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歌幾乎是下意識的擡步,就衝了出去。
他身上還穿着家居服,腳上一雙拖鞋,就衝出了自己所住的別墅,緊慢那些醫生和護士一步,進了秦晗奕所住別墅的大廳。
當看到躺在地上,順着額角往下流血,毫無生氣的衛痕時,他只覺得心跳都瞬間停止了。
“小痕!”許安歌推開醫生,當即衝了過去,想要伸手去抱她,卻被隨後跟上來的醫生給喝止了,“不要碰她,免得傷到她。”
許安歌隱忍着,收回了手,視線卻驀地掃向秦晗奕。
“她爲什麼會出事?”
秦晗奕沉默着,不解釋,也不開口。
而許安歌這會兒卻注意到了樓梯上,驚恐的夏嵐,驀地一眯眸子,瞬間明白了一切。
“是她做的,對不對?”許安歌冷笑,緩緩站起身,摸出褲帶裡的電話,“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抓她。”
“不要報警。”秦晗奕一驚,扣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動作。
“你到現在還護着她?那小痕這麼多年爲你受的苦算什麼?”許安歌一拳便掄了過去,打在了秦晗奕的臉上。
秦晗奕腳步跟蹌的後退幾步,才勉強站穩,卻不願開口一句。
許安歌狠狠的盯他一眼,要繼續打電話報警。
這會兒,驚嚇中的夏嵐也回了身,快步衝下樓梯,對許安歌道:“你敢報警,我就讓全世界都知道,知名設計師爲什麼滾樓梯!她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她勾搭的人,是我夏嵐的男人。”
夏嵐也是害怕許安歌報警的,她不想再像五年前一樣的丟人。
果真,夏嵐的話,對許安歌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
“如果她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許安歌眸色發狠的盯視夏嵐一眼,驀地又轉向了秦晗奕,“看好你的女人,不讓再讓她出來亂咬。”
“你……”夏嵐被許安歌明顯是在罵她的話,氣得不輕,但眼下這種情況,自己犯了錯,她自然是不敢多言,只能悻悻的住了口。
秦晗奕卻不願多看這兩人之間反應,而是急切的問正在給衛痕檢查的醫生,“醫生,她怎麼樣了?”
“她只是暈過去了,目前看病沒有什麼大礙,也不像是有骨折的地方,但具體結果還要等報告出來,才能定論。”醫生絲毫沒受屋裡幾人爭端的影響,專業的回道。
“嗯。”秦晗奕微頷首,看着護士將衛痕擡上擔架。
“秦先生,我們要帶這位小姐回去做個詳細的檢查。”
“好,我跟你們過去。”秦晗奕應聲,剛要上樓取衣服,便聽許安歌立刻接話道:“我也過去。”
秦晗奕驀地頓住腳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當即轉身問許安歌,“你出來了,樂樂呢?”
許安歌一驚,語氣有些木然的回道:“樂樂還在睡覺。”
秦晗奕咬着下脣,有些抓狂的煩躁,卻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還能說什麼,那是他的兒子,他難道要責怪許安歌沒有看好他嗎?
“秦先生,我去接樂樂過來照顧吧!”小護士這會兒跑過來,主動請命。
“不用了。”許安歌當即拒絕了小護士的提議,側頭對秦晗奕道:“我自己回去照顧樂樂,小痕有什麼消息,你隨時通知我。”
剛剛醫生那麼說,他對衛痕的情況放心了些不說,他也是不放心將樂樂假手於人。
樂樂有些敏感,所以,小性子上來,除了他和衛痕,誰都哄不了。
這大晚上的,將他交給一個外人,肯定不行。
“好。”秦晗奕點頭,然後快步上了樓,去穿衣服,許安歌則是走出秦晗奕所住的別墅,回了隔壁自己住的別墅。
只是,當他上了二樓,進了小樂樂睡的房間,頓時傻了眼,牀上哪裡還有小樂樂的身影。
“樂樂!”許安歌大驚,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樂樂一定是醒了,自己下了牀。
忽的,他又覺得不對勁,他進來時,門是關着的,雖然沒有上鎖,但是小樂樂怎麼出得去?
“樂樂!你在哪裡?”許安歌心顫的在別墅裡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小小的身影,再不想相信出事了,也不行了。
他便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療養院服務中心的電話,便快步衝了出去。
“你好,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電話另一端的甜美聲音剛一響起,許安歌便吼了起來,“我兒子丟了,你們立刻派人看好大門,如果找不到我兒子,我讓你們療養院關門大吉。”
而在許安歌急着尋找樂樂的時候,另一邊,療養院的醫務所中,醫生給衛痕做了一番全面的堅持,正式作出了結論。
“秦先生,衛小姐正是局部的擦傷和輕微的骨裂,並無大礙,我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稍微晚些時候,她就會醒過來了。”
“謝謝你,醫生。”秦晗奕這才鬆了一口氣,可不知怎的,一顆心仍舊緊繃着,好似這事情還沒了。
“不用客氣。”醫生點點頭,轉身離開。
秦晗奕在衛痕的病牀前坐下,執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吻了下,滿眼的愛憐。
“爲什麼我總連累你受傷?”他看着昏睡中的她,輕聲的呢喃,自問。
她是他想要放在手心裡呵護的人,可每次卻都護不住她,他真沒用……
儘管,許安歌很快就通知了療養院看好大門,進出車輛都檢查了,可還是沒能找到小樂樂。
許安歌頹敗的坐在療養院的監控室中,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走了。
他要如何與衛痕交代?那是她的*,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吧!
“許先生,您再想一想,小少爺會不會被別的家人帶走了。”療養院負責安保的經理,這會兒已經一頭的冷汗,如果許樂樂真的是在療養院出事的,那他們的責任就大了。
“不可能的。”許安歌直接否定了這個可能,衛痕已經沒有家人了,而許家的人,更不可能不知會一聲,就帶走了許樂樂。
再者,這裡是全封閉管理的,外來人都必須登記的。
可是,剛剛他已經查看過了,今天的訪客,甚至是住客,都與他們沒有半點的關係。
正在這邊半點頭緒都沒有的時候,秦晗奕打了電話過來。
“你好!”許安歌煩躁的出聲,也顧不得電話另一端的人是什麼誰。
秦晗奕聽着許安歌這火藥味十足的口氣,不禁愣了下,才說:“許安歌,以沫已經沒事了,但現在還沒有甦醒,樂樂就拜託你了。”
“秦晗奕……”許安歌遲疑了下,才繼續道:“樂樂不見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彼此的立場了,什麼都沒有找到樂樂重要。
而且,秦晗奕的來電,讓他忽然想起來,樂樂其實還是有別的家人的。
比如,秦家的人。
“你說什麼?”秦晗奕當即失聲怒吼,衛痕剛剛沒事,他的兒子又丟了?
“我剛纔回去,就發現樂樂不見了,會不會是你家裡的人,帶走了他?”許安歌提醒着問道。
他很清楚的記得,之前秦老夫人是想與衛痕爭樂樂的撫養權的。
“別的地方好了嗎?有沒有通知療養院的保安處嚴查進出車輛。”秦晗奕並不擔心樂樂是被秦老夫人帶走了,不管秦老夫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定然不會傷害樂樂。
可若是樂樂落到別人的手上,性質就不好說了。
許樂樂,許家的長孫,知名設計師衛痕和許安歌的兒子,若是這樣的頭銜惹的禍,這事情就嚴重了。
“都找過了,可是找不到。如果不是秦家的人帶走了樂樂,就只能報警了。”許安歌無力的回他。
他以爲這裡是全封閉的地方,很安全,擺弄放低了警惕,哪裡會想到出這樣的事情。
“好,我立刻打電話回去。”秦晗奕當即掛斷許安歌的電話,撥通秦家大宅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後,才被秦老夫人接起,而秦老夫人的聲音裡,明顯帶着濃濃的睏倦。
“你好!”
不用問,秦晗奕的心便已經涼了半截。
“奶奶,您見過樂樂嗎?”他不抱什麼希望的問。
“樂樂?”秦老夫人不解的反問了聲,才繼續道:“問樂樂怎麼問到了我這裡?他這會兒不是應該和衛痕在一起嗎?”
“奶奶,樂樂不見了,如果不是家裡的人帶走了他,我就只能報警了。”秦晗奕還是不放心的警告了句。
“什麼?”秦老夫人睏倦的聲音瞬間清醒,“你再說一次,樂樂怎麼會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先這樣,有消息了我會通知奶奶。”秦晗奕掛斷電話,當即撥通了電話報警。
報警後,他立刻去了醫生的值班室。
“秦先生,有事嗎?”不久前爲衛痕診治的醫生,很客氣的問道。
這所療養院是專門爲富人服務的,所以,這裡的醫生自然是都認識城中這些有名人物的。
“衛小姐什麼時候會醒?”秦晗奕擰着眉心,面色沉重的問道。
“我之前怕衛小姐醒來會太痛苦,給她打了麻藥,她三個小時內應該不會醒。”醫生看着他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回。
“找兩個護士,在門外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間她,我現在出去辦事,若是我回來,她有什麼事情,你知道後果的。”秦晗奕迅速的交代道。
隨着樂樂的丟失,他已經不敢再怠慢一分,他生怕他一轉身,樂樂還沒找到,衛痕又不見了。
如果,不是他家裡的人帶走了樂樂,那個可能他便不敢再想了。
“是,秦先生放心吧!”醫生當即點頭哈腰,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秦晗奕的表情,也知道事態嚴重了。
秦晗奕交代完,才快步走出了值班室,在經過衛痕病房門前的時候,他微頓腳步,側頭看向病房的放心,心裡一陣的揪疼……
若是等她醒來了,他們還沒有找到樂樂,該如何向她交代?
他不只是保護不好她,便連他們的孩子,也保護不了。
想起他全身多處擦傷,他的心便又是一陣的刺痛,都是他的錯,若是他沒有將錯就錯的想法,想與夏嵐訂婚滿足奶奶的心願,也就不會發生今晚的一切的。
驀地,“夏嵐”兩個字讓她聯想到了小樂樂。
這所療養院的保安設施一向做的很好,一個小孩子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也難怪許安歌會懷疑是熟人乾的。
那,會不會是夏嵐?爲了報復他和葉以沫,掠走了小樂樂?
想到這,秦晗奕立刻擡步,走出了醫療大樓,在側面不遠處取了一輛電瓶車,開着直奔別墅區。
療養院內,爲了保持環境,是不允許燃油的車輛進來的。
所以,任何人的車,都只能停在療養院一進門處的大型停車場中。
夏嵐怒目圓睜的盯着將頭低得低低的小護士,沉默了良久後,擡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小護士不閃不躲,即便被打了,也仍是低着頭,一動不動,一副任人宰割,不會反抗的弱勢模樣。
夏嵐見她這個樣子,心裡的那口氣不但沒有出來,反而更憤怒了。
她上前一步,抓住小護士的頭髮,迫使她擡頭看着她,才質問道:“你爲什麼冤枉我?”
“我沒有。”小護士搖着頭,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好似很委屈。
“你沒有?”夏嵐已經被氣得胸膛起伏,“難道,我連推沒推她,我都不清楚?”
她記得很清楚,她之前只是追上了葉以沫,伸手去拉她。
只是,她才一伸手碰到她的後背,根本沒有用上力氣,她就甩了下去,怎麼會是她推得?
她想不通,這個小護士想幹什麼,居然敢冤枉她。
“我明明看到夏小姐一伸手推上衛小姐的後背,衛小姐就摔了下去。”小護士泫然欲泣的看向夏嵐,好似很害怕,卻又堅持着自己所看到的真相。
“你……”夏嵐拿再打她,卻又覺得打了也沒用,索性一把推開她,威脅道:“你若是敢在別人面前再亂說,我就要了你全家的命。”
夏嵐雖然肯定自己根本就沒有推衛痕,但小護士說的也是實話,她當時確實是伸手了。然後,衛痕摔了下去。
在現在不知道衛痕傷得如何,打算如何處理的情況下,她一定要先封住唯一證人的口。
“夏小姐,那你想讓我怎麼說?”小護士戰戰兢兢的看着夏嵐,小聲問道。
夏嵐被她那不開竅的笨樣氣得一咬牙,但還是一字一句的教她,“任何人問你,你都給我說,你看得很清楚,我沒有推過衛痕。”
“可是,我剛纔已經跟秦先生說了,看到你推衛小姐了,如果我突然說沒看到,他一定不會信的。”小護士抽哽着提醒夏嵐。
“那你就跟他說,你剛纔一時間害怕,看錯了。”夏嵐被她氣得肝疼,回話的語氣,不禁也帶了怒火。
“如果秦先生看穿我說謊,不信呢?”小護士這會兒已是滿臉的淚水,膽怯的問道。
“你只需要這麼說,他信不信你不用管。”夏嵐被氣得恨不得衝上去掐死這個女人,她倒是哭得楚楚可憐,明明是她冤枉了她,她還要倒過頭來幫她想說詞。
“好,我什麼都聽夏小姐的,只要夏小姐別傷害我的家人。”小護士立刻點頭,半點都不敢翻看。
夏嵐憤恨的瞪了她一眼,怒氣衝衝的轉身,講講擡步想要離開,卻在看到門前的男人時,驚得僵在了當場。
“呵!”秦晗奕冷冷的譏笑,一步步逼近夏嵐,“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警察信你就行,對不對?”
“不是的,我只是……”夏嵐想解釋,卻發現自己解釋什麼都沒有用了,秦晗奕眼中的怒意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她,他什麼都聽到了。
她憤恨的轉頭,瞪向低頭站在一旁抽啼着的小護士,怒聲質問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沒有,我不知道秦先生回來了。”小護士不停的搖着頭,眼淚紛飛。
秦晗奕抓住夏嵐的雙肩,迫使她看向自己,而不是逼視着小護士。
“晗,我真的沒有推葉以沫,我沒有。”夏嵐慌亂的解釋。
“你既然沒有推以沫,爲什麼要逼着她說謊話?”秦晗奕鄙夷的看着夏嵐,真真的輕看了她。
“是她冤枉我,我才讓她說實話的。”夏嵐明知道他不會信,卻還在極力狡辯着。
“夏嵐,你怎麼變得這麼可怕?”秦晗奕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在今夜之前,我還覺得愧對你,讓你無辜捲進了我和以沫的感情裡,讓你痛苦。可是,今晚開始,我們都不欠你了,像你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註定一輩子沒人愛。”
“我沒有。”夏嵐失控的尖叫,驀地推開秦晗奕,後退幾步,才站穩,瞪着秦晗奕,又驀地瞪向小護士,“你們合謀害我的,對不對?”
“……”秦晗奕皺緊眉心,打量着夏嵐,沒有接話。
小護士的視線,極快的在兩人之間晃動了一圈,委屈的控訴道:“夏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你將衛小姐推下去的。”
夏嵐被這突如其來的控訴,氣得一時間昏了頭,驀地轉頭,想也不想便怒喝道:“你不要命了?”
小護士被她的吼聲嚇得一縮,當即求助的看向秦晗奕,求道:“秦先生,救救我的家人。”
只是,秦晗奕這會兒哪裡有功夫搭理她,他快速上前兩步,扣住夏嵐的手腕,用了極大的力氣。
“夏嵐,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告訴我,樂樂在哪裡。”秦晗奕沒有時間再去與她爭論,她到底有沒有推葉以沫下去,他現在只想儘快找到樂樂。
“樂樂?”夏嵐眼中的情緒一怔,隨即憤怒的質問道:“葉以沫的兒子在哪裡,你問我幹什麼?”
“夏嵐,我警告你,如果樂樂在你手上,就立刻給我交出來。如果他少一根頭髮,我要你夏家所有人的命。”秦晗奕是真的發了狠,那個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兒子。
夏嵐被秦晗奕威脅的話,扎得心口生疼,便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秦晗奕,這麼忘恩負義的話,你都說得出口,當年如果沒有夏家,你早就去要飯了。”
“就算是你們夏家曾對我有恩,也不代表你就可以是無忌憚的去欺負他們母子。”秦晗奕的語氣沒有半點的緩和,“而且,當年你們夏家投在秦氏的錢,我已經讓夏家獲得了幾百倍的回報。所以,夏嵐,不要再用夏家對我有恩來做擋箭牌,這件事不是次次都能救你。哪怕我秦晗奕要揹負上背信棄義的罵名,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動我的兒子。”
夏嵐看着秦晗奕眼中佈滿的紅血絲,終於知道怕了。
“我沒有動樂樂,你別冤枉我。”夏嵐慌亂的解釋道。
秦晗奕盯着她,點點頭。
“晗,你信我的,對不對?”夏嵐試探着問道。
秦晗奕看着她你樣子,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了,索性甩開她的胳膊,警告道:“想讓信你,那你就待在這裡,找到樂樂前,不能離開。”
“我爲什麼不能離開?”夏嵐覺得這話有點好笑,剛反駁了一句,見秦晗奕的眸子一寒,她立刻便收住了話,忽然將矛頭指向了一旁的小護士,“也許是她呢!她既然能冤枉我推葉以沫下樓,肯定也能與別人合謀綁架樂樂的。”
夏嵐是爲了讓自己擺脫嫌疑,胡亂的瞎說,並不是她真的懷疑小護士了。
她心裡甚至沒有覺得,小護士是故意陷害她。
因爲她當時確實伸手了,用力沒用力,只有她自己知曉。
“夏小姐,你怎麼能冤枉我?”小護士一驚,隨即視線轉向秦晗奕,“秦先生,你相信我,我連小少爺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綁架他啊!”
秦晗奕迎上小護士楚楚可憐的目光,眸中冷冽的情緒沒有半點的融化,而是對着兩個女人警告道:“今晚誰也不能離開這裡,聽清楚了嗎?”
“我知道,我一定不離開。”小護士當即點頭,似急着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走就不走,清者自清。”夏嵐雖然不甘心,但她更清楚,秦晗奕說不讓她走,就算她鬧着要走,也走不了。
而且,如今的秦晗奕,已經不再是當年的秦晗奕。
葉以沫離開五年,他將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發展秦氏上,如今秦氏的勢力,又豈是夏氏所能搬倒的?
秦晗奕冷冷的又掃了兩人一眼,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上了電瓶車,開出一段距離後,他才撥通了藍予溪的電話。
“兄弟,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麼晚打電話來?”藍予溪帶着睏倦的沙啞聲音,好一會兒纔在電話的另一端響起。
“藍予溪,樂樂不見了。”秦晗奕沒有心情再多說別的,直接道。
“什麼?”藍予溪瞬間清醒,從牀上爬了起來。
“能不能找藍市長幫幫忙?”秦晗奕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強人所難,但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多等,等一分鐘,樂樂也許就危險一分。
“好。”藍予溪略一遲疑,還是肯定的應了他。
“兄弟,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有消息立刻打電話給我。”秦晗奕囑咐一聲,掛斷電話。
藍予溪辦事,他放心。
若是,藍市長真的願意幫忙,很白兩道哪個敢不給面子?
其實,這事情還沒有嚴重到要找市長出頭,但,關心則亂,秦晗奕這會兒要是能請到國家元首,他也會請的。
藍予溪走到沙發邊坐下,看着手裡的電話,猶豫了許久,才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明天,非要這麼晚打電話來?”電話一接通,電話另一邊便傳來了藍市長帶怒的責怪。
“爸,秦晗奕的孩子忽然丟了,您能不能找手下的人幫幫忙?”藍予溪忽略父親不善的口氣,徑自道。
“秦晗奕什麼弄出個孩子來?”藍市長還是認識秦晗奕的。
“這事說來話長,爸爸,那孩子才四歲,現在不見了,如果不盡快找到他,恐怕會很危險。”藍予溪重複着事情的嚴重性,希望可以被父親重視。
“這種事情找你哥就行了。”藍市長順口便回了句。
藍予溪聞言,頓時便沉默了。
藍市長重重嘆了聲,“我會找他處理的,你放心吧!”
“謝謝爸!”藍予溪終於恢復聲音,致謝道。
“你有時間就回來看看。”藍市長的聲音不復往日對屬下的威嚴,在這樣的夜裡,更像是一個孤單的老人。
“我知道了。”藍予溪沉重的回。
“你哥他……”藍市長剛提了個頭,又收住了話,沒有繼續再說。
“不打擾爸休息了。”藍予溪知道父親想要說的是什麼,可他並不想聽,有些心結,是一輩子都解不開的。
掛斷了父親的電話,藍予溪靠在沙發上,緩和了一下情緒,便再次拿出手機,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片刻後,景浩的聲音伴着吵雜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端響起。
“哥,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寂寞啊?”
這五年來,景浩和藍予溪的感情好了許多,用景浩的話來說,許是他們都寂寞,又是親兄弟,就湊合湊合,沒事聯絡一下感情。
大概認識景浩的人,都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是他能說出來的吧!
他沒日沒夜的花天酒地,身邊狐朋狗友無數,換女人如換衣服,又有誰會相信這樣的人會寂寞。
“浩,晗奕的孩子突然在療養院裡丟了,你不是認識一些黑道的人嗎?幫我查查。”藍予溪這會兒說話的語氣,比求父親的時候輕鬆了許多。
“許樂樂?”景浩一驚,他可是知道這個人的,這要是讓高天愉知道了,非急死不可。
景浩覺得自己很奇怪,這會兒想起的人,居然是高天愉。
“對,我們當心是綁票案,你找一些相熟的人去查,儘量低調些。”藍予溪不放心的囑咐道。
“你放心吧!”景浩一本正經的回,這種大事,他可不敢打馬虎眼。
“嗯。我等你消息。”藍予溪對景浩還是信賴的,只有他知道,景浩表面上看着不學無術,可那不過是他抵抗回到藍家的辦法。
景浩一直將自己的身世當成恥辱,即便他的親生父親是這個城市權利最大的人。
燈光昏暗,氣息迷亂,偌大的圓牀上,兩具赤裸的身體激烈的碰撞着,刺耳的電話鈴音這個時候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男人在女人的身體裡,又使勁的衝撞了兩下,驀地擡起身體,摸過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情一怔,當即從女人的身上翻身而起,一邊拉過絲被蓋在身上,一邊接起電話。
“爸。”
“予澤,許安歌的孩子許樂樂不見了,你幫忙找找。”藍市長刻意沒提秦晗奕,就是不希望大兒子聯想到藍予溪的身上。
“知道了,爸。”藍予澤當即應下,沒有多問。
“嗯。有消息通知我,幾點都可以。”藍市長又囑咐了一句,掛斷電話。
“你爸?”女人抱着絲被坐起,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藍予澤抽出一支菸,並不急着去辦老爺子交代的事情。
女人拿過打火機,爲他點了煙,他舒服的吐了個菸圈,才譏笑道:“予溪還真是有面子,朋友的私生子丟了,也能請動我們的鐵面市長幫忙。”
女人的眸色微閃,垂下眼簾,不知藍予澤正側頭盯着她。
藍予澤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別過臉,陰沉着臉,譏笑道:“怎麼了?一提起予溪,你心裡就不舒服了?”
“知道我不舒服,你何必還說?”女人眸色變冷,想要別過臉,藍予澤卻偏偏不讓她如願。
“我告訴你,你就是不舒服,也得給我聽着。”藍予澤眸中的情緒越發的猙獰,“你們不是都喜歡予溪嗎?那我就偏偏不讓你們如願。”
“你想做什麼?”女人一皺眉,質問道。
“於彩寧,你是我的,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了,藍予溪也休想碰你。”藍予澤驀地俯下身,將於彩寧壓在了身下。
“藍予澤,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就算是他知道我還活着,你以爲他還會要我這隻破鞋嗎?他現在喜歡的那個人是知名設計師衛痕。”
“你想着他也不行。”藍予澤狠狠的掐着於彩寧的臉,已是盛怒。
於彩寧直接忽略藍予澤的話,而是問道:“老爺子要找的孩子,是許樂樂?”
“怎麼?想幫予溪?”藍予澤的眸光越發危險,似在醞釀着一場風暴。
“是,我想幫他,幫他和衛痕在一起,這樣我就不用整日的牽腸掛肚,就可以好好的做你的傀儡娃娃了。”於彩寧半點都不懼怕藍予澤的回道。
其實,她不怕的不是藍予澤,而是她不怕死。
對於一個幾年前就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活着和死了,分別不大。
如今,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藍予溪還沒有幸福。另一個就是藍予澤還沒有死。
她恨這個男人,每天都在盼望他不得好死。
他曾在牀事過後問她,“既然那麼恨我,爲什麼不殺了我?”
她回他,“像你這種惡人,死太容易,豈不是便宜了你。”
然後,他便看着她冷笑,狠狠的在牀上折磨她,一遍一遍的說:“於彩寧,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會帶着你。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她還從來沒像這會兒一般,說要好好的做他的傀儡娃娃。
他不禁在心裡自嘲而笑,他寵了她十年,她便連爲他走進陽光裡都不願意,而她如今爲了成全藍予溪得到衛痕,竟是說心甘情願做他的傀儡娃娃!
這話他信嗎?他信!因爲於彩寧從來不騙人,於彩寧更承諾過,她永遠都不會騙藍大哥。
可是,那個被她叫做“藍大哥”的男人,卻騙了他,在那年夏天,強要了她。
那年,她要嫁給予溪,他急了。
正好,父親反對予溪和她在一起,讓他這個大予溪十歲的哥哥出面,讓於彩寧知難而退。
那一年,藍父正在競選市長,而於彩寧的父親是本市最大的貪污犯,藍父不能忍受這樣的污點,在他競選前,染在他的身上。
於是,有了後邊的事情。
藍予澤喜歡於彩寧,在藍予溪將她介紹給他認識之前的一個下雨天,他對她一見鍾情。
可是,再見面,她確實他弟弟的女朋友。
他一直忍着,壓着對她的感情,因爲兄弟妻不可欺。
可是,父親的反對,父親的命令,讓他找到了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去接近她,驅趕她。
唯一不曾想到的是那一夜酒醉後,他會強要了她,而打着的理由竟是這是阻止她和藍予溪在一起的最好辦法。
果真,他達到了目的,卻不曾想她那麼倔強,不要他一毛錢,直接自殺在了那棟她外公留給她的別墅中……
那天,若是再晚送去醫院一點,她就沒命了。
當時,血庫裡的血不夠,他便發瘋了一般的要醫生抽乾她的血,救活她。
他那時候想,只要她能活過來,她怎樣,他都依着她。
看着自己的血液,一點一滴的融入她的身體裡,他心裡又澀又疼。因爲,他知道,她該是厭惡他的血融入她身體裡的。
而於彩寧自殺的時候,距離藍父競選,只有三天。
藍父輾轉知道了藍予澤與於彩寧之間的事情,他太瞭解藍予溪的脾氣了,若是讓他知道,他定會鬧個天翻地覆,打廢自己的哥哥。
於是,藍父當即做了決定,讓醫生宣佈了於彩寧的死訊。
而作爲威脅於彩寧乖乖離開的把柄便是,若是她敢告訴藍予溪真相,她還在獄中的父親,就沒有人能保證他的安全了。
於彩寧想,反正自己也髒了,配不上藍予溪了,和誰在一起還不一樣呢!
於是,她跟了藍予澤,做了他的地下情人,一做便是十年。
她最慶幸的是,藍予溪在她自殺後,就出國了,離開了這骯髒的地方。
她以爲,他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可他卻回來了。
她有很多次,都偷偷的跑去看他,卻不敢暴露在陽光下。
他還和當年一樣,在她心裡那麼的完美,可越是覺得他好,她便越是覺得自己不堪。
她和藍予澤用了十年的時間相互折磨,彼此傷害,她從不曾屈服過。
可是,在她想要成全藍予溪的時候,她決定了屈服。
她累了,真的累了。
其實,有的時候,她很不懂藍予澤,十年的時間裡,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名媛很多,但最後他一個都不娶,甚至不曾與她們出去過夜過。
所以,十年的時間,藍予澤平步青雲,以潔身自好的良好作風,博得了上下一致的讚譽。
“記住你的話。”藍予澤俯視着身下的女人,提醒她一聲,才緩緩的坐起身,隨手拿起剛剛丟開的手機,熟練的按下他的副手的電話號碼。
“首長!”
“幫我去查查,是誰在康維療養院中,帶走了許樂樂。”藍予澤聽電話另一端應了一聲“是。”後,他按斷電話,他伸出一隻手,將於彩寧從牀上拉起,俯身在她耳邊,危險的低語:“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於彩寧鬆開手,絲被便順着她*的身體,滑了下去。
她緩緩的擡起雙臂,圈住藍予澤的脖頸,送上了自己的香脣……
藍予澤眯眸盯視她一眼,擡手撫摸上她光滑的玉背,遊移一番後,驀地一用力,將她壓向自己,她胸前的柔軟,便壓在了他堅硬,滾燙的胸口上。
一剛一柔,兩具身體緊緊的相貼,他反被動爲主動,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她用了十年的時間恨,恨藍家除了藍予溪外的所有人。
而他,卻用了十年的時間寵她,不管她如何不待見他,十年間,他都只有她一個女人……
夜涼如水,激烈的纏綿了大半夜的兩人,一個已經睡去,一個卻站在窗前,兩指間夾着煙,一口接一口的吸着,視線在煙霧下迷離,十年來第一次放肆的陷入了回憶中……
越是回憶那些過往,她吸菸的動作便越是頻繁。
最後,被煙嗆到,掩着脣咳了起來。
她不敢聲音太大,生怕吵醒牀上的男人,一手攬着睡袍,又往露天陽臺裡走走。
過了一分鐘,她纔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夜裡的風有些涼,吹打着她的衣襬,她卻好似絲毫感覺不到涼意一般,深吸一口氣,任由涼涼的空氣灌入胸腔裡,來驅散那煩悶。
扔掉手裡還沒有吸完的半支菸,學會吸菸後,她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嗆到她的煙,即便只吸了一口,她也會丟掉。
就如傷害過她的人,即便對她再好,她也不願意去原諒。
藍予澤雖然霸道,但這麼多年來,是怎麼對她的,她不見得不知道。只是,在她眼裡,他仍是毀掉她幸福的魔王,她不會原諒他。
剛想轉身,進去再拿一支菸,就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將下巴墊在她的脖頸處,聲音裡帶着些睏倦的問:“睡不着?”
“嗯。”她隨口應了聲,便想要掙開他的懷抱。
他摟緊她,不讓她掙脫,忽然道:“寧,我們結婚吧!”
她掙扎的動作,瞬間僵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揚脣,譏諷的笑着回他,“你不怕你老子殺了你?”
她可清楚的記得,他當年勸她離開藍予溪的時候說過,像她這樣的身份,藍家是永遠都不可能認可的。
這會兒又說要和她結婚,豈不是很可笑。
“就當我沒說過。”藍予澤沉冷的丟出一句話,鬆開她,走回臥室裡,進了浴室。
於彩寧沒有轉身,可不知怎的,心竟是狠狠的一疼。
至於,疼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爲秦晗奕,許安歌的身份,再加之藍予澤又打了招呼,許樂樂丟失,成了這座城市裡,這一夜的重大事件,沒人敢怠慢一分。
經過一系列的排查,衆人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不管許樂樂是怎麼不見的,都應該還在度假村裡。
從許安歌離開自己的別墅,去秦晗奕的別墅,一共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再到許安歌回來,找尋小樂樂,絕對不會超過半個小時,這麼短的時間,想將小樂樂從大路,開電瓶車帶走,還有可能。
但,監控錄像卻只有許安歌別墅門口的被破壞了,其他通往停車場的必經之路的監控,還都是完好無損的。
所以,如果這個兇徒是開車電瓶車離開的,監控裡必然會有。
既然監控裡,找不到這麼一個開車電瓶車離開的人,就說明這人熟悉療養院中的環境,避開了監控,徒步帶着小樂樂離開。並且,還躲在療養院中。
可是,即便,這個範圍確定了。但,療養院這麼大,想將這個人找出來,還是很難。
而且,在他手上的,是一個孩子。
如果他們動作太大,讓那個人知道無路可逃,必然會魚死網破的。
所以,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躲在監控室中,一邊仔細排查小樂樂丟失時的監控錄像,一邊等着綁匪自己打電話來說出目的。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但他還沒有忘記,這會兒療養院的病房裡,還躺着一個人。
許安歌見他離開,也追了出去。
與他並肩時,許安歌問:“你去找小痕?”
秦晗奕“嗯”了聲,上了自己的電瓶車。
“讓她繼續睡吧!如果她醒了,會擔心的。”許安歌扶住車門,建議道。
“如果樂樂有什麼事情,她卻在沉睡中什麼都不知道,她會恨自己的。”秦晗奕將身體靠在座椅上,聲音沉重的回。
這種時候,他和許安歌都不再敵視彼此,因爲他們同樣都是關心衛痕和小樂樂的人。
但,他有一件事情卻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想讓衛痕儘快醒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這個原因,他暫時不方便說。
既然,那個綁匪能在療養院中藏的那麼好,說不準療養院中,就有他的內應。
所以,秦晗奕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你讓她醒來,她也幫不了忙,只是讓她跟着擔心而已。”許安歌不認同的道。
“是,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如果讓她選,你會怎麼選?他們該尊重她的選擇,不是嗎?”秦晗奕側頭看向許安歌,反問道。
許安歌一時間被秦晗奕問住,片刻後,他鬆開按着電瓶車的手,沒有再阻止秦晗奕。
因爲,他說的沒錯,如果小樂樂有什麼事情,如果衛痕卻在沉睡,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們自然都不希望小樂樂出事,可是,如今毫無頭緒,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
他看着秦晗奕的電瓶車離開,滿心的自責。
他不該帶他們母子來這裡的,如果不來這裡,就不會發生今晚的事情了。
醫院。
秦晗奕到衛痕病房的時候,衛痕還沒有醒。
他又詢問了一下醫生她的情況後,便坐在了病牀邊,等她醒來。
病房裡,很靜很靜,明明燈光明亮,卻無法給人一絲希望的感覺,只覺得整間房都暗得壓抑人心,好似圈禁人的牢。
秦晗奕癡癡的望着穿上的女人,忍不住擡手,摸上她額頭上的紗布。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她的災難,不管是愛她,還是不愛她的時候,只要他一靠近她,她便總是會一身的傷。
他不禁在心裡問她,“以沫,如果我離開你,你會幸福嗎?”
衛痕好似感應到了他的痛,睫毛輕顫了下,緩緩的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混沌的看着他。
“以沫,你醒了。”秦晗奕望着她,想要笑得和煦一些,卻只覺得滿嘴的苦澀。
原本想得好好的,要告訴她一切,可真看到她醒來了,他又不知道如何啓齒好了。
“嗯。”衛痕聲音嘶啞的應了聲,想要坐起身。
只是,她這一動,身上的皮肉和筋骨便都叫囂的疼了起來。
她不禁皺緊眉心,立刻停下動作,不敢再亂動。
“對不起!”秦晗奕歉疚的出聲。
“不怪你。”衛痕深吸了一口氣,與他對視幾秒後,纔出聲道:“秦晗奕,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是我們錯了,不怪夏嵐。”
不管當年夏嵐是不是勾引了秦晗奕,可畢竟她現在纔是秦晗奕的未婚妻,而他們的身份那麼尷尬,怎麼可以再在一起呢!
“夏嵐推你下樓,你一點都不怪她嗎?”秦晗奕略過她的話,直接問道。
“推?”衛痕愣了下,又仔細的想了下,纔回他,“我是被絆了下,才摔下去的。”
至於是誰,衛痕還是懷疑夏嵐的。
畢竟,那小護士與她無怨無仇,她摔下去前,她還笑着跟她打招呼。
衛痕見秦晗奕眸色一深,只覺得不對勁,便問道:“怎麼了?”
“以沫,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你答應我,不能激動。”秦晗奕表情沉重的道。
“好。”衛痕面上沒有什麼波瀾,心裡卻打起了鼓。
“樂樂……”秦晗奕微一遲疑,才繼續說:“樂樂不見了……”
“你說什麼?”衛痕驀地坐起身,再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秦晗奕的雙臂,激動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以沫,你別激動,你聽我慢慢和你說。”秦晗奕握住她的手,勸道。
“那你說啊!”衛痕儘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等着秦晗奕的下文。
“樂樂被人劫走了,但這個綁匪應該還在療養院中,我答應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樂樂出事。”秦晗奕沒敢將太複雜的情況告訴她。
“爲什麼要劫走樂樂?”衛痕這個時候根本聽不進去秦晗奕的安慰,整個人都慌了。
忽的,她想起了什麼,抓住秦晗奕的手,“是夏嵐,一定是她恨我,所以找人劫走了樂樂,對不對?”
“不會是夏嵐。”秦晗奕很肯定的回她。
“爲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護着夏嵐。”衛痕一把推開他,對着他嘶吼,“五年前,你是這樣,五年後你還是這樣,既然你那麼愛她,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以沫,你別激動,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樂樂有事的,我們等找到樂樂再說,好不好?”他試着想要靠近她,她卻滿眼的不理解,從另一側下了牀。
“以沫,你要去哪?”秦晗奕不放心的問道。
“安歌呢?我去找他。”衛痕不想再與秦晗奕多言,因爲她覺得他會偏袒夏嵐,這個時候,也只有許安歌能幫她查夏嵐了。
“以沫,你聽我說,夏嵐還在我的別墅裡,我沒有讓她離開,如果真的是她,我也不會包庇她的。”秦晗奕試着用另外一種方式與她解釋,但關於和這次綁架可能有關的人,他心裡已經有個人選。
但,這種情況下,他不能與她多說,除去隔牆有耳不說,他也怕衛痕關心則亂,泄露了情緒。
“真的?”衛痕吸吸鼻子,這會兒已是淚流滿面。
“嗯。”秦晗奕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如果夏嵐是綁架樂樂的主謀,我不會放過夏家任何一個人。”
衛痕心頭一澀,眼淚落得更兇了。
“以沫,別哭了。”秦晗奕走過去,將她抱入懷中,安撫道。
“秦晗奕,一定是我們大人的錯,才連累了樂樂,我不該回來,不該想着報復的,現在老天要懲罰了。可是,爲什麼要傷害樂樂,他才那麼小。”衛痕滿心皆是愧疚,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是你的錯,怎麼會是你的錯呢!”秦晗奕扶着她,走到牀邊,將她按坐在牀上,“以沫,答應我,好好的休息,好好的養傷,不要讓我擔心,等天一亮,樂樂就會回到你的身邊。”
“真的?”衛痕不太相信。
“真的。”秦晗奕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安撫性的吻,“我一定不會讓我們的兒子有事的。”
“可是……”衛痕心裡的慌亂,怎麼都無法得到安撫,那是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沒有可是,有人綁架樂樂,無非就是爲了錢,若是想害他,也不會那麼麻煩的帶走他,大可以直接在別墅裡動手,對不對?”秦晗奕心裡也很急,很亂,但在衛痕面前,他卻竭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試着與她解釋,安撫她。
“嗯。”衛痕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不管他們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他們既然是求財,肯定不會鬧出人命的。”秦晗奕彎下身,將她的腿擡上牀,“先休息一會兒,我們一起等消息,沒事的。”
“嗯。”衛痕嘴上雖然應了聲,但心裡卻一點都沒有辦法安穩。
出事的那個是她的兒子,不管秦晗奕分析的多有道理,她都無法不擔心。
秦晗奕在牀邊坐下,摟過她,一起在這每一秒,都顯得很是煎熬的時間裡等待着……
夏嵐滿眼恨意的死死的盯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小護士,都是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秦晗奕就不會誤會她了。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夏嵐語氣肯定的質問道。
“夏小姐,我沒有。”小護士趕忙搖頭,仍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秦晗奕已經不在這裡了,你裝給誰看呢?”夏嵐冷笑,“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說吧!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我沒有。”小護士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夏嵐,一副被冤枉的模樣。
“是你讓衛痕摔下去的,對不對?”夏嵐根本不信她的無辜,即便她看着好像誰冤枉了她一樣。
秦晗奕走後,夏嵐氣過了,怒過了,卻惟獨沒有多傷心。
冷靜下來後,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事情,就覺得很不對勁。
衛痕當時是向前走,頭也沒回,自然看不到她伸手了,所以根本不會爲了冤枉她,自己滾樓梯。
而且,那一下摔的那麼結實,人直接就暈死過去了,怎麼都不像是自己假裝的。
當時在場的,就這麼三個人,她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又覺得不是衛痕搞的鬼,那她就只能懷疑小護士了。
不過,夏嵐也不是很肯定,或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衛痕當時一個不留神,自己滑下去的。
“我沒有。”小護士依舊不承認,拼命的搖着頭。
“你還會不會說點別的?”夏嵐氣得直咬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邊假裝要按下號碼,一邊威脅道:“不承認,對嗎?那好,我現在就讓人把你的家人抓起來,看你還敢不敢抵賴。”
“夏小姐,不要啊!”小護士的眼神明顯的慌了下,馬上從沙發上站起,又立刻跪了下去,“夏小姐,我求求您,不要動我的家人。我承認,我跟秦先生說,都是我做的,好不好?”
夏嵐被她哭的很煩,她不是想要冤枉她,她只是想要試探她。
“你什麼意思?我冤枉你了?”夏嵐憤怒的按下撥通鍵,卻沒有打算讓人抓她的家人,畢竟她也不是混黑社會的。
她只是打算讓人去查查這小護士的來歷,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女人有點別有用心。
衛痕不是她推下去的,也就算了,如果是她推下去的,那就太可怕了,沒準小樂樂的失蹤也跟她有關係。
雖然,她很恨衛痕,但她也不希望小樂樂有事,除去怕秦晗奕誤會她以外,她也真心的覺得,那麼小個孩子,何其的無辜。
這種威脅別人的事情,是五年前的夏嵐,絕對做不出的。
五年前,她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只需要活在自己的夢想裡。
後來,夢想破滅了,她進了夏氏工作,商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見多了,自然也就變了心性。
“不許打。”小護士紅了眼,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衝了過來,一把搶過夏嵐手中的手機。
夏嵐沒有想到,之前的小綿羊會突然變身成了大灰狼,毫不設防下,就被她將手機搶走了。
夏嵐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她深吸了口氣,盯視着小護士,問道:“你想幹什麼?”
小護士眼中還含着淚水,卻已經多了一抹狠意,對視着夏嵐,回:“不許動我的家人。”
“你怎麼不裝可憐了?”夏嵐譏笑的問道。
“夏小姐,不要欺人太甚。”小護士的聲音也跟着變冷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更恨我呢!還是更恨衛痕?”夏嵐儘量鎮定的笑着問道。
“我爲什麼要恨你們?”小護士斂去眼中的狠辣,卻也不再裝可憐,而是極爲沉靜的問道。
“因爲你喜歡秦晗奕!”夏嵐直接下了結論。
“呵!”小護士不屑的笑,“你們當寶的東西,以爲誰都會稀罕嗎?”
夏嵐無所謂的聳聳肩,在沙發上坐下,“你錯了,我也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他?”小護士不太信的盯着夏嵐,
“沒錯,相信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許安歌。”夏嵐毫不猶豫的回道。
小護士眼中的懷疑,明顯的散去了些。
夏嵐打量着她的表情,心卻是一沉。
她和許安歌五年沒有交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應該不是很多。
而且,看小護士的年齡,應該沒有二十五歲,那五年前就還是一個學生了。
她和許安歌雖然都是商界的名人,但畢竟不是娛樂人物,按理說知道他們的人,不會太多。
可是,看小護士轉變的神色,明顯是知道些她和許安歌過往的。
這樣的情況下,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小護士就那麼巧,知道當年的緋聞。第二就是,她根本就是一直注意着他們,是有目的而來的。
今晚的事情都太過的詭異,所以夏嵐先入爲主的就認爲是第二個可能了。
“我出去走走。”夏嵐站起身,想要去找秦晗奕,告訴他,自己的懷疑。
“夏小姐,秦先生不讓我們離開。”小護士提醒道。
“我知道,我不出療養院,就出去透透氣。”夏嵐沒有回頭,極快的向門口走去。
小護士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眸色一狠,當即追了上去。
夏嵐聽到腳步聲,擡腿便跑,就在她摸上門把手,將門剛拉開一條縫的時候,卻被小護士又大力的按上了。
“你幹什麼?”夏嵐轉頭,瞪向她,心裡已經慌了,面上卻還在極力的假裝鎮定。
“我幹什麼?”小護士冷笑,擡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響亮的巴掌聲,隨即響起,夏嵐的臉當即被打得偏了過去。
“你打我?”夏嵐捂着臉,憤恨的盯着小護士。
“這一巴掌是還給你的,別以爲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隨意的踐踏別人。”
不久前,還楚楚可憐的小護士,這會兒好似變了個人一般。
“那你還過了,可以讓我離開了吧?”夏嵐忍下心裡的怒意,質問道。
“不可以,今晚你休想走出這裡。”小護士眸色猙獰的盯着夏嵐,狠聲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夏嵐知道,自己也不用裝無知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小護士冷笑,那眼中的鄙夷,好似在嘲笑夏嵐很無知。
“小樂樂的失蹤,跟你有關係,對不對?”夏嵐明知道她不會說,還是繼續追問,只是爲了從她的神色中,找出破綻,好確定心中的懷疑。
“你問的太多了。”小護士忽然發怒,扯着夏嵐的胳膊,就將她甩了回來,力氣大得哪裡有一點的柔弱。
夏嵐被她甩的腳步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緊張的盯着她。
小護士卻已經沒有心情再搭理夏嵐,而是用她的手機,迅速撥通一組號碼,但一雙眼睛還在緊緊的盯着夏嵐,生怕她有什麼異動一般。
片刻後,電話被接通,小護士聲音冷寒的對着另一邊問道:“怎麼樣了?”
“已經辦好了,你什麼時候過來?”另一邊沉穩的回,半點懼意都沒有。
“我一會兒就過去。”小護士回了句,當即掛斷電話,一步一步向夏嵐逼近。
剛剛站起的夏嵐,嚇得一步一步的後退。
“你想幹什麼?”
“夏小姐,只要你配合,我保證不傷害你,我的目標只有衛痕一個人。”小護士猙獰的笑着回。
“你想讓我怎麼配合你?”夏嵐也算是見識到了小護士的力氣,知道自己打不過她。
“乖乖呆在這屋子裡一夜別出去,我保證不動你一根汗毛。”小護士加快架下的步子,逼近夏嵐。
“好,我答應你。”夏嵐後退的也快了些,驀地轉身就要跑,她會信這個人就怪了。
“不識好歹。”小護士啐了聲,便追上去,從後邊一把撈住夏嵐的頭髮,就將她扯了回來。
“你放開我。”夏嵐還想掙扎,剛一開口大喊,小護士已經用手絹捂住了夏嵐的鼻口。
夏嵐的眸子驀地瞠圓,身子隨之緩緩軟了下去,掛在了小護士的手臂上。
小護士有些吃力的拖着她,上了二樓,踢開秦晗奕房間的門,將夏嵐放在牀上,蓋好被子,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躲進了洗手間,打開淋浴頭,伴着“嘩嘩”的水聲,撥通了療養院服務中心的電話。
待那邊接通,響起一聲,“你好!”
小護士立刻急切的說:“你好,我是105號別墅,我這裡有一個人暈倒了。”
“小姐,不要慌,我們立刻派醫生趕過去。”電話另一端立刻安撫道。
“好。”小護士應了聲,掐斷電話時,眸中閃過一抹狠辣的笑意。
秦晗奕,是你先對我無情的,那就休怪我對你無意了。
所有人都以爲,他們動用了這麼多人力物力,很快就能找到小樂樂了。
大不了,就是給錢收場,反正這兩家都有的是錢。
可是,事情卻遠沒有他們想象的容易。
綁匪和小樂樂就這樣消失了,所有人都說不清綁匪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或許,只是暫時躲了起來。或許,那綁匪根本不是爲了錢。
不只是他們沒有頭緒,便連藍予溪那邊都沒有半點頭緒。
一番分析後,藍予溪覺得,綁架小樂樂的人,根本不是什麼道上混的人,要不然黑道那邊,不至於半點消息都沒。
而,因爲綁匪還在療養院裡,藍家自然也就幫不上忙了。
衛痕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相信秦晗奕一次,他畢竟是小樂樂的親生父親,他一定會盡力的。
可是,這件事情,顯然不是盡力就能解決的。
天空漸漸的泛起魚肚白,小樂樂卻還是沒有半點的消息,衛痕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找樂樂。”衛痕伸手去推始終抱着自己的秦晗奕,明知道找不到,卻仍是無法冷靜的繼續坐下去。
“以沫,你先別急……”秦晗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衛痕怒聲打斷了,“夠了,秦晗奕,你不在乎樂樂,但是我不能不在乎,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懂不懂?”
秦晗奕被她吼得愣了下,心裡如被重物碾過一般的痛。
但,他還笑了笑,耐着性子哄她,“以沫,我打個電話,就再等一會兒。”
衛痕別過臉,不肯理秦晗奕,但秦晗奕看她沒動,也知道她是答應了,這才放心的撥通了電話。
“怎麼樣?有什麼異動嗎?”
“她迷暈夏小姐以後,就回房間睡了。”電話另一邊公式化的回道。
“一夜都沒有再出來?”秦晗奕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
“沒有。”那邊肯定的回了句,又分析道:“也許她是怕暴露小少爺的行蹤,才故意什麼都沒有坐。”
秦晗奕聽完他的分析,又仔細的想了想,下意識的回:“不對,你立刻衝進別墅去看看。”
她沒有道理迷糊夏嵐後,待在別墅裡一整夜都不出去的。
“是。”那邊應聲掛斷電話。
“秦晗奕,怎麼樣了?”衛痕見秦晗奕掛斷電話,立刻跑了過去。
“你可以嗎?”秦晗奕擔憂的看着她,他知道,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大傷,那那些小傷加在一起,也是不輕的。
“我沒事。”衛痕搖搖頭。
“那走吧!”秦晗奕拉過她的手,與她快步走出病房,還時不時的側頭看向她,滿眼的擔憂。
只是,兩人才一出病房,秦晗奕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秦晗奕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夏嵐的號碼。
他接起電話,不待說話,另一邊立刻傳來小護士沁着恨意的尖利聲音,“秦晗奕,你親眼看着你兒子怎麼死的嗎?”
秦晗奕與身旁的衛痕對視一眼,竭力冷靜的對着電話另一端說:“不要亂來。”
“我怎麼會亂來呢?我可是精心的籌劃過。”
“你到底是誰?”秦晗奕壓下心裡的慌亂,探究道。
他相信,不認識的人,不會對他有這麼大的仇恨。
“我當然是最愛你的人了,愛你愛到,恨不得毀掉所有你在意的人,哈哈哈……”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陣陰冷的笑,似要將一切都毀滅一般。
“呵!”秦晗奕冷笑,故作輕鬆,“傷害了樂樂,對你也沒有好處,你如果恨我,就要了我的命。”
“呦!想讓我看看父愛有多偉大嗎?”電話另一邊嘲諷道。
“你應該很清楚,你如果傷害了樂樂,我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但,你恨的我,還會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秦晗奕冷聲提醒她。
“你活着又能如何?我就是要讓你一輩子都痛。”小護士不甚在意的回。
“你會不會太天真了點?”秦晗奕聲音的笑音越發的濃,“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生。就算我會難過,但你認爲我會痛苦一輩子嗎?會對我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
秦晗奕的話落下,電話另一邊便是一陣的沉默。
好一會兒,纔再次傳來小護士的聲音。
“秦晗奕,別裝了,你想用激將法,讓我放了你兒子,對不對?”
“沒錯,我是希望你放了樂樂。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去替換他。但,你覺得誰離開誰不能活嗎?這世上死孩子的人家還少嗎?難道,每家的孩子過世後,父母都要跟着自殺?”
秦晗奕握緊衛痕的手,眸子鎖住她。
衛痕雖然心裡急得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屏住呼吸,不吭一聲。
她知道,秦晗奕說的話,都是給對方聽的,在和對方周旋,並不是他的真心話。
秦晗奕聽電話另一端再次沉默了,便繼續道:“你要是恨我,我就把命給你,但只此一次機會,你如果錯過了,那死的就只能是你。”
“那如果我要葉以沫的命呢?”小護士忽然轉換目標,就是不上秦晗奕的當。
但是,秦晗奕知道,她能轉換目標,就說明她已經動搖了。
“不可能。”秦晗奕篤定的回她。
“那我就讓她親眼看着她兒子死。”小護士的聲音一狠。
“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即便她會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讓你得逞。我最後問你一次,用我換小樂樂,你換還是不換?如果不換,我現在就讓特警進來,整個園區搜索,將你碎屍萬段。”秦晗奕也是發了狠了。
這個時候,他不能示弱,他一旦示弱了,對方就會更加的猖獗,小樂樂也就更加的危險了。
“你先走到醫院大樓的外,我們再談。”小護士話落,直接便掛斷了電話,不再與秦晗奕多說。
“秦晗奕,怎麼樣了?”衛痕見他掛斷電話,立刻問道,一秒都無法再忍耐。
“她以爲我不在意小樂樂,所以鬆動了,想要一千萬換小樂樂。”秦晗奕不敢告訴她真話,怕她承受不住那麼大的刺激。
很顯然,對方不是爲了錢,而是因爲恨他,所以想要傷害葉以沫和小樂樂。
“真的?”衛痕不太相信的反問。
“要不然她還能怎麼樣?我都說的那麼絕了,她傷害了樂樂,她自己也活不成,她怎麼會那麼傻?”秦晗奕拉着她,又往病房走了回去。
“回去幹什麼?”衛痕想要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打橫抱起,快步向病房走了去。
“我們先回房,我要籌錢贖樂樂。”秦晗奕當即回她,一點都看不出是在說謊。
衛痕不太相信的盯着他,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些什麼痕跡,卻是一點都沒有找到。
就在她猶豫的這會兒工夫,秦晗奕已經抱着她進了病房,將她放回了病牀上。
這會兒,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立刻接起。
“秦先生,別墅裡只有夏小姐一個人,仍在昏睡,那個小護士已經不知道哪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帶人過醫院這邊來,動作不要太大,我在307病房。”秦晗奕面上不漏一點情緒的吩咐道。
“是,秦先生。”
秦晗奕掛斷電話,立刻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對着電話吩咐道:“給我準備一千萬。”
做戲要做全套,一會兒的場面,他一定不能讓葉以沫看到。
至於樂樂,他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最壞的打算,是一命換一命,用他換回樂樂。
衛痕聽到他打電話籌錢,心裡稍微信了一點。
秦晗奕將拳頭抵在脣上,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忽聽門外傳來兩個護士的討論聲。
“你說誰那麼無聊,昨天半夜騙我們105號別墅的人出事了?”
“誰知道呢!現在什麼人都缺,就是不缺無聊的人。”
秦晗奕聞言,驀地一驚,他住的是106號別墅,許安歌是107號別墅,醫生不管去那棟別墅,走的都是一條路。
瞬間,他好似想通了什麼,立刻撥通了許安歌的手機。
“你那邊怎麼樣?有消息嗎?”秦晗奕問。
“沒有,這一夜大門處都沒有車輛離開。”許安歌回了句,立刻問道:“小痕怎麼樣?”
“她沒事。”秦晗奕看了眼衛痕,措詞很注意的對許安歌說:“你仔細些,聽我說,綁匪已經給我打電話了,要一千萬,我正在籌錢。還有,照顧我的那個小護士與綁匪有關,他們現在就在療養院中,你們仔細的看看昨晚的監控,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秦晗奕,又是你惹回來的?”許安歌當場暴怒。
“現在不是你憤怒的時候。”秦晗奕冷靜的提醒他一句,隨即又道:“特別是以沫滾樓梯後,那些醫生護士,來時和離開時的片段,以及昨天半夜急救隊去105號別墅時的整個過程,都仔細的看一看。”
秦晗奕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亂。
小樂樂不能有事,他也要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不能有事。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葉以沫會難過一輩子。
昨晚,是他大意了,被誤導,以爲門前的監控被破壞了,其他的地方卻沒事,綁匪就是對療養院的環境熟悉,從什麼小路離開的。
剛纔聽到那兩個護士的對話,他才忽然發現一處驚人相似的地方,就是樂樂丟失前後,那附近都去了醫療隊。
而且,昨晚夏嵐一直在堅持,不是她推葉以沫下去的。葉以沫又說,是有人絆了她一下,她才摔下去的。
由此可見,一切都是有預謀,有安排的。
很快,秦晗奕剛纔吩咐的人,就帶着兩個人趕了過來。
秦晗奕走出門去,衛痕剛要跟着出去,就聽秦晗奕對那人吩咐道:“看住衛小姐,我回來之前,不許她離開這間病房。”
“是,秦先生。”
“秦晗奕,你想做什麼?”衛痕一驚,想要衝出去,卻被兩個西裝革履的人擋住。
“以沫,你如果信我,就在這等我回來,我保證樂樂不會有事。”秦晗奕凝着她,認真的說了一句,便不再看她,轉身闊步離開,向醫院外走去,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沒有辦法救出樂樂,便一命換一命,用自己的命換回樂樂,他們愛情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