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表現得有些反常,林謹容往後退了一步,含笑道。。自家人,誰還沒個心情不爽快的時候?道歉就不必了,若是〖我〗日後有這樣不講理的時候,也要請阿雲多多體諒纔是。”陸雲臉上的神情變了兩變,最終換成一副落寞的樣子,垂着眼低聲道:“好吧,我剛纔的歡喜是裝出來的,我心裡十分難受,但是…”她哽咽了一下,極小聲地道:“嫂嫂,你也知道我小時候還有幾個朋友,如今她們都出閣了,或者是我自己覺着不好意思,就和她們斷絕了來往。我也沒個同胞的姐妹可以說說話,我只有你,如果你不原諒我,我……”
林謹容還沒回答,陶氏就輕輕推了推她:“都去我那裡吧。這一時半會兒的反正也不會走。”不論如何,二人總是姑嫂關係,既然陸雲主動遞了梯子上來,林謹容就該接着。
陸雲眼裡含了一絲淚‘花’,感‘激’地看着陶氏:“多謝三舅母體貼我。”陶氏向關心地看過來的林‘玉’珍使了個眼‘色’,含笑擁着她二人朝自家的院子走去,又吩咐跟上來的平氏:“你不必伺候了,累了一天,下去歇息罷。”
“是,婆婆。”平氏與陶氏行過禮,溫和地朝林茌容笑了笑,安安靜靜地帶着丫頭婆子們去了。
林謹容打量這二人的相處模式,不說親熱,卻也是和睦的,於是很滿意,不由得暗想林三老爺也有撞對鐘的時候。
須臾到得陶氏的院子裡,夏葉送上茶來,陸雲迎上去,親自接了,第一杯捧給陶氏,第二杯捧給林謹容,盈盈福了下去:“嫂嫂,早前都是我的不是,千萬不要和我計較。,…
她做得出來,林謹容當然接得下去,便含笑扶住了她:“還是那句話,過去就過去了,彼此體諒罷。
陸雲挨着林謹容坐了,1小心翼翼地奉承了陶氏幾句,陶氏看差不多了,就託辭起身,留這裡與她姑嫂二人說話。送了陶氏出去,陸雲若有所思:“三舅母現在變化‘挺’大的,比從前更體貼人,更爲人着想。
全不似母親。”
林謹容怎麼也不可能傻到與‘女’兒說母親的壞話,含着笑敷衍了兩句,就等着陸雲轉入正題。她覺着,能讓陸雲前後變化如此之大的因由,大約也就是看到她與吳襄說話,想表示點什麼或是想問點什麼。
怎奈她等了許久,也不見陸雲提起半點來,反倒是言辭懇切地央求她,去和林‘玉’珍求情,又請託她幫忙打聽一下金家的具體事情。然後就是說自己後悔,不該賭氣誤了終身,說到後面,淚水漣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林謹容只好上前撫慰她,陸雲立即撲倒在她懷裡,眼淚糊得她衣襟上到處都是。其情狀之可憐可悲,連丫頭們都給‘弄’得唏噓一片。
林謹容若是個與陸雲、宋氏等人一般的,就該也跟着掉淚,表示同情,也顯得自己心軟和善良。然則她卻發現,她的心腸極硬,她即便想裝也根本沒有半點淚意。所以她很快就把陸雲拉起來,命丫頭們送水上來替陸雲梳洗,重新裝扮:“你實不願意,我會和你二哥說,請他和老太爺說說,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我們小輩能做主的。”
陸雲才趴在她懷裡不過片刻,就被拉了起來,似是十分羞恥,只將袖子蓋着臉低聲‘抽’泣。林謹容耐心地將她的袖子拿開,接了熱帕子親自與她淨面:“不要再哭了,人多嘴雜,給人看去了少不得‘亂’嚼舌頭,雖然不怕但是也煩。”陸雲乖巧地仰着臉給林謹容收拾,待得聽到有人來傳,說是要回去了,陸雲方緊緊拽着林謹容的胳膊,低娶着頭,楚楚可憐地與她一同出了‘門’。到得二‘門’外,林‘玉’珍、塗氏、陸緘、陸紹等人已經在外候着,正與林家諸人告辭。見她姑嫂二人如此親密,神‘色’各有不同。
一路無話,回至陸府,才與陸老太太請過安,不及閒話,就有管事婆子來尋林謹容回話,林謹容便與陸老太太告了罪,去了前頭理事的‘花’廳裡安排事務,一坐下去就一直到掌燈時分方纔清閒下來。
回至房裡陸緘還不曾回來,林謹容默然坐了片刻,命荔枝去把‘門’看死了,將貼身藏在懷裡的兩封信掏出來看。這才發現,大約是陸雲在她懷裡哭過的緣故,兩封信都被‘揉’皺了。大致又看了一回,將那幾個地點、名字反覆咀嚼了幾遍,確信牢記無誤,方將信扔在火盆裡燒了。
眼看着兩封信上躥起火苗,紙張變黑變紅,化成灰燼,林謹容心裡也篤實下來,拿了火箸將紙灰打散,將幾塊銀絲婁翻過來壓上。又因屋裡多了一股煙味,便起身抓了一片百合香放在香爐裡,又將窗子推開散味。
纔剛推開窗子,就聽荔枝在外頭脆生生地道:“二爺回來啦?”緊接着陸緘進來,林謹容上前去接過他的披風,笑道……從哪裡來?”
“祖父決意要與金家結親,母親也沒有什麼意見,纔剛勸了阿雲幾句。”陸緘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道:“這麼冷,怎地還把窗子開着?”此時屋裡的煙味尚未散去,百合香味卻還不曾升起,林謹容由來多了幾分心虛,笑道:“她們試了新香,我覺着太過甜膩,炭盆又燒得燃,有些悶,故而開窗透透氣。你若是冷,我這便去關了。”
陸緘沒有說話,只坐到榻上,由着桂圓上前替他將靴子脫了,又換了家常的棉鞋。林謹容見他不說話,只好示意荔枝去關窗子,荔枝的手方纔碰着窗子,就聽陸緘道:“既然覺着不舒服,便透透氣罷。”荔枝是知道林謹容燒信的,雖然不知那是什麼東西,卻也曉得這事兒是瞞着陸緘的,心中不安,回頭看向林謹容,不期恰好撞上陸緘的視線,便嫣然一笑,坦然自若地道:“二爺才從外頭回來,可要喝碗熱湯驅寒?桂嬤嬤熬了一天呢,這個時候正正好。”如今桂嬤嬤沒有其他差事,就應了林謹容的安排,每日裡就守着一個小火爐,專心專意地‘弄’些好吃的補品,半年多過去,手藝竟然突飛猛進,做出來的東西也可稱爲美味了。
陸緘的視線從荔枝臉上轉到林謹容面上,可有可無地道:“阿容你可要來一碗?”
林謹容本能地覺着他今晚與住日有些不同,便含着笑道:“我才喝過。”陸緘點點頭,示意荔枝:“那就端一碗來。”荔枝端了笑臉下去,不曾再看林謹容一眼。
陸緘道:“阿容,你在那裡站着做什麼?過來陪我坐坐。”
林謹容走到他身邊坐下,試探道:“敏行心裡可是不歡喜?阿雲定然哭鬧了罷?今日在孃家時她聽人家笑話這金趁於是個矮矬子,氣得當時就跑到園子裡去站了許久,我勸也勸不過。後來又在我懷裡哭了一場,求我和你講,請你去同祖父替她求情呢。”
“已經遲了,祖父自昨日知曉此事,便十分心動。傘早就已經派人去打聽金家的情況了,這個時候人已經在路上。除非是金家果然不堪,否則此事不能再有轉圜。但從旁人那裡打聽來的消息,金家太太乃是有名的貞節,家風更是嚴謹,也果然富足。”陸緘垂着眼,從炭盆邊拿了火箸,輕輕撥‘弄’着炭盆裡的炭。
炭被撥開,下頭一片約有拇指大小…的紙灰明明滅滅,林謹容端坐不動,語氣平靜之極:“那可是沒法子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裡不缺吃,不缺穿,也不會拿兒‘女’去換前程,總歸是覺着好了,又或是不得已,纔會做這決定,祖父已經很慎重了。阿雲她年紀已然不小,不該再鬧。”陸緘將火箸把那片紙灰翻了翻,又輕輕打散,那些紙灰至此便全都化作了一堆不起眼的白灰。
百合香升起來,屋子裡漸漸蘊在了一片淡淡的甜香之中,林謹容站起身來:“這窗子開着,冷風恰恰地吹在背上,怪冷的,還是關了罷。”陸緘也沒阻止她,只盯着那盆炭看。
荔枝託着湯進來,見狀忙給林謹容使了個眼‘色’,林謹容上前接了,遞過陸緘手裡:“趁熱喝了罷。”
陸緘擡眼看着她的眼睛,反手握住她的手,帶了幾分輕佻道:“你餵我喝。”
荔枝窘得滿臉通紅,垂着頭退了出去,半途撞到送熱水過來的桂圓,忙忙地將桂圓攔住了,把‘門’輕輕掩上。
林謹容抿‘脣’一笑,拾了湯匙舀了一匙湯,送至陸緘口邊。陸緘喝了一口,第二匙卻不喝了,而是看着她低聲道:“你哺給我喝。”林謹容的臉“騰”地一下就熱了。這樣親密無間的事情,就是前世他們也不曾做過,更何論如今?陸緘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她。
林謹容抿了抿‘脣’,1小聲道:“我纔不要,羞死人了。”
陸緘淡笑着彎了彎‘脣’,從林謹容手裡接過碗和湯匙,低頭喝了一大口,把碗放在一旁,緊緊摟住她,低頭朝她俯下去。林謹容眼看着他離她越來越近,心知躲不過,索‘性’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許久不曾等到,睜眼一瞧,陸緘垂眸看着她,雙眸幽黑如潭。
一L
悲催的突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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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昨天下午下班時不小心撞到了車‘門’上,右眼被撞腫,很暈很疼,所以今天不定有加更(只要能堅持都會加,但假如超過下午五點不見,大家就不要再等啦)。不過還是要弱弱的求一下粉紅和正版訂閱,以及推薦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