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右掌,在身前定睛一看,潘遠不禁大吃一驚,因爲,在他的右掌之上,正燃燒着黑色的火焰,潘遠就感覺自己的右掌是乾柴,而這黑火在他手掌之上燃燒,如跗骨之蛆,看起來沒有絲毫要熄滅的跡象。
怎麼回事?!這是潘遠心中的第一個想法。他運氣急忙調轉到自己的右手之上,隨後,一聲大喝,右掌朝着地板猛然拍去,玄氣朝着右掌逼去。他是想要憑藉自己玄氣的霸道力量將這種能量生生地擠出自己的右掌。
李吟歡剛纔做了什麼?剛纔的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了崩巖勁與無盡心炎的融合。既然崩巖勁是將內勁打出去,那麼爲什麼不能在這內勁之中加上無盡心炎的力量呢?正是因爲李吟歡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剛纔的那一招崩巖勁之中噴涌而出的,是李吟歡憑藉噬魂紋轉化,蓄力已久的無盡心炎!
無盡心炎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即便對方是潘遠這等鬥玄者,在無盡心炎的面前,竟然也只能暫避鋒芒。這就是封號異魂的力量麼?
也就在潘遠拍擊向地板,鬆開李吟歡右拳的那一刻,李吟歡的身子便朝着潘遠的背後暴躥而去,一個翻滾就越過了潘遠。潘遠的右掌已經處在劇痛之中,但是他的理智卻並沒有喪失,他左手握拳,朝着李吟歡的背後爆轟而去。
雖然李吟歡的速度已然不慢,但是面對潘遠的陡然攻擊,李吟歡還是不能全身而退。感受到背後那強大壓迫力的李吟歡趕忙扭轉身形,只見一道拳影在自己的面前極速放大。李吟歡開啓鋼拳,雙手瞬間上架格擋,與那拳影撞在了一起。
“噗....”
李吟歡上架的雙臂直接被潘遠那右拳的生猛力道給震地往自己胸口回收,重重地打在了胸口之上。那狂暴的餘力讓李吟歡胸口一陣發悶,當下他一口鮮血噴出,灑在地面上。但也就藉助着這一拳之力,李吟歡的身體朝着背離潘遠的方向再次遠去。雖然胸口悶痛,但是李吟歡卻並沒有絲毫的停歇,繼續朝前奔跑。他明白,此刻哪怕多爭取一秒鐘的時間,就會增加一分生存的希望。
“畜生!休想跑!”潘遠感覺剛纔吃了一個大虧,看到李吟歡一個小小的四級玄者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奇恥大辱。
根本不理會潘遠的怒吼,李吟歡繼續朝前跑去,而他奔跑的方向,正是那雙手已經被打斷,但尚留一息殘喘的黑衣人。
他要幹什麼?殺了黑衣人,然後做好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準備嗎?潘遠看到這一幕不禁勃然大怒,自己辛辛苦苦抓到了冥宗的人,要是被李吟歡就這麼給殺死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住手!”潘遠大喝一聲,手中鐵圈閃現而出,那手腕處的鐵圈狠狠地朝着李吟歡的後腦勺拋了出去,黑夜中一抹紅光劃過,宛如流星。
這一下勢大力沉,要是李吟歡的後腦勺真的被砸中了,那必然是致命的一擊。
但是李吟歡的反應顯然也不慢,他身子一矮,堪堪躲過那鐵圈的攻擊。然而,攻擊沒有他想象得這麼簡單,因爲,就在他身子一矮的同時,那鐵圈之上的紋路竟然閃現出淡淡的紅色光澤,隨後生生地改變了方向,調轉防線,繼續朝着李吟歡追擊而來。
李吟歡當機立斷,右手朝着那黑衣人的身上一抓,往前猛然一帶,就橫在了自己的身前,而那鐵圈就這麼狠狠地打在了那黑衣人的左肋之上。
可憐的黑衣人悶哼一聲,這鐵圈直接將他的左肋骨砸斷。不過這一下顯然並不致命,要是打到他的腦袋上,黑衣人必死,而那樣,估計潘遠腸子都得悔青了。
而李吟歡通過黑衣人的阻隔,總算是抵擋了潘遠的攻擊,而他並沒有任何的停滯,而是朝着那已經近在咫尺的窗戶處跑去。在窗戶下,就是五層樓之下的地面。李吟歡嘴角劃過一抹冷笑,雙手抓着黑衣人,手腕猛然一翻,就要將那黑衣人的身體給拋飛出去。
“你敢!”潘遠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中氣急,瞬間朝着李吟歡的方向暴衝而來,之前在右掌之中的的無盡心炎此刻才總算勉強被潘遠逼出了他的體內。現在的他可不希望看到李吟歡帶着黑衣人的身體就這麼跳下去,同歸於盡。雖然潘遠將李吟歡和黑衣人的命都看得很賤,但是那情報可就要重要太多了,潘遠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李吟歡做出這種事情。
而李吟歡真的要和黑衣人同歸於盡嗎?錯!李吟歡還不至於沒出息到這麼憋屈地死。
李吟歡見潘遠衝來,那十五米的距離在潘遠的大踏步之下幾乎是轉瞬而至,李吟歡不再猶豫,直接將那黑衣人的身體朝着窗戶外面猛地一甩,那黑衣人一個騰空,隨後,朝着樓下墜落了下去。
潘遠親眼看到這一幕的發生,不禁怒火攻心,大吼一聲,朝着那窗戶外猛然躍去,“哐當”一聲,窗戶邊框直接被潘遠那龐大的身軀給撞得粉碎,他要先救下黑衣人。而等到潘遠將黑衣人救下,就是李吟歡的死期!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讓你有再抓到我的機會!
李吟歡眼眸之中精光大放,無盡心炎隱藏於眼眸之中,陡然間,李吟歡對着潘遠那下墜的身子一個淒厲的回眸,無盡心炎瞬間出現在了潘遠的腦海之中。
這已經是李吟歡今天第二次動用攝魂了,這已經是李吟歡的極限。
攝魂的力量一出現,潘遠的精神便陡然一震,意識模糊了一陣,他咬緊牙關,強忍着頭中劇痛,終於,在黑衣人就要墜地的那一瞬間,一手將他抄起,而自己的身軀則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
因爲剛纔李吟歡的攝魂攻擊,紊亂了潘遠的意志,在墜地之前的一瞬間,他甚至沒有將自己的異紋狀態開啓,以至於現在他後背着地,只感到一股巨力擊打在自己的背部,悶哼一聲。顯然,身爲一級鬥玄者,在沒有異紋強化的狀態下,這一下潘遠顯然摔得不輕。
狼狽地爬起身,潘遠四處望去,卻發現,李吟歡的身影,早已經不見。再勉強提起精神來感受李吟歡的氣息,潘遠也得到了同樣的結果。
“可惡!李吟歡,你給我出來!!”潘遠的聲音在這原本寂寥的夜之中,顯得那般猙獰與可怕。
就在發出攝魂那一擊之後的李吟歡,強忍着腦海之中反噬的劇痛,在這時,李吟歡的眼前險些一黑,眼看就要昏死了過去,可就在這時,李吟歡的腦海中突然傳過一絲清明,他的視線,再次變得明亮起來。這是自己的求生本能而產生的頑強的意志嗎?不容李吟歡多想,他就朝着和潘遠截然相反的方向,奮力跑去。
李吟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停下,就會被潘遠追上,擊殺。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出了縣城,跑過樹林,跑在鄉間的野道上,跑到了潺潺的小河邊。視線,終於漸漸變得模糊,李吟歡眼前一黑,“噗通”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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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洪靈堂武鬥場。
在千米方圓的巨大武鬥臺上,人羣矗立,幾乎所有的洪靈堂弟子都來到了場內,他們全部身着黑色袍服,在他們的左胸上,都扎着一束素白的菊花。每一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很凝重,而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在武鬥臺中心處石臺上。
從洪靈堂弟子的視線看去,在石臺之上左側,是三具黑色的棺材,而在石臺的中間,散發着沉穩玄氣的潘沉筆直地站着,一動不動。在潘沉的身後,同樣一身黑色袍服的潘遠靜靜地佇立着。而在右側,則是一部分洪靈堂的長老。
潘沉並沒有和衆人一樣穿着黑色的袍服,還是一件硃紅色的勁裝,在這黑色的人羣之中,非常明顯。這似乎也顯現出了他身爲一堂之主的身份的特別。
潘沉面無表情,雙手負於背後。他從左至右緩緩地掃視了一遍所有洪靈堂的弟子,隨後,語氣沙啞,聲音卻異常渾厚,緩緩地道:“今日,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洪靈堂的弟子在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卻遭到了致命的打擊。本來,一個輕輕鬆鬆可以完成的任務,卻落得如此下場,我實在沒有想到。這一次的行動,除了我的兒子潘遠活下來以外,其他三人,全部被人殺死,而還有一名弟子,失蹤而去,至今,下落不明,想必,也在逃跑的路程中被追殺了罷。”
“我的孩子潘遠雖然身爲一級鬥玄者,但在奮力保護同伴的情況下,卻還是無力迴天,身爲一名擁有異紋的鬥玄者竟然還是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同伴,潘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來!”潘沉一聲大喝,猶如一頭猛虎在嘶吼,在偌大的武鬥場上回響。聲音之震撼,讓在場的所有洪靈堂弟子的情緒變得更爲壓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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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遠聽到自己父親的呵斥,卻沒有半分的怨言,幾步踏出,站在潘沉的面前,可是,就在潘遠還沒怎麼站穩之時,突然,一道雄厚勁風掃過,只聽“啪”地一聲,卻是潘沉的右掌狠狠地扇在了潘遠的左臉上。潘沉這一下雖然沒用上幾成力,但是強橫的肉體力量使得這一掌扇下去還是勢大力沉,潘遠的臉頰霎時浮腫起來。即便他是一名鬥玄者,在潘遠的面前,卻也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