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潮之後沉沉睡去的廖姍,劉步陽心中憐惜無限。廖姍的內心世界就和她的行爲表象一樣豐富複雜,她想的事情太多了,而常常又是悲觀的一面佔主導。廖姍可以當溫柔小女人,有時候也可以比男人還豪邁,或者還能做理智客觀的女學者,甚至還能在牀上裝一會放浪的性感女人,但終究也還是一個渴望被劉步陽全心全意愛戀的女人。
劉步陽確定自己的行爲是在全心全意的愛廖姍,但他卻不能肯定那是不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就像他不能確定人有沒有靈魂一樣。他不知道渴望去愛和被愛到底是生物的繁衍本能還是所謂靈魂中難以描述的功能。
廖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沒人,於是光着身子跑到浴室從後面抱住正在洗內衣褲的劉步陽,甜甜的叫了一聲:“老公。”
劉步陽笑道:“才睡不到一個小時,有進步啊。”
“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嘛。”
“就怕你等會睡不着了。”
廖姍嘻嘻一笑,親了劉步陽一口,問:“我是不是太情緒化了?”
劉步陽笑道:“我很享受啊。”
“這兩天要來了……我餓了,想吃燒烤。”
“出去吃還是我給你買回來?”
第二天上午回安華的飛機上,廖姍突然笑問劉步陽:“這算不算蜜月?”
劉步陽笑道:“蜜天吧!”
“蜜月我要環球旅行。”
劉步陽笑道:“那我要好好努力了。”
廖姍嘿嘿笑,問:“你在國外一年用多少錢。”
“一百多萬吧,還是像個乞丐。”劉步陽其實心中有數,從他離開學校那天開始,一共用了家裡五百三十多萬。
“自討苦吃!兩百萬在國內夠你瀟灑了……你媽真的挺疼你的!”
劉步陽愧疚道:“其實走多了看夠了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可惜浪費了幾年大好青春,早點和公主在一起多好。”
“哼,那時候你想我還不一定肯呢……其實是在你走了之後纔開始想你的,而且是越來越想。”廖姍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劉步陽道:“那我是不是以後要定時走一次?不然你就該討厭我了。”
廖姍像開玩笑一樣:“不會,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回到安華後,劉步陽和金梅村說了泰勒教授的事,金梅村只好又放他幾天假,不過多少還是有點吃驚:“你怎麼會認識哈佛大學的教授?”
“在美國的時候碰巧認識他的學生。”
金梅村笑問:“女學生吧?”
劉步陽吃驚道:“老師會算嗎?”
金梅村搖頭笑笑。
八月九號下午,劉步陽開車到機場接布蘭琪和泰勒,送到酒店後又和他們商量了行程安排。隨後的兩天,劉步陽和廖姍就陪着布蘭琪和泰勒看遍了安華周邊的著名旅遊景點。廖姍發現布蘭琪對中國文化很瞭解,劉步陽則覺得泰勒對觀光沒什麼興趣,除了抱怨空氣污染嚴重就是揀地上的垃圾讓周圍人汗顏。
第三天上午,泰勒取消了博物館的參觀計劃,要求劉步陽帶他們去看看巍河。巍河距離安華只有一百多公里,但劉步陽並沒去過,所以拿着地圖也找了幾個小時纔在一坐跨河橋邊停下車來。
一開車門,一股工業廢水的臭味就撲面而來,布蘭琪和廖姍都皺了眉頭!
這是一條大河,河面有三四十米寬。墨黑的河水滾滾奔騰,卻看不到一絲自然的美,感受不到一點生機。幾十米的河牀都被污染極其嚴重的河水染黑了,一根綠草也看不到。這想象中的生命之源就像一條滾動的死亡黑帶一樣從遙遠的那頭綿延到看不見的另一邊,讓人望而生畏。
實在難以想象要把這樣一條大河變成這樣,需要多麼大的污染源,需要多少人多少機器日夜辛苦勞作,需要多少對自然毫無敬畏的勇敢的心。
四個人都站在橋上,看着腳下那讓人恐懼的黑水翻滾着咆哮着。廖姍的臉色不好,她不想把這些東西給國際友人看。事實上在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就在離自己家這麼近的地方有這麼恐怖的存在。
好久之後,泰勒先開口了:“我不是繼承了父輩的地球,而是借用了兒孫的地球。”
廖姍看劉步陽,希望他說點什麼,可劉步陽面色平淡,看樣子根本沒什麼意見想發表。泰勒也看劉步陽,說:“報告上一點也沒誇張,難以相信會有人這樣對待他們生存的基礎!”
劉步陽點點頭。
泰勒舉起相機拍了許多照片後拍拍劉步陽的肩膀說:“走吧,我還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這一天的行程就不愉快了,幾人連午飯也沒吃,一路欣賞了無數巨大的煙囪,排污管道,以及方圓數裡都被工業灰塵覆蓋得灰濛濛一片的可怕場景。
泰勒的相機一路忙個不停,這讓劉步陽不得不提高警惕的注意周圍。還好這裡毫無生機,連人影也看不到幾個。
下午三點多,車子以一個高聳的冒濃烈黃煙的煙囪爲目標開到了一個大礦廠。這裡就像起了霧一樣,能見度只有上百米。泰勒顯然是有備而來,連口罩都準備好了,包括劉步陽和廖姍的。
幾人戴上口罩後下車,泰勒還是舉着相機拍個不停。走了幾十米來到一大片空曠區,這裡堆了很多的廢礦石,幾十個人正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眼罩口罩齊備的在敲打那些燒過的礦石,希望能找出一些還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他們根本就被灰塵裹住了,露在外面的皮膚看不到丁點肉色,一個個都像泥塑。
在這種地方劉步陽幾人顯然是很引人注目的,尤其泰勒和布蘭琪更叫人希奇,雖然他們還站得比較遠。
泰勒拍着拍着就有些激動了:“他們還是孩子,他們是未來!”確實,這裡有一半以上是童工,看樣子不過十三四歲。
廖姍終於拉了拉劉步陽的胳膊,有些急的看着他。劉步陽搖搖頭,示意沒問題。
可問題很快就來了,就在他們回頭準備去取車的時候,四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攔住了路,他們身上都比較乾淨,看樣子就不是幹活的。領頭的一個指着泰勒叫道:“拍啥呢?拍啥呢?”一口地道方言,顯然根本不把老外放在眼裡。剩餘的幾個倒是死盯着廖姍和布蘭琪,眼睛不停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