珍,比得上任何一個勢力,哪怕是龍象皇族,數十年的收入總和!
甚至是這一次龍象王朝所有的前期準備,都幾乎被賺了回來。
這可以算得上大大宰了一筆,但是四周其他王朝勢力,根本不滿意。拍賣會纔剛剛結束,就有長老前來遊說施壓龍象王朝,要求再次舉行拍賣會,還是一樣的“物品”……
大齊和大秦兩大王朝旗幟的夾縫中,有一座低矮不起眼的二層小樓。似乎只是一個小勢力,但是遮掩禁制卻是不同尋常,而且四周護衛,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漢,一看就是高深煉體者。
小樓之中,幾位看似蒼老,但是精神矍鑠的老者盤坐一旁,對面赫然是一個年輕人,衣衫普通,身後揹着一個斗笠。
這個年輕人自然就是龍象皇子龍魁了,而他身前這幾位老者,卻並非龍象之人,而是此界“土著”,妖蠻族人!
“幾位長老,不知今日收穫如何?在那幾個王朝安插的密探,可否爲我妖蠻族人奪來了龍冢試煉的機會?”
龍魁淡淡開口,聲音平靜隨意,而顯得很是親切,一點也不拘束。聽其言語,似乎已然徹底融入妖蠻煉體者之中。
“殿下放心!今日大有收穫的那幾大王朝勢力,此番都在各自駐地內分配名額。我們的人已經出手了,十個開元境試煉名額,兩位煉氣境試煉名額,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一位胸前繡着雄鷹的黑袍老者擺手道,自信滿滿。
“帝境強者的試煉資格,可能拿到?”
龍魁卻是有些不滿意,凝聲問道。
“今日不行,但是後幾日隨着龍象拍賣名額的增多,我等幾日,皆可隨殿下踏入龍冢遺藏。只要少有機緣,我等實力便會激增,尋常帝級強者,再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鷹衫老者此言一出口,龍魁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顯然很是滿意,“這就好!有幾位長老隨行,我等妖蠻族人們,顯露修爲之時,也就不會顧慮什麼了!”
“龍冢遺藏,說來是龍象王朝開啓的秘境,不過卻是爲我等做了嫁衣。再沒有什麼人,能比妖蠻煉體者更適合這次試煉了!”
“妖蠻崛起,指日可待!”
這裡生的一切,委實有些突兀,甚至就是局中之人,都有不少人接受不了。
龍象王朝不知怎麼回事,和八大王朝握手言和,此番更是大開方便之門,引得十幾大王朝攜手而來,“共探”龍冢遺藏。
而蠻蒼山妖蠻煉體者這裡,卻是隱然有被龍魁收服之意。鷹衫老者這幾日,聽其言語,觀其氣勢,分明都是帝級強者。卻是“臣服”於一個外來侵略者,簡直不可思議。
然而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古怪,哪怕就是親歷者,稍不留神,都會錯失精彩!
龍象王朝駐地,一處頗有些講究的閣樓之中,龍象十大勢力最出色的小輩,赫然都聚集在此。
“諸位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龍冢遺藏已經洞開十日了,爲何還不讓我們進去?放走八大王朝的強者也就算了,居然連乾坤鎖龍陣也撤下了,這算什麼?”
萬厲陰沉着臉,整個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煩躁。跨界試煉,真正主菜,明明已經端上來了,卻偏偏還要零時邀請客人。
菜若是涼了,那肯定不好吃了!
“上面的諸位前輩,到底是怎麼想的,誰能弄清楚!按照最開始的計劃,乾坤鎖龍陣困住八大王朝之人後,便會放我們進去試煉,以期早一步攫取機緣。但是現在,難不成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張恆這一言剛落,這裡的十數個青年,皆是面色一滯,一臉古怪。
“有什麼變故,能比得上龍象國運?天詔碑都動用了,乾坤鎖龍陣也是請了過來,卻偏偏要這般,沒道理啊!”
孔元慶搖了搖頭,他一說話,衆人皆是望了過來,有些好奇,想聽聽他的看法!
“除非……這等變故,出了天詔碑,出了乾坤鎖龍陣的鎮壓範圍,要不然,又豈會如此?”
這話只是隨口猜測,但是聽在衆人耳裡,卻是驚駭難言。
“這不可能!天詔碑也就算了,但是乾坤鎖龍陣,可是七階聖陣。此番也護持在龍冢遺藏入口,震懾十數方王朝勢力,能有什麼變故出這等萬古聖陣鎮壓範疇?”
張恆出自君子堂,本就是以謀略著稱,此番略微一想,就否定了孔元慶的猜測之言。
衆人聽此,也是恍然。直搖頭,覺得孔元慶實在胡說。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諸位都不敢猜測的可能?”
孔元慶目光一縮,聲音一沉,緩緩起身,卻是走到窗前,推窗而開,衝着遠方望去,好似窺破了無窮虛空,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孔元慶,你要說便說,賣弄什麼關子?”
張恆一臉慍怒,微微有些不滿。這孔元慶故意危言聳聽,還直打他的臉 ,他哪裡會有好臉色。
“龍象出事了,大事!可能如今已經徹底顛覆,不在爲十方勢力所有。這出所有人,乃至那些武帝強者們預料,所以纔會婦人之仁,放走八大王朝之人。還在此設立拍賣會,將逆天機緣,公開販賣!”
孔元慶這話纔剛剛落下,四周人皆是面色驚駭。剛開始是覺得天方夜譚,但是隨後卻是面容驚變。
大家都是聰明人,此等解釋,合乎邏輯,甚至將種種古怪,一瞬間全都消弭。
“這……難道是周遭其他王朝出手了?聖武殿堂不是做出保證了嘛?絕不會在跨界試煉關頭,讓外朝勢力進入龍象!”
張恆將信將疑,只覺得還有些古怪說不通!
“也許不是外朝之人,是龍象自己人,就如十方勢力吞併龍象一般。”
孔元慶此言一落,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瞳孔一縮,對着萬厲道:
“當日葉飛洞開龍冢遺藏之時,你師妹江秀蘭就在當場,把她叫過來,我有事要問她!”
一炷香後,江秀蘭來到這處閣樓,只是冷冷地看了孔元慶一眼,便開口道:
“龍象已然不可靠,我等必須得自尋機緣。你們若是真想要答案,就和我聯手,一起潛入龍冢遺藏!”
還沒有任何人問話,她卻是說出了這般言語。隱隱之間,分明便是在攛掇衆人,和她一起造反!
“師妹,你在胡說什麼?”
萬厲一聲冷哼,很是不滿地看了江秀蘭一眼。
“師兄,這些時日,你可與師尊有過聯絡?龍象當下形勢,到底又是如何?”
江秀蘭冷笑一聲,言語輕柔,不着氣力。
“沒有。你問這幹什麼。父親大人這些日子正在閉關,和一衆長老隔空維持此處形勢,我又豈會煩他?”
萬厲搖了搖頭,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說了出來。
“師尊大人如今已然凶多吉少,那些閉關長老也是。不單單我萬靈堂,其他九方勢力同樣如此!”
“龍象變天了,所以這裡的一切事情,纔會這般古怪。而罪魁禍,就是葉飛。當日我親眼見他施展奇術,當日疑惑不解,現在想來,卻是直擊龍象老巢,扭轉了整個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