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歡心中一陣驚訝,剛纔那三五米方圓的巨石就已經需要二十名身材壯碩的野人才能搬動,可是,這足足有五米方圓的巨石,卻被這野人一人擡了起來,這決然不是一般野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此時的李吟歡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祭壇上將自己打暈的那名年輕的野人。如果是他,能擡得起這巨石嗎?不知不覺間,李吟歡已經將那年輕野人和眼前如小巨人一般的野人比較在了一起。恐怕也只有那種程度的身材,才能擁有如此巨力,和他媲美吧?
眼見着那兩米高的野人緩緩地走近,周圍敲擊黑鋼石的聲音也全部消失了,大家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這個扛着巨石的野人,似乎連大夥兒的鼻息都被這野人低沉的壓抑感而抑制地微弱了許多。
“啊!”
那野人怒吼一聲,聲音如炸雷一般,幾乎貫徹了整個洞底,隨即他雙手高高擡起,隨後,將那黑鋼石猛然地砸向了地面,又發出一聲悶雷響聲,將石洞都輕微震動了一瞬,隨即才停下。
只不過,那巨響迴音,還在這洞底殘留,仍未消散。
“魯魯曼迪斯今天..今天又要恢復搬石了,也不知道,他又承受過怎樣的痛苦。”一旁的羅羅波額頭上已經有冷汗滲下,一臉驚惶地說道,彷彿是看到了這魯魯曼迪斯所承受過的酷刑。
雖然聽不懂羅羅波所說之話,但是李吟歡卻在第一時間觀察到了這個野人。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李吟歡的震驚更是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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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魯曼迪斯全身在微弱的火光照應下,顯現出自身黝黑的肌膚,那如花崗岩一般誇張的肌肉在他的身體之上紋起。他並沒有毛髮,在他的光頭之下,是一張充滿殺意的,肅然的臉,他的眼眸不是黑色的,而是暗暗的血紅色,但李吟歡可以看出,這並不是天生的血紅,而分明是一種殺意和仇恨達到極致的表現。
他那顯得有些扁平的鼻子中央,赫然扣着一個散發着金光的鋼環,足有手腕大小。他似乎並不想將其戴上,只是,他根本拿不下來,因爲這鋼環沒有任何的豁口
再往下看,李吟歡發現,他身上似乎還有着什麼閃閃發光的東西,在火光照映下閃爍着金屬的光澤。於是李吟歡仔細看去,卻發現,在他的肋骨兩邊,分別釘着一排足有拇指粗細的鋼釘,雖然不知道這鋼釘有多深,但這確確實實是鋼釘啊,鋼釘插入肋骨,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李吟歡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果讓他來忍受這種被鋼釘釘入肌膚骨血的痛苦,想必以他堅強的意志也不一定能承受吧?
在仔細的觀察之下,李吟歡發現,不止是他的肋骨,就連他的手肘關節處,還有他的雙腿膝蓋之處,也錯亂有致地插着幾根鋼釘,似乎要將他的關節死死定住,從而不能動用全部的力量。
李吟歡只是初步這麼一看,就已經發現了這如小巨人一般的野人身上不同於常人之處,這不由得讓李吟歡眯起了雙眼,他對於這個野人的興趣越來越大了。
還沒等李吟歡迴轉過神來,魯魯曼迪斯突然直起了身子,他隨手拿起了一把一米長的鐵鎬,在他極其寬大的手掌之中,顯得渺小了許多。
魯魯曼迪斯足有兩米高的個頭矗立在黑鋼石跟前,他那堅實誇張的肌肉,全身關節處被鑲嵌上的散發着金屬光澤的鋼釘,以及他那似乎從未變過的染血眼眸,都帶給人一種不容褻瀆,不容挑戰的權威,他明明也是一個囚禁在地底世界的勞工,卻有了這般氣質。
緩緩地,魯魯曼迪斯擡起了自己粗如大腿的右臂,高舉過頭頂,他眸光向前看着那塊比他高出兩倍有餘的黑鋼石。
突然,他眼瞳一縮,手臂陡然緊握,下一刻,換右手爲雙手,將高舉頭頂之上的鐵鎬砸下,帶着無與倫比的壓抑氣息,如沉凝的巨山壓倒而下,又如同海嘯狂奔,怒濤拍案,狠命地撞擊在了黑鋼石之上。
“鐺!!”
一聲巨響傳出,再一次響徹了整個洞底,只看見那鐵鎬因爲用力過猛竟然已經斷成了兩截,上半部分鐵鎬在強橫反彈力之下彈向了洞頂石壁,與之相撞,發出了一陣脆響,隨即伴隨着洞頂撞碎的一些碎石,“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而魯魯曼迪斯手中還握着的半截木頭,也被他隨意地丟棄在了地上。
眼前,只剩下在他面前五米高的黑鋼石了。
就這樣結束了?李吟歡心中暗自疑惑,剛纔那野人爆發出來的力道也只有在他看到潘沉和鶴白城對決之時才能與之相比,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將這黑鋼石砸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黑色的石頭,也硬得太沒天理了吧?
李吟歡還沒有思考完,便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
五米高的黑鋼石,自那被撞擊之處,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剛纔那悶響,就是自這裡傳來。
“啊!”
魯魯曼迪斯狂嘯一聲,右拳如銅油澆注,猛然轟擊在這裂縫之上。只聽“咔嚓咔嚓”幾聲悶響,那黑鋼石上的裂縫竟然如決堤洪水一般, 朝着石面的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蔓延到了整個石頭,隨即,“轟隆隆”幾聲,一塊偌大的黑鋼石,全部破碎了。
碎石滾落,在地上堆在了一起,再沒了之前那巨大的模樣。
原來,剛纔鐵鎬的那一擊就已經將這巨石內部擊打得粉碎,只要再加上一擊,就全部震碎了。
這種力道...能夠達到這種力道,需要多麼恐怖的肌肉力量才能夠打出啊?對於現在的李吟歡來說,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驚天的神力啊!
如果只是這樣看着,李吟歡還不會有現在這般深刻的感受,但是,李吟歡之前卻動用過全力敲擊過着巨石,自然知道這石頭的堅硬程度。如此一對比,就可以知道這野人的力氣有多麼大了。
看了看四周,李吟歡發現,羅羅波,羅羅哈尼還有其他幾名野人勞工,都一臉駭然地看着魯魯曼迪斯,那種眼神之中充滿了懼怕,但其中,還有着難以掩飾的崇拜。
在他們看來,力量,就是權威的象徵,而魯魯曼迪斯,顯然就做到了這一點。
李吟歡發現,在魯魯曼迪斯的身後,有着三名監工,他們都有着一米八以上的個頭,身材壯碩,每一個人手中都拿着一根精鐵長矛,顯然都是用來對待魯魯曼迪斯的。
其中一人手持鐵矛,用矛柄狠狠地擊打在魯魯曼迪斯右側肋骨的鋼釘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道:“下一塊,快點!”
受到擊打,曼迪斯的眼眸緩緩地朝着那名監工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那名監工被曼迪斯看得心中不禁狠狠地跳了一下,他打了一個冷顫,不過很快回過神來,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道:“你...你看什麼看?我告訴你,不要以爲自己以前很..很了不起,現在..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最爲普通的..最爲普通的奴隸而已!”
曼迪斯那暗紅的眼眸盯着面前的監工,他還是沒有說話。曼迪斯轉過頭,就好像沒有聽到這監工的話一般,朝着洞底深處走去。
按照這個仗勢,這魯魯曼迪斯是要繼續搬運石頭了。李吟歡很難想象,在搬運了這堅硬巨石之後,他還有餘力。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魯魯曼迪斯足足搬運了八次巨大的黑鋼石,而每一次的黑鋼石都和第一次所見一般模樣,大得驚人,但是,魯魯曼迪斯卻仍然將它們逐一打碎。而且,一次比一次擊打得暴力,就彷彿他有着無窮無盡,使不完的野蠻力量一般。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怪人!
在曼迪斯搬運巨石的時間之內,李吟歡和同一石牢的衆人用了一上午的時間,也終於勉勉強強地將那三米方圓的黑鋼石鑿成了七塊。
一次又一次的擡臂,一次又一次的敲擊,李吟歡使出渾身解數,大把大把的汗水混雜着黑色的髒灰一起流淌而下,將地面都快浸溼了。
就在這時,曼迪斯的身影再次出現,這次,他同樣搬來了一塊巨大的黑鋼石,只不過,他卻並沒有駐足停下,而是在他身後三名監工的呵斥下,繼續朝前走去,而在前方遠處,分明就是洞口啊。
這是...難道他要將這足有五米高的巨石搬到對面那所謂的煉石山上嗎?
“臭小子,你看什麼看,拿起你的黑鋼石捆起來,跟我一起,到對面的山上去,聽見了嗎?快!快搬!”說話的是那名矮子監工,他唾沫星子直飛,讓李吟歡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仗着自己有點小小的權威,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什麼東西。
其實,這裡的大多數監工,基本上都是這幅德行,要不是李吟歡他聽不懂這野人講的話語,他也不至於被這矮子監工咒罵催促這麼多回。
看着身旁的衆人紛紛拿出麻繩,捆上那之前被敲碎的黑鋼石,背在了背上,他們就駝着背,吃力地往前走着。而羅羅波很“識趣”地將一塊較小的黑鋼石背起,表現出一副呲牙咧嘴,使勁費力的樣子,跟着大部隊往前走去,就留下身後最大的一塊黑鋼石了。
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說,李吟歡你這小夥子的力氣最大,這最大的石頭,自然要留給你搬啦。
李吟歡似乎讀懂了羅羅波的“好心”,不過奈何現在在他面前只有這麼一塊黑鋼石,而且後面的矮子監工一直盯着自己,要是現在去別處換一個輕質的岩石,那肯定是矮子監工不允許的,他可是巴不得李吟歡多受點苦。
於是乎,李吟歡拖着疲憊的身軀,背上了那足有一米多方圓的黑鋼石,就欲前進,可還沒等他前進,就差點一個後仰栽在地上,不爲別的,就因爲這岩石的重量遠遠超過了李吟歡的想象,稍不留神,就被這股巨大的力道牽引住自己的身軀向後倒。
李吟歡咬了咬牙,腹肌用力拉扯,將背後的黑鋼石抗在背上,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地跟着前面的人走去,他不像羅羅波等人,都駝着背背黑鋼石。是的,這種駝背的方式固然會節省一部分自己的力氣,但是,在李吟歡看來,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又豈能在這些猥瑣的監工面前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