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朗臉上的神色原本就不好看,此刻聽了靳西溪的話,陰沉得有些駭人,靳西溪看着,釋然一笑。
有人跟她一樣這麼痛苦,她的心跟着好像舒服了些許。
“你知道嗎?他們已經結婚了,早就領證了,在安晚昏迷的時候,就已經領了證,現在,兩人手上都帶着對戒呢,我們兩個人……”說到這裡,靳西溪自嘲的笑着,“我們兩個只不過他們排遣時間的消費品罷了。”
俞朗沒有再理會她,往酒店外走去,靳西溪跟了上去,在他身後問道,“你就這樣甘心嗎?就這樣放手,你的心裡不痛嗎?”
“你陪了安晚三年,把她跟兩個孩子照顧得那麼好,你付出了時間,金錢,到頭來,你得到了什麼?你就甘願這樣默默的放手,站在她的身後嗎?像個傻逼一樣!”
“我們愛一個人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我們那麼愛他們,我們也只是想得到迴應罷了,爲什麼到頭來,都是我們的錯?”
“我爲他付出了那麼多時間,從小時候開始就愛慕着他,他卻說我根本不愛他,還說我不懂得愛,怎麼會有這麼無情的男人?”靳西溪站在俞朗身後,像在自言自語似的,這些話,她說給別人聽,別人未必會懂。
可是俞朗不一樣,他跟自己深同感受,所以俞朗是一定能聽懂她的話,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的。
“我知道,你是愛安晚的,你也跟她求婚,她還答應你了,可是轉身,卻跟傅君滾在一起,這樣的女人,不配得到你的愛,一點都不配。”
“在兩個男人之間遊刃有餘,她也配不上傅君,根本配不上傅君。”
“你夠了!”俞朗呵斥一聲,“你有什麼資格去訴斥安晚?靳西溪,你以爲你很高尚嗎?你以爲你愛得很理所當然嗎?別把自己放得那麼高端,在我眼裡,你跟安安比起來,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靳西溪望着說話的俞朗,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回過神來,聽懂好了的話後,蒼涼的笑了,“我不及她的萬分之一?我不及她的萬分之一嗎?”
“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安晚到底哪裡好了?值得你們一個一個……”
“我心裡是難受,我是不甘心,我是有過怨恨,但這並不阻止我對她的愛,我失望於她一次又一次的往那個火坑跳,我心疼她的付出,想要給幸福,我想要她幸福這個點大於我的難受,我的不甘心,還有我的怨恨。”俞朗看着靳西溪臉上的錯愕,心裡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你是不擇手段,傷害着他身邊的人……”
“而我,跟你相反。”
“我只是愛……”
“你不愛他,你是自私!”俞朗打斷靳西溪的話,“你的愛自私,只想佔有跟得到,你從來沒有顧及過對方的想法,不管他要的是什麼,你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得到對方,把他身邊的障礙物都清除。”
俞朗的話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靳西溪還是沒有明白這之間的關係,愛最終的結果,難道不就是要得到對方,擁有對方嗎?
難道,要把他拱手送人不成?
“你不是愛,你是自私!”俞朗再一次肯定這個答案,“靳西溪,你真可悲。”
心口一滯,靳西溪望着俞朗,“你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什麼愛她就要她幸福!我就不相信你沒有動過歪念頭,我就不信……”
“我動過,但我沒有做,我想安安對我是懷着愧疚的,我想,這一輩子,她心裡都會記得我的;但我相信,傅君這輩子都不願意想起你來。”
“所以,這就是我們的差別!你拿他們在一起這種事實來刺激我,讓我跟你同流合污,靳西溪,我沒你那麼不堪。”俞朗最後把這句話說完,昂首挺胸的走出酒店,徹底消失在她人視線裡。
他慶幸自己沒有做什麼傷害到安晚。
沒有給她造成任何傷害,俞朗在這一點上,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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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緩緩從轉角處走出來,眼角有些涼涼的,俞朗的,真的,讓她覺得慚愧。
韓綠旋站在她身邊,輕聲地說,“晚晚,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有兩個那麼愛她的男人,一個不求回報,只希望她幸福;另一個,她愛着,也愛着她,彷彿都看到了倆人幸福的將來。
“綠旋,我是壞人,是我害了俞朗。”安晚有些苦澀的說,“浪費了他那麼多年的時間,給他希望又絕望,我就是一個壞女人。”
綠旋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晚的肩,“不是的,我倒覺得是你改變了他的命運,在遇到你之前,他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知道。”
這也是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藉口了。
唯一一個寬心的理由了。
“走吧,我們先吃東西。”兩人牽着手走到酒店門口,靳西溪還站在那裡,剛纔歇斯底里的質問,現在卻像木偶般,站着一動不動。
路邊有人看着她,因爲剛纔看到了整場戲。
安晚看着她的身影,覺得有些可憐,僅僅是可憐,並沒有同情她。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傷害了人就是傷害了人,用愛的名義去傷害着無辜的人,這樣的愛,還真的是愛嗎?
“晚晚,你可別心軟,這樣的人,什麼下場都是活該的,看來剛纔是在傅君那裡吃了苦頭,纔會變成這樣。”韓綠旋壓低聲音對着安晚說。
也怕安晚突然之間善心大發。
“知道了,我還不至於到那個份上。”安晚笑了笑,刻意拉開小段距離,去攔出租車,可是,還是被靳西溪看到了她的身影。
安晚反映過來的時候,是手腕突然之間被靳西溪給拽住!
“你幹什麼?”安晚錯愕的問道,靳西溪看着她冷冷一笑,然後直接推着她往馬路上去,“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所有的事情都解釋了。”
安晚的耳邊迴響着這句話,她整個人被靳西溪這股力道推的往馬路上跌去……
韓綠旋伸手來抓住她,卻撲了個空。
安晚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穿着高跟鞋,只能認命了,她似乎除了認命,也做不了什麼。
聽到另一邊有車子向這邊駛來時,是狂按着喇叭聲。
這就是她最終的結局嗎?腦子裡最後還閃過這樣的念頭,不要,她不要這樣的結局,她接受不了。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着,老天不會這樣跟她開玩笑的。
沒有預期的跌倒在地被車撞上,而是身體跌出馬路的時候,一條強而有勁的手臂把她給拽了回來,她被拽到一個陌生的懷抱裡,她還沒有回過神,腦子一片空白,便聽到那人在說話,“西溪,你太不懂事了,要是出了人命,你讓你父親怎麼辦?誰能保得住你?”
是晉越!他臉色冷沉的訴斥着靳西溪,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拉回安晚,現在事情的結果……他不敢想像。
韓綠旋過來拉着安晚,發現她的手都還在顫抖,握在掌心,輕聲的說,“晚晚,沒事了,沒事了。”
被晉越扯回來的瞬間,車子剛好從她剛纔的位置上駛過,如果,安晚沒有及時被拉回來,現在,她應該已經躲在馬路上,動也動不了了吧,想到這裡,安晚神色俱冷的說,“報警,綠旋,打110。”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件事,不能這樣算了!
再繼續忍下去,這個瘋子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她不知道。
“安小姐,西溪剛纔不是有意的,只是意外,再說,也沒有造成多大傷……”
“是不是我躺在地上死了,在你眼裡纔是所謂的傷害?”安晚打斷晉越,冷着聲音質問,“晉先生,雖然你救我一命,但並不能扯平她想我死的念頭,這次沒有成功,還有下一次,還有下下次!”
此刻靳西溪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對於安晚的話,沒有反駁,只是狠狠的盯着安晚。
韓綠旋立刻報警了,把這邊的事說了一遍。
晉越看着韓綠旋掛電話後,眉心攏了起來。
安晚的心一直平靜不下來,她看着靳西溪說話,“你感情不順是你的事,靳西溪,我一次二次,繼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就真不拿我的命當命嗎?還是隻有你的命纔是命。”
“我不會再縱容你作惡作端的了!連上次綁架的事,一起算!還有陳明的事,靳西溪,你等着在局子裡好好反省這些事吧!”
“你以爲我不會出來嗎?你有什麼後臺可以置我於死地?你也太高看得起你自己了,安晚,如果沒有你,我跟傅君本來是好好的,你害了我,也害了傅君,現在傅氏變成這樣,全是因爲你,你那麼愛他,就去救傅氏啊?去求別人來救他啊?”靳西溪失控的向着安晚吼,要不是晉越拉住她,都要打起來了。
“西溪,別鬧了!”晉越呵斥道,靳西溪梗着脖子說,“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怕,你有證據嗎?你什麼都沒有,你說我害了你就害了你嗎?你還真把自己當那麼一回事了?”
“有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等你進去就知道了。”
這時,警察的車子停在了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