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對不起了,要借你身份用用。”李吟歡冰冷的話語在這名弟子的身後傳來。
這名弟子皺了皺眉頭,顯然,李吟歡前後語氣的變化讓他有些錯愕,當下回過頭來,看向了李吟歡。
李吟歡正在一步步朝他走來,而他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這名弟子眼見面前陌生人竟然敢對自己如此無禮,態度出現如此大轉變,想到這人之前對自己的誇讚都是假心假意,便心中怒火上涌,當下玄氣大放,二級玄士的氣息釋放而出,同樣朝着李吟歡逼近。
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李吟歡的衣領,喝道:“你他媽什麼意思?”
李吟歡卻輕笑一聲,左手閃電般探出,將那弟子的手腕死死抓住,稍一用力,便將他的手臂往下拽去。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這弟子感到震驚,他分明沒有感受到任何玄氣,但是面前陌生少年的力氣卻如此之大。此時此刻,這弟子的身子伴隨着右臂的牽扯,朝下倒去。但這名弟子顯然不會就此罷休,他戰鬥經驗雖然談不上豐富,但也差不了許多,立馬擡起自己左腿,朝着李吟歡右腦勺抽了上去,玄氣化爲烏風,在空氣之中帶起一聲沉悶聲響。
李吟歡右臂擡起,朝那弟子左腿腳背處甩出,只聽“砰”地一聲,李吟歡直接將那弟子的左腿給砸飛回去,與此同時,李吟歡左臂再次發力,將這名弟子右手往自己這邊用力一帶,弟子便在強橫力道之下整個身子一百八十度旋轉,將背部對向了李吟歡。
此時此刻,這弟子還想反抗,就欲轉過身來,卻不想李吟歡右臂已經不知不覺從他的脖子下抄起,死死地將他勒住。
“你...你要殺我?!”這名弟子被死死勒住脖子,力不從心地道。他被李吟歡勒住,不能動彈分毫,臉已經被勒成了赤紅色。
李吟歡眉頭輕皺,剛纔的一瞬間,他分明起了殺意,但又轉念一想,自己爲什麼要殺害一個平白無辜的人呢?
“我...我知道了,你..你是李吟歡!”這名弟子聲嘶力竭地喊道,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了李吟歡的模樣,與此時此刻面前之人的相貌重合在了一起。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爲已經死去的李吟歡現在正死死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李吟歡心頭一寒,右臂陡然用力,往右一扯,只聽“咔嚓”一聲,這名弟子的生命,便在這一刻被終結。
將這名弟子的死屍甩在了地上,李吟歡臉上一陣陰沉,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看來,自己終究是殺死了一個無辜的人。李吟歡只覺得自己已經算不得什麼好人,畢竟,他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指着這具屍體,道:“可惡!你爲什麼要認出我!如果你不認得我,我還有理由不殺你的!”
李吟歡一邊喘息着,一邊歇斯底里地道。
“夠了,李吟歡,爲了長遠計劃,殺死一個人不算什麼,如果你連這點狠心都下不了,你還指望去殺潘沉嗎?!”鬼老的聲音卻在精神世界之中響起,語氣之中有着薄薄怒意。
李吟歡欲反駁鬼老說的話,可是,到最後,他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他早該想到,這次回來復仇,就必定會牽扯到無辜的生命,如果自己總是因爲這兒女情長的同情悲憫之心來對待事情,自己一定沒有可能將潘沉殺死吧?
雖然此時此刻李吟歡並沒有完全承認鬼老的話,但在他的潛意識之中,已經不知不覺地將鬼老的話銘記下來。
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李吟歡再次睜開雙眼,目光暫時恢復了平靜,看向身下的死屍,將其擡起,朝角落處而去。
晚上十一時,洪靈堂大門口。
一名弟子身穿褐色勁裝,正朝着大門處走來。
“咦,你小子怎麼沒有把那武器拿過來?”門外顯然之前是看到過這弟子的,不禁問道。
弟子回答:“唉,沒辦法,我去看了一下,覺得武器製作工藝有些不夠,給了老闆些錢,讓他再幫我加工加工,畢竟這兩天後的核心弟子選拔也是大事,我可不想到時候出什麼岔子。”
“哎呀,張森,我們可都是羨慕你,你看你才二十來歲,就已經是玄士了,我們這麼大年齡了,才和你差不多,以後是沒法長進了,不過你倒是前途無量,到時候,一定要過考覈啊,給我們爭口氣。”一名門衛道。
“一定,一定。”名爲張森的弟子拱手迴應了兩聲,隨即打了聲招呼,便進了洪靈堂之中,身影也逐漸在洪靈堂之中消失不見。
張森在黑暗之中漸行漸遠,黑暗處,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弧度:“終於成功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吟歡,就在剛纔,李吟歡換上張森的裝束,易容成功,將原本張森的屍體處理之後,便來到了洪靈堂之中。
這易容術實質上便是暫時性地改變自己面部的肌肉組織,通過特殊的方法變形後凝固,從而達到易容的目的,李吟歡此時只感覺面部一陣僵硬,初時的易容讓李吟歡極其不適應,因此面部表情也顯得有幾分生硬。
現在,終於混進洪靈堂了,可是,這張森又住在哪裡?李吟歡不禁感到一陣苦惱,剛纔也沒來得及問張森的住所,這找起來可就顯得有些困難了。
“張森,你怎麼在這裡?”就在李吟歡苦惱之際,從他的身後,傳來一道陌生聲音。
糟糕,一定是這張森的朋友來了。
李吟歡強裝淡定,將那僵硬的臉龐擠出一絲笑意,迴轉過身來,看向背後之人。
藉着月色,李吟歡定睛看去,卻發現一名水靈女子正朝自己走來,雖然她談不上傾城絕色,但長得也有幾分可愛,烏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她留着一個可愛的波波頭,將自己原本就有些尖瘦的下巴襯托出了幾分圓潤,顯得頗爲俏皮。
這貨是誰?李吟歡心中第一時間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你....”李吟歡結結巴巴地道,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呀,張森,說,你剛纔幹嘛去了,跟我都不打一聲招呼就不見了。”一邊說着,這女子還非常順其自然地挽住了李吟歡的左手臂膀,嬌嗔道。
李吟歡就算再傻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敢情這女子就是張森的女朋友,現在誤以爲自己是張森了。李吟歡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愧疚之心,自己前一刻還將這女子的男朋友殺害,現在卻和他女友在一起打情罵俏,如果被這女子知道的話,不知她會不會瘋掉。
勉強鎮定自己的心神,李吟歡明白,現在不是同情心氾濫的時刻,做了就是做了,無需挽回,也無需憐憫。
李吟歡雖然心下已經強忍住愧疚之心,但表面上卻敷衍道:“我剛纔這不是去拿武器了嗎?兩天後就是核心弟子的選拔賽,我需要一個趁手武器。”
“你騙人!”女子輕喝道:“如果你去取武器了,東西呢?”
李吟歡沒法,只得將剛纔糊弄門衛的理由再次說給了這名女子。女子聽後,輕輕皺了皺眉,隨即好奇地道:“森森,你要求做的武器是什麼啊?”
聽到“森森”的綽號,李吟歡不禁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胡口編道:“我當然要打造一把氣勢凌人的寶劍,也只有它,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對了,以後啊,就不用叫我什麼森森了,叫我張森就好啦。”李吟歡補充說道。
女子目露狐疑之色,道:“森森,你不是老誇我的名字好聽嗎,所以我纔會這樣叫你呀。”
李吟歡挑了挑僵硬的眉毛:“我有這麼說過嗎?”
“當然有啊,你就說我古媛媛的名字特別可愛,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樣,要叫森森呢。”古媛此時一副不解的樣子看着李吟歡,道。
李吟歡心中慶幸,自己終於知道這女子叫什麼了,剛纔還在想怎麼套出她的名字避免尷尬,古媛媛就自己說出來了。不過對於這張森原本的肉麻情話,李吟歡真是被雷得外焦裡嫩,都說戀愛的女人智商是零,看來這是真話,不然古媛媛也不會相信張森的這種曖昧誇讚了。
當下李吟歡在古媛的俏鼻上颳了刮,道:“媛媛,我剛纔是逗你呢,以後我還這麼叫你。”
“討厭...”古媛嗔道。
“.......”
李吟歡只覺得現在情形實在麻煩,本來混進洪靈堂之中有要事在身,身無牽掛是最好,即便有幾個酒肉朋友,表面上應付便是,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攤上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糾纏不休的女人。
微微嘆了口氣,李吟歡想到之後在洪靈堂潛伏的過程將會如此棘手,便大感頭痛,也不想再和古媛媛呆下去,以免發生更尷尬的事情,於是道:“媛媛啊,我今天有些累了,回屋之後我還要好好修煉,爲兩天後的核心弟子考覈做準備,我們明天再見吧。”
古媛媛蹙起眉頭,撅了撅嘴,之後無奈地道:“好吧,森森,我理解你,那明天見。”說着,古媛媛微微閉上眼睛,將臉頰湊到李吟歡面前。
李吟歡也不管這古媛媛的動作是何意,轉身便走,他可不想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太過親密。
“張森,你站住!”古媛媛在背後喝道。
李吟歡的步伐一窒,回過頭來,無奈地道:“怎麼啦?”
“你難道不知道每次離開之前要做什麼嗎?”古媛媛沒好氣地道:“我看你,天天就爲了你的核心弟子名額,把我給忘了吧?”
“我忘了你什麼啊?”李吟歡不解地道。
“每次分手的時候要親一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這都忘了嗎?”古媛媛說着,眼眶中已經有着淚花閃現,看那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