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結束了,僞劣的迷彩服發了下來,爲期三個星期的軍訓開始了。劉步陽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短,看上去比較滑稽。劉步陽全班最高,是排頭兵,他旁邊是一米八的葉宇。
教官是軍校的學生,從部隊考上去的,自我介紹叫孟成中,河冀人,二十六歲。不高也不強壯,但軍人的氣質很足。
軍訓是全天的,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所以劉步陽的音樂課也暫停了。在他沒完沒了的立正稍息的時候,許龍就坐在遠處的臺階上看,一看就是幾個小時,似乎很有樂趣。廖姍下課後也會來看看劉步陽,還給他帶些水什麼的,這自然讓其他男生羨慕萬分,或許也有個別女生羨慕廖姍。
休息的時候廖姍會走得比較近,平時嚴肅但是偶爾幽默的孟成中就會叫到:“劉步陽……出列……立正……稍息……立正……向左轉……向前三步走……敬禮!”
劉步陽就正對着幾米外的廖姍敬了一個軍禮。於是有人呵呵笑,孟成中沒笑,但這一定是他想要的效果。而廖姍則不好意思而甜蜜的笑着轉身離去。
軍訓是枯燥而辛苦的,有時候一個軍姿就站一個小時。這時候其他人都在祈禱快點休息,劉步陽則在想那些複雜的帳戶和股票。
雖然已經是十月中旬,可太陽仍然很大,一到下午所有人就都汗流浹背。蘇藝杉嬌小的身軀被寬大的衣服包裹着,被汗水溼透的劉海一縷縷的粘在額頭上,甜美的小臉比平時還要紅。
孟成中會說:“堅持不了的女生可以報告。”
看起來最辛苦的的蘇藝杉卻紋絲不動。
休息的時候葉宇會給蘇藝杉遞擦汗的溼紙巾,他的心思大概路人皆知了。
每天晚上解散後劉步陽都要去布蘭琪的寢室熟悉那龐大的帳目,而其他人早在牀上呼呼大睡了。劉步陽基本都要過十二點才能回寢室輕手輕腳洗澡上chuang,醒過來的葉宇會嘟囔:“劉步陽,你他媽真是鐵人。”
這天上午,廖姍和布蘭琪一起出現在軍訓操場上,兩人都衝劉步陽笑。孟成中對休息中的劉步陽大聲道:“劉步陽,你還有海外關係啊!”但沒得到小兵們的呼應。
劉步陽看着遠處的許龍,發現他並沒留意布蘭琪。
中午解散後廖姍解釋說她在路上碰巧遇見布蘭琪,所以就帶她來看看。劉步陽乾脆決定一起去吃飯。
蘇藝杉追了上來叫道:“老鄉!”於是劉步陽給她們介紹。
蘇藝杉對廖姍熱情道:“學姐好,劉步陽高中和我姐姐一個班,好巧。”
廖姍呵呵笑說是很巧。
蘇藝杉又用英語向布蘭琪問好,布蘭琪用中文禮貌的迴應。
劉步陽又喊許龍:“許哥,走了。”
許龍點點頭,也懶得推辭了。
廖姍看着蘇藝杉嬌嫩幼小的樣子,關心道:“你堅持得住嗎?”
蘇藝杉信心滿滿道:“沒問題,就是有時候有點頭暈。”
廖姍道:“不過比我們那時候好,我們是九月份,熱得要命,女生昏到好幾個!布蘭琪,你們大學的時候軍訓嗎?”
布蘭琪搖頭說:“沒有,不過我覺得很有意思。”
劉步陽道:“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又問許龍:“許哥,我的軍姿怎麼樣?”
許龍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蘇藝杉問廖姍:“學姐準備考研嗎?”她羨慕本科生,研究生就更是仰慕了,而且這個有可能建立的朋友圈子也讓她高興。
廖姍笑道:“你還是叫我名字吧,考研的事還沒想過。”
蘇藝杉又問布蘭琪:“你是美國人嗎?”
布蘭琪說是。
“那你是先認識劉步陽還是先認識廖姍姐?”
劉步陽道:“小丫頭怎麼這麼多問題,快吃飯,下午還有得你受。”
蘇藝杉不好意思起來,很聽話的乖乖吃飯了。
布蘭琪道:“我和劉步陽是在美國認識的,三年前。”
蘇藝杉瞪大了眼睛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
廖姍對許龍道:“許哥,劉步陽現在也不用車,你不用老來陪他耗着。”
許龍點點頭。布蘭琪看了他一眼。
吃完飯後衆人回學校,廖姍拉着劉步陽的左手,蘇藝杉和布蘭琪走在廖姍左邊,許龍則跟在幾米後。這景象看上去有些怪異。
把劉步陽送回操場後,廖姍和布蘭琪就離開了。
蘇藝杉問劉步陽:“老鄉,你去過美國?”
劉步陽開玩笑道:“你還是叫我名字吧,也好讓我拒絕你探聽隱私。”
蘇藝杉臉一下就紅了,連忙低下頭去。劉步陽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因爲太過熱情而失禮了。
劉步陽見情形不對連忙說:“我是去過。”
蘇藝杉卻默不作聲,點點頭就想走開。劉步陽連忙拉着她的小細胳膊,道:“小丫頭生氣了?”
蘇藝杉搖頭。
劉步陽道:“其實我不想提那醜事。我去美國後他們的政府說我愛惹小丫頭生氣,影響了兒童健康成長,就把我驅逐出境了。”
蘇藝杉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兩個酒窩甜甜的浮現出來說:“我不是小丫頭!”這本來是一句很嚴肅的闡述語句,可她這樣的人用這樣的聲音說出來,就讓人感覺是在撒嬌。
劉步陽道:“好,那就不是小丫頭,大丫頭也不好,就丫頭吧。”
蘇藝杉甜甜的笑着點頭,覺得很喜歡這個庸俗的稱呼。
近日來和蘇藝杉越來越親密的羅盈又走了過來,問:“說什麼呢?”
劉步陽笑道:“我正打聽我們班女生呢。”
“打聽誰呢?問我吧。。”
劉步陽道:“問完了,你們聊。”
劉步陽走開後,羅盈拉起蘇藝杉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劉步陽肯定是個花花公子,你要小心啊。”
蘇藝杉看着劉步陽的背影,用甜甜的笑容回絕了羅盈的好心提醒。
劉步陽到許龍身邊坐下,說:“你成天這麼看不覺得無聊啊?我又不會跑,你乾點別的去吧。”
許龍搖搖頭。
劉步陽又問:“你在哪裡當兵?”
許龍看一眼劉步陽,笑笑,說:“南邊。”
“邊境?”
許龍點頭。
“常打仗吧?”
許龍微微點頭,似乎有許多回憶。
劉步陽想像得到,像這些槍林彈雨裡走出來的人,退伍後往往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能幹什麼。他們有的只是在戰場上總結下來的技巧和經驗。或許有人會說不應該做殺手,那是謀財害命。可是這些話對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人是那麼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