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青衣鬼身體竟然慢慢冒起了煙,霎那間白煙滾滾,魏明竟然還看到,青衣鬼身上的那條藍繩子顏色也慢慢淡了,越來越淡,最後竟然變得透明,完全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青衣開始腐化了,身體泛起了泡泡,泡泡也是由小變大,最後也不見了。魏明覺得很驚訝,他看了看張浩林,張浩林表情很自然,像是見多了這種場面似的。
一會兒,青色的衣服已近完全看不到了,青衣鬼的臉也顫動了起來,像一個凹凸不平的小山發起了小地震。青衣鬼表情變得非常痛苦,就像一個人臨死前垂死掙扎的表情一樣。
魏明清楚看見青衣鬼變成了一個人,一個很普通的男人!
“這是怎麼回事?”魏明驚奇地問,張浩林看着樣貌突變的青衣鬼,說:“我果然猜得沒錯,這纔是他真正的樣子。”
睜大眼睛,說:“你是說就是這個男人他變成殭屍要殺我嗎?”
張浩林若有所思地說:“不是,他是被某人操控了,用的是一種叫‘控靈術’的妖術。”
張浩林邊說着邊蹲了下來,把手放在這個男人的鼻部,“還好有鼻息,沒有事。”
魏明驚奇萬分,他可是第一看見一個大活人在他面前變成另一個模樣,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法術,怎麼這麼神奇,像是天衣無縫的魔術。
鳥山林的風停了,那些樹木好像也在安靜地看着這一切。
魏明他問張浩林:“什麼是‘控靈術’?”
張浩林望着魏明的眼睛,“說來話長啊。”張浩林神色凝重,像是在回憶某件事情,他心想,這個人如果突然醒來怎麼辦,會不會以爲我們加害於他,那我又作何解釋?有理也說不清。
“我們快走吧,免得這個人醒過來,我又解釋不清楚了。”
“好。”魏明答應着,試圖站起身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受傷了,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都有傷。男人嘛,就是用來摔的,摔着摔着,可能身子也就硬朗了。就像得病得多了的人身體產生了抗體一樣,魏明的腳腫成那樣,竟然也可以站起來。
“你還挺堅強的。”張浩林看着魏明好像一點也不痛了的樣子。
魏明無奈地說:“兄弟啊,你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天天受傷,我都習慣了!只要大難不死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自從進了這個學校,就天天都倒黴,以前的好運氣也不知道去哪了。”
說着張浩林扶起了魏明,慢慢地向石階那裡走過去,魏明也不再說話了,就也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在這夜色中的鳥山林,一個少年攙扶着另外一個少年,多麼溫馨的局面啊,他們兩人緩緩向鳥山林出口處走去。沒走一會魏明突然回頭一看,問張浩林:“不會又有鬼跟蹤我們吧!”張浩林看見魏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那個提心吊膽的樣子,覺得魏明很可愛很好笑,開玩笑的說:“沒事,不是有我在,可以救你的嗎?”魏明聽到張浩林這麼說,說:“你這人還挺好的,一開始覺得你挺古板的,是個難以接近的人,現在我真是對你有所改觀了啊。”於是兩個人繼續往前面走着,不一會就已經到了鳥山林的出口,這個小山果然不大啊。
“我送你回宿舍吧。”張浩林說着,於是兩個人向宿舍方向走去。沒想到走到了一半,魏明說:“你看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肯定已經是12點以後了,學校門都關了,進不去了。”
街上確實沒有人煙了,只有兩排不是很亮的路燈,孤獨守在夜裡。
“那我們到哪裡去?”張浩林停了下來,問道。
魏明突然想到,這張浩林是他們班新來的,男生住宿舍的名單裡又沒有他,肯定他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何不現在就去坐坐,也好了解了解這個人嘛。
“你好像不住在學校裡,那你把我帶你住的地方去吧?”魏明說。
“我住的地方?不行!”張浩林顯得很不願意,似乎他很不願意別人去他家。魏明聽到張浩林是那個語氣,他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原地站着。張浩林見氣氛被自己搞得這麼尷尬,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跟魏明解釋式的說:“你誤會了,不是我不想你去我住的地方,只是我住的地方太遠了,你的腿又一瘸一拐的,天這麼晚了,也沒有車的。我們如果徒步走過去,你的腳也會受不了,再說路途遙遠,等我們走到了,估計天也亮了。”張浩林說得句句在理。
“那是你家的房子嗎?還是租的?”魏明問。
“那是我們家的房子。”張浩林回答。
“難怪,我說誰還租那麼遠的房子,要住也住個離學校近的屋子,也好方便上學啊。原來你是本地的人啊。”魏明說,於是馬上想,到底該去哪裡呢?
他們兩個人矗立在街燈下,活像兩尊雕像。魏明一動不動,他在想辦法,張浩林也一動不動,他在等着魏明發號施令。
此刻他們兩個真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漫漫長夜就在外頭遊蕩着,無處可去,畢竟燈火通明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挨家挨戶都關門閉窗,人們早已經進入夢鄉,也沒有哪個人願意收留兩個來路不明的流浪漢吧?魏明想去市中心,因爲市中心有些店是一天24小時都營業的,正好可以容下他們兩人,可是他們東吉大學又是坐落於比較偏郊外的地方,離中心地帶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難道他們真的無路可走了嗎?可以打的啊,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士這種東西,你要它的時候,半天都看不到一輛,你不坐它的時候,它天天就在你眼前晃。況且真的已經很晚了,路上連個野狗也看不見,只有橘黃色的街燈,發出微弱的光。
“真是走投無路了啊!”魏明無奈地說。
“你別把我們說得像犯人似的。”張浩林也萬般無奈。
“那邊不遠處有個長椅子,我們先過去坐下,只有先這樣了。”
這也是無奈之計,要不然就只有席地而坐了。
張浩林扶着魏明,關切的問:“你好些了嗎?”
“好像已經好多了。”魏明說着就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張浩林也緊挨着魏明坐了下來,黑夜的寧靜,萬物也無聲,兩個少年的心也靜了下來,彼此交流之門也打開了。
“對了,‘控屍術’到底是什麼啊?”魏明沒有忘記剛纔張浩林說的那個事,他還對此念念不忘的,他現在眼前還是會浮現出剛纔那情景。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講了,你也有權知道這件事情的。”張浩林頓了頓,望着魏明說:“控屍術是屍界的秘術。”
魏明歪着頭看着張浩林:“世界的秘書?”
張浩林看着魏明一臉迷惘的樣子,說:“是‘屍界’啦,‘屍’是屍體的‘屍’,那是和人類世界不同的一個地方,秘術也不是你說的什麼秘書,是秘術,神秘的法術。”
魏明聽了這句話,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笑,耳朵可真背。
“哦,我知道了,屍界?還有這個地方?在哪裡啊?”魏明很好奇。
張浩林在腦海裡面搜索着資料,想了一會,回答道:“這個地方,你以前可能不知道,那裡是一座龐大的城市,簡單來說是一個集聚着各種屍體的黑暗城市,這些屍體也像地球上的人類一樣,人類有血有肉,屍體們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生活。”
“屍體還可以正常生活?天啊!”魏明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
張浩林見魏明如此驚訝,說:“我沒有騙你,他們也像你一樣,正常地生活着,有自己的規矩,有自己的地盤,有自己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住在屍界,而且沒有呼吸。屍界那裡的一切和人類社會一樣,都井然有序,有章法規律,沒有爲什麼,這是經過萬年發展的結果吧。”說到這裡,張浩林擡頭看看天,天空沒有星星,遙遠而又深邃,他心想,屍界的天空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啊?
魏明看見張浩林呆呆的不說話,問:“然後呢?”
張浩林回過神來,接着說道:
“屍界最高的管理者也是統治者是屍王,他自身能力強大,有無上的法力,也只有屍王纔有所謂的‘行屍令’,擁有了這個令牌,屍界的子民無論是誰,都可以去屍界的一個叫‘血禁嶗心苑’的地方,得到屍家奇術一本,而這‘控靈術’就是屍家奇術的一種。”
“那屍家奇術應該有很多種吧?”魏明問。
“對啊,屍家奇術千奇百怪,這‘控靈術’只是最常見的一種。”張浩林回答。
“最常見的一種都讓我逃也逃不了,可真厲害啊!”魏明說。他心裡想着怎麼這麼厲害的一門法術只是最常見的呢?不常見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法術呢?想想就覺得可怕。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學屍家法術,我剛纔說了,只有得到屍王的行屍令,纔可以去‘雪禁嶗心苑’,也就是屍界裡面屍王的專屬書房,選擇屍家法術其中一個秘籍,進行學習。”張浩林說。
“那到底什麼人才可以得到屍王令?”魏明問。
“屍王只獎賞給對屍界有貢獻的亡靈。”張浩林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魏明心想,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聽說過關於屍界的任何新聞,更別說什麼行屍令了,這個張浩林怎麼知道那麼多。
張浩林說:“我是從我奶奶那裡聽來的。”
“那你自己也沒有去過屍界嘍?”魏明看着張浩林,他又盯着張浩林額頭的那個星星。
張浩林說:“是啊,沒去過。”
“那你怎麼知道你奶奶說的是真的?”魏明問。張浩林突然略顯激動的說:“我奶奶她是不會騙我的!因爲她去過!”
“哦。”魏明說了一句,看見張浩林很激動的樣子,他決定暫停這個話題,免得自己惹惱了這個“三眼”,其實魏明不是不相信張浩林說的,只是想知道得更詳細點罷了,因爲鬼他都見過,這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想到這裡於是他就馬上知趣的岔開話題,說:“那你告訴我,剛纔那個青衣鬼變成了人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浩林說:“要實施這‘控屍術’,首先操縱者要找到一個真正的亡靈標本,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青衣鬼,他是清代時期的亡靈標本,然後操縱者會在人類世界找一個活人,作爲標本寄宿的介質,這個活人必須和亡靈標本的性別一致,纔可以完全寄宿下來,也就是類似於鬼附身,然後活人暫時就會變成亡靈標本的樣子,操控者就可以利用他,進行一系列活動,甚至進行遠程操縱殺人。”
“也就是說,不管是青衣鬼,還是那個男人,都是受操控者的指使,纔會加害於我?”魏明似懂非懂,問道。
張浩林說:“是啊,他們其實都是無辜的,都是在操縱者手下的犧牲品。”
“那到底誰想害我呢?”魏明聽着就更覺得可氣了,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大家都很喜歡他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誰跟他有這麼樣的深仇大恨。
“我說過,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屍王令,學習屍家奇術的,能夠學會它並且運用它,這個人,或者說這個屍,一定不普通。”張浩林說。
魏明說:“那你救了我,你不是更不普通,看來你的來頭也不小,說說吧!你不會是抓鬼天師吧?”
“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張浩林說。
張浩林想了想,接着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不過你以後慢慢就會知道了。”
“我會慢慢知道?”魏明根本不知道張浩林說這話的深意,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都來不及回味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就接着來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着這件事忘了那件事,那還有什麼歇氣考慮的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