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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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望去,就像是一幅絲綢畫,在絲綢上作畫比在紙上難,是以所有人都覺得這幅畫是一幅好畫。;只是絲綢畫在定遠侯府也並不算稀奇。
如錦倒是看得清楚,這不就是她繡的那副富貴耄耋圖麼,她本以爲把這幅圖交給蕭逸,蕭逸會把它做成屏風,竟沒想,也就簡簡單單的把這圖刺繡圖安了一個框架,還是由葉家老爺送過來的。
葉家的繡坊本就與畫絹坊有合作,這一點倒是在他的意料。不過能說動葉老爺,蕭逸應該也花費了不少口舌。
這幅畫,也僅僅驚豔了一下。
老侯爺微微有些失望,富貴耄耋圖她每年都能收到一兩第八十五章 富貴耄耋(二)幅,就算是在絲綢上作畫的,卻也算不得什麼,倘若出自名家之手的話,又另當別論。
葉老爺不着急,大膽了請了老侯爺夫人說道:“晚輩斗膽,請老夫人上前觀看。”
“也就是一幅畫兒,葉家老爺倒是上心。”老侯爺夫人又怎會爲了一幅畫賞臉。
她擺了擺手說道:“老,搬到庫房去吧!”
老管家上前,吩咐了小廝接過畫,他站在畫前,心中感嘆這樣一幅畫若是被鎖在倉庫裡,倒是可惜。
如錦在一旁看着,心中焦急,若這幅畫被鎖進了倉庫,她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只是想得到老侯爺夫人的重視。
雖說不是名家之手,可畫上的貓栩栩如生。一黑一白兩隻貓可愛得很,特別是那隻黑貓,鼻子上落了一隻蝴蝶,黑貓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栩栩如生。
另一隻白貓整個身子蜷縮在大的圓敦杌子上,半睜着眼,睡眼惺忪的樣子。慵懶可人,分明是隻剛睡醒的懶貓,可它的尾巴柔和的往第八十五章 富貴耄耋(二)上翹,彷彿剛掃一般。
另一邊繡了一族牡丹,大紅的,粉紅的,分明是兩種不同顏色的牡丹。交融在一起,另有綠葉做陪襯,賞心悅目。
等等,這不是畫的,是繡的!
老管家突然伸手在這幅圖上摸了一下。聲音中不可思議。衆人竟然都沒有發現這幅圖竟然是繡的,若非他站得近,又怎會發現。
繡的,繡得如此**真,真得就彷彿長在絲絹上一般,也難怪沒有人認得出來。
老太太素來喜歡稀罕物,乍一聽老管家這般驚奇的叫聲,倒也起了興致。
葉老爺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方纔他也擔心老侯爺夫人對這幅畫沒興趣。若真如此,他葉家的臉面往哪裡擱。不過這老管家,倒是幫了他的大忙。
葉老爺頓時覺得有了臉面,趕緊解釋道:“自然是繡的,這幅畫可是花了了不少心思淘來的,雖說有些奪人所愛。但爲了老侯爺夫人,我也就把這臉面落下來,苦求了過來。”
老侯爺夫人起身,由身邊的媽媽扶着走過來。她的身子骨硬朗,走得也快,本來心中還有些不相信,可當她走近的時候,便見到畫上的針線縱橫交錯,卻沒有凌亂的感覺。
貓兒身上的毛格外**真,也正因爲衆人先瞧見這兩隻貓,才覺得這是一幅絲綢畫。
老侯爺夫人擡起手,在畫上摩挲了良久。衆人都讓開,讓老侯爺夫人認真的觀看。老侯爺倒是沒有這樣的興致,安逸的坐在首座上,看着觀畫的人。
“這是蜀繡的繡法!”老太太自小在皇宮長大,嫁人之後也同樣是公侯顯貴之家,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蘇繡、蜀繡、湘繡這三大繡品自然見過,在宮裡頭的時候還有針線嬤嬤教她,自然一眼就瞧出來了。
只是她年紀大了,已經許久沒有親自繡東西,卻並不妨礙她喜歡這些精緻的東西。
“黑貓的輪廓和眼睛是用車凝針繡的,這一身毛是用閂針和暈針的手法穿插着繡的,這蝴蝶是用……”老侯爺夫人口中低聲呢喃,彷彿是要把畫中用的針法全都找出來。
終於,老侯爺夫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吩咐道:“直接送我屋裡頭,這幅畫放在倉庫裡實在是暴遣天物。”
她忽而又皺起了眉,“是哪個這般暴遣天物,竟把如此好刺繡裝成一幅畫,若不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被框了起來,她又怎會看走了眼,只以爲是一幅平常的絲綢畫。”
倘若這幅畫做成屏風,應該更驚豔。
一直沒有開口的老侯爺說道:“乾脆就把這幅畫做成屏風放到屋裡頭,也讓衆人都能瞧上一瞧。”
老管家得了老侯爺的聲兒,讓小廝們趕緊把畫兒擡下去,明兒一大早他就去找上好的工匠把這幅畫做成屏風。
如錦一直捏着手帕的手終於鬆了一半,她的手心早就已經溼潤,裡面全是汗水。
只要這幅圖能入老侯爺夫人的眼,就算不能搭上老侯爺夫人這麼一個後臺,終究也不會讓葉家小瞧了畫絹繡坊。
老侯爺夫人對那幅富貴耄耋圖喜愛至極,雖然沒有太多的表露出來,可在場的個個都是精明人,顯然今日葉家老爺在定遠侯府露了臉,往後葉家,也該與定遠侯府親近不少。
葉家老爺紅光滿面,連帶着覺得整個人都精神得很。
自然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想着這葉家老爺運氣好,不知在哪裡尋來了如此高深的繡娘繡了一幅富貴耄耋圖。
葉家本就有繡坊,雖說葉老爺稱是在外面買的,但大抵是不相信的。
便有人想着,下一回皇上生辰,若是娘娘生辰的時候,也送上這麼一幅蜀繡,葉家送富貴耄耋圖,他們就送龍鳳圖,八團圖,子孫萬代圖。
雖然富貴耄耋圖用蜀繡的繡法繡得栩栩如生,讓衆人真以爲只是一幅普通的絲綢畫,在這裡驚豔了一把,可終究是老侯爺夫人的壽宴,那隻不過是一件比較出彩的壽禮罷了,便沒有人再提及。
不過老侯爺夫人的心裡頭卻念念不忘,只想早些結束了壽宴,她自個兒去屋裡頭好生的獨賞一番,過過癮纔是。
剛纔她可是瞧得仔細了,雖說大多數是用蜀繡裡的幾本繡法,可也有不少她認不出來,對於蜀繡雖不是行家,也不會繡出那些陣法,可終究浸淫繡品幾十年,老侯爺夫人覺得那些繡法實在是特別,心裡頭自然就念想着。
如錦見自己的那幅繡品雖然引起了一點小小的轟動,卻也只是一剎那,根本就不足以讓這些達官貴人們知曉她的繡坊,心裡有終究有些失望。
再看老侯爺夫人,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確實露出了震驚和欣喜的表情,現在仍舊沒有太多的激動,也看不出她對那幅圖到底有多喜愛。
罷了罷了,只是一幅圖,能在這樣的場合讓衆人驚豔一下,也值了,至少葉家不敢小覷了她的畫絹繡坊,就怕葉老爺對畫絹繡坊生出了些心思,想佔爲己有。
不過如錦覺得她自己想得太多,她的繡坊只是一個小小的繡坊,怎麼比得上葉家的大繡坊。
拜過壽,壽宴也開始了,雖說冷,但晚上比白天還熱鬧,花園裡的戲臺沒有停歇的唱戲,這邊的宴席上觥籌交錯。
大紅燈籠高高的掛在屋檐下,忽而一陣冷風吹來,搖搖晃晃。
宴會纔剛開始,外頭又有人叫道:“寧王攜寧王妃、側妃陳氏同來拜壽。”
“翼王攜翼王妃同來拜壽!”
“承王攜承王妃同來拜壽!”
當今皇上的三個兒子,同時到來。
老侯爺和老夫人同坐在大堂上,乍一聽到外頭的聲音,幾乎同時放下了筷子。
中人來拜壽,衆人哪裡敢繼續動筷子。
老爺太太、小姐少爺們,全都起了身,只等着三個王爺給老侯爺夫人拜壽。
聽到寧王和寧王妃的字眼,如錦整個身子都跟着緊張起來,那寧王還好,雖說上輩子她的死拐幾個彎也算是跟寧王有關,可終究沒見過,那寧王妃倒是見過一次,記憶尤深啊!
蘇昔容碰了碰如錦的手臂,低聲說道:“你怎麼這般緊張,不過是的兒子。”
蘇昔容只以爲如錦沒見過這種物級別的場面緊張了。畢竟在她的那個世界,別說見國家領導人了,就算見公司的老闆也會緊張,如錦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婦人,自然就覺得,如錦是因爲這事兒緊張。
如錦笑了笑,掩飾住心中的異樣,說道:“是有些緊張,沒見過王爺。”
蘇昔容便輕輕的嗤笑,“其實我也緊張。”
如錦瞥了一眼蘇昔容,不過見蘇昔容的樣子,該是興奮大於緊張纔是。
她想了想,覺得寧王妃只見過她一次,興許早就忘記她的樣子,再說,這麼多人裡頭,寧王妃怎麼可能找得到她。
蘇府有三太太出面就是了。
她雖是嫡媳,可三太太終究是長輩,自然沒有同席,她反倒是與蘇昔容,徐太太,還有其他幾個年輕的姑娘坐到一桌子上了。
徐太太就坐在如錦的身邊,自然也看到如錦和蘇昔容說話,便說道:“每年都這樣,老侯爺夫人心裡頭不痛快得緊,三位王爺心裡頭清楚,也不會在這裡用飯,你只管把她們當做路人,如此便不會再緊張。”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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