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黎睦月趴在牀邊,連夜的陪護,已是心力交瘁。
李靜蘭則睡在一邊的陪護牀上,疲憊得睡去。
凌晨時分,黎睦月忽然被牀上的翻身動靜驚醒。
她擡起頭,望見牀上的男人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然而,直到男人緩緩地從牀上坐起,凌亂的黑髮,掩蓋在眉宇間,一時間,驚人看不清他的神容。
“景喬!”
黎睦月立即亮了一盞燈,驚喜地撲過去,擁住了他的肩膀,因爲過度激動,聲音都顫慄了起來,“景喬,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不會再醒了!”
陸景喬卻是茫然地睜着眼睛,擡起眼簾,入目所及之處,陌生的病房,雪白的牆壁,迎風飄揚的窗簾,以及……一個陌生的女人。
大腦裡,彷彿有很多東西都被掏空了一般,什麼都不剩下。
頭疼欲裂。
他眉心微蹙,大掌撫着額頭,只感覺醒來時,腦袋彷彿快要炸開一般!
一幕幕記憶,彷彿走馬燈一般,光速一般在腦海中一閃縱逝,然而,他伸手想要抓住,卻終究什麼也沒有抓住!
李靜蘭也被黎睦月激動的聲音給驚醒了,她坐起身來,卻見陸景喬竟醒過來了,激動萬分地撲了過來。
“景喬,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她激動得不知所以,眼淚一下子淌了下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陸景喬昏迷的幾天裡,她至始至終,惴惴不安,從起初盼着他醒來,然而兩天過去,仍舊沒有任何反應,以至於到最後的絕望,甚至抱着她的兒子,從此就要淪爲植物人的下場。
沒有想到,終於是醒了!
這就說明,他挺過來了!
李靜蘭與黎睦月相視一眼,喜極而泣。
牀上的男人,神容間卻有些冰冷,甚至是……冷漠。
他用一種很陌生的目光打量他們,最終,面無表情地逸出了一句:“你們是誰。”
李靜蘭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住!
黎睦月也狠狠地怔住,然而,緊接着,從心底涌出的狂喜,幾乎險些掩飾不住,表露在臉上!
他……
失去記憶了?
那便也忘記了,她設計陷害慕念桐的事嗎?
甚至,忘了慕念桐?
……
“由於大腦受到外界的劇烈碰撞,造成腦積血,血塊壓住部分記憶神經導致失憶受損。不過,若是之後通過手術放血,將淤血引流。”
病房裡,醫生站在牀前,嚴肅地與李靜蘭和黎睦月講解。
陸景喬神情冰冷地坐在病牀上,目光淡漠地望向窗外,彷彿他們所說的,都與他無關。
李靜蘭看了一眼陸景喬,心疼至極,立即擔心地問道,“如果是做手術引流淤血,是不是……需要做開顱手術?”
醫生點了點頭,“嗯。不過,如果積血情況不嚴重,伴隨着時間的流逝,或許會自己好轉,屆時,那些損失的記憶,也會通過辨認一些熟悉的事物與人,會漸漸恢復過來的。”
黎睦月有些擔心地道,“媽,不要做手術,風險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