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真的要去找那個兇巴巴的大哥哥嗎?”
秦露鬱牽着楊雪的手,仰起小臉來問,目光清澈得能映出一切來。
“嗯,露鬱,他那麼俊俏的人,卻不會說話,太可惜了,我一定要幫他。”
楊雪自信滿滿的,不管那少年的啞疾是不是天生的,她都有把握一試。
問題是,她倒是願意治,人家願意給她治嗎?
“幹嘛要幫他啦,他那麼兇。”
還把姐姐給傷了,一看就是脾氣很壞的樣子,她纔不想去。
“也沒有多麼兇啦,他就是……應該是有些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吧,但他不是壞人。”
憑感覺,楊雪覺得是這樣,否則那天在街上,他出的銀針就不是往她胳膊上招呼,而是往要害上了。
“明明就很兇。”
秦露鬱咕噥着,很不以爲然。
楊雪笑笑,也不多做解釋,有些事情說多了沒用,秦露鬱年紀還小,體會不了那麼深刻。
再到天若寺,感覺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什麼改變。
一切如舊,連香火都是一樣時斷時續的,不知道菩薩看到這樣的香火,會不會沮喪,還想不想一直那麼慈眉善目地看着世人。
“請問,你是寺中方丈嗎?”
那個老僧還是像入定一樣一動不動,兩道長長的白眉毛搭拉下來,看起來很蒼老,但如果仔細看,他臉容卻沒有皺紋,很有種“鶴童顏”的味道。
“阿彌陀佛!”
老僧突然宣了一聲佛號,嚇得秦露鬱差點兒跳起來,“哇!方丈好大的嗓門兒!”
先前這個老僧人一直不說話,她還以爲住這寺裡的人都是啞巴呢。
“露鬱,不得無禮!”楊雪臉色一沉,輕叱她一聲,又轉回頭來,神情恭敬,“方丈大師,方便說話嗎?”
應該沒有什麼不方便吧,寺裡今天沒有一個香客,除非她要說的話,連菩薩都不能寬恕。
“阿彌陀佛!”老僧再念叼一聲,好像不宣佛號,就不是和尚似的,“女施主想要許願,還是想求籤,請。”
他聲音沙啞,說到某個字的時候,還會突然拔高,那感覺就像一個人在吹笛子,高音部分卻高不上去,聽起來很刺耳。
“方丈大師,小女子一不許願,二不求籤,只想請方丈大師幫忙找一個人。”
楊雪一笑,她年紀雖比老僧年輕了數倍,心思卻不差,怎會看不出來老僧不是沒聽明白她的話,而是在故意裝糊塗。
“女施主既然知道要找的人在這裡,爲什麼不自己去找?”
老僧慢慢起身,手捻佛珠,一步一誦佛號,晃出了殿門。
“喂……”
秦露鬱呆了呆,大聲叫他,這老和尚好沒道理呀,話都沒說幾句,就走了?
“露鬱!”
楊雪一把拉回她來,人家既然不想幫忙就算了,何必強人所難。
“姐姐,他就這麼走了,我們上哪兒找兇巴巴的大哥哥?”
秦露鬱瞪大了眼睛,氣得想跳腳。
“沒事,招呼已經打過了,咱們去找他就是。”
楊雪倒不怎麼在意,既已得了老僧許可,她自己找就自己找。
“哦。”
秦露鬱老大不高興的,也只能作罷。
楊雪只是一笑,從正堂出來,前面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找的,到後面看看再說。
秦露鬱緊跟着過去,一蹦一跳的,很無憂無慮的樣子。
只是房間雖然不多,也有七八處,他會在哪裡?
楊雪略一遲疑,不管了,一間一間敲,敲到哪間算哪間。
“咚、咚……”
沒有人應。
第二間,“咚、咚……”
還是沒有人應。
楊雪纔要舉手敲第三間,秦露鬱大概覺得這樣太費事,眼珠子一轉,突然揚聲叫,“喂,那個……兇巴巴的大哥哥,你在不在?”
她也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只好把自己給人起的綽號擡出來。
楊雪又好氣又好笑,“露鬱,不要這樣亂叫,人家會生氣的。”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人應,難道他不在嗎?
還是就因爲他不在,那個老僧纔會讓她們自己來找,找不着就會自行離開?
說穿了,他根本不想她們找到他。
可是,爲什麼?
如果站在他們的立場,這很簡單,在不確定她們的來意是善是惡之前,憑什麼讓她們見到他?
“他會不在嗎?”
楊雪怔怔站在門前,有些失神。
“姐姐,這裡還有一扇門!”
秦露鬱像是現了舉世奇珍一樣,興奮地大叫,因爲這扇門看起來比平常的門要低,也窄小得多,一般說來,如果門後面沒有什麼不一樣,那纔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