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呼呼地吹,晚上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月瑤大叫一聲,然後從牀上彈起來。外面守夜的郝媽媽趕緊跑進來,見着月瑤滿頭的汗珠,很顯然姑娘這是做噩夢了。
月瑤又夢到上輩子的事,還夢到了周樹。月瑤一直以來都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人,因爲只要一想起那個人那些事,她就控制不住害怕。她害怕這輩子再碰到這個魔鬼,如上輩子一般生不如死。碰上那個人,別說一個女護衛就是十個女護衛她都不放心。
月瑤躺在牀上看着雕着鳳尾蘭花紋的牀頂苦笑,那些夢靨不是已經忘記了,而是被自己深埋起來,所以時不時就在夢中出現。
月瑤睡不着,默默唸經也無用,到最後月瑤只能穿好衣服去了小佛堂抄寫經書。在山上兩個多月她已經抄寫了一百多卷佛經。這些佛經有大半都理解了,還有少部分她沒完全明白。
月瑤一遍又一遍地邊抄寫邊理解,腦跟手同時用,沒時間想其他,等抄寫完一本經書,紛亂的情緒也平靜下來。
月瑤在思索着下一步要如何走,這次的事也許真的是意外,這次意外她能避過去,可等到莫氏真正下殺手的時候她該怎麼辦?難道每次都要運氣,不是每一次都有這樣好的運氣的。還有周樹,月瑤只要一想周樹就忍不住打顫。
要擺脫那個人,不是說說就成的。單靠舅父也靠不來,畢竟舅父也不定就如上輩子一般。若是想擺脫上輩子的境地,唯一的路子就是她要保護好自己,不僅讓大伯跟莫氏不敢動她,還得讓那個人不敢打她的主意。
月瑤想了很久,在白紙上寫下一個字,錢。
寫完以後月瑤又自行搖頭,跟那個人比拚錢財簡直就是找虐,就算多了一輩子的記憶,她對於那個人賺錢的本事也只有歎爲觀止。
要想讓那個人不敢打她的主意,必須要讓他忌憚。月瑤瞇了瞇眼,讓那個人不敢打他主意只有一條路,月瑤在潔白的紙上又重重寫下兩個字,權勢。
在權勢面前再多的錢財也沒有用。只是,如何才能得到權勢。若是他是男子,可以科考。可是她是女子……如今又是個孤女,哪裡來的權勢。
月瑤自言自語道:”走一步算一步。好在有了先機,只要用心總能尋到方法的。我還有幾年的功夫做準備,不着急。”
月盈這日單獨過來求月瑤原諒陳姨娘,想讓陳姨娘回府過年。月瑤雖然不嫉恨陳姨娘,但是卻沒這個興趣幫陳姨娘說情。
卻沒想到,當天下午郝媽媽面色有些難看地走進來,對着月瑤道:”姑娘,大老爺下令讓人去接陳姨娘回來。我聽說是大姑娘跟三少爺去找大老爺,好像是大姑娘說姑娘諒解了陳姨娘,大老爺才同意的。”郝媽媽不認爲月瑤會說這樣的話。
月瑤冷哼一聲,”還真沒想到大姑娘還能睜眼說瞎話,她還真以爲我是泥性子,你對外說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既然月盈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那她也沒甚麼好顧忌的。
月盈聽到風聲想過來跟月瑤解釋,月瑤不想見她,吩咐道:”就說我睡着了。”她現在對月盈是無語到了極點,該得多蠢纔會想到這樣的法子。
月瑤拿了一本書躺在牀上看,細雨走進來道:”姑娘,二姑娘跟四姑娘過來了。”
月瑤將書本塞在被褥下面,”讓他們進來吧!”這段時間,月冰時不時帶着月環過來探望她,說是給她解悶,可惜月瑤不需要,有這時間還不如看會書。
月冰本是想趁着月瑤生病躺在牀上的時候過來陪她,然後慢慢打好關係,可惜月瑤一直都不買賬,對他們也都淡淡的,讓月冰已經快忍耐不住了。
月盈跟着月冰一起過來,進屋就跟月瑤說道:”三妹妹,我也不知道府邸爲什麼會有那樣的傳聞。三妹妹,真的不關我的事。”
月瑤面露驚訝地問道:”大姐,發生什麼事?”她才懶得與月盈掰扯這樣的爛事。
月盈一下就給噎住了。
月冰自然知道府邸得傳聞,見着月瑤裝傻充愣。若有所思,怕是三妹妹的心計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月瑤因爲連棟方說她的開支由府邸支出,不再單獨出,於是月瑤不客氣地列了長長的單子給莫氏。單子上的東西以補品居多,另外還有不少的好藥材,要全買花費不少。莫氏就是想不買都不成,只能咬牙讓採買處的去賬房報賬。
每年到年底下面的鋪子跟田莊都要交賬,馬氏嫁妝的幾個鋪子的掌櫃讓人送口信問月瑤什麼時候交賬,月瑤以有病爲由沒見他們。
郝媽媽有些擔心,”姑娘,奴大欺主。”姑娘都不管帳的,下面這些人難免會欺主,貪污是肯定的,最擔心的是到時候可能連鋪子都給敗掉了。
月瑤輕輕一笑,”不用擔心,逃不脫的。”奴大欺主,一般都是主子無能或者幼小不能主事。她可不是這樣的情況,若是這些掌櫃的敢吞錢,到時候她會讓他們全都吐出來。
臘月二十七,廷正回來了。月瑤出事廷正並不知道,周圍的人全部都瞞着他的。廷正直到回連府後才知道月瑤馬車出了意外。
廷正氣得眼圈都紅了,責問道:”姐姐,這麼大的事怎能不告訴我,若是你有什麼你讓我怎麼辦?”廷正越想越難過,他就剩下這麼一個親人,若是姐姐有個三長兩短留下他一個人怎麼辦。李家再好那也是別人家。
廷正哭得好不傷心,月瑤如何哄都哄不住他。月瑤最後無奈道:”廷正,這次是姐姐錯了,以後不管什麼事姐姐都不瞞着你,有事第一時間告訴你,好不好,別哭,再哭可就難看了。”
月瑤看着哭得滿臉是淚的廷正,感覺很怪異。一般孩子哭得這麼悽慘可不就成一張花貓臉,可他家廷正還是好看着呢!
廷正止住了哭,不過鑑於月瑤之前的不良紀錄,廷正還是提醒道:”姐姐,你說話要算話,若是有這樣的事不要怪我不相信你了。”
月瑤失笑,這孩子跟着李翰那個鬼機靈也變得機靈了。廷正在李府內經常被李翰捉弄,時間長了自然也有了對策。時間長了,肯定也受了李翰的影響。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連府因爲在守孝期間,過年沒有往年那般,就是府邸的主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吃完以後就散了。
月瑤先送廷正到長春院,再回了蘭西院。臘月的天很冷的,不過月瑤底子好,加上外面穿着厚厚的織綿狼皮大氅,一雙手也放在掐絲琺琅連蝠長方手爐裡,全身都暖和和的。
細絹跟細雨兩人輪流換着提燈籠,因爲天太冷,若是由一個人提着燈籠等回到蘭溪院手就得廢了。月瑤待他們不薄,給他們做的衣裳都是最好的,但是這麼冷的天也讓人挨不住了。
月瑤笑着將手爐遞給一直搓手的細絹,”你也暖暖手。”也不問細絹的意見直接放在她手裡,自己的雙手塞到袖筒裡去了。
細絹不敢要。月瑤指着額頭上的汗珠笑道:”我不冷。”她穿得太暖和,又走了這麼多路,全身暖和和的。
月瑤休息一會就去沐浴,出來後又練了半個時辰的字後才睡下。可是躺在牀上睡不着,讓細雨點了蠟燭看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細絹也知道月瑤有這個習慣,沒敢上去取下月瑤手裡的書,更不敢去給她蓋被子什麼的。不過好在月瑤的屋子裡是燒了地龍的,倒不擔心着涼受寒。
除夕之夜,下了大雪。
瑞雪兆豐年,大年初一下雪是一年的好兆頭。雪花緩緩飄落,配合着爆竹的響聲,給人以無邊的喜慶。
月瑤照常起來打五禽戲,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直接在後院裡打拳。當然,月瑤打五禽戲的時候,除了貼身丫環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月瑤打完全以後,取了細絹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走回屋子裡休息下開始洗漱。
細雨潑水後回來笑着說道:”姑娘,你是不知道我這水剛潑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凍得像石塊那麼堅硬。”這說明今年的冬天很冷。
月瑤笑着說着:”去看看。”
細雨指了她潑水的地方,”姑娘,就在這裡呢!”細雨指的地方,已經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塊。
月瑤笑了下,轉頭看看玻璃窗上也結着厚厚的冰花,房上、樹上、地上都被白雪覆蓋着,刺骨的北風不停地颳着,發出尖利的吼叫聲。
月瑤用過早膳,穿得暖和和的去長春院,帶着廷正去給莫氏請安,順道也拜個年了。莫氏再小氣,這新年的紅包是少不了的。
月瑤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禮數到了就領着廷正回了蘭溪院。月瑤取來了她給廷正做的衣裳,做的是一件天青色的錦綿長袍,領口袖口皆圍有白狐腋子毛。
廷正穿在身上正正好,”謝謝姐姐。”廷正最喜歡月瑤親手做的衣裳了。
月瑤笑着拍了下廷正的肩膀,大年初一也沒歇息,兩個人都去書房練字,一直到中午才從書房出來。
細雨小聲問道:”姑娘,要不要去給大姑娘、二姑娘還有四姑娘拜個年呀!”不管如何,姑娘是與他們隔房的,又長年累月沒住在在一起。按照細雨的建議,應該去走動一下。
月瑤才懶得跟他們虛與尾蛇,”不用。”
正常情況下給舅舅拜年應該是初二,不過因爲月瑤身上帶着孝,初二去怕衝撞了其他的客人,所以定在初八上門。
初七,月瑤讓郝媽媽將存放她娘書信的那些匣子搬到屋子,找了一會才找着寧韻寫給她孃的幾封信。
月瑤將信包好,準備過年的時候請表哥轉交給關景鑠,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了。若是以前她只是惜才所以纔好心提醒關景鑠,那經過上次的事月瑤有了更多的想法。 若是關景鑠一直好好的,以關景鑠的身分,將來她有事相求關景鑠定會相幫。她等於是有了一個有力的外援了。想到這裡,月瑤又翻看了馬氏留下的畫作,還真讓她 找着一幅畫,畫裡有馬氏跟寧韻兩人。
正月初八,月瑤帶着廷正去馬府拜年,月瑤看着莊若蘭圓滾滾的肚子,現在已經八個月了,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莊若蘭摸着肚子笑着說道:”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也輕鬆了,”相對那些懷相不好的人來說,她還算好,至少她只是三個月的時候吐了,其他時候都順順利利,唯一不安穩的是肚子太大了,晚上睡覺難受。不過馬鵬一直陪伴在側,這是讓莊若蘭最貼心的事。
月瑤笑着坐下來。
莊若蘭打量了下月瑤,幾個月過去,月瑤又長高了不少,而且面色紅潤,比想象的還要好,”這才幾個月沒見,表妹長高了不少呀:”都說孩子一天一個樣,這才三個月沒見月瑤就竄出了一個頭。
月瑤對於自己的身高再清楚不過了,去年冬天的衣服她已經穿不下了,全部做過,答道:”嗯,這還多虧了表嫂送給我的那些好東西。吃得好,長得也就快。”她經常鍛鍊,吃得也好,想不長高都難。
莊若蘭聽了這話心裡舒坦,東西送出去也不求什麼回報,但是能得一句話至少證明月瑤是放在心上的,道:”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做什麼。”
月瑤笑着沒應這話,反而看着屋子裡的一干丫環。月瑤的神態再明顯不過,她有私房話要說。
莊若蘭笑着讓衆人都退下,屋子就留下彩雲。彩雲是她的心腹丫環,沒什麼需要隱瞞的。
月瑤等屋子就剩下她跟莊若蘭的時候,笑着說道:”表嫂,看着表嫂這件衣裳應該是彩綺做的吧?莊若蘭今天穿的一身密合色衣裳,用的就是彩綺的料子。
莊若蘭因爲懷有身孕,穿的衣服都是寬鬆舒適的,之前要接待客人倒還好,現在將月瑤當成家人,穿着方面也比較隨意。
若蘭不知道月瑤爲什麼要突然說這個,應道:”是啊!是彩綺。沒想到妹妹還懂布料。”若蘭有感覺,月瑤說的話應該是跟布料有關係。
月瑤要跟若蘭說的就是布料的事,說道:”不瞞表嫂,我之前來過府邸住過幾日,看着府邸花銷很憂心,之前想提醒舅舅的,只是……表嫂,你不知道我娘在世的時 候就很擔心府邸的經濟狀況,我住到府邸後這種感覺更甚。”她舅舅是個沒金錢觀念的人,碰上喜歡的東西根本不管價格。一句話,買。這幸好是碰上表嫂這樣一個 持家有道的人,若不然肯定要如上輩子一般敗落了。
若蘭聽了月瑤的話感到非常意外,若是換成其他人肯定覺得月瑤不知天高地厚,連舅舅家的內務也插手,但是莊若蘭卻從裡面感受到了月瑤的真誠。若是月瑤不是真心爲馬家,絕對不會說這些話。莊若蘭作爲馬府的當家人,對馬府的經濟狀況再清楚不過。
若蘭雖然管着內帳,但是因爲馬成騰和馬鵬沒想過要瞞她,所以莊若蘭對於外院的帳也比較熟悉的,也因爲了解內情才讓莊若蘭心驚不已,馬府完全是外表光鮮,實際上馬府差不多都快成空架子了。可是馬府的當家人好像沒有這個意識,仍然花錢如流水。
莊若蘭開始因爲是剛過門不好動手,等將府邸裡的內務都整頓玩了又懷孕了,懷孕哪裡有精力去管這些。莊若蘭準備生產完了再跟丈夫好好商議這件事。只是再如何,若蘭自然不可能順着月瑤的話,這是面子問題。莊若蘭面色往下沉,一副不爽快的模樣地問道:”妹妹,這是甚麼意思?”
月瑤搖頭道:”表嫂,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這裡有一道獨家的方子,只要去做定然能賺錢,到時候就能填補了府邸裡的漏洞,只是不知道表嫂願意不願意做。”
若蘭看着若瑤道:”跟布料有關係的秘方?”前面說了布料,現在又說秘方,絕對跟布料有關係。
月瑤點了下頭道:”是,跟布料有關係,這是一道染料方子。表嫂應該知道閃緞吧?”
閃緞是綢緞之中的一種,之所以稱呼”閃”是通過採用對比強烈的異色經緯來取得的。它主要有兩種形式,其一是採用正反緞組織即以相同枚數的經緯緞紋互爲花地 織物正面爲經地花。其二是緯二重組織。它以經段緯地緯浮顯花經線多與地緯同色但是與花緯異色,以上兩種組織的閃緞地部都是緯面組織因而花地的閃色效果不 同。
閃緞再上面上比較少,因爲它的製作非常繁雜,人工費很高。可閃緞的名氣又沒有云錦與織金錦等貢緞響亮,價格又比蜀錦跟江綢要高,所以市面上雖然有,但是流通並不是很廣。
若蘭點頭道:”知道,我這裡還有幾匹這樣的料子。妹妹說你有染料方子,莫非跟閃緞有關係?”莊若蘭心裡非常驚訝,染料方子都是非常珍貴的,一般人得不到。 而且染料也有分上等跟一般的。最上等的染料方子,染出來的布料都不褪色。只是這樣的方子都是不傳世的東西,根本得不到。而且月瑤的口氣又這麼大,莊若蘭本 能表示懷疑。
月搖搖頭,她怎麼會做這個,”我手裡有染料方子,可以染出各色的布匹,而其中有一道很機密的方子,按照這秘方去做,可以染出與閃緞相媲美的料子。”
若蘭有些詫異,閃緞的花紋都是人工繡出來的,那可是完全靠手藝。月瑤這麼說,是否誇大了。
月瑤繼續說道:”說可以跟閃緞媲美,只是面上看着可以相媲美,但內裡還是有很大的差距。表嫂,就算做不出類似閃緞的料子,就是按照其他的方子,也可以賺錢 的。”月瑤對手裡的那些方子很有信心。這些都是她從周樹那邊得到的秘方,染出來的布匹都不易褪色,很有市場。只要東西好就不愁銷售量,到時候自然能獲取利 潤。
若蘭忍不住說道:”妹妹莫非是在說笑?”哪裡有這樣的秘方,而且這樣的秘方還到了月瑤手裡。
月瑤從袖子裡將一本薄薄的冊子給了若蘭,”表嫂,這是染料的方子。表嫂若是不相信可以讓人先試一下。”至於說什麼要找可靠的人去試一試這些廢話月瑤就不說了,她相信若蘭心底有數。
莊若蘭心頭有些心動,她的陪嫁里正好有一個布店,只是這個布店每年都在虧,鮑氏當日爲了臉面特意添置在她的嫁妝單子裡。她本想過段時間賣掉,若是真有用,那可就……
莊若蘭是個理智的人,她立即壓住心底的火熱。莊若蘭沒立即接過月瑤手裡的冊子,而是望着月瑤問道:”妹妹,這個秘方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得先弄清楚東西從哪裡來,可別鬧出來什麼是非出來。
月瑤沉默一會後說道:”表嫂放心,這個秘方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來源正當。不會惹發什麼麻煩。”月瑤自然不可能告訴若蘭這秘方是上輩子從周樹那裡知道的。 周樹當日就是用了這個法子做出來的料子爲周樹帶來了暴利,她當時也是覺得新奇,而且用這個方法調色畫畫,因此記得特別深刻。
若蘭很想翻白眼,她自然知道東西不是偷也不是搶,就是月瑤想偷想搶也搶不過的。她只是想探探月瑤的口風,不過見着月瑤的神色也探不出什麼東西出來,問道:”妹妹有幾成把握?”若是月瑤說的是真的,有了這個秘方就財源滾滾了。
月搖搖頭笑道:”我不知道,我當時只是因爲這個秘方特別稀奇所以紀下來了。表嫂,你讓人試一試,有沒有效果很快就知道了。”試一試也花費不了多少錢。
若蘭在國公夫人身邊長大,在她七歲的時候國公夫人就讓她跟着世子夫人學習如何管家。世子夫人沒有女兒,將她當女兒一般地疼,帶她在身邊也是手把手地教。
這麼多年下來,莊若蘭剁庶務極爲精通,是管家理事的好手。若是月瑤說的是真的,她自然知道這是一個極爲賺錢的法子,問道:”妹妹,若是真的做出這種料子,你知道意味着什麼?”
月瑤自然知道,順口答道:”意味着可以賺很多錢。”
若蘭無語,賺大錢是正常的,可賺大錢後面也有很大的風險。若蘭算是知道了,月瑤聰慧是聰慧,但是對庶務跟人情不大精通,對外面的事情也不瞭解,”月瑤,若 是真如你說的那就能帶來巨大的利潤。月瑤,你這麼聰慧應該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有罪。”若是這個秘方真有用,到時候肯定會被有心人的覬覦。京城的達官貴人很 多,就算她是國公爺的外甥女也一樣扛不住那些人的貪婪。
月瑤一聽就懂了,”表嫂的意思是,以後會有人覬覦我們的秘方?就如我堂妹月環做的口紅,很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若蘭頷首,教導聰明的孩子就是好,一點就通,”就是這個道理,不過你堂妹的那個口紅的配方已經流傳出去了,就在好幾個鋪子都在賣。”口紅這個東西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就算不是於記流傳出來的,其他的鋪子也能根據口紅的成分研製出來。
月瑤明白了若蘭的意思,她這個方子若是沒有可靠的後臺怕也保不住。雖然表嫂是國公府的外甥女,但是這麼大的利潤若是不分一點給國公府,國公府也一樣會覬覦,說道:”表嫂,這個方子給了你就由你處置,我沒有任何意見。”
若蘭彷若看怪物一般看着月瑤,訝異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月瑤點頭道:”我知道,這個法子若是真有用,將來就會得到豐厚的回報。我現在不要等於是放棄了大筆的銀錢。”
若蘭有些摸不着月瑤的心思,問道:”既然知道,你爲什麼不要?”她見多了那些未了錢財就翻臉不認人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送錢給別人自己卻不要的。
月瑤也沒拐彎抹角,”嫂子,我剛纔說了,舅舅跟大表哥不通庶務,我娘一直擔心馬府坐山吃空,舅舅大表哥對我甚爲疼愛,我只是希望能爲他們做一點事。”
若蘭無語了,好吧,這法子有沒有用不知道,但是至少表明了月瑤的感恩之心,這讓若蘭很受用,道:”月瑤,這個法子若是真有用我也沒打算讓它入公帳,我正好 有一個布料鋪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莊若蘭這其實也算是試探了,要知道入公帳與不入公帳那是兩碼事,不入公帳就等於是她的私財。
月瑤知道若蘭爲什麼不併入公帳,是人都有私心,府邸除了大表哥還有二表哥馬躍。到時候分家,除了老宅跟祭田,其他財產都要對半分了。莊若蘭自己的嫁妝鋪子 賺錢卻歸入公中,併入公中以後等於她辛辛苦苦賺下來的錢最後還要分一半給馬躍,換誰都不願意。施捨出去還能得了一個仁善的好名頭,分給丈夫的異母弟弟那是 冤大頭。
月瑤好似沒聽到若蘭話裡的意思,”表嫂,我說了,方子給你,就是你的,你可以隨意處置。”
若蘭看着月瑤裝傻,笑着點頭道:”好。”現在只是將這先頭的意思告訴月瑤。她現在不確定這方子是否真有用,若是有用到時候再做打算了。當然,她是不會真的將這秘方歸爲己用,而不給月瑤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