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能理解大公殿下的苦楚。”林森舉着酒杯,一邊跟周圍遊走的貴族點頭致意,一邊跟身邊的瑟妮夫人低聲交談。
“哦?”瑪格麗特.瑟妮驚訝中又帶點惱怒,這觀點跟她完全背道而馳,“愛德蒙,我倒想聽聽你的解釋。”
前段時間,因爲備戰和官員清洗,鐵齒堡內的政治氣氛相當緊張。而幾天前阿薩德.荊棘殿下帶兵出征,這種緊張氣氛頓時消散了許多。爲了緩和大公家族跟公國貴族之間的關係,瑟妮夫人專門在大公府內舉辦了一場舞會,讓大家有個舒緩精神和交流的渠道。
夜空晴朗,星光燦爛,夏季的晚風吹走白日的燥熱。舞會在大公府的廣場上舉行,粉色系的裝飾物四散點綴着,漂亮的女僕微笑着爲每個到場的貴族服務。
一個近五十人的樂隊正在演奏輕柔的舞曲,曲調悠揚,舒緩,一個個衣着華麗的男女貴族或舉杯在場外低聲交談,或在音樂的帶動下翩翩起舞。
林森對於跳舞完全外行,不過潘寧倒是很喜歡,兩人在場中跳了幾曲後,林森便被妻子埋怨跳的太僵硬,根本不合拍。倒是剛剛重獲自由的洛倫佐老男爵過來攀談,聊了幾句後將潘寧邀請到舞池舞。
舞會中有很多人都跟達雅.洛倫佐一樣,被叛亂的溫莎伯爵牽連下獄呃,直到最近纔在瑟妮夫人的強烈要求下被放了出來,並且恢復身份地位。
林森一個人站在舞池外,很快就被麗貝卡找到,將他帶到瑟妮夫人身邊。兩人從舞會聊起,聊到了鐵齒堡內的貴族,最後免不了談及阿薩德.荊棘的遠征。
瑟妮夫人今晚穿着件充滿浪漫情懷的白色紗質長裙,層層疊疊的裙襬上有着繁雜而細緻的做工,細碎的花邊和蓬鬆的皺褶帶着點甜蜜溫柔的氣息,更難得的是束腰配上低胸領口,優雅矜持中暗含性感魅惑。
瑟妮夫人的眼神清澈如水,明淨透亮,嘴角含情,笑容明媚,不比往常爲表現典雅而高高在上的姿態,反而更加可親可近。
發現林森老是低頭朝自己胸口看,瑟妮夫人心中卻是一陣得意,偏偏她又拿手一遮那細膩豐腴的肌膚,精巧的下巴微微一擡,嗔怒的低喝道:“男爵,快回答我的問題。”
“您真迷人!”林森輕聲讚美道,換來美人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就好似杯中的美酒一樣,叫人迷醉。
“快說說你怎麼理解阿薩德的?我想聽。”作爲舞會的舉辦者,瑟妮夫人只在開場時出現過,由於她**於行,接受一圈貴族們的致意後就悄然隱退了,她和林森正在廣場旁邊的一個休息室,隔着窗戶看着外面處於歡樂中的人羣。
林森指了指窗外的正在享受生活的貴族們,問道:“我想廣場上的這些人可以代表公國的全部貴族吧?”
“嗯。”瑟妮夫人略作思索,點頭表示同意。
“那二十年前肯定沒這麼多人。”林森肯定的說道。
“二十年前?”瑟妮夫人笑了起來,“你們絕對想不到二十年前的泰林是個什麼樣子。那個時候的鐵齒堡還只是個小城市,連城牆都沒有,大公府就是個寒酸的石頭寨子而已。公國上下的貴族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人,現在估計已經超過五千人了。”
“如果大公殿下不給這些人領地,不分配給他們戰利品,僅僅只是個爵位,他們還會繼續效忠嗎?”
“當然不會。”
“我想二十年前,大公殿下手中也沒有多少領地,分封十公頃出來就足以獲得屬下的忠誠。可現在,溫莎伯爵享有整個波克行省,還是說叛亂就叛亂了。”
瑟妮夫人一拍輪椅的扶手,怒罵道:“都是這些貴族太貪婪,阿薩德一向慷慨,可他們的索取卻永無止境。底層的窮人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他們還是不停的盤剝。”
侍女麗貝卡連忙上前輕撫瑟妮夫人的後背,還責怪的看了林森一眼。林森卻恍然無覺的繼續說道:“我不認爲是貪婪的問題,而是貴族的權力太大了,也就太大,野心自然跟着膨脹。”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你還是想約束貴族的權力?之前愛德華.喬也有過類似的想法,阿薩德也有考慮過,但全都覺着難以執行。”瑟妮夫人心思沉沉的說道。
“不是難以執行,而是根本無法執行。大公殿下就靠底層貴族來統治公國,萬一剝離他們的權力,恐怕所有貴族都要叛亂了。
還有個事情讓底層貴族越來越不滿,就是戰爭的成本正在越來越高,而收益卻越來越小。”林森對於泰林公國的問題還是進行過研究和思索的,“過去大公殿下要出征,敵人就在家門口,集結軍隊頂多五天時間,戰爭將會在一個月內結束。
可現在呢?我們現在第二次遠征佛羅泰德要塞,各種物資足足準備了半年。而如果在入冬前不能結束戰爭的話,這跟第一次遠征又是同樣的情景,物資耗盡不得不空着手退回來。”
“阿薩德曾經想過要在佛羅泰德要塞附近修建一座新城,用來囤積物資,安置兵員,但建一座城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實在太大了,最後只能作罷。”瑟妮夫人對林森的話頗爲認同,但卻認爲這個問題無法解決。
只是林森笑了笑,端起他那杯紅酒一飲而盡,又讓麗貝卡幫他重新倒滿。
瑟妮夫人看着林森這幅漫不經心的態度,就知道他對自己的話完全不同意,她怒道:“你擺這個樣子給我看嗎?混蛋,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氣的堂堂泰林公國第一夫人說粗口,林森更是開口笑了起來,只是笑完後他擺擺手說道:“夫人,公國真的沒錢嗎?征戰二十多年,國庫裡只有不到兩百萬金幣,可我們查抄溫莎伯爵留在鐵齒堡的財產就超過兩百萬金幣。
一個伯爵就擁有如此巨量的財富,那麼大公殿下本人又有多少呢?”
瑟妮夫人當場被問的啞口無言,阿薩德.荊棘本人沒什麼管理政務和財務的能力,完全都靠瑟妮夫人來管理,大公府的地下寶庫中存放了多少東西,她可是清清楚楚的。
“阿薩德是泰林的主君,他當然有資格擁有這些…,唉…。”瑟妮夫人說另一半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最後只能雙手遮臉,抱着頭沉默不語。
“夫人,別想那麼多。從貴族的角度來看,其實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大公陛下手裡掌握的軍權就是他最大的依靠,戰神教會也完全站在他那邊,有叛亂就鎮壓好了,你完全沒必要太多憂心。”
林森走到瑟妮夫人面前,輕輕握住她的小手,那手指纖細修長,柔嫩無骨,只是手掌一片冰涼。
瑟妮夫人沒有拒絕林森的親近,覺着那隻大手寬厚溫暖,叫人舒心,反而相互握住,緊緊不放。她長嘆一聲說道:“愛德蒙,有些事情比你想的還要複雜,戰神教會的馬修斯主教對阿薩德很不滿,他一直希望收回控制在阿薩德手裡的兩支教會騎士團。”
“‘鋼牙’和‘碎刃’?”林森還真不知道還有這份隱情,很多事情壞就壞在‘窩裡鬥’上。
瑟妮夫人點了點頭,“過去阿薩德出征,總是能從教會獲取大量的幫助,但這次卻沒能如願。”
林森也跟着苦笑起來,心想着上位者也有自己的煩惱,阿薩德.荊棘大公只怕還沒自己過的快樂。他突然從身上取出一根小木盒來,打開後遞到瑪格麗特.瑟妮面前,“不聊這些了,我送你件禮物。”
“禮物?!”瑪格麗特.瑟妮好奇的看着那小木盒,身處她這個地位,已經沒人送她東西了。哪怕當初阿薩德.荊棘追求她時,那頭傻愣愣的狗熊也從沒想過要送東西給她。
禮物是件亮晶晶的星鑽髮卡,粉紅的底色帶着些可愛,六角形的海星造型顯得精巧而不張揚,隨性而恰到好處。
瑪格麗特.瑟妮抿嘴一笑,頭歪了歪輕聲說道:“我剛剛看你妻子頭上有個貝殼外形的,也很漂亮,是一起買的吧。”
“是,我手下有個侏儒商人,我要他幫我買些首飾,這是精靈的工藝,做的很別緻,希望你能喜歡。”林森獻寶一般將髮卡取了出來,瑪格麗特.瑟妮把頭一偏,任由林森將她一側的秀髮攏到耳後,用髮卡夾住。
一旁的侍女麗貝卡看着有些嫉妒,心底都酸酸的。雖只是件小禮物,感覺卻叫人很是溫馨。
瑪格麗特.瑟妮左右搖了搖頭,見林森看她看個不停,笑罵道:“得意啦!我是不是很漂亮?”
“當然。”林森被美人的典雅氣質深深吸引。
“那我和梅塞黛絲,誰更漂亮?”瑪格麗特.瑟妮故意爲難的問道。
林森果然面露尷尬,結結巴巴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瑪格麗特.瑟妮又說道:“我覺着那塊貝殼的髮卡也很好看,我也要。”
貝殼髮卡已經給潘寧了,如何能再拿回來?!林森求饒般的說道:“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瑟妮心中既覺着幸福,又很不滿足,愛德蒙.唐泰斯真的跟別的男貴族很不一樣,既不是那些粗魯無禮的底層貴族,也不是那些莫名高傲的上層貴族,溫文爾雅又野心勃勃,知心體貼又率性多情。
真讓她從心底想完全擁有眼前的男子,而不是偷偷的跟人分享。
“愛德蒙,謝謝!”瑪格麗特.瑟妮猶如小姑娘般笑的滿心歡喜,年輕時愛戀的激動和熱情彷彿又回到自己身體裡,只覺着自己好高興好幸福,“嗯…,我也要送你一件東西。麗貝卡,到我的首飾盒裡找一枚戒指,它叫…。”
“它叫‘城堡突破者’,是一枚奧術鍊金戒指,只需要一個命令字,就會對五十米內的敵人發出一道衝擊波,每天可以使用一次。我拿着它也沒什麼用,我想把它送給你,也許可以用上。”瑪格麗特.瑟妮抓過林森的手,親自給他戴上。
相比那枚星鑽髮卡,林森得到這枚戒指可謂是價值連城,關鍵時候可以用來保命的東西啊!
這一舉動彷彿交換信物一般,兩人心中都分外甜蜜,彼此之間緩緩靠近,最後竟吻在一起。
脣邊輕觸,溫熱溼軟的感覺叫人身體慢慢放鬆,細滑的舌尖滑過嘴脣,間或深入口中相互挑逗,一會兒輕柔如羽,一會兒密密咬合,這肌膚相親的感覺叫瑪格麗特.瑟妮有種的快感,感到這一刻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愛德蒙,你愛我嗎?”
“愛!”
“你撒謊,再說一遍。”
“我愛你!”
“嗯,我喜歡聽,你再說。”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