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從空軍裝備部傳來的消息之後,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的董事長顧瑞河差點兒砸了自己的辦公室,但饒是如此,也有無數的小道消息在中航工業第一集團內部流傳,繪聲繪色的描述着當時顧瑞河董事長的反應:“董事長氣的屋頂都要掀翻了,拍着桌子大罵林鴻飛那小子,說要和林鴻飛那小子沒完!”
“老顧爲什麼這麼激動啊?”有不懂事的就這麼問道。
“老顧是你能說的麼?”說這話的人先訓斥了這愣頭青一句,左右瞧瞧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這事兒啊,其實也顧不得咱們顧董事長,實在是林鴻飛那小子欺人太甚,你不知道,林鴻飛那小子竟然放出狂言,說如果咱們顧董事長不向他林鴻飛低頭道歉,就別想在北郡100這個飛機項目上拿到一分錢的訂單,你想啊,顧董事長是什麼人?咱們國家航空工業的老資格了,怎麼可能會受得了林鴻飛騎在他頭上拉屎拉尿?”
“這個林鴻飛,確實是太過分了!”愣頭青一臉的義憤填膺,連連點頭跟着附和道,心裡卻已經翻騰開了,“當初咱們廠怎麼就沒有被併入二集團呢?聽說二集團馬上就要進行改制,改制之後的工人,一個月能夠拿到相當於原來2倍的收入……”
這個消息不僅是在中航工業第一集團內部流傳,甚至在中航工業第二集團內部也在不停的流傳,每一個傳這個消息的人都將公司的改制方法說的有鼻子有眼,彷彿這份計劃是他親眼看到的、計劃當中的每一步都是他親手擬定的一般。
這個消息甚至都驚動了唐勇,唐勇特意給林鴻飛打電話詢問這件事。
“竟然有這樣的說法?”林鴻飛聽的大吃一驚!
“您不知道?”殊不料林鴻飛吃驚,唐勇比他還吃驚。
“我肯定不知道啊,”林鴻飛苦笑一聲。當唐勇說明這些流言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忍不住狠狠的罵了一句,“操!這些混賬東西!”
甚至不用猜,林鴻飛已經能夠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肯定是那些被納入中航工業第二集團的一些企業領導心裡不服氣,中航工業第一集團又不是那麼老實,兩廂一湊合,頓時就如同乾柴遇到了烈火、姦夫遇到了淫婦,那豈有不一點就着的道理?
對中航工業第一集團來說,若是能夠給自己添點兒麻煩。那自然是大好事;而對上面那些抱着肩膀看戲的人來說,這也是一個檢驗自己“成色”的好機會:林鴻飛那小子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抗不過去,這點政治鬥爭都玩不轉,那還能指望他扛得起共和國航空工業興起的重任?趁早回家奶孩子去吧。
唐勇也不傻,當林鴻飛的這一聲怒罵出口之後。聰明的他立刻就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立刻怒火萬丈。“幹!這羣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對上老王就變成慫包、在國內就知道扯自己人後腿的混賬玩意兒!”
“也不算多大的事兒。”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林鴻飛的心思反而放開了許多,“這事兒其實很簡單,他們想要和咱們玩政治?咱們就不和他們玩政治,咱們和他們玩咱們擅長的……他們想要以己之長擊我之短?想得美!我就偏偏和他們玩以我之長機彼之短!”
“林總您的意思是……”唐勇眨了眨眼。
“不要想得那麼複雜,就是一次普通的爲了提高生產效率而進行的正常的工作調整。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子上去,就這麼簡單,既然他們想要用這種方式玩‘逼宮’,那咱們就跟他們好好玩玩。”林鴻飛滿不在乎的道。渾然不顧自己這麼一番話說出去之後,會有多少吃空餉的關係戶們跟着倒黴。
不將這次的事情看做一次政治方面的爭權奪利,而只是看做一次企業內部正常的調整,只要立下了這個大框架,在這個大框架下,林鴻飛就變成了如來佛,那些想要鬧騰的傢伙再怎麼使勁,也跳不出林鴻飛的手掌心:圈圈是林鴻飛給劃定好的,遊戲規則是林鴻飛制定的,他們能怎麼辦?
“辦法當然是好辦法,但他們會不會按照咱們的規則來玩?”唐勇擔心的問道,這纔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大唐你忘記了?我纔是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的董事長。”林鴻飛冷笑了一聲,“以我們持有的股份而言,只要我們再爭取到一位股東代表的支持,我們就能夠擁有絕對的控股比例,只要不是我們要顛覆中航工業第二集團的企業屬性、不是賣國,他們就只能在我們給畫出的框框裡面出招。”
唐勇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就權利而言,林鴻飛這個中航工業第二集團董事長的權利可是比地方政府的一把手的權利大的多了,是否要趁着林鴻飛立足未穩的時候逼宮是那些不甘心的傢伙們的選擇,但作爲一把手,林鴻飛天然就有選擇遊戲規則的權利……不要說不公平,下屬們挑戰一把手,這就已經夠不公平了。
想通了這一點的唐勇頓時興奮起來,“林總,需要我做些什麼安排?”
“靜觀其變!”林鴻飛道,“另外,想辦法先將企業的內部網建設起來,這個事情需要浪潮集團那邊配合……有了內部網,最起碼在企業內部我們可以才初步實現辦公自動化,也更有利於信息透明。”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傻子也明白,在林鴻飛看來,在當前的inter技術還很差勁的情況下,企業內部網的建設工作比搞內鬥重要的多了:內鬥過程中,一個可供利用的核心就是信息的不對稱,可若是信息對稱了呢?等於憑空砍掉了對方的一隻胳膊。
唐勇再也沒有話可說了,對於林鴻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豎起大拇指來說有個“服!”字。
……………
國家的國防建設對大推力軍用渦輪風扇發動機的渴求達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95年的普通人或許還在爲找一份收入高一點的工作忙活着,國有企業的工人們逐漸失去了鐵飯碗的光環,變得滿面愁容,但國家卻在經濟條件十分有限的情況下,拉開了發展核心技術的序幕。
林鴻飛帶着d—30k和d—30f—6、d—36以及這段時間解析出來的nk—321四款航空發動機的的所有核心技術資料,在悄無聲息見,來到了由國防科工委、總參、總後以及軍委聯合舉行的一場聽證會。
這次聽證會是特意爲中航工業第二集團舉辦的,原因很簡單,若是中航工業第二集團當真能夠在預定的時間內將這4款發動機資料消化、吸收,形成自己的能力。那麼共和國未來20年的國防工業發展策略都需要重新修訂……雖然麻煩了些,但這種情況卻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林鴻飛將資料一份份的拿出來,儘管這些資料被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的人看到讓他有些不情願,但在這個時候,不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侃侃的道,“迄今爲止。我們公司已經基本掌握了前蘇聯第一代軍用渦輪風扇發動機d—30的全部資料。第二代的中小涵道比渦扇發動機d—30k系列也已經在去年4月份完成了圖紙分析工作,根據目前的工作進度,大概到今年三月份,也就是下個月就可以完成方案的改進工作,核心機的製造已經完成了70%,預計d—30有望在96年年初完成樣機的製造工作並進行試車、d—30k則可以在97年年初完成樣機的工作並進行點火試車……”
“不好意思。林總,我打斷一下……”有人舉起了手開口道。
說話的是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的一空發動機方面的專家,儘管他沒有針對林鴻飛的意思,但在這場一定程度上關係誰主導到未來共和國航空工業發展的秘密高端會議上。他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這位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的專家咄咄逼人的向林鴻飛問道,“林鴻飛同志,你說你們正在進行對d—30k發動機的改進工作,我想要知道,是d—30k的哪個系列?是民用型的褲系列還是軍用的kp系列?雖然我們都知道k系列差別不大,但具體到褲系列和kp系列上,還是有所區別的。”
當然有所區別,褲系列主要用於民用航空市場,是伊爾—62m/mk、tu—154m系列飛機的主要發動機,也是前蘇聯以及現在的俄羅斯民用航空市場上技術最成熟、使用成本最低、可靠性最高的一款民用航空發動機,kp系列軍用渦扇發動機則被廣泛應用到了軍用運輸機行列。
站在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的角度來考慮,他們當然不能夠忍受林鴻飛和中航工業第二集團騎到他們的頭上去,他們也不認爲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之前的投入可以大到軍用和民用可以同時發展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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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孫老師所言,因爲用途的不同,d—30k系列的褲和kp系列確實有些不同不同,但我們的專家們在研究中發現,兩者的共同之處超過98%……”
“簡直是一派胡言!”沒等林鴻飛說完,這位孫老師頓時就忍不住了,站起來指着林鴻飛的鼻子斥責道,“無知小兒,衆所周知的,民用航空發動機更注重使用的經濟型、易維護性和綜合使用成本,但軍用航空發動機則更考慮發動機的性能,你現在在這裡竟然大言不慚的宣稱軍用的kp和民用褲系列有衆多的相同之處,簡直就是……豈止是胡說八道。”
按照這位孫專家的想法,只要林鴻飛和自己爭辯,那他就輸了:論起專業方面的水平,他林鴻飛拍馬趕得上自己的一根汗毛?
但這位孫專家的心思,林鴻飛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並沒有回答這位孫專家的話,若是臉上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冷笑,竟然是不再發言。
“林總,你怎麼不說話了?”林鴻飛臉上的笑容讓孫專家心中一沉,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升起,但此刻卻是騎驢難下,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向林鴻飛質問。
“你讓我說什麼?”林鴻飛無可奈何的攤開手,苦笑一聲,“我請問孫專家您一句:您是拆解過褲系列的發動機還是拆解過kp系列的發動機?又或者是褲和kp系列的全都拆解過?”
“我……”
“我相信您可能最多隻拆解過kp系列,褲系列根本沒有接觸過吧?褲系列全都在民航那邊呢,”不等他說完,林鴻飛就打斷他的話,“孫專家,您根本就沒有親自拆解過褲和kp系列,連兩者之間有什麼實際的區別都不知道,就敢在這裡大言惶惶的質問我……敢問一句,您不覺得慚愧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話您也忘記了嗎?您連實踐都沒有實踐過,憑什麼來說我的不對?”
哼了一聲,林鴻飛重重的一甩袖子,一臉的鄙夷之意:既然是你主動把臉送上來給我扇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但林鴻飛卻不知道,自己當真是高估了這位孫專家,這位孫專家已經70多歲,白髮蒼蒼,更多的是從事教育和理論研究方面的工作……就這,已經多年沒有取得什麼成果了……早已經脫離一線工作多年,這麼大的年紀,又是共和國航空發動機工業的老資格,誰敢將他當個普通工程師去使,讓他去拆解和維修空軍伊爾—76運輸機上的d—30kp發動機?說他遠遠的看過這是不假,但若說拆解過,那委實是太給他面子了。
“你……你……”孫專家被林鴻飛氣的直哆嗦,忍不住指着林鴻飛的鼻子罵道,“小子無禮!”
深深的嘆了口氣,林鴻飛極爲失望的搖了搖頭,“孫老師,我尊稱您一聲老師,我想提醒您一件事:今天這個會議,講的是事實,不是資格,我這麼說,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