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有些不高興：“博士，我讓你多關注孫雲的動向，我不覺得你研究這些對案情會有什麼幫助。”
靳博士笑道：“以前發現地球之網時你也說沒幫助，但結果呢？”
法瑞尷尬地笑笑，“對不起，是我狹隘了，原諒我，這段時間我腦子有些亂。”
“我知道你爲什麼亂，您知道了金蟬子的滅世計劃，但又不能肯定這是不是真的，畢竟只是袁紫霞的一面之辭，你對一週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憂心忡忡。”
“是的。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女人。萬一所謂的金蟬子只是她編出來的呢？萬一她是在攜手孫雲進行什麼邪惡的計劃呢？萬一邦德和史塔克是受了袁紫霞的矇騙呢？”
靳博士想了想道：“這些問題歸結起來其實只有一個問題，就是——金蟬子到底存在嗎？”
法瑞讚道：“你歸納得太對了。”
“這個問題我很早就想過，因爲我發現，阮次山解開西遊記密碼，發現了神力，發現了升級體系，發現了這個遠古的神仙遊戲，但是在金蟬子的滅世預言上，他並沒有確實可靠的證據，只是因爲密碼前面的內容都成了現實，所以他順理成章地相信了。可回頭想想，萬一在這最關鍵的一步他錯了呢？畢竟三千年過去了，連地球之網都發生了改變，你就知道遊戲規則沒發生變化？《西遊記》以後的故事都只是他推理出來的，你就確認金蟬子一定是最後的勝利者？故事沒有另一個結局？孫悟空等人的神魂轉世沒有其他目的？”
法瑞被他說得頭大，“別說了，我混亂了。”
但靳博士不罷休地道：“現在孫悟空失去記憶，孫雲無法從他那得到更多的信息，紅孩兒和紫霞對之後的事也一無所知，我們只能說，在《西遊記》以後的一切都只是臆測，我們需要更多證據支持。”
法瑞嘆道：“目前我們只能相信他。就算他錯了，但我們必須防範於未然。”
“我贊同，我也是假設這個前提是成立的，所以這幾天我在想金蟬子滅世的動機是什麼？”
“可你怎麼會想到蟠桃這方面去了？”
“說來話長。如今，我們可以確認一點，遊戲中的神好像越是無情無義的惡神就越是強大。多愁善感的，有同情心的慈悲者往往都是弱神，像織女星就是個典型例子，雖然不明白擁有像如來那麼高的法力得惡到一個什麼程度，但我覺得惡並不能成爲滅世的動機，因爲多情的對立面並不是憎恨，而是漠不關心。而且我還發現這些神都喜歡在世人面前扮演僞善者的角sè，來得到更多的香火和崇拜，從這一點講，滅世是沒理由的。”
“然後呢？”
“如果從宗教的角度，比如像某些邪教宣揚世界末rì，大多以人類有罪爲名，或是爲了建立一個新世界，但從金蟬子的角度講，這也不成立，因爲他已經是最惡的神，他比任何明白人類有罪什麼的只是無稽之談，他用不着這麼自欺欺人。還有一個稍微有點可能xìng的，也許是他良心發現，想通過終結人類來終結這個遊戲，反抗這個遊戲的諦造者。但作爲一個心xìng極惡的人指望他良心發現實在說不過去，這個可能xìng也不大。所以只有一個理由——金蟬子是個變態者。”
“何以見得？”
“我沒有證據，但當所有理由都不成立時，那麼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根本沒理由，他就是變態的，他的行爲動機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去度量。”
法瑞想了想道：“這個倒是真有可能。”
“所以，與其去想他滅世的動機，不如想想他是怎麼變態的？”
“請說下去。”
“金蟬子的變態在作爲唐僧時就有明顯的跡象，比如他用緊箍咒折磨孫悟空，我們在討論真假孫悟空這個故事時就提過了，他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對於孫悟空這個救過他無數次xìng命的人也會如此暴虐，就可以看出，他的心靈是扭曲的，只要他有機會去折磨別人，損害別人，他就會不遺餘力這麼去做，不管這人對他到底好不好，以至逼得孫悟空使出真假美猴王這樣的yīn謀。由此可以推斷出他如果有更多的機會對更多人的施暴，他會幹得更徹底，所以，他在成佛之後會法力大增，也是因爲他惡的一面已經達到扭曲的程度，所以能超越所有神成爲最終的勝利者。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產生這種虐待狂的心理，一般都是因爲童年時期的心理yīn影。”
法瑞笑了，“這就有失偏頗，他是個神，我們不能拿用於人類的方法來判斷吧？何況《西遊記》中唐僧雖身世曲折，但沒有記載唐僧作小和尚時受過什麼虐待。”
“只是個參考。我們假設一下，唐僧是金蟬子轉世，也就是神仙轉世，現在孫雲和林小佩等人的經歷證明，轉世者在成長到一定年齡就會神xìng覺醒，並恢復從前作爲神時的記憶，也就是說，唐僧每次轉世到了青年時期就會記起前世的事情來。”
法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唐僧並不是童年有什麼心理yīn影，而是前世留下來的，這個倒是有可能。但會是什麼呢？”
“現在我們說回一開始的問題——蟠桃！”
“你是說唐僧的變態和蟠桃有關。”
“不是，只是觸發我一個聯想，道派的神仙可以吃蟠桃長生，但《西遊記》沒記載佛派是靠什麼長生的，但有佛派仙人有‘不滅金身’的說法，沒準這個不滅金身就表示佛派是不用靠外來滋補藥物長生的。”
“不滅金身是指長生不老嗎？”法瑞覺得不大對頭，“我理解中怎麼覺得好像是指難以損壞的意思吧？”
“無所謂，我們的重點不是討論這個，姑且認爲不滅金身是可以長生的，但佛派中有許多得到成佛指標的佛是沒有修出金身的，他們怎麼長生？”
法瑞沒聽明白，“你到底想表明什麼？”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你記得爲什麼妖怪們都要抓唐僧嗎？”
法瑞恍然大悟：“因爲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
“這就是重點！唐僧肉和蟠桃一樣，都是長生不老藥，而且唐僧比蟠桃更強，他沒有幾千年的成長期，一出生就是長生不老藥。記得《西遊記》中怎麼說嗎？說他是轉世十四載，一點陽元未泄的奇男子。注意這個詞，書裡說的是‘男子’，而不是神。”
法瑞有點明白了，他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開始明白了，在書中妖怪們有多次這樣的對話，‘聽說有人吃他一塊肉便得長生……’這句話證明了是有人吃過唐僧肉的確得了長生，所以吃唐僧肉長生不老的說法才傳開的，否則別人怎麼會知道呢？”
“的確。你的意思他是有過被人當食物吃的痛苦才變態的？”
“很有這個可能，而且還不止一次。你想想，所謂‘一點陽元未泄’是個什麼身體？而書中說他是‘男子’而不是神，那唐僧就該有正常的生理現象，他進入青chūn期會發生夢遺現象，這就不能說他一點陽元未泄了。”
“懂了。你是說他是在少年時期就被人吃了。而且每次轉世都是在少年時期就成了別人的食物，十四次轉世，就被連吃了十四次。”
靳博士沉重地點點頭。
“想想都可怕。”法瑞咬住了嘴脣：“這就難怪了，一個人有着被別人連續十四次當成食物的經歷，他怎麼可能心靈不扭曲？這個吃他的人是誰呢？”
“不知道，不管是誰，但我相信肯定是那些沒有不滅金身中的佛派神仙中的一個，或是幾個，這幫人也應該被金蟬子取經成功以後給滅掉了。”
“那這些人爲什麼沒有吃他第十五次呢？”
“也許你更應該問，爲什麼要連吃他十四次？如果已經長生了，有必要在他十幾年後重生立馬把他再吃一次嗎？那麼，會不會他每次轉世吃他的並不是同一批人？甚至可能是一種有組織的，像蟠桃會一樣的——吃人會？”
法瑞搖頭：“這些我都沒有答案，我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噁心，這些所謂神的世界簡直……”他無法形容，只是涌起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我知道你覺得很殘忍，但我相信解開這些謎團對我們應付將來金蟬子可能帶來的危機有很大幫助，您先忍着別吐出來。”
法瑞忍不住笑道：“你也太小看我的心理素質了。”
兩人正要聊下去，忽然詹妮一陣風似的衝進來：“報告，接到葉錚少校的求援，他今早發現林佩小姐失蹤了，搜尋途中接到林佩的求助電話，聲稱被萬磁王劫持。葉少校向我們求助。”
法瑞站起來：“知道地點嗎？”
“確認了，在紐約西南城郊，位置301，22。”
法瑞剛要命人出去援救，忽然他想到什麼，大步向外走去，邊走邊道：“通知隊長羅傑斯和鷹眼巴頓，準備交通工具。”
詹妮問：“您這是幹嘛？”
“這次我要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