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撞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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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了規矩,主人問着話又不能不答,李媽媽徘徊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謝奶奶垂憐。”婉潞嗯了一聲,青容已經重新攙起婉潞,對李媽媽道:“媽媽,你現時沒了差事,給老太君請過安也就快些家去吧。”李媽媽眼裡方染上的一抹亮色聽了這話之後又黯淡下去。

婉潞繼續往前走,青容回頭望了望,見李媽媽已經踉蹌着走出去這才小聲地道:“李媽媽也煞好笑,今兒來求老太君做主,說她女兒被主母賣進窯子裡去了。她也不想想,老太君當時放她女兒出去自行婚配已是開了天恩,誰讓她家不好好挑挑,嫁進人家當了妾,自然主母打也打的,賣也賣的,侯府出面不被人說是仗勢欺人嗎?”

說話時候已經走進月太君的上房,青容也住口。月太君的上房永遠都不缺少人在裡面歡笑,婉潞進去行過禮,謝過月太君的賞賜。月太君已經拍着椅子笑道:“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問問你們要帶多少人去呢。”

趙致柔已經笑了:“母親總是這樣操心,剛纔操心過了女兒,現在又來操心孫媳婦了。”月太君瞧長女一眼:“我這一輩子,不爲那些金子銀子淘氣,也只用爲這些兒子孫子操心就是了。”婉潞笑着把要帶去的人說了一遍,話裡又奉承月太君幾句,月太君更是高興,一屋子只顯得和樂融融。

從月太君那裡告退,婉潞也沒帶人,隨意地往院子裡來,春天已經慢慢來到這裡,小草透着嫩綠,枝頭綻開了嫩芽,再過幾日,這花園裡又開始奼紫嫣紅了。

婉潞一路賞玩這初春景色,也不知道江南此時又是何等風光?十六從京出發,這一路的春光只會越來越好。繞過一棵剛剛綻開嫩芽的柳樹,婉潞瞧着那些不畏寒已經含苞的花,要不要摘幾朵回去?

一個聲音打破了沉靜,少女帶着哭音的聲音在乞求:“爺,別……”偶爾還夾雜着幾聲男子的笑聲。看着天上高掛的太陽,難道說是哪房的小廝在挑逗丫鬟,這是誰這樣大膽?婉潞的眉頭已經緊皺,見荷花池的冰已經融開,順手撿起個石頭往荷花池裡一扔。

接着發聲喊:“你們往那邊瞧瞧,瞧東西在不在那裡。”假山後面頓時閃出個小廝來,他剛要發喊,瞧見是婉潞站在那裡,反嚇的急忙跪地:“小人不知道奶奶在這裡。”假山山洞裡應該有人,婉潞一時也認不出這小廝是哪房的,既做了戲就要演下去,冷聲道:“這是你來的地方嗎?還不快些給我出去,那些管園的老媽媽也是幹什麼吃的?”

小廝雖然應聲站起,但自家主人還在山洞裡面,管園的老媽媽雖被自家主人哄出去了,但這六奶奶不走,主人也出不來。

山洞裡面一對野鴛鴦這時更是急的沒辦法,女的忙穿上方纔被扯下的外衫,咬着牙掐了男的一下:“叫你等夜裡我悄悄出來,哪有這青天白日在這裡的事情?”男的慌的急忙掩住她的口,在她耳邊悄悄地道:“我的心肝,擇日不如撞日。”

他們在裡面急的沒法,婉潞心裡明白自己撞破了什麼,嚷出來只怕也不好。一個婆子匆匆忙忙走了過來,收了爺的錢躲往後面放風去了,聽見聲音急忙趕過來,瞧見婉潞站在那裡,婆子的一張臉嚇的煞白,六奶奶要把這事抖出去,自己不要說飯碗,就是這腦袋也不曉得能不能保住。

婉潞見婆子來了,橫他們一眼:“你守的好園子,竟讓小廝混了進來。”這小廝此時醒過味來,急忙磕頭道:“小的是要往二門那裡尋人,貪圖這邊近才走了這裡,奶奶高擡貴手饒了小的。”婆子的臉紅一下,也急忙跪下道:“六奶奶,方纔前面有人傳話,小的想着沒人會來,這才離了一會,誰曉得這小崽子這時就進來。”

說着就伸手去揪那小廝的耳朵,小廝也佯裝被揪到,哎喲連聲叫喚起來,婉潞低頭理一理裙子,這才擡頭道:“好了,你們各人都有失誤,下去管事那裡各自領十板子吧。”婆子和小廝急忙應是,婉潞又道:“這園子,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說完這才轉身往另一條路出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小廝這才走到山洞跟前:“爺,出來吧,六奶奶走了。”先出來的是個十六七歲的美婢,她把一隻緊緊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打下去:“我的爺,還是算了罷,難道你不怕六奶奶殺個回馬槍?”這男子只裝聽不見,抱住這美婢狠狠親了兩口這才放開,他一鬆手,美婢一溜煙就跑掉了。

婆子的冷汗都下來了,這才上前對男子道:“爺,這事可不敢再有下次了,再有了下次,小的這吃飯的腦袋都要搬家了。”男子順手從袖子裡掏出個荷包丟到婆子懷裡,不等婆子謝賞男子就懶懶地道:“你放心,六嫂既不說破,她是知道輕重的,倒是你?”

男子瞧着婆子臉上開始似笑非笑:“要我聽到半點風聲,我先滅了你。”婆子撲通跪下:“八爺您放心,小的嘴一向緊。”男子這才拍拍手踢小廝起來:“方纔六嫂的話你沒聽見嗎?去管事那裡領十個板子再回來。”

男子走出園子,臉上的笑容又變成平時一向的無害,前面傳來笑聲,男子定睛一瞧,急忙迎了上去:“祖母安。”月太君停下腳步用手裡的柺杖點着他:“猴啊猴,怎麼不在書房,跑這裡來了?”雖說是表兄妹,但吳朗吳期姐妹還是後退一步,側過身去。

男子早上前扶住月太君,恭恭敬敬地道:“今兒老師家裡有事,只學了一上午就散了,孫子想着這春光將近,特意到園子裡踏踏春光。”月太君笑的眼睛都眯起來,拍着孫子的手:“你說的是,這成日在書房裡關着也悶的慌。”

見吳朗姐妹側着身子,月太君笑着道:“雖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們是表兄妹,原來也見過,這樣扭捏不免有些小家子氣,大家說說笑笑,才顯得親熱一些。”

吳朗姐妹對看一眼,雙雙應是,這才上前對男子道:“八表兄好。”此時的趙八爺哪有方纔在園子裡的色心和戾氣,雙手拱到胸前還禮:“兩位表妹好。”

見吳朗姐妹還是有些侷促,趙八爺忙對月太君道:“祖母,孫兒突然想起還有一篇書沒寫,孫兒先告退了。”月太君眯着眼,點頭讓他下去。

臨走之前,趙八爺狀似無意地對吳朗姐妹望去,這一望讓吳期臉上飛起一抹紅霞。月太君想起那日四太太說的親上加親的話,自己的外孫女做了自己的孫媳婦,也不算什麼壞事,只是女兒不樂意罷了。

婉潞回到房裡時候,才覺得撲通亂跳的心平靜下來,這樣的事,不光是被撞見的人不好,對撞見這事的人也不好。只是那山洞裡的人究竟是誰,既有小廝把着,定是個爺了。只是若是成了家的爺,這喜歡哪個丫鬟和妻子說一聲,收了就是,也無須在山洞裡這樣急色。

難道說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趙思賢見妻子一下皺眉一下嘆氣,上前拍着她的肩問:“難道祖母又說你了,你怎麼這個樣子?”婉潞急忙收一下思緒:“沒什麼,我在想還要給娘帶些什麼東西回去。”趙思賢昂起下巴一臉思考之狀,雖然知道自己丈夫不會,但婉潞還是問了一句:“你方纔沒出去吧?”

趙思賢更加奇怪了:“我在這裡理這些東西呢,這些書都要帶去,不然路上實在寂寞。”二爺三爺七爺都在上值,四爺出門料理鋪子裡的事情,五爺不在家,丈夫沒出門,剩下的就是大爺和八爺九爺。

大爺成了家,未必這樣急色,九爺今年剛滿十二,難道說是八爺,見過數面,都是翩翩君子,說話臉都會紅那種。

趙思賢手裡握着書把書放進箱子,回頭見婉潞還是皺眉搖頭,笑着問:“你今兒是怎麼了,掉了魂兒?”婉潞遲疑一下:“今兒有沒有本族的爺兒們進來給兩位老人家問安?”

趙思賢又笑了:“不年不節,又沒什麼大事,誰會跑來問安,你今兒到底怎麼了?”婉潞決定還是不說破,只是笑着說:“方纔我從園子裡過來,見個眼生小廝在裡面,管園的婆子們也不管管,就讓他們各自去領十個板子了,怕這小廝不是府裡的打錯了人。”

趙思賢把書箱整理好了,也不在意地答道:“是小廝們貪近,瞅園子里老媽媽們不注意的時候悄地從園子裡穿過去也是有的,你纔打十板子,該打二十板子纔是。”

婉潞撲哧笑出聲來,用手捶一下自己丈夫:“得,這堂還沒做呢,就有了官威了。”趙思賢把身板挺直,肚子一挺,撫一下並沒長出來的鬍子,拿腔做調地道:“本官乃江寧縣正堂,下跪婦人有何冤屈,速速訴來。”婉潞笑的腿都軟了,連連拍着丈夫的背說不出話來。

在牀上睡着的智哥兒被婉潞的笑聲吵醒,嘴一撇就哭了起來,婉潞急忙掀起帳子把兒子抱起來在懷裡哄,嘴裡還笑着說:“你爹要發官威,就不管自己兒子還在睡着。”

趙思賢拿起撥浪鼓往兒子跟前湊,智哥兒撇撇小嘴,瞧都不瞧自己爹一眼,手抓着婉潞的衣襟繼續把眼淚擦在自己孃的身上。

哄了半日,還是奶媽聽見聲音過來接過孩子,抱下去餵奶智哥兒纔不哭。婉潞又繼續收拾着東西,趙思賢歪到榻上瞧着她,用手一撥她耳邊的耳墜子:“哎,你給我生個女兒吧,智哥兒越大越不乖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挺喜歡寫偷情的,掩面,我真不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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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來頭暈眼花鼻子塞,不曉得是感冒沒好還是鼻炎發作,於是兩種藥都吃了,也不曉得這兩種藥會不會在身體裡面互相掐架。撐着寫了這麼多,如果明天還不好的話明天可能沒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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