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朗喝,迴盪整片山谷。『旋即單手一擊揮拍,四周防護禁制赫然碎裂,二人身形顯露而出。
數千丈外的一處山頭之上,赫然站立着六道身形,皆是青年模樣。一臉寒光,臉上難以抑制的火熱。胸前衣衫上繡着一個“林”字,顯然是某個林氏宗族的年輕子弟。
林勃然挺身而出,單手一記揮點,指射數千張外的葉飛,傲然暴喝,“哼!不自量力,給你三息功夫,跪下磕頭。將聖藥和你身旁那女子獻上來,可以饒你不死!”
納蘭秋莎的斗篷早就不見了,清秀絕倫的面容顯露而出,任何一個年輕人看到她都會一臉火熱。窈窕身形,珠圓玉潤,充滿着一種別樣的誘惑,誰能按捺得住?
葉飛眉頭微微皺起,第一次見到這等不知死活之人。明明是衝着血聖玄藤來的,莫不成不知道他二人手段。如此口氣,簡直可笑之極。
他未曾言語,那林勃然只當他是怕了,傲然狂笑,“哈哈哈,沒想到白撿一株聖藥不說,居然還有這麼極品的女子,兄弟們可以放鬆一下了!”
他身周衆人,一聽這話,齊齊怪笑。即使隔着數千丈虛空,納蘭秋莎仍然將對方一臉猥瑣看在眼裡,一陣厭惡。
“葉飛,不要和他們廢話,直接殺了吧!”
她冷冷清喝一聲,扭過頭去,不願意看這等下流之輩。她自己可能沒注意到,不經意之間,她卻是將葉飛當作了自己主心骨。
葉飛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半句廢話,大手一個翻卷,一粒金黃玉珠浮現而出。
“去!”
一個點射,這玉珠化爲一捧黃霞,飛射虛空。數千丈距離,眨眼即至,一下子就到了林勃然六人身前。
“哼!區區一件土之玄寶,也敢賣弄,找死!”
林勃然根本不把土玄珠看在眼裡,自視甚高,也是一記揮點,想要將土玄珠擋射開來。
“噗”地一聲輕響,那抹黃霞赫然爆裂而開,明明只有一捧,但是卻是漫卷十數丈虛空,電光火石間,將六人圍困其中。
林勃然面色大駭,根本沒料到這等情景,下意識地調動周身真氣,想要破去土玄珠陣勢。
“吼——”
一聲低沉咆哮聲,只有林勃然六人聽得清楚,周身影影綽綽的黃霞之內,卻是氤氳出一條猙獰惡獸。
“這是什麼鬼東西?”
林勃然只來得及說出這般言語,隨後那惡獸纏捲起身,“砰”一聲脆響,他整個身形爆裂而開,化爲一灘模糊血肉。
剩下無人這纔回過神來,但是根本來不及了。只聽到一道道哀嚎之聲,隨後盡皆被猙獰惡獸絞碎。
黃霞一陣抖動,六攤模糊血肉陡現山頭。旋即漫卷而回,隨風飄蕩間,隱隱有幾道人形需要想要鑽出來,可惜根本做不到。
幾個呼吸的功夫,凌勃然六人已然身死道消,除了那一灘灘血肉之外,只有六道朦朧虛影,困置於葉飛身前,其內隱隱傳出嚎啕綴泣之聲。
藏匿於虛空的江秀蘭愕然一怔,葉飛身上的古怪,她見得實在夠多了。但是那土玄珠根本沒有這等威力的,鎮壓那六人或許沒什麼問題,但是絕不可能如此輕鬆啊!
況且,數千丈距離,單單一件玄寶,葉飛沒道理驅使出這等威力的。
她弄不明白,但是葉飛身側的納蘭秋莎卻是面色如常,淡淡道:“那就是龍元之力嘛?好凌厲的氣勢,淡淡威力上,比之武王強者的真元之力,應該分毫不弱了吧!”
葉飛目光平靜,淡淡笑道:“你眼力着實不錯,不過這等猜測卻委實不好說。要不這樣吧,正好有個不知死活的武王潛伏了過來,就拿他試驗一番吧!”
他聲音一落,目光一寒,又是一記揮點,黃霞激盪,漫卷向不遠處的溪流之中。
“該死!我魚腥子就是好奇過來看看,你們這幫年輕人用得着如此蠻不講理嘛!”
一個身形瘦弱的小老頭從溪流內鑽了出來,好似一條游魚一般,分外靈活。剛剛露出水面的一瞬間,黃霞已然卷裹其身。
“吼!”
又是一聲吼叫,這回卻是分外清楚,連潛藏起來的江秀蘭,也聽得清清楚楚。土之玄光之內,鑽出了一條猙獰地龍,張牙舞爪,衝着那小老頭撲了過去。
魚腥子嚇得滿臉煞白,不過身爲武王,卻是雖驚不亂。身形猛然一個下彎,雙掌拍擊在溪流之上。
古怪的事情生了,整條溪流乃至葉飛二人所處的深潭之中,清流涌蕩,衝着魚腥子所在之處,匯聚而去。
一念之間,甚至地龍的吼叫聲還未在這片山谷消散。那團黃霞之中,卻是化爲一方泥沼。
魚腥子身形一個扭曲,整個人好似一條泥鰍,鑽入了泥沼之中。地龍緊隨其後,一人一獸卻是將泥沼攪弄得天翻地覆。
只聽一道道嘶吼之聲,那地龍似乎氣急敗壞,兇焰濤濤。可惜,從始至終,十數丈方圓之內,就是坐不住魚腥子身形。
“哈哈!讓你這條死魚往日囂張,這回遇到刺頭了吧!”
不遠處一塊巨石之上,一個魁梧壯漢哈哈大笑,似乎非常開心一般。也沒見對方有出手的意思,葉飛和納蘭秋莎面色卻是冷了下來。
“武王強者,果然不同尋常,我等縱使實力再如何驚人,再如何傲視同儕,想要越階殺敵,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納蘭秋莎嘆了一口氣,此刻現身的兩位武王,還未曾真正出手,但是其身上氣勢壓迫,已然不可小覷了。
葉飛也不置可否,衝着虛空微微招了招手。泥沼之內,鑽出了一條泥龍,張牙舞爪,衝着葉飛遊了過來。最後凝成一顆土黃色玉珠,卻是沒了之前的燦燦金光!
“此事到此爲止吧!二位可以離開這裡了!”
葉飛淡淡的清喝聲響起,壯漢愕然一愣,魚腥子也從泥沼中鑽了出來,眉宇間有些陰沉。
“葉飛,他二人是妙木齋供奉,恐怕是爲了血聖玄藤而來,你萬萬小心!”
江秀蘭原本一直藏匿身形,見得這兩位武王,卻是主動現身,一臉寒光地盯着這兩人,似乎非常敵視。
“哼!萬靈堂的妖女,挑撥是非你可真是個能手!”
壯漢冷哼一聲,微眯着目光。昨日變故之事,他非常清楚。儘管知曉宗門內另有謀算,但仍然咽不下這口氣。若不是此次出來,另有要事,絕對要出手擒拿江秀蘭。
魚腥子卻是甩了甩周身污泥,和聲笑道:“葉飛,我二人另有要事,昨日的恩怨,不在我二人責任之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堂堂武王強者,絲毫也沒有武王的氣勢。說起話來,真就像是個菜市場的小老頭。明哲保身,再無他求。
“你這提議不錯,可是你能和我解釋下,爲什麼不聲不響地潛伏過來嘛?”
葉飛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哀樂,雖然是諮詢之言,但是沒有半分火氣。好似真真正正,確實只是隨意問詢似的。
魚腥子這下子尷尬了,搓着個手,一臉訕笑。他身側的鐵塔冷哼一聲,真氣隱然勃,立時就要搶先出手。
武王強者,尊貴不凡。區區一個四階淬骨境小輩,如此怠慢無視,甚至侮辱他二人,哪裡輕易可以隱忍下去的。
“慢着!”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清喝聲響起,梅笙自一處灌木叢中走出,一襲粉色衣衫,蓮步款款,腰肢輕扭之間,動人心魄。
“葉飛,他二人是我護衛,確實不是爲昨日之事而來!”她言辭有些誠懇,不過眼眸深處,卻是有那麼一丁點異樣。任誰從高峰被打落谷底,恐怕都不好受的。
不過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將恩怨隱忍了下來。
“哼!你糊弄小孩子的吧!你們妙木齋昨天損失慘重,聖藥丟失不說,連宗門數千年傳承下來的藥園,也毀於一旦。如此深仇大恨,難不成真的可以平息下去?”江秀蘭冷哼一聲,言之灼灼。
“不錯!你的言語我很難相信,若是沒有令我信服的解釋,今日若是不拼個你死我活,恐怕沒人可以離開這裡的!”
葉飛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認同秀蘭的說法。不過面色一直不溫不火,看在梅笙眼中,卻是高深莫測。
“這次我犯了大錯,長老會已經責令我離開星野城,前往萬聖山天穹書院報道,希望我可以戴罪立功。至於昨日之事,或許有人追究,可惜和我三人無關!”
梅笙言辭懇切,顯然不似虛言。但是任何一個目睹昨日變故之人,恐怕都難以相信的。
江秀蘭隱然既要作質詢,葉飛卻是擺了擺手,淡淡道:“原來如此,既然我們沒有利益瓜葛,那姑娘和這兩位武王前輩,可以離開這裡了!”
他非常平靜,言語內沒什麼氣力,但是逐客之意分外明顯。
“葉飛,日後我和你就是同門,要不結伴而行吧!”
梅笙言語微微有些溫和,還有那麼柔婉祈求的味道在裡面。但是葉飛半點也不吃這一套,面色當即就冷了下來。
“結伴而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刻我還需要幾縷精魂,我看那兩個武王就着實不錯,你若是主動將他們精魂獻上來,我倒也可以帶你一程!”
如此言語一出,梅笙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那石塔和魚腥子聽了這般話,面色雖然也非常難看,但卻未曾動怒,忍耐到了極致。
“還不快滾,非要葉飛動手殺了你們不成?”
江秀蘭一聲冷笑,話說得分外陰狠。看起來似乎是狐假虎威,實際上卻是在給葉飛拉仇恨。手段委實有些陰險,而且不上路子,在場諸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葉飛偏偏卻好似沒聽到一般,沒有半分表示。如此縱容對方,梅笙就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
“葉飛,打擾了,看來我們只能日後書院之內,再合作了!”
梅笙話音一落,帶着魚腥子二人,緩緩退開,離開了此地。
納蘭秋莎一直緊皺着眉頭,想不明白其中玄虛。梅笙言語,不像作假的意思。而且隱隱給她感覺,似乎整個妙木齋,都沒人追究昨日之事的,這簡直就說不過去啊!
千年藥園被毀,聖藥被奪。不單單失了驚世寶物,偌大一個宗門的臉面,也無處安放的。難不成妙木齋的人都是縮頭烏龜,就這樣忍氣吞聲下去不成?
“葉飛,這裡實在太過反常,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
她實在弄不明白,本能地覺得還是遠離此地爲好。
“不礙事!那梅姓姑娘沒有說謊,至於其中蹊蹺,日後時機到了,自然會水落石出!”
葉飛揮了揮手,以示安撫,旋即目光凝向身前星輝液流,揮訣做法,朗喝道:
“元辰鎖魂,洞察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