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的洞窟之中充斥了令人捂鼻的惡臭,一開始還好,但當衆人逐漸深入之後地面開始出現了一層如同凝膠般的暗紅菌毯。踏足其上就好像是走在某種巨大生物的腸道中一樣,十分噁心。
但這個時候,胡瑧慕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糟糕,我們被發現了!琉影丫頭有危險……”
說着她就釋放了一股微弱但異常靈動的氣流從洞窟通道中穿過,找到了那依然在固執前進的黑影……
“這蠢丫頭,居然敢不理老孃!”胡瑧慕氣急敗壞了起來。
“怎麼了?琉影的暗影步已經大成,應該不會有人能夠發現她纔對啊。”陸洋好奇地問道。
“暗影步大成很了不起嗎?再厲害的戰技法術只要能找到破綻總能夠有辦法破解的,就像你曾經通過氣味找到她一樣。”胡瑧慕則臉色難看地說道:“而且我恰好想起來,在十年前影祖曾經歷喪子之痛。他那同樣將暗影步修煉到大成的獨子奉命偵查這周邊某個區域卻一去無回……”
“十年前那個血魔就在妖魔荒原了?”華歌驚奇地問。
“我不知道……影祖或許心裡有數吧,當年他發了瘋一樣地在妖魔荒原中四處尋找兇手,最後在經歷了一場惡戰後才沉默不語地回來。沒人知道那一戰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之後他的性格就變得越來越乖戾了。”胡瑧慕簡單地說着她知道的信息,衆人腳下也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如果真像她所說的這樣,那這血魔的巢穴中恐怕真的是危機四伏了。
這樣的想法還在腦子裡轉着呢,在這通道里就發生了變故。一行十四人以長列在通道中穿行,但這個在通道的一側牆壁上猛地竄出了一個暗紅的人影!它直接向隊伍中的一個術士出手,一爪子就剖開了他的胸腹……
腸子掉了一地,這個術士眼看是活不了了。胡瑧慕怒極地釋放了一個風刃龍捲,竟然是直接將那個暗紅人影給捲成了一團污血。
“這是什麼鬼東西!”胡瑧慕咬牙切齒,因爲她知道那個人影肯定不是正常的生命體,反而像是純粹由血液組成的構造體。
其他人則是一臉悲哀地來到了那個傷者的身邊……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被開膛破肚腸子都流了一地卻偏偏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這一幕讓人看了分外覺得痛苦。
“給我一個痛快吧。”這女人蒼白無力地向自己身邊的同伴請求,想要結束自己的痛苦。
但沒人響應她的要求……他們都是在妖魔大軍中活下來的最親密戰友,沒人願意就這麼動手結束她的生命。
“用這個吧,希望能保住她的生命。”胡瑧慕走了過來再次遞來了她的那枚“保命藥“。
然而這枚正常情況下的靈藥再次被嫌棄了,陸洋直接把她給推開:“別擋路,我來試試看能不能幫到她。”
說話間,陸洋自己沒有動手但卻凝聚出了兩個由純水組成的水分身,一個穩定那女術士的腹腔傷勢,另一個則是在地上撿腸子……
那畫面真是令人無法直視,他撿起了腸子還舉起來比劃了一下,在破口處用製造出了一片以靈力維持的不化的冰霜密封,然後再手腳麻利地將腸子又一節節地塞回女術士的肚子裡。隨後他的本體則是製造出了一枚枚冰涼的“甘霖蛋“將之一同塞了進去,這些冰冷的甘霖蛋是爲了維持這些用來封堵傷口的冰霜的。隨後又以自己的控水能力調配了一下女術士身體裡的血流和體液使之重新將裝回去的腸子納入了新陳代謝。
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把所有人都給看呆了。而後他又向身邊呆立的人們說道:“大家幫我看看地上我有漏了什麼沒撿嗎?還有幫我看看她腹腔內有沒有我疏漏的傷口,女人的身體我不熟,怕有疏漏。”
衆人聞言都是一臉恍惚地開始接受他的差遣忙碌了起來……因爲他們覺得太神奇了啊!就在剛纔陸洋用異能恢復了女術士的新陳代謝時,大家都敏感地察覺到她那即將斷絕的生機竟然開始恢復了!
“這個……是什麼啊?”忽的,華歌從地上小心地捧起了一個指頭大小的東西……那像個蝌蚪狀的肉團,似乎是某種生命體?
“她肚子裡掉出來的?!”陸洋慌了,難道這女術士被異形寄生了?
然而風神殿另一個上了年紀的女術士見了卻是一臉悲哀地說道:“這是未長成的胎兒……貞卉的丈夫已經死在了之前的戰鬥裡,看起來他們唯一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她什麼時候懷的?竟然連我這個老姐妹也瞞着。”
華歌原本心裡就有這個預感,這纔會把這個丁點兒大的胎兒捧在手心。可當她真確認了這一點後卻是一下子覺得雙手就有如千鈞般沉重……
“撲通……”她雙腿一軟就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求助般地向周圍看了一圈,最終定在了先前展現過奇蹟的陸洋身上哀求:“救救她吧,求你了。”
其他人都是不忍心地轉過了頭,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但無論如何,一個小小的生命就這麼在自己的面前消逝,這種感覺尤其是對感性的女人來說尤爲受不了。
胡瑧慕愣住了,再怎麼任性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得那麼差勁了……因爲她愚蠢得被人矇騙而造成了風神殿巨大的傷亡,現在又因爲她的一意孤行這小小的生命也要喪去。她一直以來的堅持,真的正確嗎?
當風后開始懷疑自己的時候就不再是風后了,她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只覺得自己身上已經糾纏了數不清的罪孽。這些罪孽壓迫得她簡直要窒息,只求能夠在某處尋得救贖……
陸洋從不會懷疑自己,但是當他面對華歌那近乎絕望的無助哀求時,心中卻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不確定的感覺。他從來沒感受過這麼大的壓力,這是一條小生命的重量。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應該試試……對,我必須要試試!”他的常識和理智告訴自己這麼做只是無用功和浪費時間,可他卻固執地認爲自己應該試試的。哪怕他現在毫無頭緒。
衆人見狀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而當陸洋從華歌手裡接過那胎兒的時候,她更是忽然就泣不成聲……她哽咽着說道:“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過分,我只是不想讓它死在我的手心……”
“噓……”陸洋卻沒聽她的哭訴,一臉嚴肅地讓她噤聲:“讓我專心點,好嗎?”
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了,這一刻陸洋就像是她們的王,風神殿的女人們一個個都以一種近乎信仰的眼神注視着陸洋,祈求着神蹟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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