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直接把安晚帶回了敬亭山別墅這邊,車子停在門口,就看到方凱牽着吉吉站在門口,吉吉向着她搖尾巴,好像還認識她。
打開車門,他扶着她下來。
吉吉在那裡嗷嗷的叫着,方凱牽着它過來,“安小姐,吉吉還認識你呢。”
說着鬆開繩子,吉吉馬上到了安晚的腳邊,搖着尾巴,用頭蹭在她的身上,嗷嗷的叫個不停,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
“還叫安小姐?”傅君看了眼方凱,“要改口了。”
“太太。”方凱頓時恭敬的喚了一句,安晚失聲一笑,“方凱,你看我醜不醜?”指了指臉上的傷。
方凱笑着說,“太太是最美的。”
“你們跟着傅君這麼久,連他會說話這點都學得有模有樣的。”安晚笑了笑,把吉吉的繩子拿在手裡,“吉吉,我覺得一一一定會喜歡你。”
一一最喜歡動物了。
特別想養一隻狗。
也只能養狗了,以前在法國的時候,試着養烏龜,可是沒幾天就死了;也試過養金魚,結果也一樣。
瑤瑤給一一起的外號叫——動物小殺手。
而安晚覺得自己就是植物殺手,連仙人掌都會養死的她,呵呵呵。
正準備往院子裡走去,突然一道車子喇叭聲從身後傳來,是靳宏偉開車過來了,直接停在傅君車子後面。
看清楚從車裡下來的人時,傅君眸光一冷,對着安晚說話,聲線卻是溫柔的,“晚晚,你先進去休息。”
安晚淺淺的對着靳宏偉一笑,帶着吉吉要進去,安晚臉上的傷痕讓靳宏偉一頓,傷口能看出來,傷的時候就是這幾天。
傅氏跟費氏合作的消息這幾天已經在北城傳開了……
傅君跟安晚肯定也在G市,那她臉下的傷,靳宏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安小姐。”
靳宏偉叫了安晚的名字,“麻煩你稍等一下。”
“事情是我做的,她什麼都不知道,有話就跟我說。”傅君在安晚停下腳步時,薄涼的對着靳宏偉說道。
話裡的事情,指的就是靳西溪被帶走的事。
“安小姐,請你放過西溪。”靳宏偉瞭解傅君的爲人,事情他一旦做出,便沒有回頭的餘地。
所以,他從安晚身上下手,勝算更大。
“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靳宏偉站在那裡,向安晚鞠了一下躬,“我知道西溪對你造成的傷害,但作爲一個父親,他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求她大富大貴,不求她事業有成,我只想她平平安安,過上平淡的幸福,有個男人護着她,寵着她。”
“我從來沒有想過,傅君會成爲我的女婿。”靳宏偉有些難過的說,“因爲他不喜歡西溪,一直都不喜歡,我作爲長輩,作爲過來人,我看得很清楚。”
“都是西溪一廂情願,她太傻了,感情並不是一廂情願的喜歡就可以在一起,對方不愛你,做什麼都是徒勞,安小姐,你是無辜的人,西溪卻把所有責任推在你的身上,是西溪的不對,是的,是她的不對。”
靳宏偉說的話很對,感情的事,從來都是隻有旁觀者最看得清楚,作爲當事人,已經被自己的情感充斥了大腦,所以,根本不會用理智來思考。
“你跟她說沒用!”傅君冷漠的說,“機會我給過她,是她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性,靳先生,我給過她機會的。”
“是,你給過她機會,但她那麼愛你,怎麼會說放下就放得下?”靳宏偉閉了閉眼,“現在她知道錯了,她呆在裡面,她害怕,害怕到她終於意思到她的所作所爲觸犯了法律,也傷害到了人,要承擔着責任。傅君,就當我這個長輩求你了,放過她吧。”
安晚看着靳宏偉爲了他的孩子,放下身段請求着自己一直不待見的人,甚至,得到的結果不是他所預料的,他都願意去請求。
靳西溪說她什麼都沒有,哪裡什麼都沒有?她有父愛,她的父親爲了她,卑微的向她求請,只是她不知道,也沒有看到罷了。
“做了這麼多的錯事,是要長點記性的。”傅君面色無變,是的,他跟靳父想的一樣,只要不付出行動,一旦行動,根本不可能放棄。
不管在生意上,還是在爲人處事上……
看似溫潤如玉,對你溫暖有加,可是在那張笑臉後,卻是你看不到的狠戾。
“你還是找一個好點的律師替她辯護吧。”傅君沒有再繼續站在那裡,說完向着安晚走去,在大門口,拉上她的手,溫柔的說,“我們進去吧。”
安晚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眼站在對面的靳宏偉,最後在心裡說了聲抱歉,跟着傅君往裡面走去。
她不想做善人。
不管將來有人會說她貪心,還是自私,還是她狠毒,她都不在乎。
受了這麼多傷害,她再聖母般的放過靳西溪,靳西溪對她到底是感謝,還是怨恨,也只有靳西溪自己知道。
就像上次捐血,事後,靳西溪說全是因爲她。
如果這次,她放過了靳西溪,出來後,靳西溪也許還會說全是因爲她。
要是沒有她,靳西溪哪會想那麼多方法來對付她?要是沒有她,傅君依舊是靳西溪的,哪會有那麼多的算計?
所以,安晚沒有說話,在靳宏偉期待的眼神下,緩緩的轉了身。
“傅君!”靳宏偉微失控,聲線一下子擡高,“她是西倩的姐姐,你跟西倩那麼要好,小時候,你對她那麼好,就不能看到西倩的份上,再放過她姐姐一次嗎?”
西倩,西倩……又是西倩。
靳家的人,真的很喜歡用這個人來強迫傅君,強迫他去做,他並不想做,不樂意做的事。
“靳先生。”
“我說完,我做得已經夠多了。”傅君沒有給機會讓安晚把後面的話說完,他握着安晚的手,用眼神告訴她,他沒關係。
“你跟晉氏聯合對付傅氏的時候,有想過我是西倩喜歡的大哥哥嗎?”傅君站在樓梯的位置,他看着靳宏偉,居高臨下的神色,他的話,讓靳宏偉內心一震。
“所以,別拿西倩來說事,她只是一個孩子,我相信她也不想自己被你們一遍一遍利用。”
靳宏偉張了張嘴,看着傅君跟安晚走了進去,隨着門也被關上,他沒有再說話,傅君的表現他已經認清,找他,是根本不可能。
可是,他不能放任女兒不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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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西溪不會被執行死刑吧?”門被關上的時候,安晚突然問着傅君,聲音很輕,傅君還是清楚的聽到。
看到靳宏偉那樣,安晚內心有些感嘆。
想到晉越說的那些話……她的父親,是晉越的父親,那個跟靳宏偉聯合起來對付傅氏的男人。
安晚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在咖啡廳裡,她碰倒了他的咖啡……說要重新買新的給他,但他說不用了。
後來再次回到那裡,又看到他。
是不是,其實他早就認出自己來了?
從小到大,大家都說她跟母親長得很像……安晚想過自己跟沈嶸沒有血緣關係,而自己又長得像母親,唯一能解釋這點的原因便是——母親不是姓沈。
“那倒不至於。”傅君淡淡的說,“你擔心她?”
“只是覺得有些可憐。”安晚實話實說,真的很可憐。
“怪不得,他先找你。”傅君摸了摸安晚的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有的一切,是她自作自受,作繭處縛。”
“可是,你纔是罪愧禍手啊。”安晚突然這樣冒出一句話來……
“嗯?”傅君眉梢一挑,尾音拉得長長的,“所以,現在事情你想怎麼樣?”
她哪裡想怎麼樣了!
她說得一點錯都沒有好不好,本來罪愧禍手就是他!當年,他要不是愧疚跟人家在一起,給了人家希望,哪會有這些破事。
安晚伸手摸了摸臉,現在還弄得她毀容了,她真冤,真是倒黴透了。
“好吧,是我的錯。”傅君聳了聳肩,“老婆說什麼都是對的,老公只管符合就好。”
“不要臉。”安晚瞪了他一眼,快步往樓上走去。
“傅先生,靳宏偉還在外面沒有走。”方凱查看了一下視頻,把看到的彙報過來。
“由着他吧。”
準備上樓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又轉到沙發那裡坐下,“費行羽回G市沒有?”
“沒有,還在G市。”方凱把昨天晚上跟蹤下來的情況如實彙報給傅君,“他看起來,很愛她。”
沒有說名字,倆人心裡卻都有數,這個她,指的是誰。
傅君點了下頭,示意方凱繼續說着。
“他去了很多地方,先是去了唐家以前住的地方,然後又去了後來她帶着孩子住的地方,還去了出事的馬路那裡,最後在一家店裡坐了差不多一整晚,直到別人打烊的時候,他才離開。凌晨的時候,去了北城一條街道,一個人在那裡走了一遍又一遍。”方凱說着,心裡都有些感動。
他不知道費行羽跟安慕珍是什麼關係,可費行羽所做的舉動,都像在感受着她在身邊,那些所有去過的地方,方凱覺得,那都是安慕珍喜歡的地方,愛去的地方。
多麼深情的一個男人啊。
可是,卻已經錯過了,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應該就是如此吧,愛着你,想要給你幸福的時候,卻已經西去。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方凱都十分好奇,可是去查,卻查不到什麼東西,被人刻意抹乾淨了。
說完這些,方凱離開了……
傅君坐在那裡,什麼話都沒有說,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波動的,因爲聽到費行羽的行蹤,他的心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