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敬賢一聽顧箏這話立時一臉緊張,懸着一顆心指天起誓:“彎彎你誤會了,我和語柔真的沒什麼,我也沒想過要和她成親!否則我也不會天一亮就急忙忙的趕來桐州和你解釋,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一切都是家裡長輩搞出來的,我事先一點都不知曉……”
樑敬賢那副緊張的模樣讓顧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輕的捶了樑敬賢的肩膀一下:“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了,也不用緊張得都冒出汗來———我又沒說不相信你。”
顧箏的話讓樑敬賢一臉愕然:“你一直都相信我?”
見顧箏點頭,樑敬賢更加不解:“你不是生我的氣纔回孃家的嗎?”
顧箏沒好氣的斜了樑敬賢一眼:“我是那麼不信任你的人嗎?我早就知道表姑娘不是盞省油的燈,她說的話我早就學會只信三分,更不會輕易因爲她的話而去懷疑你……”
原來打從蕭語柔重回樑府,顧箏就猜到她一定又要使壞離間她和樑敬賢之間的感情,並想方設法的達到她一直想要達到的目的。
更何況顧箏早就從趙弘越哪裡知道,蕭語柔一直不曾對樑敬賢死心,早早的就提防着她,對她所說的一切也不以爲然———她說懷孕就真的懷孕?
她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樑敬賢的,就一定真的是樑敬賢的?
顧箏如果對樑敬賢連這麼一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那可就白白比人家多活一世,白和樑敬賢做這麼久的夫妻了!
顧箏說完自己心裡的想法後梁敬賢一臉動容,內心因爲顧箏對他的信任而十分感動:“彎彎,沒想到你如此信任我,是我太笨了,竟一直擔心你會因爲語柔而誤解我……都怪拾翠那小子,他突然幫着語柔把我弄得心神不寧。”
“我都說了我們這位表姑娘可不是盞省油的等,只要她有心,她有的是手段讓拾翠幫她說謊騙人,”顧箏不願多提蕭語柔,很快就把話題岔開:“總之無論表姑娘說什麼,我都絕對相信你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我之所以回孃家是因爲想祖母了,並不是生你的氣故意避開你。”
雖然顧箏對樑敬賢十分信任,並未追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樑敬賢還是十分自覺的主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語柔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到軍營找過我,她來前也沒和我打過招呼,人到了我才知道……”
“我又不能立刻把她往回攆,只能安排她暫且住一夜,第二天再由拾翠護送她離開,”樑敬賢其實壓根就沒把那一夜的事放在心思,如今提起不得不皺眉回憶了許久,才能把當時的細節回想清楚:“那一夜我請了語柔去酒樓吃飯,就當是替她接風,後來我見她老是纏着我說一些以前的事,便裝醉趴在桌上……”
“拾翠便先把語柔送回客棧,後來才折回來把我扶回住處,”樑敬賢說到拾翠先送蕭語柔回客棧後突然皺了皺眉,意識到這裡有些不對勁:“總之語柔雖然去了邊城,我卻只和她見了一面,第二天拾翠就按照我前一天的吩咐把她送走了。”
“我怎麼也料不到語柔回到家裡後,竟跟長輩說我喝醉後同她圓了房?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沒有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不曾想語柔竟一口咬定我是因爲喝醉酒纔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一切,還讓拾翠幫着她撒這樣的彌天大謊———我那一夜根本就沒喝醉,只是不想她繼續糾纏不清才裝醉,怎麼會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箏幫着樑敬賢一起分析,很快就跟着意識到關鍵在拾翠身上:“那拾翠現在人在何處?你沒找他來當面把話問清楚?”
樑敬賢搖頭:“我回來時他正好往邊城趕,我們在路上錯開了。”
“這證明拾翠他心虛,纔會想法子避開你,”顧箏心想蕭語柔是不是已經黔驢技窮了,纔會想出如此不靠譜的辦法,不由搖了搖頭:“表姑娘雖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但去卻一點都不瞭解你的性子,竟天真的以爲這樣逼你、你就一定會娶她,這個法子還不如先前想方設法的求裕王幫她求旨……”
樑敬賢聽了眉頭微蹙,微微有些不高興:“怎麼又扯上裕王了?小王爺是不是來找過你?”
顧箏不敢和樑敬賢坦白說趙弘越大言不慚的說要她當他的王妃,只言簡意賅的提了提蕭語柔借勢一事:“表姑娘給裕王弄了張煉製長生不老藥的秘方……不過玥娘看不慣表姑孃的做派,已經想了法子把這件事攔下,表姑娘最終並未得逞。”
樑敬賢聽說是茗玥郡主出了面這才面色微霽,語氣霸道的囑咐道:“小王爺要是再來找你,你儘管拒了,不必理他,”說完才接上剛剛的話題:“這些事眼下都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想想該如何彌補語柔。”
顧箏一聽說樑敬賢居然要彌補蕭語柔,鳳眼微挑,不客氣的瞪了樑敬賢一眼:“我們爲何要補償她?你別告訴我你無法迴應她對你一腔情意,我們就欠了她什麼?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得你情我願,難不成我也欠了小王爺不成?”
樑敬賢這才記起他見了顧箏後光顧着敘舊,竟忘記把蕭語柔意外瞎了一隻眼一事告訴她,急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昨晚意外劃破了語柔一隻眼……這終歸是我的錯,我須得擔起這個責任纔像個男人。”
顧箏聽了樑敬賢的話頓時倍感意外,再轉念一想不由萬分頭疼:“表姑娘人好好的時候都纏着你不肯放手,如今你害她瞎了一隻眼,她還不更加會纏着你不放?我猜她一定會藉機尋死覓活,要你娶她爲妻!”
“被你猜中,她一醒來就要祖母賜她一條白綾,”樑敬賢一想起家裡的那個爛攤子就頭痛,不由哭喪着一張臉向顧箏求救:“娘子,你幫我想個法子吧!我一大男人,不好和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女人計較,由你出面最合適不過———反正我們夫妻本就是一條心,我的麻煩也是你的麻煩,你就想個法子替我解決了吧!”
顧箏略微思忖了一番,道:“我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來,不過既然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別在岑府呆太久了,免得讓人說我們無情無義。”
樑敬賢覺得顧箏說的話在理,只在岑府呆了一日,第二天便和顧箏一起辭過岑太夫人,立刻動身回樑府。
卻說樑敬賢離開的這兩日,趟在牀上養傷的蕭語柔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誰和她說話她都沒有反應,更是絕口不提想嫁給樑敬賢的事,只在恰當的時候說自己如今瞎了一隻眼、配不上樑敬賢等等,以一副楚楚可憐之姿博取了許多人的同情。
樑四夫人和蕭語柔關係最爲親厚,一見蕭語柔打從出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在幾個妯娌面前很是替她感到憤憤不平:“三郎也真是的,語柔如今成了這樣,他竟還有心思趕去桐州哄他媳婦兒,真真是本末倒置!”
樑二夫人聽了不忘煽風點火的說顧箏的不是:“要我說就屬三郎媳婦兒最不懂事、一點都不爲大局着想,一見語柔懷了三郎的孩子就賭氣回孃家,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風度都沒,果然不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小姐……”
樑三夫人雖平日裡慣會做好人,但因顧箏的肚子遲遲沒能傳出好消息,讓一心盼着抱孫子的她這一次有些忍不住,也跟着抱怨了幾句:“三郎媳婦兒樣樣都挺好的,就是在子嗣這一條上頭有些不大懂事!”
“三嫂所言極是,”樑四夫人一見樑三夫人難得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線,立刻把對顧箏的不滿全都倒了出來:“她自個兒肚子一直沒消息也就罷了,如今語柔既懷了三郎的孩子,她就應該拿出正室夫人該有的肚量,好好的替三郎照顧好語柔,讓語柔順順利利的替三郎開枝散葉纔是,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鬧小姐脾氣?”
樑二夫人樂於見顧箏不被待見,一見顧箏的兩個婆母都對她有怨言,立刻把樑太夫人身體不適一事推到顧箏身上:“唉,要不是三郎媳婦兒不懂事,讓老太太跟着操心和不高興,老太太也不會突然病倒———這都在牀上趟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見好,定是心病!”
“大嫂,你既是宗婦又是當家主母,如今太夫人病倒了,這件事你可得拿出個章程來解決,只有這件事解決了,老太太心裡那塊大石落地了,她老人家的身子纔會好轉……”
樑三夫人不想得罪顧箏夫婦,話說到一半故意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把事情推到樑大夫人身上,並拿樑太夫人身子欠安一事逼她出面管這件事:“我看定是太夫人心裡一直惦記着抱曾孫,纔會積鬱成疾,只要語柔能早點給她老人家生個曾孫,她老人家的身子一準立刻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