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傷口就已是非常奇怪了,現在又作痛起來,魏明忍了又忍,可是那幾道傷口像有些貪得無厭的人一樣,你越是忍耐,他越是得寸進尺,魏明越是忍着痛,那傷口就痛得越狠。
魏明疼得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哪裡還有睡意?他越是想睡,那傷口就好像跟他作對,越來越痛了,痛得魏明有點發毛了。他實在覺得忍無可忍,快要起牀看這傷口的時候,傷口識趣似的不痛了,魏明心裡很奇怪,不過終於逃脫了這傷口的折磨與摧殘,他如釋重負,過了一會竟然就睡着了,像一切正常一樣。
睡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纔起來,反正是週末,也沒有課,睡一天也沒有人會管,魏明就睡到自然醒,外面天色很暗,因爲下起了大雨,魏明起身打開了窗戶,頓時嘩啦啦雨點直往屋裡衝,他馬上關了窗戶,頓時又覺得安靜了,外面下雨的世界,跟寢室是兩個結界,一個狂風,一個安寧。
魏明心想:大雨又不易出行,今天張浩林會在哪裡呢?不過他說過會來找自己的,他就一定會風雨無阻吧!魏明看了一下其他人,他寢室的大哥李立已經出去了,張亮和雷蒙兩個人還在那裡打鼾,魏明看着這兩個懶蟲,心想這就是我們一零九寢室的風格:吃得多,玩得多,廢話多,熄燈少,上課少,表揚少,還有就是睡得多,睡得長,睡得久,其實這也是一種風格啊,雖然有點畸形。
魏明洗漱完了以後,就準備找傘出去。可是他找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們一個寢室公用兩把傘,可是還有一把上一次用的時候不見了,他想想就覺得悲涼,吃喝玩樂大家都有錢,買把傘的錢卻沒有。
他無可奈何,給宋陽輝打了個電話,叫宋陽輝來找他,宋陽輝提議要去害古奶茶吧吃最新出爐的爽辣烤雞,魏明想了一想,說:“我們早餐就吃烤雞啊?”宋陽輝驚訝地說:“你看下幾點了!還早餐呢!都十一點了。”魏明自己也沒有看錶,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有吃早餐,宋陽輝說:“害古裡面有早餐,你在你們寢室大門口等着我,我一下就來的。”魏明“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他慢慢走出寢室,像大門走去。
他往那一站,嚇了一跳,好大的雨啊,在寢室裡根本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看見外面雨水奔放從天而降涌出了,像是天河底部破了一個洞,露了一樣。魏明心想,好久沒有遇見這樣的大雨傾盆了,這樣的雨總是讓人聯想到:一個被洪水淹沒的村莊,幾個鍋碗還在水中蕩着,在風雨中這個村子已然被摧毀。
魏明心裡總是對大雨有很多聯想,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總是很怕大雨天,在他心裡,雨就代表不祥,他想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一個人望着窗外的雨,在他周圍的只有四壁,灰色發裂的壁上,一個蜘蛛慢慢走過,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忘不了這個鏡頭。
正當他陷入深深回憶的氣候,宋陽輝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纔回過神來,“你在這裡發什麼呆啊?又在想什麼呢?”宋陽輝盯着魏明,覺得他嚴肅得有點奇怪。魏明說:“沒什麼,只是我討厭下雨天。”魏明解釋着說:“我有種預感,只要一下大雨,就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宋陽輝說:“別想太多了,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魏明看了一下寢室大門外面,教學樓也都在受風雨的洗禮。“雨下這麼大你說張浩林會不會來找我們?”宋陽輝也看着這雨,說:“我看是不會來了吧,畢竟這雨太大了。”兩個人打着一把傘,就向學校外面走去,兩個人很有默契,都走得很慢,儘管很慢,還是有雨點打在他們褲子上,不一會兩個人的褲腿都溼了。魏明說:“就知道下雨天沒什麼好事!”宋陽輝說:“是啊,今天這雨也太大了,再下三天,我們學校都給淹了。”魏明笑着說:“到時候就好玩了,我們一人弄一隻小船,就在水裡面劃,多有意思。”
平時去害古奶茶吧,十分鐘就夠了,今天卻走了好久,一路上人們都穿着雨衣,打着雨傘,在雨中奔着。害古到了,宋陽輝抖了抖雨傘,就跟魏明進去了。害古今天人很少,要是在平時不下雨的週末,真是一位難求。宋陽輝說:“這雨再下幾天,害古都得倒閉!”魏明表示贊同。坐下後,魏明點了玉米瘦肉飯,宋陽輝點了爽辣烤雞,兩個人正等着上菜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又出來了,“吃東西都不等我的。”
魏明一看,是張浩林,宋陽輝說:“還真是,每次你都來害古找我們。正巧,次次都知道我們在這裡。”
魏明也笑着說:“快坐快坐,站着做什麼,還真是,沒有好吃的,你也不來找我們。”
張浩林坐下了,說:“我現在不來了嗎。”
宋陽輝說:“我覺得很奇怪,你從哪裡蹦出來的?”
張浩林說:“你說呢?我從外面來的啊!”
魏明說:“廢話!我們是問你怎麼來的?外面下那麼大的雨,你怎麼連個傘也不帶啊?”
張浩林說:“我出門從來不帶傘的!”魏明和宋陽輝都覺得驚奇萬分,異口同聲地說:“什麼?不帶傘!”
魏明笑着對張浩林說:“難道這也是你們張家人的絕技?”
張浩林不好意思笑了笑,回答:“是吧!可以這麼說。”
宋陽輝看了看張浩林,身上沒有一點被雨水打溼的地方,張大嘴巴,提高聲音,說:“天啊!你怎麼做到的?凌波微步?還是蜻蜓點水?”
張浩林淡淡說:“都不是,是‘素家習法’。有一種下雨天不用打傘的絕技,素家疾步法,也是一種法術啦,就是瞬間轉移。”
魏明說:“難怪你平時走的時候都那麼快,天啊!我差點以爲自己眼花,因爲你每次都突然出現,又飄然離去。真是嚇人一跳。”
宋陽輝用無比嚮往的表情說:“疾步行走,那不是跟古代輕功一樣啊!教我教我。”
三個人正說得高興,魏明的傷口又不合時宜的痛了起來,魏明忍了一下,沒想到那傷口頓時像裂開了一樣,痛得魏明猛的趴在桌子上。張浩林和宋陽輝看到魏明突然一下這麼舉動,都嚇了一跳。魏明臉都扭曲了,汗直冒,嘴裡不住的說:“啊!痛啊!”傷口又覺得癢的奇異,魏明伸手去扣着,奇癢越扣越劇烈,魏明渾身發顫,身體支持不住了,歪在地上。
張浩林和宋陽輝兩個人目瞪口呆,馬上去扶起魏明。
魏明口裡嘟囔着,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似的發狂了,他的臉青筋暴起,身體不停抽搐,張浩林和宋陽輝兩個人都拉不住他,他就在地上發狂似的打滾,邊打滾邊“啊啊”叫,如猛獸一般失去理智地咆哮。
害谷的店員們聽見這麼大的動靜,也都來了,看到這麼一幕也都手足無措,商量着該怎麼辦,張浩林和宋陽輝緊張魏明現在的狀況,也都努力控制着他,可是魏明不知哪來的巨力,用腳踢着,身體也不自覺撞到了桌子,把大桌子都撞得轟轟響,不一會他竟然痛得哭了起來,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根本沒有可行的辦法,魏明現在完全變成了一隻只會攻擊別人的怪物!他的臉因爲痛苦慢慢漲成了深紅色,四肢還在不斷亂揮着。
座子也歪了,碗啊,盤子碎了一地,魏明還在那裡尖叫:“癢啊!啊啊啊啊啊!”
現場亂成一片,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誰都沒有預料。害谷的工作人員也都聚在這裡。嘰嘰喳喳,想着辦法。
宋陽輝大聲對張浩林說:“他肯定是傷口在痛啊!上次我還帶他去醫院了的!”
張浩林說:“什麼傷口?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正說着,宋陽輝說:“你快用你的那些仙術制止他啊!”
張浩林無奈地按住魏明的腿,可是被魏明一腳踢開了。張浩林無奈地說:“我那些法術都是用來制鬼,沒有用來制人的啊!”
宋陽輝說:“你想想就有了,只要把他定住不就夠了?”
現場被魏明搞得一團糟,本來很乾淨的地方,到處是破盤子,連爽辣雞也掉在地上。害谷的員工清理都清理不及。害谷的幾個員工憤怒問張浩林和宋陽輝這個發瘋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張浩林和宋陽輝也不清楚啊,好好一個人,竟然就變成這樣。
魏明折騰了半天,竟然暈了過去。
張浩林和宋陽輝看了一下,把魏明從地上扶了起來,放在座位上面坐好。魏明此刻已經完全呈現出疲軟狀態,身體都軟軟的,沒有一點生氣。
害谷工作人員慌忙清理着。張浩林嚴肅問宋陽輝:“你剛纔說什麼傷口?”宋陽輝說:“他上次被女鬼抓傷了!”
張浩林想了想,說:“你們怎麼都沒人跟我說!”宋陽輝說:“我們都不知道會這樣嘛!他到底怎麼樣了?”
張浩林想了想,說:“把他的傷口給我看一下。”於是宋陽輝把魏明的衣服扒開了,魏明的後背露了出來。張浩林看了看這幾道傷口,已經發黑了,說得誇張一點,黑得放亮,你甚至可以看見那奇異光澤。
“完了,這就是屍毒!”張浩林說。
宋陽輝說:“到底什麼是屍毒?”
張浩林說:“屍毒是屍界裡面的人才會有的東西。”
張浩林說:“生命結束之後,就是人斷氣以後,人的心臟首先停止跳動,不再向身體的細胞和組織運送氧氣。通常在五分鐘左右,人的腦細胞死亡,但是雖然腦細胞死亡,但是人的骨骼和皮膚細胞則可繼續存活幾天,甚至在特殊情況下,可以存活得更久。屍體慢慢會變得很蒼白,屍體肌肉變硬,然後屍體會變涼。細胞死後,體內的細菌會將其分解,屍體很快發出惡臭,變得十分恐怖,腐爛的組織會排出各種物質,那麼這個屍體就不會進入屍界了,只有當屍體整個還沒有腐爛的時候,屍體的內部纔會出現屍毒,纔有資格進入屍界。也就是說,屍界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沒有腐爛的屍體,所以他們有和我們正常人一樣的外觀,每個屍界的屍體上,都帶有特定的一種屍毒,屍界也分等級,根據等級不同,屍毒的毒性就會不同。”
宋陽輝似懂非懂地說:“也就是說,只有沒有腐爛的屍體纔有資格進入屍界,每個進入屍界的屍體都帶有不同的屍毒?”
張浩林說:“就是這個意思。”
宋陽輝問:“那魏明中的這種屍毒,要怎麼解救呢?”
張浩林說:“屍毒往哪裡來,我們就往哪裡去,去屍界!找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