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傅蕾氣得不行，“那尉明也太什麼了，凌兒纔多大？他喜歡凌兒媽媽是他的事，上一輩的事是上一輩的事，凌兒要是發現這個事實，讓她怎麼接受得了？”
是的，這纔是傅蕾擔心的。
沒有人願意當一個替代品。
更何況，是自己的母親。
傅蕾想像一下，都該知道顧凌兒有多傷心，“你車開快一點，我要快點見到凌兒，把事情跟她說清楚。”
“晚了。”
瞳孔縮了縮，傅蕾睜大眼睛望着顧言靳，無聲的表情都得到了顧言靳的答案，“已經發生了。”
發生了……
發生到了哪一個程度？
傅蕾沒有問題，她的心也忐忑不安起來。
到了顧凌兒住的家門口時，傅蕾一眼就看到了大門口的男人，除了尉明還會是誰？
感覺到她這邊的目光，尉明的視線也看了過來，隔着車窗，兩個男人的視線相碰在一起，空氣中還能感覺到硝煙的味道。
“言靳。”
車子一停下來，顧言靳瞬間下車，傅蕾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看到他大步走到尉明面前，一個拳頭乾淨利落的揮在了尉明的臉上。
尉明沒有回手，沒有反抗。
往地上淬了口，嘴角有紅色血液滲出來。
“顧言靳，沒有得到言清，我得到了你的女兒，怎麼樣？是不是很氣憤？對，你一定很氣憤，你要是不氣憤也不會動手。我還是贏了，我還是贏了你一次，不是嗎？”尉明輕蔑一笑，眼裡盡是得逞的笑意。
可是他的心裡，卻並不是這種感覺。
沒有報復的歡暢。
而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讓他煎熬了整整一晚，站在這裡，他也有過茫然，有過不知所措，有過，彷徨。
種種的情緒都被想到顧言靳痛苦的神色後，又是報復的快/感。
“你又贏了什麼呢？”顧言靳握着拳頭，手背的青筋迸出，整個人都散發着冷意，“贏了我？”
嗤笑一聲，顧言靳不在意的說，“我從未把你當過對手，你贏了與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別說得這麼輕鬆！”尉明冷笑，“越在乎，越說得輕鬆，這正正是在乎的表現。”
“是嗎？”顧言靳冷冷的勾了一下脣，“尉明，你沒有得到言清，你愛着她，現在卻強了她的女兒，將來你也會有死的一天，你下去之後，你能坦然面對你口口聲聲說你愛，說你在乎的那個人嗎？”
“凌兒不是我的女兒！你一直覺得是我害了言清，才讓她生的凌兒，尉明，我都是你臆想的事，而事實，根本不是這樣，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就是凌兒的爸爸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我對言清只有兄妹的親情。”顧言靳認真的，一字一頓的把這個事實說清楚，不管尉明臉上的愕然。
“是，言清是喜歡我，也跟我說過這事，但我明確告訴過她，我只把她當妹妹，僅此而已。”
“顧言靳，你說謊。”尉明猩紅了眼，“顧凌兒就是你的女兒，就是你的女兒！”
不願意相信自己知道的所謂的事實，到對來只是一個假設！
除了顧言靳，他從未想過還有別人！
多年以畫，他一直，一直都想着，這件事一定要找顧言靳算帳，這是支撐着他活下來的動力，到頭來，怎麼就成了一切都是他自以爲是呢？
靠在牆上，尉明緩緩滑落，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一張臉是茫然的。“你說謊，你一定在說謊，你就是想讓我自責，才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想認顧凌兒，你不想認顧凌兒！要是她真不是你女兒，你又怎麼把她保護得那麼好？那麼照顧她？”
“凌兒！”傅蕾看到大門內側，那顫抖的身影，叫了一聲，跑過去，顧凌兒臉上毫無血色，手冰冷得不行，傅蕾握着，冷得她一直在摩挲着她的手，“凌兒，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尉明這才緩緩擡頭，看向門口那裡，他的位置，只看到傅蕾的側影，看不到裡面站着的顧凌兒。
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一直以來都是他錯了嗎？
尉明相信不了這樣的事實，相信不了！
“如果你一定覺得這就是事實的話，就是這樣的事實吧，我跟凌兒的DNA報告我可以做一個給你看，但是就算我跟她毫無血緣關係，她依舊是我顧言靳外甥女，一直都是。”
顧凌兒恍然的擡頭看向說這話的男人，眼淚忍不住下掉，她抽回自己的手，跑向顧言靳，抱着顧言靳哭了起來，“對不起，舅舅，對不起，那些話，不是我故意的，不是我故意的。”
“我只是氣昏了頭，纔會說那些話，舅舅，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了。”顧凌兒哽着聲音說着。
她也想了很多很多，想了了那麼多，她也知道自己有錯。
有錯，她會改。
顧言靳一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對她勝過親人，她無親無故，只有顧言靳這一個親人。
她怎麼能傷害他啊？
“以後你讓我去哪裡，我都沒有意見，我都答應你，你讓我現在回美國，或者去英國，亦或者去日本，去哪裡都行，以後你讓我永遠不踏回北城，我都沒有任何怨言，甚至是我心甘情願去的。”顧凌兒哭着，說的話卻是認真的。
這個城市她也不想呆了。
“我不準！”尉明突然一口，站到顧凌兒身邊，“凌兒，我不准你離開北城，我哪裡也不准你去，你只能在北城。”
“你是誰啊？”顧凌兒眼角還是淚水，卻在笑，“你有資格管我嗎？”
眼裡，帶着恨！
這種恨，讓尉明心裡有些難受，甚至有些疼，“我會娶你！”
“我不同意！”尉恩利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我的事不用你管！”尉明反駁道，可是，尉恩利沒有給他機會，直接讓兩個穿着制服的人一左一右的把尉明鉗制住，“尉少，對不住了。”
人就被強行帶走。
任尉明怎麼掙扎，都沒有鬆開，尉明對着顧凌兒說，“凌兒，我娶你，不要離開北城，既然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就嫁給我，既然我傷害了你，你就嫁給我來報復我啊，去什麼國外？躲什麼我？報復我纔是你該做的。”
聲音越來越遠，最後關車門響起，車子走了。
門口，一片安靜。
“舅舅，蕾蕾，我們進去吧。”顧凌兒先開口，紅着眼睛笑了笑，根本不在乎剛纔尉明說了什麼，一點都不在乎。
尉明說娶顧凌兒的話，真的嚇到傅蕾了！
說什麼要結婚。
也不想想，凌兒會嫁給他嗎？心思那麼陰暗，把顧言清的事都算在顧言靳身上，現在，還想扯上顧凌兒。
還讓顧凌兒去報復他，開什麼玩笑？
報復一個人，要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嗎？這樣的男人，心思真歹毒啊。
徐嫂端來茶，顧凌兒端着菜就跪在了顧言靳的面前，傅蕾看着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拉她，“凌兒，你舅舅沒有放在心上，你不要這樣。”
顧凌兒倔強的說，“既然犯了錯，就要認錯，舅舅，如果你原諒我，就把這杯茶喝了吧。”
“先走了。”顧言靳沉着聲音說道，“起來再說。”
顧凌兒這才被傅蕾給拉了起來。
“舅舅，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您還一直這麼照顧我，給我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還送我讀書，可是我卻不知足，我叛逆，這件事，是我自作自受。”
“好了，凌兒，不要再說這件事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怕你被人利用。”傅蕾覺得顧凌兒把有些小題大做，又是下跪，又是道歉什麼的。
果然，在聽到顧凌兒下面的話後，她就知道了原因。
“舅舅，我媽媽喜歡你，你爲什麼不接受她？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她唯一的愛人，如果，你接受了她，怎麼會有後面的事發生？我媽不會出事，當然，也不會有我。”顧凌兒低頭扯了扯脣角一笑，“我也不想來到這個世界上，你把我護得再好又怎麼樣？我還不就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生下的孩子？我就像一個笑話，我連我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顧凌兒的眼框紅了，“我寧願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
傅蕾覺得現在的顧凌兒，跟自己所認識，所看到的那個，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顧凌兒，腦海裡，全是負能量，她竟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發都看不起自己，那還談什麼未來？
還會有未來嗎？
“凌兒，不是你說的那樣，我跟你舅舅從來就沒有把你當一個笑話，我們都……”
“傅蕾，你不是我，你生在一個好的地方，你有一雙愛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哥哥姐姐都愛着你，你從小被家人龐到大，而我呢？在我有記憶來，我是一個人，我有一個遠在國外，一年都難得碰一次面的親人。”顧凌兒眼晴裡都是暗灰色的，她繼續說，“真沒有意思，真的，我覺得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一點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