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正帶着林清菡與一雙兒‘女’回了家。等到了家以後,廷正讓人將孩子帶下去,然後問了林清菡:“你誤拿了紅珊瑚樹以後,有沒有去跟姐姐道歉?”
林清菡心頭一跳,不過很快她一臉委屈的說道:“我知道紅珊瑚樹是可馨的嫁妝以後,我就跟我娘一起去給姐姐還有可馨道歉。當時姐姐當着我娘跟我的面說既然是送錯了,乾脆就將錯就錯,就當紅珊瑚樹是她送給我娘了。我娘聽了以後也就沒將紅珊瑚樹送回去,不過卻將她壓箱底的一對玻璃種翡翠手鐲送給可馨當補償,可惜姐沒要。我想着姐姐既然連那種極品的手鐲都看不上,我手裡的東西她就更看不上了,所以就送了三千兩銀票,姐也沒接,仍然讓人送回來了,我當時想,等你回來我們再尋更好的東西送給可馨當補償了,卻沒想到姐夫回來以後,爲這件事大發雷霆,不准我進家‘門’,阿正,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廷正盯着林清菡,過了半響才問道:“就這些?”
林清菡遲疑了一下後說道:“還有,去年我帶着婉婷跟立新回來以後,正好姐弟兩人都生病了,我當時去看姐姐的時候沒帶了孩子過去,姐姐當時特別生氣,後來對我越發的冷淡了。”
廷正不相信地問道:“當時孩子生病,你可以告訴姐姐,姐姐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林氏很委屈,眼圈紅紅地說道:“我後來兩次上‘門’就沒見到姐姐,阿正,你也知道,姐姐一直都不喜歡我。”
廷正見狀,心裡頭的火氣頓時化爲一片苦澀了,妻子跟姐姐的關係越來越僵,現在竟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月瑤送走了廷正,心情很煩躁,很想找一個人說話,可安之琛又不在家,至於可馨,月瑤不想跟‘女’兒說這些煩心事。
月瑤進了書房,拿了經書抄,可是越寫越煩躁,最後乾脆將筆放硯臺上,走到院子裡。
月瑤仰頭望天,藍天白雲,天氣真的很好,可惜月瑤卻沒心情欣賞這美妙的景‘色’。
谷幽見狀給月瑤出了一個主意:“夫人,要不你出去走走吧!或者去尋馬伕人說說話聊聊天。”谷幽伺侯了月瑤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月瑤這麼煩躁。
月瑤想了一下贊同了谷幽的建議,不過在去馬家的路上碰到出來逛街的婉和郡主。
婉和郡主看着月瑤面‘色’臭臭的,奇怪地問道:“怎麼了這是?誰惹你生這麼大的氣?”在婉和郡主印象之中,月瑤都是相當沉得住氣的人,小事肯定不會讓月瑤的臉‘色’這麼難堪。
月瑤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
婉和郡主故意打趣道:“不會是平陽伯在外面找了個相好,所以這會是要打上‘門’去?”婉和郡主是知道安之琛愛妻如命的,不可能真在外面養小的。
月瑤聽了這話失笑道:“怎麼可能呢?”頓了一下後說道:“是我弟弟廷正的事,他今天回來了,上午過來看我。”
婉如郡主望了一眼月瑤,問道:“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說你想讓你弟弟將林氏休掉?這事不會是真的吧?”
月瑤沉默了一下後說道:“我是有想讓廷正跟林氏和離,不過廷正今天拒絕了。”她跟婉和郡主關係不錯,加上婉和郡主口風很嚴,所以也不想瞞了。
婉和郡主都不知道如何說月瑤了:“我還以爲只是謠傳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月瑤,真不是我說你,你天天畫畫把人都畫傻了。”
月瑤被罵得有些發懵:“怎麼了?”
婉和郡主無語望天:“這幸好連廷正沒答應,要是答應了,你後悔都沒地找去了。”
月瑤看着婉和郡主,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婉和郡主真覺得月瑤每天都呆在家裡呆傻了:“月瑤,怎麼說林氏也爲廷正生了一個‘女’兒,打理內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哦,就因爲你跟林氏很多的矛盾,你就可以仗着對廷正有養育之恩就要求廷正跟林氏和離,月瑤,你就沒想過你這麼做,會對晟哥兒三兄弟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月瑤愣住了。
婉和郡主真的有些佩服月瑤了:“若是廷正真跟林氏和離了,到時候你就得揹負一個拆散人恩愛夫妻的惡名,你背了這樣的惡名,將來誰敢將自家的姑娘嫁給晟哥兒他們兄弟?人家肯定擔心自家的姑娘萬一也惹了你的厭煩,你可不得‘逼’着兒子休妻,不還不得哭呀!”
月瑤聽完婉和郡主的話,臉有些發白,當初在江南差點將‘女’兒坑了,現在爲了廷正的事,差點將兒子坑了。
婉和郡主正‘色’道:“月瑤,有些話我早想跟你說了,又怕你聽了不高興,所以才一直忍着沒說。”
月瑤知道,婉和郡主說的話可能不中聽,但肯定是爲她好,月瑤說道:“我不會生氣的,你有話就說。”
婉和郡主聽了這話纔開口道:“我覺得你真的管得太高了,廷正都成親這麼多年,自己都當爹了,你還管那麼寬做什麼?這不白白惹人討厭嗎?”
月瑤覺得這話有些冤:“他成親以後我就沒再管他們的事了!”
婉和郡主不想鄙視月瑤都難,這話說出去誰相信呢?反正她是不相信了:“你若是不管爲什麼還想要讓廷正跟林氏和離?你不就是怕林氏會拖了廷正的後‘腿’,影響他的仕途?”
月瑤沒話說了,因爲婉和郡主的話確實是她心頭所想。
婉和郡主說道:“月瑤,我知道,你培養廷正成纔是想讓重振你們二房的‘門’楣,爲此你纔對一直拖後‘腿’的林氏特別的厭煩,可你有沒有想過,在廷正心裡,林氏是他的結髮妻子,是給他生兒育‘女’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人,你讓他跟林氏和離,廷正非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會覺得你不可理喻,甚至覺得佚是在拿養育之恩‘逼’迫他。”說到這裡婉和郡主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現在厭幸的是廷正沒有答應你這無理的要求,要不然他真跟林氏和離了,將來過得好自然沒說了,過得不好他就會怨你恨你一輩子,到時候你可真是裡外不是人了。”
月瑤被婉和郡主說得都沒氣了。
婉和郡主既然主動開頭,自然不會說這麼一點:“月瑤,你將廷正養大‘成’人幫他娶妻生子就已經盡了你應盡的責任了,你不能管廷正一輩子,月瑤,我真覺得你沒有擺正好自己的位置,你現在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廷正他只是你的弟弟,若是他有什麼難事你可以幫襯,但也僅此而已,現在對你最重要的是你的丈夫,你的兒‘女’,你要管的是他們,你要維護的也是他們的利益,月瑤,你本末倒置了。”爲了孃家的弟弟差點將自己的兒子拖到泥潭裡,這種蠢事換成誰都不會做的,婉和郡主相信月瑤只是一下‘迷’糊了沒往這方面想,現在她提醒了月瑤肯定不會再犯‘迷’糊。
月瑤想起廷正當時的反應,也許婉和郡主說得對,廷正不僅不會感‘激’她,反而會覺得她不可理喻,這事,她確實沒考慮周全。
婉和郡主見狀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道:“月瑤,不是我要挑發離間,其實我覺得你這個弟弟真不值得你對他這麼好。”
月瑤搖頭道:“這跟廷正沒關係,是我的錯。”
婉和郡主非常嚴肅地說道:“是,你想讓他們夫妻和離這個想法確實不對,但你的出發點是爲了廷正爲了你們連家二房好,月瑤,我是拿你當姐妹纔跟你說這話的,這些年你爲這個弟弟做了多少事,就是對親生兒子也不過如此了,可他是如何回報你的呢?”婉和郡主覺得,廷正就是一隻白眼狼。
月瑤忙給廷正正名:“沒有,廷正對我‘挺’尊敬。”
婉和郡主嗤笑了一聲,說起了自己經歷的一件事:“我那公爹‘花’錢如流水你也聽說過吧!有一次我那公爹‘花’了三千多兩銀子買了一個唐朝的瓶子,侯府沒錢給,店家尋到郡主府要錢,我當時非常惱怒,沒付這錢,這事鬧了我公爹好大一個沒臉,結果世子整整一個月都沒進郡主府,就一直冷着我,後來還是我跟侯爺賠禮道歉,世子爺才消了氣。”這是真事,婉和郡主當時非常生氣,但被‘乳’娘勸說了也就放棄了,不管怎麼會所,當時這件事她也是有錯,是她失了永定侯的面子,作爲兒子的關景鑠生氣也是應當的。
月瑤抿着嘴沒說話。
婉和郡主拉着月瑤的手,繼續說道:“月瑤,你那弟弟若是真的對你尊敬愛護,就不會容着林氏一次一次對你不敬,而是像世子爺一樣維護侯爺那般維護你纔是,月瑤,在你弟弟心裡,林氏跟他的‘女’兒纔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尊敬與孝順不是嘴上說的,而是做出來的。
月瑤臉‘色’一瞬間有些灰敗,不過很快月瑤就恢復了平靜,月瑤擡頭,感‘激’地說道:“婉和,謝謝你。”其實這主要是月瑤的執念太深,上輩子月瑤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保主廷正,以致導致他爹斷了血脈,這輩子有些矯枉過正了。
婉和郡主見月瑤立即恢復過來了,笑着說道:“我還怕你生氣了,要不然早就跟你說了。”婉和郡主也是實在看不過這事了,林氏做得這麼過份,也就欺負月瑤是個厚道人,畢竟這些都是家務事,她貿然‘插’手說不定不僅得不到好,反而落了一個埋怨。
月瑤搖頭說道:“你早些時候說未必會有用。”她的執念太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除的,也是正好碰到了今天。
婉和郡主笑着說道:“現在知道也不晚,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在意林氏,她跟牟青蓮走得這麼近,早晚會嚐到惡果的。”雖然外面的傳聞有些誇張,但有一點確實沒錯,跟牟青蓮關係好的‘女’人,沒一個過得幸福,至於廷正,婉和郡主就算心裡再瞧不上,也不會在月瑤面前說的,剛纔說的,已經有些過了。
月瑤已經不想再說林氏了。
婉和郡主笑着說道:“難得碰到,我們去珍寶閣看看。”見月瑤興致不大,笑着說道:“就當散心了,而且你就算自己不買,也可以給平陽伯還有可馨他們買點東西吧!”
月瑤跟婉和郡主逛了首飾鋪、胭脂鋪、綢緞鋪等數個鋪子,然後還陪着婉和郡主去了鴻福酒樓用了晚膳,最後又去了薇記糕點鋪買了糕點,當然,這糕點肯定是贈送了。
一直到天黑,兩人這才各自回家。
月瑤逛街從沒逛這麼久,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嘀咕着道:“婉和郡主真能,逛了大半天還這麼有‘精’神!”回去的時候婉和郡主也是神采飛揚的,反觀她,都累得不想走了。
谷幽輕笑道:“婉和郡主逛街就跟夫人你作畫一樣,都是愛好嘛!”‘女’人誰不喜歡逛街買東西,也就她主子是個奇葩。
婉和郡主回去的時候,心情特別的好,等她見到關景鑠,樂呵呵地說道:“夫君,你知道我今天跟誰一起逛街了嗎?”
關景鑠也樂得湊趣,笑着說道:“跟你嫂子?”
婉和郡主笑眯眯地說道:“不是跟我嫂子,是跟月瑤,我今天跟月瑤逛了大半天的街,買了很多的東西呢!”
關景鑠有些意外:“我聽說她九月份準備開畫展,她怎麼有時間去逛街?”九月份開畫展的消息是早就放出去的,京城之中拿下愛好書法的人都在等着呢!
婉和郡主將事情說了一遍,完了後感慨道:“要說連廷正有月瑤這個姐姐真是福份。”
關景鑠也不給予評論,只說道:“只可惜他不知道惜福。”以前的事不說,單就紅珊瑚樹的事可以看出林氏有多糟糕了,這樣的‘女’人只會拖男人的後‘腿’,月瑤的想法固然不可取,但卻是真心爲廷正好,可惜廷正卻沒法體會到月瑤的這片苦心。
婉和郡主搖頭說道:“我覺得主要是月瑤對他保護太過這,什麼都爲他打算安排好了,讓他習慣了,以爲月瑤會一直無怨無悔地護着他,可他卻不想想,月瑤只是他姐姐不是他娘,不可能一直幫着他,就算月瑤願意,安之琛也不會同意的。”若是安之琛同意就不會放出不準林有上‘門’的這話了。
關景鑠對這話倒很贊同:“我想,連廷正估計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失去了什麼。”連廷正失去的不僅僅是月瑤對他的關愛,還有安之琛這個強而有力的姐夫的幫扶,連廷正能有今天,安之琛是出了大力的,當日要不是安之琛出力,連廷正根本就進不了御林車,也不會因緣際會救了太子,而連廷正在海口能爬得這麼快也是有安家二老太爺背地裡的幫扶,要不然連廷正爬不了那麼快。
婉和郡主笑着說道:“這想連廷正根本就不知道月瑤爲了他做了多少,或許他還以爲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跟運氣。”婉和郡主有生意在海口,對海口的事情也比較熟,安家二老太爺因爲要避嫌跟連廷正基本不接觸,畢竟廷正是九皇子的人,安家二老太爺也得注意皇帝的想法,但是‘私’底下,安家二老太爺對連廷正是諸多照顧。
關景鑠笑道:“若是這樣,那真就沒話可說了。”安之琛十二歲從軍,又得靖寧侯親自教導,手腕本事一樣不差,要不然也不會三十不到就封了伯爵,有這樣一個人當靠山,連廷正可以得多少的利。
婉和郡主故意笑道:“連廷正也算是太子的心腹了,就算沒有平陽伯的幫扶,以後前程也會一片大好。”
關景鑠搖頭:“若是他真爲了一個‘女’人跟平陽伯府翻臉,他的前程也就止步於前了。”所有人都知道連廷正是太子的人,這是不錯,可就算他是太子的人,也不保證他的仕途就能一帆風順。
婉和郡主雖然不大看好廷正,但覺得關景鑠這話有些過了。
關景鑠笑着說道:“你以爲太子爲什麼能活捉蠻族首領?沒有安之琛暗中相助,太子怎麼可能活捉得了蠻族首領。”若是沒有安之琛的暗中扶助,太子哪裡能一到西北就打勝仗,更不可能活捉得了蠻族的首領。
婉和郡主還真沒想這麼多:“你是說,平陽伯早就投靠了太子殿下?”婉和郡主一直以爲安之琛是中立的呢。
關景鑠笑着說道:“平陽伯讓太子得了偌大的軍功,得天下人讚揚,他的行爲不僅沒惹得皇上猜忌,皇上還讓他任了禁軍的首領,就這本事不讓人敬佩都難。”如今京城有多少人想要巴結平陽伯都巴不上,連廷正本就得天獨厚,有安之琛這樣的靠山,前程肯定一片大好,可惜他卻看不清楚形勢,爲了一個‘女’人傷了月瑤的心。
安之琛可不是月瑤,京城誰不知道平陽伯愛妻如命,連廷正做下這樣的事,如何還會讓安之琛幫扶他。
夫妻兩人正說着話,外面丫鬟過來稟道:“世子爺,郡主,老爺請世子爺跟郡主過去一趟。”
婉和郡主面‘色’立即就不好看了:“估計又是爲了十二弟的親事了。”侯府經過整頓,基本做到日常收支平衡了,但是架不住永定侯的子‘女’那麼多,日常生活還好說,都有慣例,但是嫁娶的費用卻不少,婉和郡主這些年爲關景鑠下面的數個弟弟妹妹成親嫁人,就貼了幾萬兩銀子進去了。好在婉和郡主現在每年能從海口分到一筆不菲的分紅,加上婉和郡主也很強勢,要不然真就被這羣人給吸乾了。
關景鑠臉‘色’也不好看,說道:“我一個人去就成了。”
當日婉口郡主要求關景鑠的那些庶弟成親以後分出去,關景鑠也是站在婉和郡主這邊的,所以當時婉和郡主底細很足,見永定侯不答應了,她也不強求,但是郡主府再不拿出一分銀子出去,賬也‘交’出去不管了,這樣才‘逼’得永定侯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
婉和郡主也從善如流:“好。”寧氏現在耍不出‘花’招了,但讓人頭疼的是永定侯這個公爹,時不時給人出難題。
婉和郡主想起一向讓她羨慕嫉妒的月瑤也有那麼多的煩心事,越發覺得‘乳’孃的話很正確,很快調整好自己了。
PS:看到許多人評論,六月也多說兩句,這件事上,月瑤跟廷正都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