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都要午夜零點才變身,陸一然的門禁竟然只有十點半,十點半夠幹什麼的。
在白紀川身邊什麼都好,唯獨這一件事不滿意,陸老師覺得她很有必要爲了大家將來的幸福,積極主動地糾正這件事。心裡暗暗盤算着,必須得有個機會和白紀川講清楚,不然在她心裡就是個負擔,實在影響生活質量。
這天夜裡,白紀川有應酬,回來時身上帶着酒氣,但是十點多他就出現了,真的在十點半前就到家。
一然給他衝了杯蜂蜜水,白紀川洗完澡出來,竟有些受寵若驚:“以後都有喝嗎?”
“看我心情。”一然說,“當然也要看你的表現,再說,我怎麼會喜歡你一天到晚去應酬。”
白紀川美滋滋地喝着蜂蜜水:“週四週五難免會有應酬,我現在都儘量安排在這兩天,雙休日只陪你,明天我還有個老客戶的聚會。”
“明天還有?”一然心裡盤算着,就說,“我明天回我爸媽家住一晚,後天早上給你帶早飯回來好不好?”
白紀川當然不能攔着一然回爸媽家,就算嫁過來了回孃家也是她的權力,很自然地答應了,只是順口提醒:“回爸媽家門禁也是十點半。”
一然呵呵一笑,把他關在房門外自己睡了。不過大半夜,白紀川抱着枕頭過來潛入她的被窩,兩個人蹭着蹭着又是無限甜蜜,陸一然在一聲聲嚶嚀裡,明白自己已經被這個傢伙吃得死死的,她就是不甘心,怎麼都不信白紀川是沒吃過豬肉只見過豬跑的人。
週五上班,一然在大衣裡面穿了兩層裙子,白紀川當然看不出來,晚上脫掉大衣和套裙,裡面一件鮮紅的平肩小裙子,昨晚她們在羣裡都說好了的,清歌穿的是黑色改制旗袍,而韓可欣則是白色抹胸超短裙,三個人光鮮亮麗地出現在了酒會上。
參加派對的姑娘,無不精心打扮,加上身份地位的不同,一然美則美矣,不至於一下子就成爲全場矚目的焦點,但是跟在韓大小姐身邊,還是被很多人看見了。
清歌手指上有閃亮的婚戒,旁人搭訕還有分寸,一然光禿禿的十指,看上去頂多二十多歲的模樣,“紳士”們搭訕起來,就熱情多了。
偏偏陸一然也算老江湖了,面對這種人應對自如,大家說說笑笑品品紅酒,本來就是來玩兒的嘛,不用假正經。
自然想搭訕韓可欣的人也不在少數,有知道她身份的,也有不認得的,但她們三人始終在一起,並不屑被男賓邀請到一邊說話,很快就擺脫了第一波熱情。
派對會場很大,人很多,三人逛了一圈,找到合適的地方休息,一然興奮地拿了各種酒來嘗,還想着要不要現場買幾瓶帶回家送給爸爸。
清歌開了視頻,把現場氣氛發給在家帶娃的小天,歡歡看得一愣一愣的,揮舞着小手,纏着她爸爸,似乎要爸爸帶她找媽媽。
“我會早點回來。”清歌對老公說,小天卻說,“玩得開心點,我正好今晚把報告趕出來,給你等門。”
隔着手機屏幕還要秀恩愛,曾幾何時薛清歌最反感遠在地球另一邊的顧小天發視頻對話,因爲摸不到碰不着讓她無比抓狂煩躁,結果現在天天能膩在一起了,反而動不動要視頻對話。
可欣和一然氣呼呼地瞪着她,清歌嗔道:“你就算了,你十點半要回去的。”
一然得意洋洋:“我今晚回爸媽家,再說,就算是回自己家,超過十點半怎麼了,他會吃掉我嗎?”
清歌問:“白紀川不知道你來玩?”
一然搖頭:“不知道,我幹嘛事事都要跟他彙報?”
可欣託着臉頰幽怨:“你們倆適可而止,關心一下單身人士。”她把目光悠悠掃向在場的男人們,嘀咕着,“要不我看看哪個合適,今晚帶回去。”
可是目光和對面一個穿深綠色禮服的姑娘對上,兩人互相看了看,都笑了,那姑娘利落地走過來,親暱地笑着:“韓姐姐。”
一然和清歌看着這女孩子,猜不出年紀,既然喊可欣姐姐,應該比她們小,可是氣質特別好,氣場也很強大,坐下後主動打招呼,問韓可欣:“是你的朋友。”
韓可欣大方地將一然和清歌都介紹了,再告訴她們:“這是程氏集團的獨生女,反正,就和我差不多的樣子。”
程琳斐笑道:“我爸可不敢把公司交給我,我怎麼跟你差不多。”
兩人攀談起來,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一然和清歌是因爲與韓可欣有大學舊緣,才能融洽,縱然如此,也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們從沒打算要進入這個領域,於是禮貌地先讓開了,一起去洗手間補妝。
韓可欣和程琳斐從小就認識,長大後各自去了不同的國家唸書,但偶爾也會碰個面,在這個圈子裡,關係尚可,但也勉強只算是半個朋友。
這會兒正說着話,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士走來,本以爲是尋常的搭訕,韓可欣擡頭見是白紀川,驚訝地問:“你也來了?”
白紀川道:“是以前合作過的客戶,私下關係還不錯,早知道你今天也來,我下班就送你一起來了。”
“不要緊、不要緊……”可欣眼珠子一轉,想着一然要是撞見白紀川肯定嚇死了,就先保密不提,目光在人羣裡搜索,想看看她們去哪兒了。
“韓姐姐。”程琳斐卻主動問她,“這位也是銀河的人?”
白紀川拿出名片遞上,禮貌地說:“你好,我是銀河的營銷總監白紀川。”
韓可欣得意地介紹:“我們家新的營銷總監,你去問問,沒人不知道白紀川,真正的年輕有爲,現在在我們銀河挑大樑。”
程琳斐站了起來,朝白紀川伸出手:“白總監你好,我是程琳斐。”
可欣笑道:“是程氏集團的千金,你知道吧。”
白紀川眼神一亮,有神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兩人的手鬆開了,程琳斐的心卻顫了一下,白紀川的眼神不冷也不熱,可那一股彷彿能看透自己的魄力,直接撞進她心裡。
她和韓可欣一樣,見慣了諂媚討好的嘴臉,能把背脊挺起來的男人,纔會讓她們多看一眼。
可惜的是,她在白紀川眼裡,只是錢,白總監與她握手的一瞬,腦筋飛轉着如何利用程氏集團爲銀河賺錢,他彬彬有禮的笑容,已經在算計日後如何打交道了。
“我先過去了。”白紀川溫和一笑,留下兩位女士,轉身回去男賓之中,而可欣惦記着看一然被白紀川嚇到的樣子,丟下程琳斐,跑去找她們了。
程琳斐握着酒杯,在忽明忽暗的燈光裡看着白紀川的身影,一樣高高大大的男士,她忽然想起了豐達那位建築師,那個滿身疲倦的男人身上,帶着強烈的驕傲和自尊心,以及讓她敬佩的專業度,設計方案到底是通過了,豐達一筆都不肯改。
她有些氣餒,本想給自己立威,結果差點成了笑話,那個蔣誠很了不得,自己實在是低估他了。
這會兒見白紀川往外走,程琳斐心裡一顫,不自覺地就起身跟了出來。
而這一邊,可欣終於找到了清歌和一然,一然還在上廁所,她拉着清歌小聲嘀咕,清歌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一然出來後,還兀自抱怨着:“沒有東西吃的嗎,我有點餓了。”
去往派對的長廊裡,白紀川接了個電話,一轉身,看見了程琳斐在等他,他禮貌地笑:“程小姐,有事嗎?”
程琳斐大膽地走上來:“白總監,你有女朋友了嗎?”
白紀川從容一笑,剛要開口,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氣息。
長廊的這一頭,一然獨自走出來,清歌和可欣是故意落在後頭,想着進了會場後,看看她撞見白紀川的窘樣,還不知道白紀川已經在那邊站着了。
那麼巧,幾位男士尾隨到這裡,等着搭訕,一然大大方方地應付着,正打算一起進去嚐嚐其他酒。
一轉身,看見白紀川在前頭,和一位女士站在一起。
白紀川這邊,則對程琳斐介紹:“穿紅裙子那位,是我未婚妻。”
程琳斐臉色驟變,可男人已經朝那裡走過去。
看着白紀川走向自己,一然驚訝得心都漏跳一拍,聽見笑聲,轉身看可欣和清歌,兩位美人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你們知道他也來的?”
可白紀川已經走到她身邊,毫不客氣地摟住了她的腰肢,對邊上兩位男士微微一笑,那兩位倒也禮貌,搭訕本也沒惡意,見陸一然名花有主,當然就識相地離開了。
“你不是說,回爸媽家了?”白紀川輕聲問,把一然輕輕拉到了邊上。
可欣衝他們擺擺手,拉着清歌就走了,看見程琳斐在這裡,可欣沒察覺什麼異樣,還笑着說:“你找洗手間嗎?”
清歌卻在一瞬而過的目光裡,讀出了不一樣的氣氛,她暗暗留了個心。
這邊,一然被白紀川禁錮着,臉漲得通紅,抿着脣望着他,憋了半天說:“我、我十點半前會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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