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然莫名其妙地趕回公司,小艾已經在樓下等她,看見小艾手裡的照片,她有一瞬腦中一片空白,可是下一秒,突然覺得安心了。
這顆定時炸彈終於炸了,鄭莉音手裡的王牌沒有了吧,她還能怎麼折騰?
回到37層,同事們都目光異樣地看着一然,她淡定地走向張悅,收走了她手中的包裹,看見其他同事桌上也有,繼續走過去拿走。別人見這架勢,紛紛主動送過來,連帶着幾個沒被拆的來路一樣的包裹,她都拿走了。
“一然,你沒事吧,你老公怎麼了?照片上的女人是誰啊?”
“你老公出-軌了嗎?這個女人是小三?”
終歸有好事的同事忍不住要八卦,陸一然在38層春風得意,誰不嫉妒呢。
一然大大方方地笑道:“我老公他出差喝醉了,被個婊子訛詐,現在外面的女人很嚇人的,你們也看好自己的老公和男朋友,千萬別出這種事。”
她瀟灑地轉身走了,回到38層,部門裡的同事還在飯店沒回來,她站在影印室裡打開碎紙機,把所有的照片一張張塞進碎紙機裡。
而此刻,蔣誠剛剛回到辦公室,手機上就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彩信,點開一看,他和鄭莉音的照片被印了上百張,照片扇子排開,幾張包裹單上,寫着一然公司的名字和部門。彩信裡的文字是:蔣誠,現在你老婆的同事,應該都看到這些照片了,刺激吧。
他心裡一驚,手機落在桌上,他迅速拿起來,照着彩信的電話打過去,是鄭莉音的新號碼,她果然接了。
“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蔣誠,你們的好日子纔開始。”
“鄭莉音,你別太過分,我會報警。”
“你不是說,我念過書的,懂法律的嗎?我當然懂啊,你去報警,你去告我,就算把我告進大牢,過兩年出來,我還會纏着你。”鄭莉音陰冷地笑着,“我會陰魂不散地纏着你,纏你一輩子。可我不會來豐達搞你,我只會纏着你老婆,讓陸一然沒臉見人。”
蔣誠的手機幾乎要被他捏碎了:“你真的把照片寄過去了?”
鄭莉音笑道:“我親自送到前臺的,你說呢?”
電話掛斷了,鄭莉音看着手機,幻想着陸一然被同事嘲笑的場景,幻想着她的絕望,幻想着她的眼淚,甚至惱怒崔大龍沒有踢得用力一點,爲什麼不直接讓她摔死。她咬牙切齒地恨着,恨不得把她踩在腳底下……
另一個手機響了,她的金主來找她了,撕碎了家中所有的圖紙後,她重新穿上了豔麗的裙衫,拋開她的才華,用她的美貌和身材去換很多很多錢的,去過有錢人的生活。在那個世界裡,不會有人歧視她,男人們爲博紅顏一笑,更是不惜千金,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再也不用怕了。
“親愛的,這麼快就想我了?”她講着電話,踩着細高跟的皮鞋,去她該去的地方。往後她人生裡一大樂趣,就是逗着蔣誠和陸一然玩,看他們倒黴,看他們一敗塗地。
蔣誠在冷靜之後,開始給一然打電話,可是電話始終沒人接,微信也不回覆。他不得不往辦公室打,撥通了一然的座機。
接電話的是個陌生的女人,聽說他找陸一然,就道:“一然和我們總監出去了,你有事嗎,我記一下,你哪位?”
蔣誠的心震盪了一下,問道:“就他們兩個出去了?”
“有問題嗎,請問你哪位?”
“她沒帶手機嗎?”
“她的手機落在影印室了,不過她下班前會回辦公室,要不你之後再找她。”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蔣誠呆呆地坐在辦公室裡,一然和白紀川出去了,他們單獨出去了?她不顧身體還沒養好,就要回公司上班,是因爲辦公室裡能讓她開心,因爲白紀川能讓她開心?
蔣誠淒涼地笑着,他的人生到底怎麼了,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了,爲什麼會有這種爛女人來糾纏他,爲什麼他的妻子……就快被別人搶走了?
一然跟着林偉分別去了恆遠和銀河拜訪,他是新上任的總監,當然要來大客戶面前露個臉。那麼巧,在電梯裡遇見韓可欣,可欣問她爲什麼不打個電話,一然笑道:“忘記帶手機了。”
可欣手裡拎着幾個購物袋,是她剛剛去樓下新買的裙子,隨便拿了一條塞給一然:“給你,祝賀你出院。”
這棟樓裡的裙子,動輒幾千上萬的,一然難得纔會狠下心買一條,可欣要送給她,她也欣欣然收下,笑着說:“就當是生日禮物了。”
“你快過生日了?”
“十五號就是我的生日。”一然笑道,“不過,我要和我老公過的,回頭提前請你和清歌吃飯吧。”
可欣笑道:“你們沒事就好,不過我現在很忙的,你記得提早打電話和我約時間。”
一然歡喜地說:“年末有空嗎,帶我和清歌去旅行好嗎,這兩年清歌帶孩子,就沒再脫手出去玩過,就我們三個人,不帶男同胞。”
韓大小姐爽氣地答應:“包在我身上。”
傍晚,一然和林偉回到辦公室,手機上全是老公的未接來電,她打回去,蔣誠那邊卻又在開會,看到微信上一條條急切的留言,她輕輕一嘆,回覆道:什麼事都沒有,回家和你說,今晚早點回來,我做飯給你吃。
到了下班時間,林偉體諒一然大病初癒,讓她早些下班,她高高興興和同事們說了再見,帶着那條昂貴的裙子回家去了。而她一離開辦公區,林偉就從其他同事口中知道,今天有人寄了陸一然老公和其他女人的不雅照到公司,上面還好,37層都傳遍了。
林偉哦了一聲:“可是她看起來完全沒事。”
陸一然真的沒事,還想着回家做飯,和蔣誠喝一杯,她還想把漂亮的裙子穿給老公看。下樓時順便去專櫃買了一支新口紅搭配新裙子,她要繼續做讓老公驕傲的漂亮妻子。
回家在超市買菜,就接到蔣誠消息說已經在回家路上,她心情甚好地上樓,才把東西放下,門鈴就響了,貓眼裡看見是婆婆,她心裡一沉,可王梅畢竟是蔣誠的親媽,一輩子都不會改變。婆婆手裡端着一口鍋,該是做了什麼送過來,也一定是躲在哪兒看見她回來了纔跟過來。
門開了,王梅像沒事人似的進來,把鍋放下說:“然然,媽媽給你燉的骨頭湯,你腳踝不是扭傷了嗎,多喝點骨頭湯。”
“謝謝媽。”一然說着,去洗手拿鍋子,好把婆婆的鍋子換下來。
王梅站在桌邊,看到了椅子上的紙袋,一看就是很高檔的那種,她稍稍瞄了一眼,看到了吊牌,偷偷抽出來一看,對着數字數了又數,立刻驚呼道:“然然,你這條裙子要一萬多塊?這是金子做的嗎?”
“媽,你別動我東西。”一然後悔了,她就不該開門,她心軟個屁。
王梅眉頭緊皺,心痛地說:“你這小孩怎麼講不聽呢,穿一萬塊的裙子你是能怎麼樣呢,不就是一塊布頭裹在身上,你把錢都花光了,將來怎麼辦?哦,你是不是覺得反正自己生不出小孩了,也就不需要再爲孩子準備錢了?可你一個月賺多少錢,你這麼花蔣誠的錢,你不會不好意思嗎?你要不要臉啊?”
一然打開門,壓住怒火:“你走吧,你立刻走。”
王梅呵呵一笑:“陸一然,你想想清楚這房子是誰買的,你是住在誰的家裡?叫我走,我看在我兒子的面上纔不跟你計較,叫我走?該滾的是你吧。”
一然答應過蔣誠,無論如何都不再往外跑,她怎麼不想走,因爲婆婆,她早就想離這個家遠遠的,可她答應過蔣誠,她不會再逃避。她能對付鄭莉音,她也就能對付婆婆,她要守住自己的家。
“那你要怎麼樣,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去把這衣服退掉,把錢拿回來。”王梅拿着紙袋衝過來,把東西往一然懷裡塞,“你去退掉,我就不怪你了,一萬多塊錢,你瘋啦?”
“這衣服是我朋友送給我的。”
“朋友,女朋友男朋友?陸一然,我警告過你的,別給我兒子戴綠帽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一然用力地要推開婆婆,王梅卻瘋了似的把裙子拿出來:“是男人送給你的嗎,我讓你穿,我讓你穿……”
見婆婆要撕碎那條裙子,一然上手來搶,她到底年輕,個子也比王梅高很多,兩人爭來搶去的,王梅忽然手一鬆,朝後跌出門外,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這時候,電梯門剛好打開,蔣誠親眼看着親媽從門裡摔出來,而一然拿着一條裙子,站在門裡氣喘吁吁。
“你們幹什麼?”
“兒子,兒子啊!”王梅大哭,“你老婆打我,這個女人打我。”
又是一場鬧劇,媽媽作死做活地控訴着兒媳婦不孝,蔣誠身心疲憊,把爸爸找來,硬是讓他把媽媽送回了家。
一然坐在桌邊,默默地看着手裡的裙子,已經被王梅撕壞了,她還沒穿過就壞了。
關上家門,蔣誠看着她的樣子,陌生又遙遠,他不知道到底是一然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你同事說,你和白紀川出去了。”
一然心裡一咯噔,皺眉看着他。
“你急着去上班,就是去見白紀川?”
一然終於開口:“蔣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蔣誠坐下,說道,“今天鄭莉音給我發消息,她用新號碼發的,你放心,我沒和她再有聯絡。她說今天給你公司寄照片了,你知道嗎?”
一然很平靜:“我知道,我全部放在粉碎機裡處理了。”
蔣誠難以置信地搖頭:“你爲什麼不聯繫我?爲什麼不打電話找我?你怎麼跟你同事交代的,你怎麼跟他們說的,你明天還能繼續去上班嗎?”
“爲什麼不能?”一然看着丈夫,“我沒及時找你,是覺得電話裡說不清楚,還耽誤你一天工作的心情,反正晚上都要回家,回家說不是更好?鄭莉音終於把她自以爲是王牌的東西丟出來了,她還想怎麼折騰,她去折騰她的,我爲什麼要爲了她讓自己難過?我同事怎麼看我,他們愛怎麼看怎麼看,有時間八卦我,不如回去看好自己的男人。”
蔣誠說:“我做不到你這樣,我不能像你這麼坦然,照片上的人是我,不是你。”
一然反問:“這有什麼區別?”
蔣誠看着被撕壞的裙子:“我一直在想,我媽這麼瘋下去,你們早晚有一天會大打出手,又或者是你爸爸衝過來,兩家人早晚不會太平,你看,還是發生了。”
一然說:“別讓你媽媽再來煩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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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誠看着她,手裡微微捏了拳頭,心已經碎成了渣,散在五臟六腑,刺得他劇痛,咽喉乾啞地說:“一然,我們離婚吧。”
一然的腦袋轟然一響,眼睛分明是看着丈夫的,可是爲什麼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了?
明天10:30更新,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