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昏迷,但那蝕骨般的痛楚卻依然清晰,此時,我只感覺自己好像被扒下了一層皮,然後又被斬斷了手腳一般,那疼,和普通的疼不同,直往心裡鑽,我雖不是天才,但自認毅力還算可以,可就算如此,昏迷中的我,也被疼的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起來,恍惚間,我感覺到我的身體似乎也在劇烈的顫抖。
忍耐痛苦的過程總是漫長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聲嘆息自腦海內響起,隨即屍姐的聲音傳了出來:“唉,不知怎的,看你受苦,姐姐怎麼這麼心疼呢!”
隨着屍姐的話音傳出,我只感覺一股涼冰冰的氣息自後背傳出,那氣息冰冷,卻宛如可以鎮痛一般,隨着它漸漸遊走至全身,我身上的痛苦竟然慢慢減緩。而這時,我的右手也開始燥熱了起來,而隨着右手燥熱,我忽然有一種,好似全身熱血,都開始往右手流去一般的錯覺。
冰冷與燥熱,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此刻在我體內慢慢遊走,它們相互排斥,卻又互相吸引,最後達成了平衡,分成兩條線,在我體內慢慢遊走。
而隨着這兩股氣息遊走至全身,我只感覺身體一輕,因爲痛苦而緊繃着的身體也開始放鬆了起來,下一刻,我的胃忽然一陣抽動,豁然坐起,‘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黃褐色的液體。
“咳咳!……”我咳嗽了兩聲,隨即便是劇烈的喘息,擡頭看去,就見我依然被囚禁在地窖內,老四卻已經不在了。
“你,你沒事吧?”身後忽然有聲音傳出,我條件反射似的豁然轉身,卻發現身後站着的是洛紫衣。
“啊!”洛紫衣被我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愕的說:“你幹嘛?”
我深吸了兩口氣,隨即搖頭,說:“他們人呢?”
“走了!”洛紫衣說完走到了我的身前,然後從一旁拿過了一個碗,說:“這是他們送來的水,我沒喝,你喝吧!”
我聞言有些詫異,這洛紫衣之前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怎麼現在忽然變性了?
“看什麼看?這水我都沒捨得喝,你要不喝,那老孃就喝了!”洛紫衣說罷就要去喝那水,我急忙一把攔住,尷尬的說:“喝,我喝!”
我嗓子都要渴冒煙了,緊忙接過了水,‘咕咚咕咚’全給喝了下去,但喝完之後就見洛紫衣瞪着眼睛盯着我,我不明所以,就問:“咋了?”
“你全給喝了?”洛紫衣看了看碗底,一臉怒氣的說:“老孃一天沒喝水了,你竟然全給喝了?”
我聞言一怔,隨即一臉的窘迫,洛紫衣見狀冷哼了一聲,說:“屌絲就是屌絲,永遠都不顧及別人!這下有苦受了,他們一天只給一次水,老孃得渴到明天了!”
我聞言諂笑,然後說:“你這麼小的年紀就自稱老孃,那等你年紀大了,得稱呼自己啥啊?老老孃?”
“你!……”洛紫衣瞪了我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抱着胸說:“那就小娘好了!”
“小娘……”
我無語,也不再和她扯皮,而是問她:“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洛紫衣說。
我聞言心頭驚愕,我竟然昏迷三天了?
我急忙轉頭問:“那這幾天,外面有什麼動靜沒有?”
洛紫衣聞言臉色一暗,低着頭說:“沒有,我爸並沒有派人來救我!”
我聞言沉默,三天過去了,孫老鬼竟然都沒來救我,難道,他不打算要喚魔經了嗎?
正胡思亂想呢,就聽頭頂傳出了腳步聲,地窖蓋子一下就被打開了,我以爲來的又是老四,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身子,但當那人下來之後我纔看清,來的是一個黑衣漢子,手裡還拿着一隻烤雞和一碗水。
見來人不是老四我才長出了一口氣,這時,那漢子將烤雞一下扔在了地上,凶神惡煞的說:“醒了?那快點吃些東西,大哥一會要見你!”
疤臉要見我?
我有些驚愕,疤臉見我幹什麼,莫非,是和西王母大墓有關?
昏迷前我聽疤臉說過,要讓我去西王母大墓給他們趟雷。
古代大墓,哪一座不是危機重重,趟雷的,就相當於敢死隊,用自己的身體去觸發那些機關,保證後面的人安全,可以說,趟雷的人,幾乎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嚥了口吐沫,但此刻我落在了疤臉手裡,也沒有講條件的權利,想了想,便一把抓起烤雞,將兩個雞腿掰下來遞給了愣神的洛紫衣,隨即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對那漢子說:“走吧!”
漢子將我帶出了地窖,繞過了幾座茅草屋,隨即指着前面的茅草屋說:“前面的茅草屋一直是大哥的禁地,我們兄弟都不可以靠近的,你自己過去吧,不過,你可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然子彈可不長眼!”說罷,竟然從懷裡掏出來一把手槍,我見狀急忙點頭,隨即直奔前方的茅草屋走去。
這間茅草屋看樣子應該是新建不久的,單獨坐落在幾顆大樹的中央,而隨着我距離那茅草屋越來越近,我忽然聞到了一股油膩膩的香味,這味道很怪,又香又膩,有點像村裡老人愛吃的凝住的葷油的味道。
我不禁奇怪,這裡怎麼會有這股味道呢?
我帶着滿心的疑惑來到了茅草屋前,這時,就聽疤臉在屋子裡說:“進來吧!”
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心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隨即一把拽開了木門,走進了屋子裡。
只是,當我進屋之後卻愣住了。
只見,在屋子中央處,竟然擺放着一口大鍋,這口鍋出奇的大,比我還高,裡面‘咕嘟咕嘟’的似乎正在煮着什麼,而那油膩的味道,正是鍋裡傳出來的。
而在大鍋的不遠處,還擺放着一口大棺材,這棺材極其破舊,上面的漆面都掉沒了,不過棺材上卻貼着滿滿的符籙。
我不禁暗暗咂舌,這疤臉到底在這裡搞什麼鬼,難道在這裡做飯?
只是這鍋,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而且,這口棺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竟然需要這麼多符籙鎮壓?
這時疤臉揹着手從大鍋的另一側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張一凡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我緊忙閉嘴,然後說:“我叫莫凡!”
疤臉點了點頭,隨即指着大鍋,說:“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
疤臉冷笑,然後順着一旁的梯子爬到了大鍋上,指着大鍋說:“你上來看看!”
我暗暗皺眉,這疤臉要幹什麼,不會,要把我扔鍋裡,煮了吃吧?
“快點!”疤臉喝了一聲,隨即一把將我提溜了起來,抓到了梯子上,然後指着大鍋問我:“你知道這裡面煮着什麼麼?”
大鍋裡的東西已經被燒沸了,此刻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而且,這湯的表層,竟然凝聚着一層白花花的油,一股油膩的味道更是飄散而出。
這味道太過古怪,聞過之後只感覺鼻孔裡都是癢癢的,不禁打了個噴嚏。
疤臉見狀冷笑,隨即在一旁拿起了一個大勺子,在大鍋裡攪拌了起來。
而隨着他慢慢攪拌大鍋,那層油也漸漸散開,可是,當那層油散開,我看清鍋裡煮着的東西之後,卻瞬間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險些給我嚇得一頭栽進大鍋裡。
在剛纔的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一個人頭在鍋裡起起浮浮,那人頭已經被煮的半熟了,上面的皮肉被煮的高高的鼓了起來,像個豬頭一樣。但我依然看出了,那個人頭,似乎是之前死去的老三的。
而鍋裡,還不僅僅只有老三的一個人頭,之前被孫老鬼砍死的幾個漢子的屍體,幾乎都在鍋裡煮着,他們已經被分屍了,肉塊和內臟在滾沸的大鍋裡浮浮沉沉的,看起來格外的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