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劃過一道幽暗的光,沈鳶的表情可以說是用錯愕來形容。經紀人也將沈鳶的表情看在眼裡,他之前的反應跟沈鳶簡直一模一樣。
按照道理來說,這夏子琪應該是簽約海皇才說的過去,可偏偏是紫悅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而且這夏子琪這段時間跟宋子瑜走的那樣近,怎麼可能籤紫悅?
兩人都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別管這些了,你這戲是沒指望了,但是我們得想辦法讓海皇跟紫悅撤訴,不然你就真的玩了。”
被兩大影視公司告訴,這樣就等於封殺了,就算以後沈鳶還在這個圈子裡混,也沒有那麼容易了,至少資源是不會那麼容易到手的。
沈鳶眼底劃過一道幽暗,她完全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儘管賀岑東承認了她們母子的存在,可只要賀家人一天不肯承認她,她的身份就是尷尬的。再說了,現在被海皇跟紫悅告上了法庭,這無疑對沈黎來說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能怎麼辦?”沈鳶也苦惱了,海皇這樣大的影視公司,一旦要封殺一個人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對了,紫悅真的就撒手不管了嗎?”她不相信,當初紫悅易主的時候,她可是作爲紫悅重點栽培的對象,按理來說紫悅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她。
“嗯。”經紀人也正在苦惱,“現在老闆根本就不肯見我們。”
想起這幾次見他的人都是那個宋思思,他就知道紫悅這次是真的打算犧牲她了。
“怎麼可能?老闆是誰?我去找他談。”
她還就不相信了,憑藉她的經驗會說服不了老闆。
“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不知道我們這位老闆是誰。”經紀人無奈的搖頭,“進公司這麼久,我就知見過老闆身邊的助理,就是那個宋思思。”
只怕他們還不知道,宋思思只是向東的助理,而向東根本就不是紫悅的老闆。所以,他們想知道老闆是誰,根本就不可能。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試試,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明天公司見,我就不信等不到他。”沈鳶決定了,明天一定要親自出馬。
“再說吧,現在你的這些廣告全都被撤換掉了,這違約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一想到這裡就頭疼。
……
賀家這邊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說是賀岑東從北京回來了。賀老爺子連夜讓人把賀岑東跟那個孩子帶回了賀家,這倒是讓賀岑東措手不及。
賀家老宅,此時正面臨着一場暴風雨。
以賀天爲一派的主張嚴懲賀岑東,而裴遠晴則是袒護賀岑東,儘管她對沈鳶和那個孩子沒什麼好感。賀楚慎保持中立。
大廳裡安靜極了,只剩下呼吸聲,小柏被賀岑東抱在懷裡,原本還哭鬧不止,可一對上賀連山那雙駭然的眼睛時,瞪大了眼睛,哭聲戛然而止。
賀岑東蹙眉,看着這賀家大大小小,幾乎是全員到齊,看來這陣仗是打算三堂會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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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們賀家可以認,但是那個女人,休想進我們賀家。”
這是賀老爺子的態度,也是賀家人的態度。
賀岑東一聽,不樂意了,“爺爺,我跟小鳶是真心相愛的,這些年她爲了我吃了那麼多苦頭,你們爲什麼就是不肯接受她?”
從小到大他就被告誡不許這個不許那個,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賀家人的指示來做,正因爲這樣,他的第一次婚姻才如此失敗。
他不願意讓心愛的人流落在外,更不願意讓她們骨肉分離。
“喲,阿東這話說的。”
開口的是賀宸的母親白蘭芝,是白家二小姐,賀老三的老婆。“這孩子是不是我們賀家的都還不一定呢。”
白蘭芝這話一說,賀家便炸開了鍋,紛紛質疑起了這孩子的來歷。畢竟沒有得到證實,這孩子究竟是誰的也說不準。
“三嬸,孩子是我的。”賀岑東咬牙,憤然的說到。這白蘭芝平日裡就喜歡說三道四,挑撥離間。
不過她這次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的,難得讓賀家人同意一次。
“對,這孩子指不準是誰的呢。”賀天跟他那個小三也支持白蘭芝。
“我看過小柏的出生證明,也看過那個親子鑑定。”
“是你親自做的嗎?這年頭,什麼都能造假。”白蘭芝又忍不住說了一句。
“三嬸……”
“好了。”賀連山使勁兒杵着柺杖,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座的人,又將視線移到賀岑東懷裡的那個孩子身上。
說實在的話,賀岑東這一輩裡,原本就只有賀岑東結婚了,可遲遲沒有傳出孩子的消息。這賀連山也着急,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孩子了,他自然也是高興的。不過爲了保證賀家血緣的純正,“明天你就帶這個孩子親自去做鑑定。”
賀老爺子一錘定音,“還有,那個女人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承認她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賀連山哼了一聲,眼神掃過衆人,最終停留在賀楚慎的身上。
“老五,你跟我來,其他人都回去。”
他也懶得理會他們了,賀連山說着便讓賀楚慎跟着他一起上了書房。
“這件事,你怎麼看?”
在他這些子孫當中,賀連山最爲看重的便是賀楚慎了,可奈何賀楚慎對於賀家的這些病不感興趣,就連這次回國,賀楚慎的目的都不是賀家。
這纔是讓賀連山擔心的地方,說實在話,他對賀家的這些人都不放心,唯有將賀氏交給賀楚慎他才安心。
“如何做,還是得看父親。”
賀楚慎難得開口,卻是心不在焉。
對於賀岑東跟那個孩子的出現,顯然顯得有幾分力不從心。
他倒是沒想到,沈鳶竟然會有賀岑東的孩子,有孩子跟
沒孩子的做法又有些不一樣的。
若是沒那個孩子,按照沈鳶現在的處境,完全不用他們出手便會有人收拾她。可現在有了那個孩子做籌碼,賀家勢必是會受到波及。
“哼。”賀連山哼了哼,“老五,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的那點兒事。”
自己的兒子,他又怎麼會不瞭解?
“我告訴你,就算岑東跟她離婚了,你們也是沒可能的。”
若不是因爲這樣,他當初纔不會輕易的讓賀楚慎離開。正因爲知道賀楚慎的那點兒心思,所以他才放任了賀楚慎在外面這麼多年。
現在賀楚慎回來了,他自然是欣慰,可這並不代表着他能夠接受賀楚慎心裡的那個人。
這幾年賀連山一直不滿意沈黎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就是因爲賀楚慎。在他眼裡,沈黎沒有比沈鳶好多少,這兩姐妹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可若是一開始沈黎嫁的人是賀楚慎,他倒也是沒有意見的,可要怪就怪沈黎一顆心思全都撲騰在賀岑東的身上,這樣的女人,賀連山是萬萬不會同意她與賀楚慎的。
“我知道的,父親不必提醒我。”
賀楚慎苦澀一笑,他倒是想啊,可沈黎的心思從來不曾在他身上,就算他想又如何?更何況沈黎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人,並且已經結婚了。
“那就好。”賀連山也鬆了口氣,看了賀楚慎一眼,“我這兒有好幾個姑娘還不錯,你看……”
“父親安排吧。”
賀楚慎也沒什麼意見,如果現在不答應老爺子,恐怕老爺子還會想別的招數,與其這樣,還不如去試試,反正也只是應付一下,交個差罷了。
……
沈鳶回去金水南岸,卻被告知賀岑東帶着孩子回了賀家老宅,這可把沈鳶嚇到了。急忙給賀岑東打電話詢問情況。
賀岑東以爲她是關心孩子,安慰了沈鳶兩句,便說沒事,明天就帶着小柏回來。
沈鳶連夜回了沈宅找許淑惠,這當初找上賀岑東完全是許淑惠的主意。這孩子沒身份,必須找一個人來認領,而賀岑東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他們纔剛剛回到榕城,賀家那邊就派人把賀岑東跟孩子帶走了,所以沈鳶才着急。
“急什麼。”
許淑惠倒是不怕,冷冷的瞥了沈鳶一眼,“我告訴過你,做大事的,就要有做大事的樣子。”
“不就是帶孩子回去嗎?這樣看來,賀家那老頭子是想讓小柏認祖歸宗。”這一點完全是在許淑惠的意料之中。
“可是那孩子……”
“這麼晚了,就算他們要懷疑,那也是明天的事兒,你現在着急有什麼用?”
許淑惠鎮定的很,分析的賀家人的心理。
“而且萬事不還是賀岑東那小子嗎?看得出來他很相信你,也很緊張那個孩子,所以就算賀家人懷疑那孩子,賀岑東也會暫時保住孩子。”
“可明天過後呢?只要一做DNA鑑定,他們還是會知道的。”
沈鳶擔心的是賀岑東要是知道了這孩子不是他的,那她就真的完了。
“紫悅那邊已經打算拋棄我了,母親,你知道的,我不能什麼都沒有了。”她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你怕什麼?”
許淑惠瞪了一眼這不爭氣的東西,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沈鳶跟她當年來比,根本就算不上火候,一整天只知道跟沈黎爭風吃醋,卻不懂得爲自己打算。
“你現在只要牢牢的抓住賀岑東,抓住賀太太這個名頭,還怕以後沒得機會翻身嗎?”
“可賀家人是不會承認我的。”
“你就不會想辦法嗎?”許淑惠悶哼了一聲。
“演藝圈待不下去了不還有名匯嗎?說到底他們看不上你還不是因爲你的身份?只要你把身份端正了,你就是沈家大小姐,到時候賀家還會不要你?”
“那……”
“你忘了精神病院裡躺着的那個了嗎?”
許淑惠說着,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沈鳶恍然大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我知道了母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牢牢抓住屬於我的東西。”
沈鳶笑了,果然還是母親高瞻遠矚。
只要到時候那些到手了,還怕賀家人不肯接受她嗎?還擔心沈黎那個小賤人嗎?
只要讓她坐上沈家大小姐的位置,她就不相信了,賀家人會不肯接受她。
“嗯,你明天就跟着賀岑東去醫院,他們不是要做親子鑑定嗎?那你就做給他們看。”
許淑惠笑了笑,她還就怕他們不肯做。既然要做,那就做到人盡皆知,看看到時候賀家人的臉面往哪裡擺?到時候他們會主動來承認他們母子的存在。
這母女倆有了計劃,馬上就行動起來了。
沈鳶一大早就在賀家老宅外面等着賀岑東,兩人一起帶着孩子去了醫院做鑑定,之後沈鳶便讓孩子跟着賀岑東,美其名曰父子相處。
而她則是去了紫悅,縱然許淑惠讓她放棄演藝圈,可她仍舊不甘心,還想要試試。
“沈小姐,你回去吧,老闆是不會見你的。”
接待她的人還是那個宋思思,一臉刻板,沒有絲毫表情。不論來的人是經紀人還是沈鳶,反正宋思思是一概不理。
“你算什麼東西?我說了我要見老闆,我現在好歹也還是紫悅的藝人,你們這樣做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沈鳶氣的,這宋思思簡直就是油鹽不進,無論她說什麼,就是一句話,老闆不會見你。這讓沈鳶覺得十分沒面子。
尤其還是在公司,這藝人與經紀人進進出出的,想當初她好歹也是紫悅的搖錢樹,可現在她的地位就連一個新人都不如。
而且
現在的紫悅跟當時完全不一樣了,她不在紫悅的這段時間才發現紫悅在壯大,而且是以非比尋常的速度在壯大。單是這樣看,紫悅的前景便是無可限量。
她當初肯屈就簽約紫悅也不是沒道理的,可現在紫悅說撒手就撒手,完全不給她留有餘地。
“宋姐,在忙嗎?”
正好有經紀人進來,宋思思擡頭,就瞧見一經紀人帶着一年輕的小姑娘進來,“您看?”
“多大了?”
宋思思瞄了一眼那經紀人身後的女人,說是女人都還是說大了,這分明就還是個孩子。
“宋姐,我十七。”那小女孩開口,宋思思眉梢一挑,將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是個不錯的苗子,看這纖體也不錯,臉蛋更是不用說,年輕的臉蛋,全是膠原蛋白。
這樣跟沈鳶一對比,這青春的肉體與中年婦女還是大有區別的。
宋思思若有似無的笑了笑,手撐着下巴,“行,你看上的人以後就歸你管了,不過這女孩能不能抗得過去,那得看你們自己了,先把她的資料給我,我給向哥看看再說。”
“好,那人我帶走了,您就放心吧,我保證培訓完了之後讓你大開眼界。”那經紀人信誓旦旦,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鳶,冷冷的笑了笑,卻是沒說什麼便離開了。
“沈小姐,你也看見了,我現在真的很忙。”宋思思下了逐客令。
沈鳶臉色一僵,她不會聽不出來宋思思畫外音,而且剛纔那個經紀人,沈鳶是認識的。當初她沒有選擇他,而選擇了現在這個經紀人,他們的樑子就結下了。方纔他分明就是對她的挑釁。
那個女孩才十七歲,花一樣的少女,以後的路還長着呢。也就因爲這樣,所以才無限可能。而她已經過了那個花一樣的年紀了,對於公司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對了,沈小姐的那幾個代言,我今早收到了那幾個代言公司的通知,她們表示合約因你的表現而要終止,剩下的事情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你……”
沈鳶氣的不行,現在就連宋思思這麼一個小小的助理都能騎到她的頭上了,這讓她怎麼能不火大?
“宋姐。”
話還未落,這又有人進來。
來人正是剛剛簽了合約的夏子琪,只見她走進來,在看到沈鳶的那一刻,微微一怔,隨即笑了出來。
“找我有事?”宋思思一看來人,心裡邊樂死了。
看來這沈鳶今天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啊,這夏子琪的出現無疑是在沈鳶的臉上重重的扇耳光。
“我這邊還沒經紀人,向哥說讓我找您,還有,我什麼時候進組?”
因爲那邊的進度已經落下了,所以夏子琪過來問一下。宋思思似乎纔想起來夏子琪剛剛簽下合同,身邊還真沒個可靠的經紀人。而且杭導那部戲急的很,完全怠慢不得。
“我知道了,你先帶着我的人過去殷城,下午我會找一個可靠的經紀人給你。”宋思思想了一下,暫時先穩住夏子琪。
“宋姐,我可不可以自己找經紀人?”
“你有合適的了?”
“有。”夏子琪點頭。
“那好,我現在沒空,你到時候告訴我,我去瞧瞧。你先下去吧。”
宋思思做事,倒是有大家風範。
可沈鳶看得出來,宋思思並不是這裡的主導,倒是剛剛宋思思三番兩次提到的那個向哥是個關鍵人物。
沈鳶也知道繼續耗在這裡根本就沒有結果,就只能離開繼續想辦法了。
而就在沈鳶離開之後,宋思思立馬給向東打了電話報告情況。方纔她是故意將向東透露出去的,但是她只提到了向哥,沈鳶並不知道就是向東,也無從下手。
向東這邊大概也瞭解到了一些情況,彙報給裴遠珩。看自家老闆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向東知道,沈鳶這隻老鼠也就只能瞎蹦躂。貓的樂趣就在於看着老鼠在蹦躂,卻不作出任何舉動,待到那老鼠精疲力竭時在盡情玩弄。
裴遠珩收了電話,將手底下的事情就交給陳瀟,拿了西裝外衣便走了出去。
沈黎正在忙着覈算,柳葉這小姑娘雖然還不錯,做事也可以,可到底是個小女孩,做事難免心浮氣躁。
覈算了第二遍,總算是搞定了。電話也進來了,是裴先生的電話,聽起來倒是挺高興。
“夫人今晚想吃什麼?”
沈黎一看時間,才五點多一些。
“裴先生你不會是翹班了吧?”
沈黎眯着眼睛問道,誰知那頭裴遠珩竟然還公然的承認了,“是,所以夫人要一起嗎?”
“這樣好嗎?”她笑問。
手頭上的事情也差不多做完了,這會兒正愁沒事兒可做,這裴先生的電話來的可真是夠及時的。
“有什麼不好,這公司都是爲夫的,爲夫想怎樣就怎樣。”他倒是大言不慚。
“可不是我的啊。”沈黎沒好氣的道。
“爲夫整個人都是夫人你的,這公司便也是夫人你的,夫人自然是想怎樣便怎樣了!”
他聲音裡帶着誘惑的味道,聽得人心裡癢癢的。
沈黎心底微微掙扎,沉吟道,“那我就……”
“下來吧,我在車裡等你。”語罷,裴先生便帶着那和煦的微笑掛了電話。
沈黎微一挑眉,便趕快收拾了東西,出門還不忘交代柳葉,“小葉子,我先走了,得去外面瞧瞧,要是有事直接打我電話。”
“去吧去吧,反正也沒什麼事兒了。”柳葉倒是大方。
而就在沈黎離開後,那盯着她的眼睛驀然多了一道凌厲的光芒來。
方纔,分明是聽到了沈黎口裡說的那個裴先生。
先生,爲了她,竟是連他僅有的原則也放棄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