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心驀地一緊,白天她才那麼理直氣壯的拒絕俞朗,說的話,要多有傷他的心,就有多傷他的心,現在,卻跟傅君一起回來。
她沒有第一時間下車,隔着車窗望着前面的車子,傅君順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前面,“怎麼了?”
“沒,沒什麼……”安晚有些難堪,心裡五味雜陳,終究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前面,駕駛位的男人,視線緊落在後視鏡處,車子是他熟悉的……車牌號也是他熟悉的,所有拒絕的話語在耳邊成了諷刺。
說到底,只有一個原因,因爲他不是傅君,因爲他不是傅君!
取代不了他,所以也不能成爲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不管傅君這個男人曾經怎麼傷害她,她都無所謂,她都不在乎。
愛情的悲劇,莫過於,他愛她,她卻愛着另一個他,如同一場追逐的關係,到最後,總有一個輸了。
很不巧,他就是輸的那個人。
輸得徹徹底底!
俞朗感覺眼睛特別腫痛,在醫院裡,安晚說的話那麼決裂,那麼狠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還是忍不住來這裡。
想着,遠遠的看着她的家都好。
看着她每天都會走過的路,想像着,她就在自己的身邊,可爲什麼,上天這麼殘忍?要讓他看到這個事實?
安晚的身影出現在後視鏡裡,俞朗也下了車,他看着她,安晚也看着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就是你狠下心來的原因,是吧。”俞朗拿出煙,點菸的動作都在發抖……
安晚看着,喉嚨裡像梗着什麼東西,讓她無法說出口。
狠狠抽了一口煙,俞朗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咳着雙眼猩紅。
“你剛出院,不要抽太多煙。”
“誰管我啊?抽死誰在乎我?”俞朗笑了笑,充滿自嘲的口吻。
“俞朗,你會碰到更適合你的人的,我祝你幸福。”
“我的幸福不用你管!”俞朗重重抽一口煙後,把煙丟在地上踩滅,沒有看着她,話卻是對着她說的,“安安,那天我說過,我不會輕易放手的。”
“俞朗!”
“怎麼?你在害怕我會做什麼嗎?”俞朗雙手抄袋,眼裡有太多太多的東西,不捨,痛楚,懊悔,不甘……多到安晚不願意去解剖。
她是傷了他,這一點,她無法否認。
有時候,傷人並不一定需要利刃,幾句話,一個舉動,比利刃更讓人傷。
“害怕我對付他,還是害怕我傷害你?”
這樣的俞朗,讓安晚不知所措,彷彿又回到了以往的他,吊兒郎當的,痞痞好的樣子。
“我相信你都不會。”
“呵!”俞朗嗤笑一聲,沒有繼續再說話,安晚沒有走,站在那裡,想努力說點什麼,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站着。
沉默良久後,俞朗突然開口說道,“安安,我不後悔。”
心頭一澀……
“你上去休息吧。”
安晚點了點頭,向着電梯走去,微微停了一下,俞朗的聲音傳來她的身後,“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我也對他做不了什麼,不是嗎?”
看着安晚已經進了電梯,俞朗的視線才轉落在旁邊的車子上,坐在車裡的男人,一直沒有下來。
此刻,卻聽到關門聲響起,他優雅的從駕駛位裡邁步下來。
兩個男人視線交匯在一起,空氣裡一片煙硝味。
“你真配不上她。”俞朗冷冷的先開了口,“你最大的優勢,在於她爲你生了兩個孩子。”
如果沒有兩個孩子,安晚的心可能不會這麼死心踏地。
都說女人喜歡用孩子來綁架男人的心,可又何嘗男人也不同樣用孩子來綁架女人的心呢?即使她的心再野,想法再多,看到可愛的孩子,誰又能狠得下心來?
“至少我有優勢,而你什麼都沒有。”傅君反駁道。
“不用驕傲。”俞朗嗤笑一聲,“你總會有跌倒的那一天,我們走着瞧。”
傅君看着俞朗的車子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撥打了方凱的電話,“查查俞朗,所有資料。”
————
安晚回到家,先到陽臺那裡看樓下是什麼情況,看到倆人說了幾句話,然後俞朗先離開。
傅君打了一通電話……
還好,沒有打起來。
安晚剛鬆了一口氣,原本打電話的人突然擡頭,像感覺到她就在陽臺位置這裡似的,一直盯着這邊,安晚側着身,身子躲在後面,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總之這樣被抓包,挺尷尬的。
最後他也開車走了。
安晚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想着這一天發生的事,也形容不出來自己到底什麼感覺。
微信響了一下,是韓綠旋發來的消息——晚晚,你跟傅君出去了?
——-你怎麼知道?
安晚疑惑的回了一條信息……
——-你上微博看看,你都是頭條了。
安晚直接上微博,在熱鬧消息那裡看到了一個八卦號發的博文,然後配圖就是傅君蹲在她面前替她拔鞋子的照片,她的腳踩在他的腳背,兩個的姿勢無比的曖昧。
看不到安晚的臉,因爲拍照的人站在後面……傅君也只有一個側臉,看起來無比的帥氣。
大長腿,白襯衣,正裝……側顏棱角分明。
還有就是他抱着她向店裡走去的姿勢……依舊是他的側臉,安晚臉埋在他胸膛處,所以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者故意不把她的臉給拍全,整之,所有的照片她都沒有正面,連側臉都是很隱諱,可是傅君卻有側臉。
正臉都沒有。
傅君北城那麼出名,很快有人搜索出他的資料,評論區裡一片爭吵。
各式各樣的評論都有。
過去的事,兄妹事件,前妻事件,一家三口那些新聞又翻炒一遍!
安晚不得不配佩服網友的能力。
網絡這個東西,它有好處,也有壞處,安晚關了手機,看着天花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些事。
晚睡,以至於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兩個孩子在王姨的安排下,已經準備在吃早餐。
安晚出來後,就看到餐桌正中間一隻小花瓶裡插着的玫瑰花。
昨晚回來後,急着去陽臺看樓下場景,花朵旋律鞋架上一放……後來忘記了。
現在花朵含苞欲放,在白色的餐桌上,格外耀眼。
“媽媽,大懶蟲,現在才起牀。”一一淘氣的說着,嘴裡咬着包子,口齒不清。
“媽媽昨晚跟爸爸出去玩了,所以睡晚一點沒關係啊。”瑤瑤在旁邊解釋道。
“爸爸媽媽都是壞人,出去玩不帶一一跟姐姐。”一一委屈的說道。
“你都睡得像小豬一樣,媽媽怎麼可能叫得醒你啊。”瑤瑤把牛奶遞到一一面前,“一一,我們週末跟爸爸一起出去玩哦。”
瑤瑤向他眨了眨眼,然後對着安晚說,“媽媽,我說得對吧。”
“太好了,我們週末可以跟爸爸媽媽一起去玩咯。”一一舉手興高采烈的叫了起來。
好像,她平常也會帶他們出去啊,怎麼感覺好久沒有放風了似的?
安晚笑了笑,“快吃早餐,媽媽送你們去學校。”
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餘光往客廳電視掃了一眼,剛剛好在電視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臉。
那是昨天在咖啡廳裡遇上的那個男人……她一直覺得對方盯着自己看的那個人。
此時,他的照片出現在電視上……是從機場離開的照片,下面是關於他的介紹——-江城晉家大少晉越有意在北城投資……
晉越。
是他的名字。
Wωω _ttκǎ n _¢ o
安晚皺了下眉頭,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有心機的那種,也許發是因爲在商場的關係,纔給給她這種感覺。
江城……離北城這麼遠,怎麼這個時候來北城投資?偏偏在此刻,傅氏在水火之中的時候?
————-
傅君被翁迎一通電話喚回紫園,一早的天氣,特別的陰沉,一片霧霾,影響着人的心情。
“翁伯,爺爺怎麼了?”翁迎在門口等着傅君,後者一下車便直接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翁迎沒有說話,直接領着他往裡走去,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
傅君來到爺爺的房間門口,聽到的是從裡面傳來的咳嗽聲,特別劇烈。
“爺爺。”
老爺子坐在牀上,看到傅君後,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小君,你先坐下。”
聲音不像過去那麼蒼勁有力,反而有氣無力的樣子,整個人也削瘦了很多,看起來,整個人蒼老了很多。
傅君眉頭皺緊,“身材不舒服,要去醫院。”
“人老了,身體總會有些囉嗦,怎麼能跟你這三十歲的身體比?”說着,又咳嗽起來。
傅君倒了一杯溫開水給爺爺,“是不是晚上着涼了?”
“小君啊,我可能要去找你奶奶了,大壽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老爺子接杯子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不許胡說,我還要給爺爺添多一個曾孫的,讓三個孩子,繞膝給爺爺講故事。”
老爺子聽着,高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