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團漆黑的烏雲,飄蕩在蒼穹之上,夜也爲之深邃起來。
木天凌的右側是一堵紅磚牆,牆上掛有青銅托盤,裡面的魚油燈正熊熊燃燒着。
幾個奴隸主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在魚油燈下侃大山。
沒有什麼秘密是需要對污垢者保留的,合格的無垢者就是一部聽話的機器。
他們粗壯肥胖、有着琥珀色皮膚、寬鼻子和黑眼睛,這是吉斯人的特徵。
他們穿着託卡長袍,每個人的手裡都握有一個鞭子,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一個胸前繫着藍色流蘇的善主,十分沮喪地說道:“Qringontan(我輸了)!”
瓦雷利亞語是征服者的語言,古吉斯帝國被瓦雷利亞人征服之後,這裡的人就說起了瓦雷利亞語。
也可以說是阿斯塔波的瓦雷利亞方言。
這種語言即便帶着濃重的喉音,但聽起來依舊很流暢。
從未接觸過的人可能聽得一頭霧水,而木天凌卻聽得津津有味。
他感到自己已經能夠聽懂一些簡單的詞彙了。
一個留着絡腮鬍,繫着綠色流蘇的善主拍着手嘲笑道:“Da iawn!(乾的漂亮)”
“Dim(不要)”
繫着藍色流蘇的善主不滿地脫下涼鞋,用腳丫子踹了繫着綠色流蘇的善主一腳,引起了周圍人的鬨笑。
語言精通+格物致知讓木天凌學習語言的速度大幅提升,他快速地從這些人的對話中汲取着信息。
“克拉斯,不就是下錯注了嗎?那頭熊最後還是舔食了你買的小可愛。”
繫着紫色流蘇的善主茲裡弗蘭說笑着,從身前桌子上的果盤裡抓起一顆里斯來的葡萄扔到嘴裡。
“該死的小婊子,竟然不是第一個被吃的,浪費我的金幣。”
克拉斯仍然有些憤憤不平。當然他不心疼被吃掉的小孩子,而是心疼他輸掉的錢。
“克拉斯,不要像個婊子一樣斤斤計較。海盜王波特曼將要買走一百個無垢者,這是一筆不小的生意。你賠掉的那些錢很快就能回來。”
茲裡弗蘭的臉上洋溢着豁達的笑容,他就不對輸贏如此看重。
善主們從來不會缺金幣,在製造和出售無垢者方面,他們世世代代結成聯盟。
每出售一個無垢者,這些人就能獲得相應的收益,而無垢者的售價並不便宜。
“說的好聽,你在競技場可是常勝的贏家。”
克拉斯抱怨了一句,隨後他靈光一閃,湊過茲裡弗蘭的耳邊,悄聲問道:“到底有什麼秘訣,讓你能賺那麼多錢呢?”
茲裡弗蘭抖着臉上的肥肉,笑道:“蠢貨,你喜歡吃什麼樣的肉?”
“當然是吃起來香甜可口,看起來色澤鮮亮的了!”克拉斯不假思索地快速回道。
“那頭熊也是這麼想的!”
茲裡弗蘭笑着,又剝了一顆葡萄,扔到了自己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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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周圍的人聽到茲裡弗蘭講的話,又開始對克拉斯發出肆意的嘲笑。
……
喪心病狂!
木天凌的雙手緊緊抓着矛與盾,眼睛裡冒出憤怒的火焰。
這種以人命爲賭注的競技活動,本就已經喪盡天良,他們竟然以此爲爲樂!
他胸中填滿了殺意,恨不得立刻用手中的長矛,將這幾個善主捅死。
茲裡弗蘭突然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讓這些無垢者回營去吧。阿斯塔波今天來了一個船隊,說不定我們馬上又可以做成一筆大生意。必須讓我們的太監看上去更精神才行。”
克拉斯諷刺道:“我看你是想早點回去那些牀奴做運動吧?”
“隨你怎麼說!”
茲裡弗蘭站起來,抓起身邊的一個空木桶,朝着無垢者方陣走來。
木天凌見他走過來,把眼睛眯起,手緊緊抓着長矛。
他的整個臉都藏在尖刺盔下,眯起眼睛後,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交出你的名牌!”
茲裡弗蘭從方陣右側慢慢走到了木天凌的面前,他提着的木桶裡已經放着十幾個青銅小圓牌。
衝動是魔鬼,這筆賬,老子日後再和你們算!
木天凌忍住不發,屏氣靜神,有樣學樣地從腳邊的劍帶上取下一個青銅小圓牌。
牌子上刻着吉斯的象形文字,木天凌對此一無所知,當然他也不感興趣,隨手把名牌扔到了木桶裡。
茲裡弗蘭提着木桶走向下一個無垢者。
……
他們所謂的軍營就是那個高高的金字塔,無垢者的方陣自動裂變成兩行隊伍,從大門進入金字塔。
木天凌夾在中間,跟着他們進入塔內。
塔裡面也是用魚油燈來照明的,火光一閃一閃,被光明無法照耀到的黑暗所吞噬。
每個人只有一張牀位和一個木架子。
牀很矮,矮到到他會認爲這是一個榻榻米。
牀很硬,硬到和腳下踩的紅磚沒有任何區別。
也很潮溼,陰暗的金子塔內甚至能聞到海風的味道。
木天凌脫下厚重的夾層外衣,連同武器頭盔以及盾牌全部放到牀位旁邊的架子上。
脫掉外衣後,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
兩塊胸肌高高鼓起,小腹上的六塊腹肌棱角分明。胳膊看上去並不怎麼粗壯,摸着卻如石頭一般硬。
“perfect!”
儘管他能感到自己體內的強大力量,但看到這副完美的身材,仍舊陶醉其中。
木天凌的牀位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不像後面進來的無垢者,大多數只能睡在大廳。
如果這就是軍官的特殊待遇,那他們也僅僅是不用直接睡在紅磚上。
“嘿,兄弟,你們有感到累嗎?”
房間裡還住着兩個人,他們都是古銅色的皮膚,有着捲曲的棕色頭髮,高挺的鼻子,和一雙藍色眼睛,看起來像是一對雙胞胎。
兩人進來後也像他一樣脫了衣服,然後就直接躺在牀上,什麼話也沒有說。
木天凌主動向他們打招呼,兩人向他投來詫異的眼神。顯然,他們之前從未交流過。
良久,一個下巴尖上有棱的無垢者才面無表情地回道:“Dw i wedi blino(我累了)。”
“Nos da!(晚安)”
他們不欲多言,木天凌也不好強求。畢竟紋絲不動的站了那麼長時間,只要還是人,就會感到累,可以體諒。
木天凌秀了一把剛學的瓦雷利亞語,便躺回牀上,默默沉思起來。
“系統到現在還沒有給出綁定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bug。如果系統宕機,那樂子就大了。娘希匹,求人不如求己,如果龍媽不來,我就做斯巴達克斯!”
然而擺在他面前的最大問題是,無垢者在經過殘酷的訓練之後,很難與他們溝通。
不能交流,那該怎麼組織起義呢?
這個傷腦的問題折磨着木天凌,一直到深夜。
一陣睏意襲來,他忍不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