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動動嘴脣,睏倦襲來實在沒力氣說話,一覺睡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牀邊卻是空蕩蕩的,喊了幾聲老公也沒回應,起身把家裡轉了一圈,都沒見蔣誠的身影。
她稍稍拉開窗簾往對面看,婆婆家裡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剛要給老公打電話,他開門進來了,手裡還提着幾盒小籠包和豆漿。
“去給我買早飯了?”一然上前來接過東西,開心又心疼,“你起得這麼早幹什麼,我們睡懶覺起來,一起出去吃嘛。”
蔣誠說:“我去把車開回來,昨晚把車停在飯店裡了。”
一然笑道:“那也不用這麼早,難得休息,睡個懶覺多好。”
蔣誠沒說什麼,昨晚的事,他不想再提了。
這一天平平無奇地度過,晚上把爸媽請出去一家人在外面吃了頓飯。一然還給婆婆買了雙涼鞋,王梅嘴上說不要,還是樂呵呵地試了幾雙選定了。反正在她看來不過是兒媳婦拿着兒子的錢獻殷勤,自然一然這麼做,也完全是給老公面子。
回家的路上,正好遇見清歌抱着歡歡等在路邊,他們把車停下,一然跑了過去。王梅就趁機問兒子:“她老公回來做什麼,博士是不是賺很多錢的。”
蔣誠敷衍說不知道,這時候手機響了,一然隔着馬路給他打電話,讓老公先送爸媽回去,她陪清歌說會兒話。
“要我來接你嗎?好……”蔣誠掛了電話,就開車先送爸媽,王梅卻不安地扒着窗口看:“這麼晚了,她不回家幹什麼,站在馬路上像什麼樣子。”
這句話卻觸動了蔣誠的神經,他媽媽難道在暗諷然然是站街的?也許是因爲鄭莉音,讓他多了這方面的神經。正要發火,爸爸開口了:“你亂說什麼話,兒媳婦纔給你買了鞋子,你知足點。”
“那還不是兒子的錢,她……”王梅本要一頓數落,感覺到前面兒子的氣場不太對頭,就悻悻然閉了嘴。蔣誠把他們送到樓下,什麼話也沒說就開車掉頭回去接一然。
蔣盛昌一嘆,轉身朝樓上去,王梅嘴裡還囉嗦着:“蔣誠這兩天怎麼了,氣這麼大。”
這邊,一然和清歌已經等到了顧小天,幼教中心雙休日是最忙的,下班會晚一些,就變成清歌帶着女兒等他回家。今天看到一然,小天笑道:“剛纔路過花店,想買一支花送給清歌,幸好沒買,不然你在,我總該給你也送一支纔對。”
“我纔不稀罕呢,我有我家老公送的。”一然笑着說,“你別嫌我做電燈泡,我是怕我家大美女和小美女站在這裡,會被人家搶走,我給你看着呢。”
說話的功夫,蔣誠的車已經過來了,見老公要下車,一然讓他別動,自己跳上了車,小天和蔣誠打了招呼,兩家人就分開了。
車子離去,清歌問小天:“累不累?”
小天卻變戲法似的,從包裡變出一支玫瑰花:“送給你。”
清歌臉都紅了,責備道:“亂花錢,你不是說沒買嗎?”
小天一手抱着歡歡,一手牽着她往家走:“老遠就看到你們,我就把花收起來了,我也不好意思當着一然的面送給你。”
被丈夫牽着手走路,雖然只有一支花,可清歌覺得好幸福,過去兩年不論顧小天給她寄來什麼名貴的禮物,她都不會感覺到開心,現在被牽着手,就算沒有花,她也心滿意足了。
晚上,清歌拍了張玫瑰花的照片發給一然看,一然發過來色眯眯的表情說:晚上悠着點,別吵着我乾女兒啊。
她拿着手機,蹦蹦跳跳地想來告訴老公這件事,走到書房外,就發現蔣誠眉頭緊鎖。總覺得丈夫工作上有什麼事沒解決,自己不懂也不好胡亂開口,於是悄悄地退開,沒再打擾他。
度過週末,週一一然起了個大早,今天老闆正式回來,她不想再比白紀川到的晚了,趕到公司時,白紀川果然沒來,她暗暗鬆了口氣。
坐下放東西,看見了白紀川送給自己的那盒糖,和她拿去發給同事的巧克力不一樣,她拆開吃了一顆,甜甜的水果糖,像小時候吃過的那種。就翻看包裝盒上的名字和介紹,想着在網上找找看,這種糖媽媽一定喜歡。
白紀川進來時,看到一然在研究那盒糖,不自覺地笑了,但見一然發現了自己,立刻板起臉:“一會兒進來,我要佈置一下工作。”
一然趕緊把糖嚼碎了嚥下去,拿着記事本跟進來,密密麻麻記了兩頁紙後,老闆終於停下了。
這麼多事。一然暗暗覺得今天要忙得飛起來,看到白紀川放下手機,她心裡一咯噔,想起了那一通不怎麼愉快的電話。
“白總。”一然輕聲道。
“嗯?”白紀川面無表情地望着她,卻看到一然額頭上有一點腫,一時沒忍住就問,“你的頭怎麼了?”
一然尷尬地用手捂住:“不小心摔的。”氣氛變好了,她就趁機道,“白總,那天下午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態度不太好,對不起。”
白紀川怎麼會計較呢,一然是不想打擾他睡覺,他心裡很明白的。
“沒事,我沒告訴你也是我不好。”白紀川說,“不過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我去休假了,給你增加工作負擔。往後有什麼事,我們好好溝通,下次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一然心裡覺得怪怪的,怎麼他們倆好像換了個位置,可再想想,她懷孕流產那會兒,一個電話白紀川就替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卻因爲老闆去度假不告訴自己,就不開心,的確是她太小氣。
一然釋懷了,笑道:“玩的開心嗎,對了,糖很好吃,謝謝白總,相比給其他同事的巧克力,我更喜歡我的糖。”
白紀川當然也開心,不過搖頭說:“我自己先過去的幾天還好,我爸媽過來後就純粹陪玩,結果我媽媽因爲吃不慣那裡的食物,又不適應時差,我們就提早回來了。”
“原來叔叔阿姨也去了。”一然關心地問,“那白阿姨身體好些了嗎?”
白紀川說:“回來就好了,謝謝關心。不過你將來要是帶父母去歐洲,慎重考慮下坐飛機的時間和時差,可能他們會不適應,我個人覺得,如果不是很嚮往那個地方,沒必要過去,挺遭罪的。”
一然連連點頭,見外面同事陸陸續續來了,她便主動結束了聊天,出去忙工作。
可簡單的幾句話,把白總監調整到了歡樂模式,之後臉上一直帶着笑容,開會的時候氣場也變得不一樣,當然在同事們看來,應該是愉快的假期帶來的影響。
豐達這邊,氣氛就不怎麼樣了,其實和往常的週一沒什麼區別,可蔣誠一出電梯看見鄭莉音,心情就不太好。鄭莉音心裡也膈應,她就算把腿摔斷,也沒法兒在蔣誠面前把自己的形象拉回來了。
中午前,高層突然找蔣誠去談話,本以爲是爲了老客戶那邊的地皮開發,沒想到上司卻問他,和鄭莉音有沒有什麼瓜葛。
“週五那晚,有人看到你和鄭莉音在停車場拉拉扯扯的。”上司說,“你們沒事吧?”
蔣誠一臉嚴肅,心沉重地像掛了一塊鉛:“沒什麼事,她遇到一點麻煩,我也是正好路過遇見。”
上司點點頭:“所以你確定,和鄭莉音完全沒關係是不是?我想也是,你妻子那麼漂亮溫柔,怎麼會呢。”
蔣誠道:“對不起,可能引起了什麼誤會,我以後會謹慎的。”
上司卻道:“不用緊張,既然你和她完全沒關係,我就放心了。”
老闆的話說得模棱兩可,蔣誠不太明白到底怎麼了,可他又不可能主動去說鄭莉音的過去,不是爲了維護鄭莉音,是實在說不出口這種話。
回到辦公室,一切如常,一直到下午的時候,他不經意地擡頭,看到hr的人來找鄭莉音,把她帶走了。
蔣誠皺眉,打內線問了幾個人,都表示不知道什麼事。
鄭莉音跟着hr走時,心裡就預感到了不妙,聽說上午蔣誠去見了高層,不曉得他們談什麼,可她認爲蔣誠不至於爲了她這麼一個小設計師就驚動高層,不幸的是,下午hr就來找她了。
和她談話的,是一個面相刻板的中年女人,氣勢上就壓住了鄭莉音,她冷冷地說:“有人向我們提供了一些信息,我們瞭解到你過去的一些事,公司認爲不太適合再留你在豐達,要對你進行辭退。你工作的時間不長,補償也不會太多,但是考慮到你在職期間有幾個方案給公司帶來盈利,所以會加倍補償你,也是公司的一點心意。”
“我的過去,我的什麼過去?”鄭莉音淒涼地看着她。
“鄭小姐,需要我明說嗎?”對方十分強勢,但並不想羞辱誰,大家都是女人,或許她內心是願意看到一個女孩子改過自新重新開始生活,可公司容不下,她也沒有辦法,禮貌地說,“我會盡量爲你爭取多的補償,但是公司希望你明天就不要再來了。”
“是誰告訴你們的?”鄭莉音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但她到底沒把蔣誠的名字說出來。
hr拒絕回答:“請允許我們保護當事人,鄭莉音,你可以收拾東西離開豐達了,謝謝你曾對豐達做出的貢獻。”
明天10:30更新,不見不散事情這麼發展,大家沒想到吧,叫我漂亮瑣(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