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院子裡的小廚房都已經設了十年了,且一向都由她單獨掌櫃、吃什麼也都由她說了算,趙姨娘不但不必看羅夫人的臉色吃飯,且每個月岑老爺都會讓羅夫人另外撥一筆銀子給趙姨娘應對小廚房的大小開銷,這筆銀子趙姨娘可是每月都能從中獲利不少呢!
再說了,趙姨娘自認爲自己比其他的姨娘身份尊貴,又哪會樂意和其他姨娘遭受一樣的待遇?
禁足半年這條趙姨娘認了,畢竟私自用春*藥邀寵固寵本就不被內宅允許,可撤小廚房這一條她怎麼都不答應:“羅氏,你不要欺人太甚!”
羅夫人一邊低頭欣賞剛用紅色鳳仙花染過的指甲,一邊氣定神閒的反問道:“我欺你了嗎?我這麼做可全都是爲了老爺着想,你若是對我的懲罰心存不滿,大可去太夫人、老爺跟前訴委屈,這次我絕不會攔着你。”
“你……”
趙姨娘“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始終還是沒膽量把事情鬧到太夫人跟前,只能恨恨的嚥下這口氣、滿心不甘的接受羅夫人的處置。
羅夫人懲罰過趙姨娘後,依舊沒放過已經誠懇懺悔認過錯的岑五娘,且還故意照着之前太夫人罰岑三孃的樣子罰岑五娘:“五丫頭是我岑家的姑娘、代表的是我岑家的臉面,此次我這個嫡母須得好好的罰她一頓,叫她記住這個教訓、長長記性,將來她嫁人後她纔不會丟我岑家的臉……”
羅夫人說着頓了頓,見趙姨娘的臉色瞬間變了變、比先前還要難看幾分,方纔語帶得意的對陳媽媽吩咐道:“陳媽媽,替我請家法過來。”
陳媽媽很快就把那兩指闊的烏黑戒尺取來奉上,羅夫人接過後重重的打了岑五孃的手心幾下,一直不緊不慢的打到岑五娘掌心通紅才停了手,端起嫡母的架子問道:“五丫頭,你可知錯?”
岑五娘雖然和趙姨娘一樣覺得窩囊憋氣,但此時此刻她卻只能選擇暫且向羅夫人低頭:“五娘知錯了。”
“你既已知錯,那我也就不多打你了,不過我還要罰你到祠堂跪一個時辰、自我反省,跪完再回去把《女訓》、《女誡》分別抄寫二十遍,抄完送來給我過目。”
岑五娘母女心知羅夫人這是在變相替岑三娘出氣,可這回她們再聰明、再狡猾卻也無計可施,只能乖乖的認罰認打:“母親的教誨五娘一定銘記於心,五娘也一定會好好反省,不再做出讓母親失望的事來。”
當初岑三娘被太夫人責罰、趙姨娘有多幸災樂禍,羅夫人可是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如今她依葫蘆畫瓢的罰了岑五娘一頓後,還不忘特意刺了趙姨娘一句:“趙姨娘,我如此罰五丫頭,你可有什麼不滿?你若是對我心存不滿,大可去找太夫人和老爺給你做主,我一定不會攔着你。”
趙姨娘聽了恨恨的瞪了羅夫人一樣、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哪敢對夫人有什麼不滿?夫人罰的好,我和五娘都沒有任何怨言!”
趙姨娘那忍氣吞聲的模樣讓羅夫人心情十分愉悅,春風滿面的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瀟湘苑……一回到正房,羅夫人還故意讓人把趙姨娘做的好事散佈出去,讓趙姨娘在衆人面前越發的丟盡臉面,甚至連府裡的僕婦都有些瞧不起她。
事情纔在岑府傳開、岑七郎的生母錢姨娘便正好回來,她一聽說岑七郎差點被岑五娘給害沒了性命,立刻風塵僕僕的趕到正房探望岑七郎。
羅夫人有心讓錢姨娘和趙夫人結怨,一見錢姨娘滿心着急、自是添油加醋的把趙姨娘的所作所爲誇大了一番,說完還不忘出言挑撥道:“我瞧你平日裡也不曾招惹過趙姨娘,沒想到她竟會這樣對你,想借五丫頭的手、用如此歹毒的法子斷了你的命*根子!我猜她定是想自個兒給老爺懷個少爺……”
這錢姨娘明明十分緊張岑七郎的安危,但卻沒因羅夫人的話而失了分寸,更是沒如羅夫人所願那般對趙姨娘恨之入骨,反而還善解人意、設身處地的替趙姨娘着想:“趙姐姐想來也不是故意爲止的,這事兒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陰差陽錯、太過巧合的誤會,五姑娘也是想和表姑娘開個玩笑纔會累及七少爺。”
羅夫人見錢姨娘竟然如此沒脾氣,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姓趙的那個女人都差點把你兒子害斷氣了,你竟然還處處替她着想、替她找藉口?我真不知該說你笨還是說你蠢!”
錢姨娘一邊絞了帕子替熟睡的岑七郎擦汗,一邊憨厚老實的衝羅夫人笑了笑:“趙姨娘既做了錯事,那夫人自然會替婢妾做主、責罰趙姐姐,婢妾只要好好的服侍太夫人和夫人,就斷然不會受委屈。”
羅夫人見錢姨娘油鹽不進,雖不似李姨娘那般膽小怕事,但卻太過謹守本分、老實傻氣———這樣的人就算和趙姨娘結怨,怕也不是趙姨娘的對手。
如此一想,羅夫人很快就失去挑唆的興趣,只沒好氣的瞪了一臉平靜的錢姨娘一眼……這時府裡其他人也都先後得到了消息、知道岑七郎出了事,先是幾位姑娘一起來探望了岑七郎,緊接着其餘幾位姨娘也都先後趕到。
這岑七郎可是岑家的命*根子,遭了這麼一劫後更是必須事事都小心謹慎,否則類似的事情再來一次,如今身子比先前還要虛弱的岑七郎、怕真的會一命嗚呼了……羅夫人身爲當家主母,有護岑家唯一子嗣周全的責任,因此她雖護得不情不願,但這回這好歹是多了個心眼,想到很可能會有有心人趁機對岑七郎不利。
岑七郎真出了事、羅夫人也難逃其咎,幾經思慮過後,羅夫人趁着衆人都在下了一道命令:“這段時日我要忙着照顧小七,暫時免去你們的昏定晨省———幾位姑娘和姨娘都不必來我這兒問安了,且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從此刻開始、除非我發話,否則誰都不許踏入正院半步,更不能去小七修養的屋子。”
幾位姑娘並姨娘自是齊齊應下,由余嬤嬤攙扶着趕到的太夫人正好聽到羅夫人的吩咐,臉上少見的有了一絲讚許的神色:“這回你安排的倒是妥當,小七眼下最是受不得打擾、需要安心靜養,是不該讓人吵着他……”
太夫人邊說邊坐到了牀沿,先是仔細的查看了下岑七郎的狀況,後又詳細的問羅夫人大夫都說了些什麼,今後需要注意哪些事項……雖是風塵僕僕的剛剛從外頭回來,但卻像是已經知道這件事和趙姨娘有干係,既沒問岑七郎爲何會突病、也沒問趙姨娘和岑五孃的去處,顯然是默許了羅夫人對趙姨娘母女的處置。
一轉眼岑七郎一事便過了幾日,可誤服了春*藥的岑七郎因原先身子就一直不好,導致這回都吃了好幾日的藥了,身子狀況卻還是沒有大好,每日還是得服了一大碗大夫開的湯藥才行,只要一停藥、身體情況就會變得更加糟糕。
這樣的情形讓太夫人和岑老爺很快就急了起來,也讓他們每天都要到正房去探望岑七郎好幾趟,雖表面上都沒再責罰趙姨娘,但自從岑七郎出事、岑老爺就沒踏入過薔薇院半步,顯然已經知道所有的事、心裡不再待見趙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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