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碌中總是悄然無息的逝去,不知不覺,已是一個月後。
接到林靜妍電話時,安晚正在包餃子。
客廳裡,安慕珍跟安炎在一起聊天,安炎說是學校放假,所以回來了,穿着運動服,揹着書包,真的像個學生,只有安晚自己心裡清楚,這只是假象。
拭擦乾淨手裡的麪粉,接了電話。
“喂。”
“安晚,我想跟你聊聊。”
“好,在哪裡。”
等這個電話,等了一個月。
至從那晚宋熙城走後,倆人再也沒有過交集,當然,離婚的事也沒有成功。
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
“媽,我出去一趟,你跟安炎先吃午飯吧。”
“姐,你去哪裡!”安炎表現得有些着急,急忙跟着安晚回了房間。
安晚看了他一眼,冷漠的道,“安炎,我沒錢。”
安炎臉色一變,這樣的反映讓安晚心裡涼涼的,回來一次,不是回來看母親的,而是又出了事,來找她收拾爛攤子的。
“姐,這是最後一次。”
“上一次,你也說是最後一次。”安晚換了鞋子便出了門,沒有給安炎任何一點希望!
這次見林靜妍,她的肚子大了好多,穿着黑色的寬鬆T恤,越顯得肚子大。
許是懷孕的關係,臉色並不像前幾次見面那般有精神,皮膚暗淡無光。
“安晚,你什麼時候才答應跟熙城離婚!”看到安晚,林靜妍有些激動的問。
似乎所有人都以爲是她不同意離婚。
“不是我不答應,而是他不答應。”
“你還騙我?”林靜妍有些失控,雙手緊握着面前的杯子,“是你不甘心靜身出戶,不甘心嫁給他五年沒有得到一分財產,所以纔不願意簽字。”
“是他跟你說的嗎?”望着林靜妍的眼,到底是宋熙城的欺騙折磨得她成了這樣,還是她對婚姻的期盼記她沒了往日的驕傲?
自從她跟了宋熙城,每次遇上,都能感覺到林靜妍對自己的炫耀,這一次,卻沒有。
時間真是個殘忍的東西。
“還用他說嗎?是個人都能猜到!我很感謝你陪了他五年,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你,你就不能放過他嗎?他認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卻放着親生成爲私生子,你有考慮過熙城的感受嗎?”林靜妍幾乎懇求起來。
“什麼不是親生的。”
“宋瑤瑤根本不是熙城的女兒!”
“你胡說什麼!”安晚顫抖着聲音反駁!
“安晚,真的是我胡說嗎?到底是誰的孩子,你心裡難道沒數嗎?”林靜妍殘忍的笑着,她的孩子不好過,誰都休想好過!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你們結婚後,熙城對你有很大的興趣嗎?沒有吧,敷衍了事的應付着你,原因就在於你髒,這些年,他過得有多苦啊?要不是我在他身邊陪着他,安慰着他,他早就被你逼瘋了,養了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五年,就算你當初幫了他,也還夠了!安晚,也早就還夠了!”
每一個字都衝擊着安晚的心,她感覺自己那顆脆弱的心臟,瞬間不再跳動。
瑤瑤,不是宋熙城的。
不是宋熙城的……
那是誰的?那天晚上,是宋熙城約她去酒店,醒來的時候,也是他在身邊。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瞳孔泛紅,安晚緊盯着林靜妍的眼睛又問了一句,眼底的寒意讓林靜妍喉嚨突然一哽,嗚咽的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被他送給了哪個客戶……”
後面的話,安晚再也沒有聽清楚,大腦嗡嗡作響,冷意從腳底涌上來,四腳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咖啡廳的,不知道撞了多少人的肩膀,甚至連衣服上都沾染了污漬。
如同沒有靈魂的軀殼,走在馬路上。
那就是她曾經愛的男人啊,爲了事業,親手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的牀上,之後的五年,她還像個傻瓜一樣,照顧着他,伺候着他的家人。
怎麼會這麼無情?
“安晚,安晚!”身後林靜妍追了出來,只是安晚沉靜於自己的思緒裡,根本沒有聽到。
“安晚,現在你答應離婚……”
“啊!”安晚還沒有反映過來,林靜妍笨拙的身體便直接往旁邊的種花的罈子邊緣倒去,挺着的腹部很巧的撞在邊緣,倒在地上的林靜妍一臉的痛楚。
“安晚,你好狠的心啊!”
“我得罪了你什麼?我的孩子得罪了你什麼,你就非要痛下殺手置他於死地嗎?”水泥地上,很快有紅色的鮮血蔓延開來!
“媽!”林靜妍衝着安晚身後大喊一聲。
簡媚紅正在找林靜妍,冷不防聽到這邊有聲音,轉頭看過去,就看到林靜妍躺在地上,地上一大灘的血跡。
整個人瘋了似的衝過去,“安晚,我跟你拼了。”
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一砸,安晚回頭的時候就看到紅色的包又砸在了她的臉上,簡媚紅像瘋了似的打着安晚,拿着身上的手提包拼命的捶。
林靜妍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千辛萬苦盼來的孫子,現在,卻要死在安晚手裡,她怎麼能不氣,怎麼能不恨?
腹部越來越疼,林靜妍含着淚叫着媽。
好在旁邊有路人撥打了120電話。
安晚跌坐在地上,一身狼狽不堪,長髮被打得凌亂,毫無血色的臉上傷痕痕痕,嘴角甚至還有血跡!
身體的疼痛卻一點都比不上心裡。
好不容易已經看淡的過去,一瞬間被鮮血淋漓的扒開,一片蠻夷。
救護車來了,把林靜妍帶上了車裡,簡媚紅哭着打電話給宋熙城,“都是安晚,都是安晚,把靜妍推去了花壇邊上,全是血,熙城,全是血。”
指指點點的聲音全部是對着安晚,蛇蠍心腸!惡有惡報……
安晚始終保持着這個姿勢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一度以爲自己已經麻木。
男人的手很漂亮,乾淨又修長,白皙,骨指分明,它就放在安晚眼前,掌心的紋路清晰又筆直,聽說,這種感情線的人,往往專一。
“哪裡跌摔,就哪裡爬起來。”傅君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安晚沒有伸出自己的手,支撐在地上,艱難的起身,雙腿發麻又踉蹌的要倒下,她拒絕了傅君的攙扶。
尾尾的轉了身……漫無目的向前走。
擦肩而過的瞬間,眼裡的空洞跟絕望讓男人頓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