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想錯了。”
宇文淵站在櫃檯外,眉眼間有淡然的笑意。
阿嬈跟在他身後,也是抿着嘴樂,楊雪能夠想開,她也多少放下心來。
正在忙活着記賬的楊雪愣了一秒鐘,“唰”一下擡起頭來,眼前一陣黑,“王、王爺?你回來了?!”
“剛到,知道你在這邊,過來看你。”
看來我先前的擔心是多餘的,還以爲小丫頭會憔悴不堪、怨天尤人呢,原來在這邊忙得不亦樂乎。
“呵呵,謝王爺掛念,我沒事。”
其實,一點事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來了藥房之後,她吃住在這邊,就沒可能天天見到王爺了。
但她也不可能怎樣的,就算哭死,也沒人會爲她掉半滴淚。
“對了,王爺剛纔說想錯了,什麼意思?”
她剛剛只顧着驚喜,忘了問了。
“沒事,皇后娘娘過來王府,要你回去,我替你拒絕了。”
他已經知道是洛知儀搞的鬼,就沒必要再讓楊雪在王府淌這趟渾水。
“是嗎?”
楊雪勉強一笑,有一下沒一下地撥拉着算盤珠子,手指頭冰涼冰涼的,一直涼到心裡。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丫頭,幹嘛這麼失落,我以爲我不用解釋那麼多的。
宇文淵抿抿脣,也許他該問一問丫頭的意思。
“怎麼會吶,王爺,我姐姐會明白的,她跟我說過很多你們的事,說生她者父母,知她者王爺,她還說……”
秦露鬱在那邊忙得手腳不停,嘴也不閒着,還沒大聽清楚兩個人在說什麼,就避裡啪啦說個沒完。
“閉嘴啦!”
楊雪“騰”一下紅了臉,可惡的露鬱,你不說話,人家難道會把你當啞巴嗎?
“那就好,你先留在這裡,有事一定要來告訴我,知道嗎?”
丫頭看起來笨笨的,明明膽子很小,還愛逞英雄,會吃虧是一定的。
“我……知道。”
被關心、被在乎的感覺就是這樣嗎,好幸福的感覺。
楊雪身心泛起一陣顫抖,咽喉哽得厲害,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算了,不能天天見又怎麼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
呸呸呸!
她哪裡用得着這兩句了,王爺有跟她承諾過什麼嗎,他們之間有情可以守候嗎?
“你幹什麼呲牙裂嘴的,想咬人嗎?”
宇文淵屈指彈她額頭一際,眼睛裡滿滿全是笑意。
“沒、沒有啦……王爺,結盟的事怎麼樣,沒問題了吧?”
媽媽的,又讓王爺笑話了不是,她什麼時候才能給王爺一個好印象,讓他只記得她的好啊?
唉!
生就的骨頭長就的肉,她楊雪就是粗枝大葉的民女一個,學不來那些規矩,也當不成淑女啦。
“盟約已簽訂,暫時不會有事了,不過……”
宇文淵皺眉,想到國事,他的心就直往下沉。
盟約只是一張薄紙而已,約束君子不約束小人,邀月國願意遵守倒罷了,他們要還是不改狼子野心,誰又阻止得了。
楊雪沉默好一會兒,也有種迴天無力的悲哀感。
“算了,王爺,我不怕說句殺頭的話,無論哪朝哪代,江山自有其氣數,氣數若是盡了,做什麼都沒用,所以,別想那麼多。”
咱們楊大小姐在現代社會可是個研究歷史的高手,這麼多年下來,她對此也頗有心得。
這幾句話在現代來看,沒有什麼,但在那個時候,絕對震撼。
“秦露濃,我越來越現,你很不簡單。”
宇文淵明顯很意外,楊雪會這麼說,他說什麼都想不到。
當然,吃驚之餘,他更多的則是讚賞,原來小丫頭看起來笨,其實比任何人都看得深,看得遠。
大智若愚。
丫頭,原來我一直小瞧了你。
“王爺,我和姐姐不在王府裡了,我也不能跟着三少爺啦,你就替我告訴他,拿人東西一定要給錢,不要做壞事,好不好?”
秦露鬱得了個空,插進話來。
楊雪黑線:王爺是你家僕人啊,還要替你傳話?
再說,三少爺是王爺的弟弟,他難道不知道管教他嗎,用得着你多事?
“呃……王爺彆氣,露鬱年紀小,不太懂事……”
真夠受的,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替這個寶貝妹妹把話兜回來。
“你不想他做壞事?”
宇文淵理都不理楊雪,眼睛只看着秦露鬱,眼神很奇怪,也很嚇人。
“我……是、是啊,三少爺其實一點都不壞,我覺得、覺得就是沒有人陪他玩,所以他、他無聊纔會去做壞事,我……”
姐姐救命呀,王爺現在的樣子好嚇人啦!
秦露鬱囁嚅着沒了聲,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猛往楊雪身後縮去。
“王爺,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啦,她亂說的!”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應該知道做什麼。”
他是故意不給秦露鬱正面回答嗎,還是不會因爲任何的勸說而改變對宇文泫的態度?
可是,爲什麼要這樣呢,真叫人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