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裡材料齊全,齊全到安晚覺得,外面的男人早有預謀。
最上層是海鮮類,蝦,魚,齊全……
再下一層有各種禽類的肉。
下面放蔬菜類,還有面條,安晚看到了餃子皮。
“傅少,你吃餃子嗎?”安晚向着外面喊道。
沒有聽到回答,安晚拉開玻璃門就看到傅君視線正緊對着她這邊,身體往裡面擋了一下,露出一個頭來,“吃餃子嗎?”
“吃麪吧。”傅君淡笑着道,指了指她緊貼玻璃門的身體,“風景很美,我很滿意。”
這人……安晚剛纔關上門,從裡面看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東西啊!
似乎料到她的疑惑,傅君解釋道,“只有從外往裡看才能添楚看到裡面,在裡面看不到什麼。”
聽了他的話,頓時感覺不自在了,敢情剛纔她翻看冰箱的時候,他都一直盯着她?
“我去煮麪了。”
“我不吃薑,別放那東西。”他囑咐一句,安晚哦了一聲,這一下,在廚房裡挺直身軀,連彎腰這種動作,她都選擇直接蹲下。
她看不到外面,所以看不到傅君臉上的神色。
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和……
片刻,面端了出來。
上面是荷,包蛋,加蔥花,放在餐桌上,整個餐廳位置都很香,安晚轉身把自己的那碗也端了出來。
“傅少,快來吃吧。”
“我不吃怱。”
那剛纔怎麼不順便說了?安晚心裡腹誹了一句,拿着筷子一點點把蔥給挑乾淨,好像習慣了自己這身裝扮,拿着筷子自顧自的便吃了起來。
“你這樣,我怎麼吃?”麪條剛入嘴,對面傳來傅君的聲音,安晚茫然的看着他,他繼續說,“你穿成這樣,我是先吃麪,就是先吃你?”
傅君移動了身體,讓自己褲子舒服些,緊緊繃着,某個位置勒得痛。
安晚難堪得要命,明明是他吩咐的,結果現在演變成了她在勾,引他,完全顛倒過來,放下筷子去了房間拿衣服。
剛換下的那件,有些味道,出去又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打開衣櫃,清一色,全是他的衣裳,安晚最後找了件他的黑色襯衣穿在身上,黑色襯衣,平常從來沒有見過他穿,所以,應該沒有意見吧?
赤着腳走到客廳,傅君還是坐在那,“傅少,面味道……”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他面前的碗已經空了,只剩下湯汁。
“誰讓你穿這件衣服的。”擡頭,看到安晚身上的黑色襯衣,他命令道,“脫掉。”
“啊?”
“脫掉!”語氣加重,坐在那裡,目光緊望着她的臉,安晚實在沒有遇到過這種人,怎麼可以無理到這個份上?
又回到房間,把脫衣服放回原來位置,重新穿上自己衣服出來,一言不發吃麪。
“小晚。”
“在。”
“你的面味道一般。”傅君道,“勉強可以入口。”
“嗯,所以下次記得讓別人給你做好吃的,我做的實在不怎麼樣。”安晚端起碗連湯都喝了。
說她做的面不好吃,見鬼吧。
不好吃,吃得乾乾淨淨?
這時,傅君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安晚就去接電話,神色寡淡的嗯了幾句,便掛了,轉身卻對着安晚道,“許成的肇事者死了。”
“怎麼死的?”安晚愣了愣,發現她的聲音都有些飄。
“火災。”
“這件事一定不像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一定是我錯過了什麼。”安晚想想了,十分確認的口氣,傅君站在那裡,微微皺了下鼻子。
“衣服髒了就換掉,整個家裡都是酒味。”
安晚沉默的把東西收拾好,並洗乾淨,纔回房間,洗澡後裹着浴巾就上了牀,傅君身影沒有看到,她也沒有出去找,躺在牀上,腦海裡全是關於許成這件事的疑問。
迷迷糊糊的安晚好像看到傅君就站在衣櫃那裡,手裡拿着的就是她剛纔不小心穿的那件黑色衣服,她低聲呢喃了一句。“傅少。”
碰到傅君,她頓時像一團火,她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像天生的和諧,在他身,下歡,愉。
“安晚,你說你不會離開我。”他的聲音伴隨着撞擊的聲音傳來耳邊,安晚雙手攀在好了的脖子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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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安晚第二次來彭家。
跟第一次一樣,很不受待見,彭母看到她就急忙關門,“我兒子已經死了,姑娘你還想怎麼樣?都已經一命還一命了,就不能放過他嗎?”
“阿姨,我並不是……”
“你是什麼我們都不想知道,你趕緊回去吧。”彭母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後,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
安晚第二天依舊出現在彭母面前,呯的一聲門又被關上。
一直堅持着,安晚連着去了四天,在第五天的時候,看到彭母帶人看房子,很顯然,她要賣掉這房子。
彭柏巖共兩兄弟,現在只留下父母跟一個弟弟,安晚卻從來沒有看到另外倆父子,每次來都只有彭母在。
“阿姨。”
“姑娘,你也看到了,這房子我要賣了,後天我就會搬走,你以後不要來了,知道嗎?”彭母見安晚每天都在這裡呆一整天,終究有些心軟。
“阿姨,我知道彭大哥的死,你也很意外,也很心痛,這種失去親人的滋味我深有感觸,我的母親因爲車禍去世,而肇事者偏偏是許成,也就是彭大哥撞死的那位,在之前,我一直在找他,可他卻。”說到這裡,安晚聲音哽咽起來。
“他本身就是一個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人,是彭大哥不走運,替老天做了件好事,可是他不應該這是這樣的結果的,他應該……”
“是,柏巖是不應試有這樣的結果的。”安晚的話還沒說完,被彭母打斷,紅着眼框,滿臉傷痛之情。
“我不知道這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爸爸跟他弟弟去了另一個城市,讓我辦好伯巖的後事把房子賣了就過去,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姑娘,我真的幫不到你什麼,節哀順變。”彭母說完,抹了把眼睛,走進了層。
安晚能感覺到,彭母說的話,是真話。
相當於一無所獲,卻也知道,彭柏巖是因爲什麼纔去做這件事,唯一能聯繫到的是————錢。
轉身,突然看到安全樓道那裡有個人帶着鴨舌帽看着安晚,看到她轉身,急忙消失,往樓梯那裡跑去。
“是誰?”安晚說了一句,接着追過去,樓梯那裡聽到陌生男子下樓的聲音,安晚穿着高跟鞋,跑得不快,急忙把鞋子脫下來拿在手裡追下去。
“你到到底是誰?你別跑。”她在後面叫着,一口氣跑下樓,卻已經不見對方身影。
所以,這些天來,她的行蹤一直在被人跟着,她做了什麼,對方都知道?
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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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一進唐家的大門,陶萍帶着假笑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來,“是小晚啊,今天怎麼這得有空過來玩了?”
皺了皺眉,安晚站在原地看着好,陶萍一臉坦蕩,“你爸年紀大了,現在經常叨唸你跟安炎的名字,有空多回來陪陪他吧。”
“陶姨,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都好,先看看你爸吧,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親爸啊。”陶萍親暱的拉着安晚的手,帶着的走進了家。
還是以前的唐家,安晚生活三年的地方。
以前放着唐鵬運跟母親補拍婚紗照的照片,早已不知所向,被換上了陶萍跟唐燁霖的母子照。
都是陶萍喜歡的東西,傢俱全換了……
陌生的味道撲面而來。
“咳咳……”陽臺那裡傳來的咳嗽聲音,安晚望去,就看到唐鵬運靠在那坐着,椅子旁邊放着柺杖。
“老唐,是晚晚回來看你了。”陶萍笑着走過去,緩緩的推動着唐鵬運坐着的椅子,待正面面對安晚時,安晚瞳孔猛的一縮。
“陶萍,你對他做了什麼?”安晚急忙過去,顫抖着手握上唐鵬運的手,他的手瘦如材,暗色皮膚包着,一點肉都沒有。
“你,你還好嗎?”安晚心頭好像壓着什麼東西似的,艱難的開口詢問道。
唐鵬運就這樣看着安晚,彷彿都不會說話,被安晚握着的手,手指反過來颳着她的手指,力道很小。
“他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安晚轉頭衝着陶萍吼道,明明那次在醫院,他還好好的。
“年紀大了,又是癌症晚期,醫生都已經沒有迴天之術,你向我吼他就會好了?他這樣,難道我不心痛嗎?燁霖都還那麼小,就要沒有爸爸……”陶萍說着,眼睛都流了出來。
“可能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最近老是叨唸你跟安炎的名字,你讓那孩子也回來看看他吧。”別開臉,陶萍哽咽得像說不出去了。
安晚不信!
就算是癌症也不會發展得這麼神速!“我要帶他去醫院,我不信你!”說着,她要去失推椅子。
唐鵬運猛的劇烈咳嗽起來……
“你別吵到你爸了,好不容易安安穩穩的曬曬太陽,你折騰得想他早點死嗎?”陶萍過來甩開扶在椅子上安晚的手,“你們要有孝心就多來看看他,要是過來折騰着去醫院這種事,那就別來了。”
聲音跟剛纔的口氣甚遠,安晚看着唐鵬運半瞌着眼望着她,像在什麼話想對她說……隱隱的,還看到他在向她輕微搖頭。
“那我在這裡陪他一會兒吧。”安晚心揪了一下,澀聲道。
陶萍走了,安晚坐在唐鵬運旁邊,心裡已是百轉千回,“要是早知道會有今天的結局,當初你還會跟母親離婚嗎?”
唐鵬飛說不出話來,可安晚卻看到他眼角有淚水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