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晚的男人真的是金簡雲!
但更讓她想不通的是,他爲什麼會承認!
林悠然趁勝追擊,咄咄逼人:“安小夏,你跟金簡雲到底是什麼關係?”
安小夏有些怨恨地看了金簡雲一眼。
她慌張地回頭去看顧亦澤,他冰山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漆黑的眸子仍然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視。
他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沒有任何情緒,可她覺得,他分明是在等她給出一個答案,給他一個解釋!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
顧亦澤不相信她,她的心涼透了。
今天這一劫是躲不過了:“我們曾經確實是男女朋友關係,但在一年半以前,我回國時就已經跟他分手了。”
“分手了?說出來誰信?如果真的分手了,本應該戴在你身上的項鍊爲什麼會出現在金家人手裡?”
“既然你們分手了,爲什麼你們又會在亦澤的遊輪上私會?抱得這麼緊,說你們清白誰信?”林悠然點綴着鑽石的漂亮指甲,重重地扣在手機上,‘嗒嗒嗒’的一聲聲,就像啄在她心上一般。
安小夏臉色蒼白,垂在身側的雙拳漸漸握緊,痛苦地閉上雙眼。
她在心裡自我安慰,只要不看到這些人的嘴臉,就不會那麼難受:“顧亦澤跟我說過,那條項鍊給了我,我要怎樣處置也隨我高興,你沒有權利干涉我吧!”
再睜開時,她已經將眼中一切情緒掩入眸光深處,表面上只有一派平靜。
“我是沒權利干涉你,可項鍊到金簡雲手裡,就太不尋常了。你說你們之間沒有藕斷絲連?那這張照片難道是假的?”
安小夏僞裝起來的平靜瞬間被擊潰,臉色蒼白得難看,想起那天在廣場上,金簡雲先是對她深情款款,讓她情動不已。再在她卸下僞裝想跟他在一起時,又一瞬間收起所有的溫柔與纏綿,翻臉對自己狠狠的羞辱。
狠狠地咬住下脣,那時在心中埋下的傷口,此時被翻出來,粗暴撕開,一陣陣絞痛讓她呼吸困難。
這一切只怕全都金簡雲安排好的!
她以爲那日的羞辱已是極致,沒想到今天的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她用力深吸一口氣,身體都在顫抖:“沒錯,那張照片裡的人確實是我,但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個男人是金簡雲。”
林悠然咄咄逼人:“你跟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接吻?你是想告訴大家你到底有多水性楊花,還是你覺得大家會蠢到相信你的話?”
“信不信由你,你們也看到了,當時那麼黑,這個男人突然朝我撲過來就親,我當時嚇壞了,根本沒反應過來!”
林悠然一陣冷笑,看安小夏的眼神就像在看大騙子一般,說:“就算當時你沒反應過來,是被人偷襲了,那這張照片你又怎麼解釋呢?”林悠然拿過自己的手機,手指滑動,另一張照片代替了之前那張。
照片裡的廣場中央,路燈光線昏黃的濛濛雨夜,橘黃色的燈光雨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落。
路燈下,一對男女緊緊擁吻,女人微聳着肩
,緊張地揪住男人的衣襟,而男人則一手摟着女人的腰肢,一手託着女人後腦勺。兩人腦袋相疊,雖然看不到碰具相碰的接吻畫面,但看這個姿勢,那個女人無疑是安小夏,而男人,很明顯是金簡雲。
安小夏看到之後,整個人卻如墜冰窖,渾身的血液都匯聚到了一處。
安小夏臉上退去所有色彩:“這根本不是真的,這只是借位,我們根本都沒有親到。”
林悠然嘲笑地道:“剛纔那一張說你沒看清楚人,這一張你又說是借位,安小夏就算要撒謊,你也得想一個更高明的藉口吧?”
安小夏渾身冰涼,如墜深淵,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動作僵硬地轉身金簡雲:“金簡雲,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吧,你是不是就想看到我被人羞辱,還毫無還擊之力的這一天?現在看到我這麼落魄,你是不是特別高興?”安小夏說完,便倏的一下站了越來,抓起桌上的茶杯朝他砸去。
金簡雲揮手擋開,但滾燙的熱茶仍撒了他一身,金漫舞見到哥哥受傷,看起來柔弱好欺的女人,難得憤怒地擋在他面前,一副母雞護着小雞仔的模樣:“安小夏,你瘋了嗎?關我哥哥什麼事?這一切全都是你自找的!”
吼着,她的眼圈兒有些紅,委屈地撇了撇嘴,又扭頭擔心地問金簡雲,“哥哥,你沒事吧!”
金簡雲斂着眉眼,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輕輕搖頭,金漫舞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拍掉身上的茶葉,用手拍擦乾淨水漬,這才無辜地道:“安小夏,我現在真後悔認識你。”
“以前我把你捧在手心裡疼,待你如珠如寶,我承認我當時向你隱瞞金氏少爺的身份是我不對,但我真沒想到你爲了錢就棄我們四年的感情如草芥。我好不容易放下那段感情,現在我只是想單純的看中你的技術,想跟你合作修復古玉,可是你卻想跟我重修舊好。”
“我也承認,那天我沒有控制好我自己,被你的懺悔以及深情表白所打動,我一時衝動吻了你。但我馬上就清醒過來,我勸過你,你已經是顧亦澤的未婚妻了,你應該珍惜現在。可是你卻對我說顧亦澤對你不好,不能滿足你、給你幸福。當時我還很同情你,可是到現在,我真的很後悔,後悔曾經愛上你。”
他不緊不慢地說着,字字清晰。
所有人的注意着金簡雲,誰也沒看到顧亦澤慢慢翹起的嘴角。
金簡雲字字如刀,狠狠戳進安小夏的身體裡。
她拽緊拳頭,渾身繃得跟鐵板一樣,臉上盡是隱忍,瞪大的雙眼通紅,盈盈閃着腥紅水光,似要立即滴出血來:“金簡雲,你再說一遍。”
金簡雲目光一閃,環在胸前的手慢慢收緊,捏得自己的胳膊生疼,慢慢直視安小夏:“我說,你別再纏着我!”說完這句話,他一臉嫌惡地轉過臉去,不再看安小夏,當着顧家衆人的面,說,“既然安小夏現在是你們顧家的人,我希望你們能管好她,別再給我添麻煩。”
就算當初撞破蘇解之跟塗馨偷情,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她也沒這麼難受過!安小夏臉上蒼白如紙,身體更是禁不住的顫抖,一股血氣洶涌地衝上
頭頂,一陣暈眩,身體晃了晃,便朝後倒去。
顧亦澤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捏。
一陣鈍痛自手上傳來,疼痛令她精神一振,神智頓時清明不少。
他纖細蒼白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慢慢扣緊。
她只覺得掌心一暖,回頭驚詫地看他,他冷硬的臉上泛着笑意,雲淡風輕,鳳目中眸光深沉而堅定。
安小夏只覺得從緊握在一起的手掌中傳來讓人安心的溫度,她眼中更加酸澀。
只見他慢慢擡起頭來看金簡雲,臉上又是一片冰冷:“金少既如此恨安小夏入骨,不如今天在此做個了結。那條天使之淚價值不菲,就當時賠償你這些年來的精神損失,而相對的,然希望金少往後別再主動找我妻子,當然我也會約束她,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所有人都沒料到顧亦澤如此維護安小夏。
安小夏心中滾過一股熱流,眼淚控制不住地滾落,她趕緊擡頭忍住。
最先不答應的便林悠然。
“怎麼可以……”林悠然還沒喊出來,便被顧亦澤狠狠一個眼刀,嚇得身子一抖,乖乖閉了嘴。
金簡雲緊抿着脣,用力蠕動了幾下嘴脣。
明明是他羞辱了安小夏,一報當初她薄情之仇,但此時此刻他卻感覺不到一點快樂,反而如吞了只噁心的蒼蠅一般難受。
顧亦澤用眼神步步緊逼:“金少,你以爲如何?”
金簡雲猛的一下握緊拳頭,偏頭看了安小夏一眼,見她蒼白着面孔死死地瞪着自己,臉上有淚痕劃過。
一瞬間,心裡頓時盪開一種連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積聚在心中長達一年多的恨得到釋放,不但不覺得開心,反而有一種他也說不清的酸楚橫梗在心中,堵得他發慌難受。
明明應該是解脫,他卻反而覺得自己跳進了一個無望的深淵!
他眸光一沉,點頭:“好!不過項鍊就不必了,不區區一條鏈子就可以買賣的。”那條鏈子,一語雙關。
安小夏用力握緊手,只覺得心臟被紮成了篩子。
顧亦澤臉上冰凍一般的表情稍稍一緩,臉上盪開一層笑意:“希望金少說話算話。”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金簡雲一頓,牽着金漫舞的手,轉身便走。
安小夏眼眶血紅,看着金簡雲越走越遠的背景,顫聲叫道:“等一下。”
幾乎是在同時,金簡雲停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他面前,漲滿血絲的眼眶裡似要滴出血來:“金簡雲,當時我回國是因我爺爺突然重病,沒有人可以照顧他,爺爺的病情很嚴重,需要花大筆的錢,我不想連累你,所以纔會不聲不響的跟你分手離開。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噁心,爲了報復我,竟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得出來!”她的身體在不斷顫抖,她一咬牙,擡手一巴掌甩在金簡雲臉上。
“我自問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你卻傷害我如此之深,這一巴掌是我還給你的,從今往後,請你永遠滾出我的視線。”她臉上表情變得雲淡風輕,但垂在身側的手卻揪緊了衣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