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痕不同於秦晗奕,他可以大膽猜測,但是她不可以。
許家的人,在她心裡都是那麼的善良,怎麼可能會故意設局算計她?
所以,她微驚之後,立刻反問,“如果是有人設計的,那會是誰呢?”
秦晗奕被她的問話氣得恨不得給她一巴掌,她就那麼相信許家的人?明白着許家的人脫不了干係,她還是不往上想。
“你那是什麼表情?”衛痕看着秦晗奕怒目圓視的樣子,不禁皺眉問道。
“你畫那些設計圖的時候,只有許安歌在你身邊,你就一點都不懷疑他嗎?”
“不可能,安歌不是這種人。”衛痕想也不想,便否定了秦晗奕的猜測。
如果許安歌都不能被信任了,那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
“那誰是這種人?我嗎?”秦晗奕本想心平氣和的與她溝通,但見她這般護着許安歌,他的氣,頓時就起來了。
“秦晗奕,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她微一遲疑,纔對着他大吼。
他眼神微閃,卻強制自己吞嚥下痛,忽略掉她對他的不信任,分析道:“不管你有多相信許安歌,也只有他看到了你的設計圖。”
衛痕無法再反駁,因爲她聽得出,秦晗奕這話不是在搞針對,而是實話實說。
他說的沒錯,不管她信不信,也只有安歌看到了她的設計圖。
“而又這麼碰巧,他父親的條件是讓你嫁給許安歌。一個男人,爲了娶到自己愛的女人,做這些,有什麼奇怪的?”秦晗奕見她沉默,便繼續分析。
“安歌說過,他不會逼我的,如果他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會讓我答應的。”衛痕不願相信,她也不能讓自己相信,許安歌會那樣的人。
五年的陪伴,最危難時刻的不離不棄,這個男人給予她的,是她這輩子都還不完的。
她對他,從來都是心存感激,又豈會有半點別的猜忌?
她情願相信,真的只是巧合,有人畫了與她相信的圖紙,也不願意相信是許安歌精心安排了一切,逼她嫁給他。
“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願意相信,那我無話可說。”他明白她的心情,但他還是不能不氣,只是氣的同時,他已經在心裡思量着解決的辦法。
這會兒沒有真憑實據,任由他怎麼說,她一定不肯懷疑許安歌的。
看來,他應該先着手調查,等掌握了證據再說。
“那我先走了。”談論到許安歌,兩人之間剛剛好些的氣氛,便又被破壞了。
“我送你。”他沒有強留她,知道留不住,也捨不得留,因爲家裡還有樂樂等着她。
“好。”她凝着他,點了點頭,這裡離市區太遠,她不想鬧脾氣。
她站起身,他跟着起身,一同向門口走去,兩個相愛至深的人,這會兒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略比她快半步,拉開門,想讓她先立刻,只是她不曾邁步,就捱了重重的一巴掌。
隨即,閃關燈四起,紛亂的質問聲不停的響起,有夏嵐的,也有她身後的記者的。
“下賤!”
“衛小姐,請問你爲什麼會和秦少在一起?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隨着“嘭”的一聲,門被重重的關上,她已經將被抱入了秦晗奕的懷中。
他緊緊的抱着她,縱使有千言萬語,也都哽在了嗓子裡。
其實,那一刻,他很想說,她是秦太太,唯一的秦太太。
只是,最終他沒有說,不是忌憚了夏嵐,而是不希望再將她和樂樂捲入漩渦中。
“秦晗奕,你開門,我爲了你,斷了一條腿,你卻跟這個狐狸精在一起,你對得起我嗎?”夏嵐在門外嘶吼着,大力的拍着門。
記者是她帶來的,楓雜誌的記者。
“放開我。”衛痕大力的推開他,失望的看着他,他就那麼怕夏嵐嗎?
但是,他怕,她可不怕,她光明正大的,她怕什麼?
他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推開他,腳下一個不穩,便跟蹌着向後退了幾步,而她這時已經拉開了門。
夏嵐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開門,擡起砸門的手落了空,身子向前一搶,險些摔倒,幸好衛痕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只是,她死性不改,才一站穩,擡手便要打衛痕。
衛痕早料到她會這樣,扣住她的手腕,力氣不算大的甩開她的手,看着面前的記者,字字清晰的說:“你聽好,我和秦晗奕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若是敢亂寫,我一定告到楓雜誌關門大吉。”
話落,衛痕擡步就走,背影挺直,毫不拖泥帶水。
秦晗奕看了眼衛痕離開的背影,眸色忽然一冷,掃向夏嵐,脣角帶着淡淡的諷笑。
“你什麼意思?”夏嵐表情猙獰的質問道。
“嵐嵐,你越是鬧,就越是讓我對你的愧疚減少,直到現在已經不復存在。”秦晗奕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對着閃光燈,將話說絕。
他沒有辦法再容忍她的無理取鬧,更沒有辦法容忍她對葉以沫理直氣壯的指責和傷害。
“秦晗奕,你別忘記了,我的腿是因爲你斷的。”這是她唯一的籌碼,但每用一次,割傷的都是她自己的心。
“我沒忘,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但嵐嵐,我不會娶你,永遠都不會。”他決絕的丟出一句話,快步出了門,取了車,去追葉以沫了。
他並不擔心楓雜誌會亂寫,因爲他相信,不管怎麼寫,那上邊都不會出現關於葉以沫的*。
有些事情夏嵐不知道,還傻傻的以爲楓雜誌可以幫她毀掉葉以沫的名聲,但他知道,楓雜誌就算是將他和夏嵐寫的再不堪,也不會那麼對葉以沫的。
這種郊外的別墅,很難打到車。
所以,他追出去不遠,就看到了她走得極快的背影,一看就是被氣得,纔會如此亂了腳步。
“上車。”他在她身旁停下車,她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向前走。
他沒有辦法,只好下車,拉住她。
“別鬧了,這裡打車很不容易。”
“誰在和你鬧?”衛痕好笑的反問道。
“上車,我送你回去。”
“放開,我可不想再被你的未婚妻打,更不想成爲明天的頭條。”她想要掙開他的鉗制,他卻說什麼都不肯放手,用力扯着她,將她推上了副駕駛。
見她立刻要下車,他便道:“你如果希望那些記者追來,看到我們在路上拉拉扯扯的,你就下車。”
衛痕聞言,狠狠的瞪他一眼,果真沒有再下車。
他這才放心的走到駕駛位一側,上了車,帶着她離開。
知道她心裡有氣,他便也不開口,以免惹得她心煩。
他心裡也氣,也疼,可是那樣的情況下,他總不能給夏嵐一巴掌,爲她報仇吧?
於彩寧曾以爲,幸福便是擁有,便是在一起。
十年沒能實現的夢想,她現在實現了。
可是,她並不快樂……
她知道,藍予溪也不快樂,他陪着她的時候,會經常走神。望着她的時候,她卻總覺得,其實他的眼裡並沒有她。
她聽說,藍予澤的婚禮押後了,那一刻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莫名的雀躍了下。
但,隨後她知道了原因,心卻不安了起來。
聽說,要將婚禮押後的人是他的未婚妻,那是個很好強的女子,她執意要先讓他愛上她,向她求婚,再嫁給他。
她在一個大型舞會上如此揚言,一夜之間,成了全城的焦點,全城女子無不豔羨的對象。每個人都帶着祝福,希望她可以快些俘獲王子的心。
於彩寧想,她應該是惡毒吧!因爲她一點都不希望藍予澤愛上她,她甚至有些嫉妒那個女子的美好。
自從那天他離開後,果真信守承諾,沒有再見過她。
而第二天,藍予溪便去了她的公寓。
門鈴響的那一瞬間,她心裡竟是帶了些忐忑,怕他言而無信,不放她離開。
可當她拉開門,看到門前的藍予溪時,她驚訝的同時,心底莫名的流淌過失望……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藍予溪已經緊緊的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輕的呢喃,“彩寧,你還活着,真好……”
滾燙的液體,隨着他的聲音,落在她的脖頸間,她微動脣瓣,有很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
那一日,他帶着她離開了她住了十年的公寓,沒有問過她過去,更沒有提起過藍予澤。
有很多次,她想問他,藍予澤到底都告訴了他什麼?
可是,最終卻都沒有膽量問出口。
藍予溪對她很好,很溫柔,卻客氣的更像是對一個客人。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問題出在了哪裡,他們之間不只是空白了十年,更隔着他的親哥哥。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開口說清楚,都在等着忍着……
終是有一天會爆發,會分開,可偏偏他們卻都不想將傷亡減到,視乎都在期待着玉石俱焚,粉身碎骨的結束……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立刻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脣角扯起一抹很生硬的笑,快步走到門前,去迎接他的回來。
她將這個家操持的很好,做足了一個好太太該做的。但,卻連她自己都覺得做作,更像是在演戲。
藍予溪推門進來,看到門前的於彩寧,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心。
即便已經幾個月過去了,可他還是不太習慣,她這樣的舉動……
他輕嘆一聲,凝了她好一會兒,才說:“彩寧,我有話對你說。”
“好。”她答的很平靜,以爲他是要與她攤牌了。
而她的心,竟是因爲這樣的猜測,鬆了鬆。
兩個人一起走到沙發邊坐下,藍予溪看着端莊,溫婉的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彩寧,大哥要結婚了。”
她的身子一僵,脣角的笑意瞬間消失,木然的問:“他向她求婚了?”
“沒有。”藍予溪搖頭,“是伊莎向大哥求婚的。她說,她愛上這個男人了,所以她不介意頂上霸佔他的罪名。”
“她真勇敢。”於彩寧努力的笑着,卻不知道她這會兒的表情,比哭着還讓人心疼。
“彩寧,我知道你愛的人是大哥,去找他吧!別等到徹底失去,纔去後悔。”藍予溪握住她微微顫抖着的手,像個哥哥一樣,輕聲的勸道。
“不,我不愛他,我恨他。”於彩寧低着頭,顫聲呢喃着,淚水順着臉頰滾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彩寧,別再騙你自己了。如果真的失去大哥,你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藍予溪的心,揪在了一起,很疼,很疼。
經過了十年,再相見,他對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像當年那般的狂熱,更像是哥哥對妹妹的關愛。
因爲,他覺得藍家對不起她,讓她過了十年不幸,不甘的日子。所以,他想要儘量的補償她,若是她像大哥說的一樣,愛着他,那他會娶她,一輩子愛護她。
可是,他們都很清楚,她不愛了,她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
“他已經不要我了……”於彩寧失聲痛哭,終是將壓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
“不會的,大哥那麼愛你,只要你願意回頭,大哥就算是要放棄一切,也不會不要你。”藍予溪肯定的回。
只是,他不知,他的話更加的讓於彩寧祛步了……
是她推遠了他,她不能再那麼自私的爲了自己,毀了他的前程。
他是政界的新星,若是公然悔婚,他會名譽掃地的。
藍予溪全然不知於彩寧這會兒的想法,還在慶幸好在她想通了,不必一錯再錯,與藍予澤徹底的錯過……
秦晗奕將衛痕送回她和許安歌住的別墅後,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他不想給她任何的負擔。首要的事情,是查清楚抄襲一事。
她雖然與許安歌住在一起,但他相信她。
看着他的車離開,她才轉身,不想卻看到許安歌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她微一遲疑,腳下的步子便再也邁不動了。
許安歌見她不動,便快步走了過來,視線掠過她的臉時,眸色驀地一沉。
“臉怎麼了?”
“沒事。”她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她不恨夏嵐,若是她到了她那份上,大概也會發瘋吧!
“是不是夏嵐?”許安歌不許她迴避,臉色越發的難看。
“安歌,你怎麼沒有去工作室?”她避開他的問題不答,不想他因爲她,去針對夏嵐。
那樣做,對許安歌也不好。
“我回來等你。”他終於不再逼問,眼中卻又多了一抹凝重,“小痕,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夏嵐爲了秦晗奕失去一條腿,他永遠都放不下夏嵐的。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今天的悲劇,就會不斷的發生。”
“安歌……”她心頭澀然,她也想離開,可她真的可以離開嗎?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有種預感,很多事情不是落幕,而是剛剛開始。而那些以前看不清的事情,視乎很快就要擋不住,暴漏出來一般。
他等她的答案,等了許久,才聽到她問:“你與伯父聯繫過了嗎?”
他心裡難免失望,卻沒有表露出來。
“嗯。”他點點頭,沒有爲她詳解內容,只是承諾,“小痕,如果你不願意,沒有可以逼得了你,即使是我父親也不行。”
“謝謝你,安歌。”她感激的對他笑笑,並沒有將今日許父說過的話,告訴他。
直到現在,她仍是願意相信,他是不知情的。
所以,她不想讓他知道,讓他心裡難受。
一聲“謝謝”,她是爲感激,他卻聽出了疏離。
他們之間,似乎怎麼走,都無法走近。隔着的,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
翌日,秦氏國際。
秦夫人辦公室的門,被“嘭”的一聲推開,她看着衝進來的年邁老人,脣角盡是嘲諷的笑意,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啪——”
一本雜誌被摔在辦公桌上,秦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只見楓雜誌的封面上,赫然寫着“醜人多作怪”五個字,而旁邊配着的圖片是毀了容的秦晗奕,以及夏嵐猙獰的面孔。
“不錯,楓雜誌越來越有心意了。”秦夫人譏諷的笑着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叫了你二十幾年的媽,你就當真想毀了他才甘心?”秦老夫人壓下心中熊熊的怒意,壓低聲音質問道。
“對,我就是想要毀掉他。”秦夫人眸中一片冷寒的猙獰,似要將一切毀滅。
那是因爲,她心裡太恨了……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秦老夫人不再壓抑,已經有些渾濁的眸子裡,沁滿了恨意。
“那就要看,您老是不是有能力阻止我了。”秦夫人看着一向冷靜,壓她一頭的秦老夫人氣得就要跳腳的樣子,心裡很是痛快。
“你可以對付我孫子,我也可以對付你女兒。”秦老夫人出言威脅。
“如果你不怕秦晗奕恨你,就請便吧!”秦夫人一點都不怕,她知道人老了,有多渴望親情,秦晗奕是她唯一的親人,現在已經不肯回秦家,不肯回秦氏了,她絕不敢再公然對付他愛的人,讓他更恨她。
“你就不怕,我把晗奕的車爲什麼突然剎車失靈的事情捅出去?”秦老夫人見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
“我爲什麼要怕?我就算是進去,也有您作陪。”秦夫人失笑,輕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你什麼意思?”秦老夫人微微變了臉色。
“葉蓉是怎麼死的,難道您這麼快就忘記了?”秦夫人一提起這事,不禁有些咬牙切齒。
秦老夫人盯着她,沒有作答,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可秦夫人偏偏不讓她如願,就是不說,而是感嘆道:“果真薑還是老的辣,您將我們所有人都算計在內。”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晗奕?你別忘了,樂樂是晗奕的親子,你若是趕盡殺絕,以沫以後知道了真相,也會恨你的。”秦老夫人軟了語氣,問道。
“我要報復,要毀了你們秦家,至於以沫,我覺得她和安歌很合適。就算是她還想着秦晗奕,我也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
“那你看住你女兒了。”秦老夫人嘲諷的笑,說到這件事情,她又有了信心,她知道葉以沫是愛秦晗奕,要不然也不會一直不肯說出真相,與生母相認。
“我就是打斷她的腿,也不會讓她嫁進秦家這個魔窟。”秦夫人狠狠的回,她恨透了秦家的人,守着這個算計了所有人的老妖婆,也沒法幸福。
她已經痛苦過一回了,絕對不會讓她的女兒重蹈覆轍。
秦老夫人脣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她忽然找到了救她孫子的辦法。
只要她的孫子娶了葉以沫,相信這個做親媽的,就再也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女婿趕盡殺絕了。
而且,夏家那個丫頭,越來越不像話,她絕對不會允許這個瘋子再進秦家的門。
同一時間,夏嵐也拿着一本楓雜誌,闖進了陸名揚的辦公室。
“這是怎麼回事?”夏嵐將雜誌已經丟在了陸名揚的身上,滿眼的恨意。
陸名揚拿起雜誌,看也沒看,就丟在了辦公桌上,無所謂的回道:“就是夏小姐看到的那麼回事。”
“這上邊爲什麼沒有葉以沫?”夏嵐氣得發瘋,她想坑葉以沫,似乎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爲什麼要又她?”陸名揚反問了句,復又好似很好心的說:“我記得我早就和你說過,楓雜誌不會再報道關於葉以沫的*。”
“你別忘記了,楓雜誌的控股權還在我的手中。”
“是嗎?夏小姐要不要先回去查查再說?”陸名揚失笑,真有點爲這個女人嘆息了。
爲了心裡的恨,讓自己變得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你什麼意思?”夏嵐已經感覺了不妙。
“夏小姐,我也是過來人,我想奉勸你一句,別讓仇恨衝昏了頭腦,人活着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如果只記得恨,只能讓你面目可憎。”陸名揚對夏嵐這個人,沒有什麼好感,也不討厭,也算是看着她一步步到今天這一步。
她也算是可憐人了,想要的得不到,最後還失去了一條腿,大概任何人遭遇了這些,都不能不發瘋。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夏嵐自知再也控制不了陸名揚,也無法再糾纏,只好帶着滿腔怒意先離開,查清楚他說的事情再說。
陸名揚平靜的接受了她怨恨的一眼,看着她衝出他的辦公室,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
清靜淡雅,古香古色的茶樓包間中,面對面坐着兩個人。
一個是端莊溫和的許夫人,一個是帶着鴨舌帽,一身休閒裝的秦晗奕。
“秦少找我出來,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許夫人聲音溫淡的問。
“我希望許夫人可以阻止一場註定的悲劇。”秦晗奕昨天回去想了一夜,一開始,他本想從許氏的內部開始調查。
但,想了想,如果一切是許安歌安排的,定然不會這麼容易讓他從許氏的內部得手。
如實想最快的解決問題,只有眼前的人能幫忙了。
“秦少這話會不會太絕對了?你爲什麼就覺得一定會是一場悲劇呢?”許夫人語氣微變,明顯有些不悅了。
她的兒子愛了葉以沫那麼多年,別人能做的,別人不能做的,他都做了。
她不想聽到有人再說她的兒子是葉以沫的不幸,這不公平。
“夫人應該知道,以沫愛的人不是他。”秦晗奕知道自己惹得許夫人不高興了,但是他不能退讓,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幫他了。
“是,我知道,她愛的人是秦少。可秦少又給她幸福了嗎?”許夫人打心裡不喜歡秦晗奕這次的舉動,他想找回葉以沫,應該用誠意去感動葉以沫,而不是在她這下功夫,她必然是支持自己的兒子去追求真愛的。
“有些事情,夫人想必還不知道吧!”秦晗奕不答反問。
“秦少指的是什麼事情?”許夫人平靜的問。她心裡雖然好奇,但多年來養成的涵養,讓她處變不驚。
“許伯父威脅以沫和許安歌舉行婚禮。”秦晗奕緊緊的盯着許夫人的變化,見她輕一皺眉後,才繼續說:“許伯父說,以沫的設計涉嫌抄襲,如果她不答應和許安歌的婚事,許氏就會告到她身敗名裂。”
“秦少這些話是聽誰說的?”許夫人失笑,她不相信她的丈夫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聽許伯父親口說的,他給以沫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以沫的身邊。”秦晗奕肯定的打消她的遲疑。
“我相信我的丈夫。”許夫人絕對不可能在一個外人面前,就對自己的丈夫抱有懷疑的態度,那他們就白在一起過了幾十年了。
“夫人,我今天來找你,也是想把傷害減到最低。如果以沫是心甘情願嫁給許安歌的,我也許會祝福他們。但是,在這種被威脅的情況下,我是不會讓她嫁給許安歌的。”秦晗奕語氣定定的說。
“秦少憑什麼阻止?秦氏如今都自顧不暇了。”許夫人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秦晗奕,誰讓他和她的兒子搶女人呢!
“那就不勞夫人費心了。”秦晗奕也看出了許夫人的敵意。
“既然這樣,那我先離開了。”許夫人站起身,對他點點頭,離開了。
秦晗奕不敢肯定,許夫人會不會幫這個忙。
所以,他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許夫人的身上,他一定要另想別的辦法,儘快解決這件事情。
以前,他們母子受傷害的時候,他沒在身邊,無法保護他們,但這一次他就在他們的身邊,他絕不會再讓他們受一點的傷害。
看着許夫人離開後,他才站起身,走出了茶樓,上了自己的座駕,直奔永夜煙火。
於彩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來了這裡……
她只是想出來走走,家裡太悶了,悶得她就要窒息了。
可是,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站在了公寓的門口。
她在這裡度過了十年,斷絕了與過去所有的聯繫,生命中只有那個被她看做魔王的男人。
她曾認爲這裡是囚禁她的牢籠,那個男人是她恨之入骨,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的男人,有關這裡的一切,盡是痛苦。
可是,她今天居然主動走進了這個牢籠……
一推開門,一股煙味,酒味就撲鼻而來。
她不禁一皺眉,入眼處皆是一片的漆黑。
在這樣的白日,客廳裡,竟是半點光亮都沒有,被擋得黑壓壓的。
她的心驀地加速,隨手按開客廳的燈,竟是如同沒有離開過這裡一般的熟練。
客廳瞬間便點亮,她的視線急切的落在沙發上,卻未能如願的看到那人的身影。
她失望的苦笑,這個時候,他應該在上班,一向工作認真的他,又怎麼會跑來這裡呢!
這客廳裡的菸酒味,應該是之前留下的吧!
她看着一地的啤酒罐,眉心越皺越緊,快步走了過去,未加猶豫,便收拾了起來,亦如她還是這裡的女主人。
就在她用了三個小時,將這間屋子,恢復到了她離開時的原貌後,正想離開,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馮氏高層的會議室中,正進行着激烈的討論時,景浩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接起電話,臉色越加的難看。
高天愉雖然坐在會議室裡,視線卻透過玻璃窗,落在了景浩的臉上。
見他神色不對,她當即對正在說話的部門經理一擺手,示意他等等,也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時候,景浩正好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高天愉擔憂的問。
“我大哥出事了。”景浩苦笑,他就猜到了,遲早要出事。
“什麼事?”高天愉多少已經猜到了一點。畢竟之前景浩和她討論過,覺得陸名揚背後的人,想要整到藍家。
“有人密報,紙醉金迷是我大哥情人的產業。”景浩壓低聲音,回她。
紙醉金迷可是本市最奢華的娛樂場所,一旦查實,他大哥定然難逃牢獄之災。
“你等我一下。”高天愉快步走回會議室,通知會議到此爲止後,才走出來,拉着景浩,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才問道:“藍市長現在打算怎麼辦?”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已經給於彩寧打電話了。”景浩苦笑,他家老爺子最會的就是犧牲別人,保護自己了。
可是,他能說什麼?不讓他那麼做?然後送他大哥去蹲監獄?
人在這種時候,想着的都是自己的親人,他也不例外。
“讓於彩寧一個人承擔下罪名?”高天愉一驚之後,轉爲平靜。
因爲,這對於政界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好震驚的……
可是,藍予澤會答應嗎?那是他愛了十年的女人,他怎麼會忍心看着她走進監牢?
“老爺子想也沒用,大哥是不會答應的。”景浩一直都明白,大哥愛於彩寧勝過自己,要不然也不會放了她。
恐怕,這世上不明白的人,只有於彩寧和老爺子了。
“這事情不能壓下嗎?”高天愉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出事,就於景浩一樣,她不能叫囂着正義,讓他送自己的親哥哥進去。
或許,她也明白,根本不需要他們任何一個人說話,藍予澤就不會答應這樣的安排。
“他們一心想對付藍家,哪裡會給藍家機會壓下啊!”
“你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解決的。”高天愉握住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
“天愉,我真慶幸,我可早早的懸崖勒馬。”景浩回握住她的手,滿心的慶幸,因爲他看透的早,所以他幸福的比誰都早。
他們相似而笑,眼中綿綿的情誼,在空中纏繞到了一起,綻放成幸福的花朵,永不磨滅……
隨着門鎖轉動的聲音,公寓門的門被從外拉開。
藍予澤看和整潔的室內,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陣的狂喜,卻又不免自嘲自己的癡心妄想。
她終於如願和她愛的人在一起了,又怎麼會回來這裡呢!
也許,是他走錯了地方吧!
他正在自嘲,卻見一抹身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那張數月未見的嬌顏,便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臉上所有的情緒都瞬間僵住,恍若身在夢中。
“你回來了。”於彩寧有些尷尬的說了句,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靜。
他這才從夢中驚醒,連忙說了句,“我不知道你會回來,我立刻離開。”
他答應過她,不會再去打擾她,他一定會言而有信。
於彩寧看着他離開,連忙出聲,“別走。”
他的步子,因她的聲音頓住,進退不得,就這樣背對着她,背影僵直的站着。
她快步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背上。
良久,她才啞聲開口,“別走……”
他掰開她抱着他的手臂,轉過身,俯視着她,才發現她已是滿臉的淚水。
“我好不容易纔能放手,爲什麼還要回來?”藍予澤痛苦的質問道。
“因爲我想你……”於彩寧咬緊下脣,不想讓哭聲泄出,可眼中的淚水,卻怎麼止,都止不住。
“於彩寧,這是你自找的。”他狠狠的丟出一句話,驀地俯下頭,吻住了她的脣,一個轉身,就將她壓在門板上。
她擡手圈上他的脖頸,第一次心裡沒有恨的與他親熱,與他耳鬢廝磨……
他也感受到了她的熱情,第一次感受到她這種心甘情願的熱情,而這樣的她,讓他幾乎發瘋。
他的脣,還在她的脣上蹂躪,她卻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向臥室衝了去。
原本亂七八糟的大牀,這會兒已經換上了他喜歡的天藍色牀單。
是的,她一直都記得,他喜歡的顏色。
原來,這十年來,她只是假裝不在乎他……
他抱着她,滾落在大牀上,急切的撕下遮擋,吻遍她的全身,用癡狂的行動告訴她,他有多麼的想念她。
“澤……”她輕輕的呻吟,他一次聽到這個字,原來可以被叫得如此的動聽。
他以前一直希望她叫,她卻從來不肯。
即便是情到濃時,她也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勢必要與他分清界限不可。
眼前的一切,美好得讓他覺得不真實,可即便是夢,是陷阱,他也願意繼續的瘋狂下去,哪怕沒有明天……
藍予澤纏了於彩寧整整一夜,天快亮時,看她累得虛軟了,他才肯放過她。
只是,相比她,他卻是生龍活虎的,好似越來越有勁了。
先是去了洗手間,拿了溼毛巾來,幫她擦乾淨了身體,然後便躺回牀上,抱着她,在她耳邊沒完沒了的與她暢想着未來。
他說,他明天就去買戒子,然後昭告天下,他要娶她。
她窩在他的懷中,始終緊緊的閉着眼裝睡。
因爲,她已經心如刀絞,她不敢看他此刻幸福的表情……
他太瞭解她,她怕只是對視一眼,他就看穿了她。
她也想做他的新娘,可惜她看透的太晚,他們已經沒有明天了。
她現在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所有的罪過就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吧!
那本來,也是她的錯!
她,會去自首……
藍予澤睡了十年來,最美的一覺。
只是,諷刺的是,他最後卻是在美夢中驚醒的!
因爲太美,所以不真實,恍如隨時都會失去。
他驀地睜開眼,身側空空的一片,讓他瞬間如墜冰窖。
“彩寧!”他驚呼,他不信那是夢。
他從牀上彈跳而起,在不大的公寓裡橫衝直撞,找遍每一個角落,卻如每天清晨醒來一般,這裡只有他,仍是隻有他。
那她呢?她在哪裡?
“於彩寧!你給我出來。”他發了瘋一樣的衝向門口,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赤着腳,穿着睡衣。
只是,門爲什麼打不開?
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做了什麼。
“放我出去。”他剛一大力的拍門,門立刻被打開。
可是,他還來不及衝出去,門就被五個人堵得死死的,隨即三個衝進來,按住他,另外的兩個人隨即又將門關了起來。
“放開我!”他大吼,用盡全力的掙扎,越發的心慌,老爺子用了這樣強硬的手段對他,可想於彩寧的下場……
高天愉和景浩昨天一夜沒睡好,因爲心裡不安,擔心,直到天快亮了,他爲了哄她,才勉強睡了會兒。
她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實在是心疼她。
只是,兩人這才進入淺眠沒多一會兒,景浩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在這個靜寂的夜裡,本就不安穩的她們,被嚇得一哆嗦,景浩立刻摸過手機,接了起來。
他沒口,聽對方說了大概一分鐘後,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了?”高天愉從牀上爬起來,坐在他身邊,關切的問道。
“於彩寧已經從大哥的公寓離開,去自首了。”景浩神情沉重的回。
“那大哥麼?”高天愉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爺子派人過去守着了,最近應該不會讓大哥出門的。”景浩說。
“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高天愉有些猶豫的看着景浩。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景浩苦笑,她想知道的,他一直沒說,她便也沒問,他知道她是體諒他的心情。
“大哥沒有貪污,紙醉金迷是於彩寧父母留下的財產辦起來的。”
“可是,於彩寧貪污了,那筆錢是贓款,對不對?”高天愉從景浩糾結的表情上,看出了問題。
“是。”景浩點點頭,疲憊的靠在牀頭上。
“幫於彩寧保住贓款的人,和藍家有關係嗎?”高天愉越說便是膽戰心驚,那個幕後的人,明顯是衝着藍家來的。
如果這件事情和藍家有關係,這件事情很難因爲於彩寧自首就了結。
而且,她總覺得藍予澤那樣的男人,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爲自己頂罪。
“有。”景浩聲音越發的沉重,睜開眼,再看向高天愉的時候,那疲憊已經將他平日閃亮的眸子染上了滄桑。
“是藍市長?”高天愉試探着問道。
十年前,不管是藍予澤,還是藍予溪,都沒有那麼大的權利。
“對,是他,他未免被牽連,答應要保於家姐妹無憂的……”
景浩的話還沒有說完,高天愉就接了過來。
“但是,他卻不肯讓於彩寧嫁入藍家,就是害怕被牽連,對不對?”
“如果於彩寧做了藍家的媳婦,想說清都不可能。”景浩冷笑,這麼多年了,他認了兩個哥哥,卻惟獨不肯原諒父親,就是厭惡官場的黑暗。
他無法接受父親爲了一己私慾,而不停的傷害着別人。
但,他什麼都不能做,再恨那個人,他也是他的父親。
於彩寧和藍予澤的悲劇,即便沒有這場貪污案,藍父也不會允許於彩寧進藍家的門,當年他能將於彩寧當成污點,如今更是能。
“你打算怎麼做?”高天愉擔憂的看着景浩,她知道他骨子裡,總是有着一股子衝動的正義。
而她,作爲他的老婆,只能無條件的支持他。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她總不能要求他正義的將父親送進監獄吧!
可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想瞞是瞞不住的。
“你替藍家的人去見見於彩寧,我想去找二哥商量一下。”景浩的眼中帶着懇求,帶着愧疚,藍家欠於彩寧的,這一切本不該由她揹負。
“好。”高天愉點頭,想了想,又說:“我去收拾下。但,這個時候,相見於彩寧恐怕很難。”
“我會想辦法安排你去見她的。”
“嗯。”高天愉下了牀,她知道景浩說有辦法,就一定會有辦法。
這個男人看似遊戲人間,但她瞭解他的實力。
景浩也跟着下了牀,進了洗手間,從後抱住站在洗手檯前的高天愉。
“老婆,等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去美國陪你外婆吧!”
高天愉看着鏡子裡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嘆道:“到時候再說吧!”
不是她不願意和他回去,她只是不希望他逃避。
不管這件事情的結果怎麼樣,那個人始終是他的父親,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認她的。
而且,不認不認,痛的也是他。
“好。”景浩沒有再勉強的多問,走出洗手間,去了衣帽間,取今天兩人要穿的衣服。
而對於父親的事情,他心裡依舊有着想法,只是沒有對高天愉言明。
就如景浩所說的,他有他的辦法。高天愉去看守所的時候,有專人接待,很容易就見到了於彩寧。
於彩寧很平靜,清秀的容顏上,沒有半點的擔憂。
“你不怕一輩子都走不出這裡嗎?”高天愉有些吃驚的問。
“走不出也好。”於彩寧恬靜的笑着回,頓了頓,又說:“替我謝謝景浩。”
“我以爲你會恨所有藍家的人!”高天愉遺憾的嘆了聲,“我來之前,還在想,你看我會不會很反感,覺得我別有目的。”
“你不會的。”於彩寧搖頭笑笑,肯定的回。
“爲什麼我不會?”高天愉有些吃驚。
“因爲你是景浩的太太,景浩喜歡的人,我聽予溪說,他一直不肯回藍家,就是厭惡了官場的黑暗。”於彩寧忽然發現,這個時候再提起藍予溪,她真的已經釋然了。
很多人,你以爲一輩子都無法放手,其實那不過是你以爲。
那不過是,自己不想過心裡的那一道砍。
她不後悔恨了藍予澤十年,如果不會有恨,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十年。
藍家老爺子同意藍予澤養着她,不過是因爲她只是個見不得光的人。
一旦,她走到了陽光下,藍家老爺子是不可能讓他和藍予澤在一起的。
而她,又怎麼忍心毀了他?
他與藍予溪不同,藍予溪可以帶她一走了之,可他那麼愛他的事業,她不能毀掉他的政治生涯……
所以,正因爲她心裡有恨,纔有了這十年的時光。
“彩寧,我會想辦法幫你的。”高天愉還是覺得,不該讓這個如花般的女子,走上這條不歸路,在監獄中度過餘生。
“不用了。”於彩寧斷然拒絕,她很清楚,有人背後想整藍家,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承擔,纔算是了結。
她恨藍家的人,因爲有些事情,藍家兄弟不知道,但她和姐姐是知道的……
“讓我姐來看看我,我想見她。”有些事情,她放心不下,她必須要見見姐姐。
“好。”高天愉點頭。
“還有,麻煩你幫我告訴予澤,讓他就當是爲了我,好好的。等我出去了,我還想做風風光光的首長夫人呢!如果,他犯了糊塗,我就算出去了,也不會等他,到時候我會找個有錢的男人嫁了。”
淚,溼潤了於彩寧的眼眶。她的聲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了起來,她想要堅強,可是一想起他可能犯傻,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好,我會告訴大哥的。”高天愉的鼻子泛酸,也紅了眼圈。
“還有,如果你想幫藍家,就去見見陸名揚吧!”有些話,她不能說,因爲這裡邊還牽扯着她的至親。
但,她不能眼看着他出事。
言盡於此,到底能不能保住藍家,就只能看藍家的造化了。
於彩寧站起身,吸吸鼻子,留給高天愉一個勇敢,堅強的笑容,才轉身向裡走去。
高天愉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轉身離開了看守所,開車去了楓雜誌的辦公樓。
她沒有遲疑,沒有爲難,如果陸名揚能救藍家,救於彩寧,她願意去試一試,她相信陸名揚就算是再想上位,但他人性未泯。
陸名揚的秘書已經換了,趙盈升做了主管。
只是,城中誰人不知道馮氏的總裁高天愉和楓雜誌的陸名揚有一段情?
所以,沒有人敢爲難高天愉,只是往總裁打了一個電話,請示了一下,便立刻客客氣氣的請了高天愉上去。
而對於她的到來,陸名揚一點都不驚訝。
從她進看守所開始,他就已經接到了通知。
如果不是上頭不希望這件事情太早曝光,也不會讓楓雜誌一家跟進,那她去看守所的事情,恐怕明天就得見報,和貪污犯扯上關係,到時候馮氏一定會受到重創。
只是,他雖不驚訝,聽到外邊傳來敲門的聲音,他的心還是緊了緊。
他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想看到她求他。
或許,還想她回到他的身邊……
“進。”他許久纔回了一個字,聲音透着微微的嘶啞。
高天愉推門進來,不再像過去一樣,風風火火的衝進他的辦公室,而是滿臉的冷靜,帶着與他談判的架勢。
他心裡狠狠的一疼,卻還是假裝雲淡風輕的說:“坐吧!”
高天愉落座,凝着陸名揚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爲了什麼而來。”
“我幫不了你。”他並沒有假裝不知道,而是直接拒絕了她。
他還想在她面前保留一絲的尊嚴,所以他不想說假話,繞彎子。
那件事情,他若是幫了她,便等於自毀前程,他怎麼會答應?
除非,走進監獄的人,不是藍家的人,而是她。
“名揚,彩寧是無辜的,你真的能看着她將大好的年華都葬送在監獄中嗎?”高天愉不想和陸名揚談條件,以爲她知道那樣會更加的激怒他。
所以,她打算曉之以情,可顯然事情並不是好人,壞人的問題,就能解決的。
“她是無辜的,她自然沒事。藍市長不是無辜的,不是嗎?”陸名揚嘲諷的笑,他不信她不知道是藍家犧牲了於彩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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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高天愉卻在他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
“彩寧會沒事?”高天愉打量着陸名揚,見他神色微變了下,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什麼。
陸名揚的神色也只是微閃了一下而已,若不是高天愉足夠了解他,恐怕也看不出來端倪的。
高天愉是欣賞陸名揚的,多年前欣賞,現在她經商後,她就更是欣賞他,亦是理解了他當年的苦衷。
可是,理解歸理解,如實他心在出賣了她在乎的人,她依舊不會再原諒他。
因爲,她接受不了這種背叛。她怕,他某一天爲了上位,連她都可以出賣。
“你不是說她是無辜的嗎?那她會有什麼事情?”陸名揚神色如常的反問。
“不對,就算她是無辜的,你怎麼就能肯定她會沒事?”高天愉揭穿陸名揚的僞裝,微一思量,立刻道:“除非有人能保她沒事。”
陸名揚輕笑,好似高天愉說的是個笑話似的。
只是,他越是這般,高天愉越是覺得有問題。
高天愉在心裡猜測那個有可能保護於彩寧的人,藍予溪,藍予澤,於婉蓉。
前兩個人都是藍市長的兒子,陸名揚沒道理肯定他們就會選擇幫助於彩寧,送自己的父親進去。
那最後一個於婉蓉,在國外待了幾年,開了一間不算大的外貿公司,偶爾會去看看藍市長。
只是,於婉蓉要怎麼保證於彩寧沒事?她哪裡有那個能耐?
她忽然又想起,於彩寧特別要求過要見於婉蓉。
按理說,於彩寧出事,她這個做姐姐的一定會去,爲什麼還要特別的要求呢?
高天愉越發的覺得不對勁,這裡邊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天愉,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你應該是瞭解我的,我是不會爲了不相干的人,毀掉自己的前程的。”陸名揚不想再多少,他從來都知道高天愉是聰明的,他不想多說多錯。
“不,名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幫我的。”高天愉軟了語氣,透着低低的請求。
“你居然爲了藍家的人求我?”陸名揚覺得這很笑,高天愉是什麼人?她是一向不求人,永遠活的那麼不卑不亢。
今天居然求他?可是,他要的不是他求她,他要的是她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愛她。
“天愉,那你肯給我一次機會,和景浩公平競爭嗎?”他終於說出了心中所願,明知道不可能,還是說了。
他忽然發現,愛情總是讓人變笨,情願撞得頭破血流。
“怎麼公平競爭?”高天愉過於平靜的問。
“跟景浩離婚,跟我同居。”陸名揚看她變了臉色,立刻說:“但我不會動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給我和景浩同樣的機會,到時候你就會明白,誰纔是真正愛你的人。”
“名揚,不用試,我現在就已經分清了,誰是最愛我的人。”高天愉輕笑,復又道:“你的功利心太重,所以你的愛,永遠都不會純淨。如果今天換成是景浩,不用我來求他,他也一樣會幫我,因爲他的愛很單純,只要我幸福,即便那個人不是他,也可以。”
高天愉以前不懂這麼多,可後來景浩的付出,她才真的明白,什麼叫愛。
她和陸名揚之間狂熱過,但那種欣賞和敬佩,遠遠的沒能昇華成愛。
她現在徹底的不怪陸名揚了,她想,或許當時換了是她,她也會以工作爲藉口,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吧!
說到底,那時,他們都不懂愛。
“他愛你愛的純淨?他外邊的女人還少嗎?他除了會哄女人,他還會做什麼?”陸名揚只覺得高天愉的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景浩的風流債還少嗎?
高天愉靜靜的看着他,沒有接話,沒有解釋,那是她和景浩之間的事情,沒有必要向外人解釋。
景浩的過去,她不會追究,她只在乎他們的現在。
而誰又沒有過去呢?她不是也和陸名揚有過一段?
“天愉,爲什麼你對別人都是有情有義,唯獨對我一個人這麼決絕?”陸名揚不甘,他真的不甘。
“名揚,若是你不想幫我,也無可厚非,那我先走了。”高天愉站起身,她想她或許真的來錯了,陸名揚這會兒的不甘告訴她,他或許也是巴不得藍家出事的,又怎麼會幫她呢?
他見她要離開,從桌子後,衝了出來,驀地從她的身後抱住她。
她沒有掙扎,而是很平靜的說:“名揚,其實,你並沒有你想象中的愛我,放過你自己吧!你只是不甘。”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我一直以爲,你只是怨我,只要我努力,你就會回到我身邊。”陸名揚的聲音裡,盡是澀然,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優秀的,比景浩那樣的紈絝子弟要優秀一百倍,而高天愉不是也喜歡優秀的男人嗎?
他想不通,爲什麼這樣的高天愉,會選擇景浩那樣的花花公子。
高天愉扯開他環在她腰間的手,他不敢太用力,這個時候居然還擔心她會生氣。
高天愉沒有離開,而是轉過身,看着陸名揚,問:“你與趙盈在一起了,對不對?”
陸名揚微愣,隨即死寂的心裡,升騰起了一絲希望,急切的回道:“我跟她只是逢場作戲。”
如果,她是因爲趙盈不肯原諒他,那他可以讓趙盈立刻楓雜誌。
這般想着,他轉身便向辦公桌衝去,想要立刻打電話,表態給她看。
高天愉當即猜到了他的想法,按住他去拿電話的手。
“名揚,你跟她在牀上的時候,可曾想過,如果我還愛着你,我會傷心?”高天愉神色平靜的看着他,只希望他可以自己醒悟。
陸名揚被他問住,卻不想揭露自己自欺欺人,而是有些抓狂的道:“那景浩呢?他這些人已經睡過不少女人吧?”
高天愉收回按着他的手,怒極反笑的問:“你不是派過不少狗仔跟蹤他嗎?”
陸名揚再次啞口無言,是啊!他派了很多人跟蹤,就是想抓到他與別的女人上牀的證據,好讓高天愉明白他是什麼人。
可是,居然一次都沒有抓到過……
景浩和外邊的那些女人,似乎真的只是逢場作戲的做給某些人看的……
他還能說什麼?她抓着他的身體對她不忠誠一事說,讓他啞口無言,百口莫辯。
“名揚,即便你不肯幫我,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放過你自己,珍惜眼前人。”高天愉轉身,不帶一絲留戀,或是怨恨的離開。
她不是陸名揚的誰,他沒有義務一定要幫她和藍家。
就在她不報希望的走到門口時,卻聽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聲音,“我真的幫不了你,如果你想救藍家,就去找葉以沫吧!”
高天愉一驚,頓住腳步,又驀地轉身走了回來。
“爲什麼要找以沫?”高天愉不解的看着陸名揚。
“我只能說這麼多了。”陸名揚凝她一眼,向辦公桌走去。
“謝謝你。”高天愉看着他的背影真心的說了句。
他背影微僵,卻沒有答她的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隨手拿起一份文件,沒有再看她一眼。
“我走了。”高天愉凝他一眼,轉身離開。
直到傳來開門的聲音,陸名揚才擡起頭,看向那已經沒有她身影的門口。
他愛她,他比誰都清楚,只不過是有些事情,他不願意她知道而已。
可是,不管他的心是否真誠,她心裡的那個人,都不是他。
高天愉離開辦公室後,有秘書指引,直接上了高層專用電梯,下了負二層的停車場。
出了電梯,她一路小跑的衝向自己的車。她要快些去找葉以沫,這種情形下,耽誤一刻,也許事情都會生變。
只是,就在她看到了自己的車時,疾走的腳步卻生生的頓了下。
因爲,趙盈這會兒就站在她的車子旁。
她也只是微一遲疑,就快步走了過去。
她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以爲趙盈是來找麻煩的,特意在距離一米開外停住腳步。
趙*眼厭惡的看着她,聲音有些尖利的問道:“高天愉,你敢相信嗎?陸名揚願意爲了你,放棄所有。”
高天愉輕皺了下眉心,不解的看着她。
“你毀了他,你知道嗎?”趙盈笑得越發的猙獰,“他是爲了向你證明他自己,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回不了頭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高天愉緩緩出聲,心裡隱隱的升起一絲焦急,但卻被她生生的壓了下去,她不知道趙盈這樣說的目的,所以她不能露出破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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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晚會知道的,我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心安理得的和景浩在一起。”趙盈的猙獰的笑,她不幸福,誰也別想幸福。
話落,趙盈得意的笑着從高天愉的身邊走過。
高天愉生疑的看了趙盈的背影一眼,卻沒有過多的時間停留,立刻上了車,開車離開。
她要先搞清楚葉以沫到底能幫她什麼,解決了眼前的危機,才能去想陸名揚的事情。
她知道以沫最近沒有去工作室,都是留在家裡,所以她直接去了許安歌的別墅。
這個時間,樂樂已經去了幼兒園,許安歌去了工作室,家裡只有葉以沫一個人。
聽到門鈴響,她還在奇怪這個時候,誰會來。
開門一看,竟然是高天愉。
“天愉,怎麼了?”她看着她滿臉的急色,一邊拉她進門,一邊問。
“以沫,我問你,你知道藍家的事情嗎?”高天愉抓住葉以沫,劈頭就問。
“藍予溪家?”葉以沫將門關上,不解的反問。
“嗯。”高天愉趕忙點頭。
“他家怎麼了?”葉以沫顯然半點不知情。
“於彩寧去自首了。”高天愉跟着葉以沫走到沙發邊坐下,沉痛的說。
“自首?”葉以沫越聽越迷糊。
“有人想以紙醉金迷爲由,整垮藍予澤,藉機打擊老爺子。於彩寧爲了保護藍家,承擔下了所有罪名,說是她揹着藍予澤收受了賄賂。”高天愉一說起這事,便又紅了眼圈。
大家同爲女人,她真覺得於彩寧的愛很偉大。爲了藍予澤,她幾乎是將自己的命搭上了。
說什麼出來做首長夫人,她知道,那都是於彩寧爲了安撫藍予澤才說的話。
她既然能爲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又怎麼會再連累他的名聲呢?
而且,出來是多久?幾十年後,他們都老了……
“她怎麼這麼傻?”葉以沫痛苦的閉了閉眼,復又問:“於姐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不過彩寧要求見她。”高天愉回了句,猶豫了下,才又問道:“以沫,我去見過陸名揚了,他說只有你能救藍家。”
“我?”葉以沫有些吃驚的看着高天愉,她無權無勢的,怎麼可能救得了藍家?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提起你,但我相信他不會騙我。”高天愉擰眉思考,卻也想不通這各種原因。
“難道,他指的是秦晗奕?或是許安歌?”葉以沫想了下,她也就只認識這麼兩個上流社會的人了。
“不可能,如果是秦晗奕,以二哥和秦晗奕的交情,根本不需要來找你。至於許安歌,許家雖然有錢,但是沒有勸,沒有道理能幫得了這個忙啊!”高天愉一一排除了葉以沫說的兩個可能,神色凝重的看着葉以沫,想說的話,就在脣邊,卻猶豫着沒有說,怕會讓葉以沫心裡不舒服。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怪你的。”葉以沫看透她的擔憂,便道。
高天愉歉意的看她一眼,才問出了口,“以沫,你說陸名揚指的會不會是你的身世?”
葉以沫已經猜到了,她問的是這個問題,嘆了聲,回:“如果秦晗奕都幫不了藍家,那秦夫人又怎麼可能幫得了藍家?”
“會不會……”高天愉越發猶豫,最後咬咬牙,才說道:“陸名揚指的會不會是你的生父?”
“我的生父?”葉以沫的心,猶如被一隻大掌攥住,又緊又疼,“我都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誰,陸名揚知道?”
“對不起以沫。”高天愉知道,葉以沫很排斥自己的身世,她就不該這麼莽莽撞撞的問。
“天愉,我們之間,不需要說對不起。”葉以沫釋然的笑了笑,“而且,我也想幫幫藍予溪。”
畢竟,藍予溪以前幫了她很多,她還一直沒有機會報答他。
“你打算去見秦夫人?”高天愉擔憂的看着她。
“早晚是要見的,不是嗎?”高天愉有些苦澀的輕笑,“而且,我相信,她已經知道真相了,要不然也不會跟秦老夫人爭奪秦氏,不是嗎?”
秦夫人那人,榮華,清閒了四十多年,如今忽然爭起了秦氏的控制權,顯然是被什麼刺激。
最後可能的原因,就是秦晗奕不是她的兒子,她纔會爭。
要不然,就算是她和秦老夫人不和,對於秦氏的接班人,也應該沒有衝突的。
“可是,秦晗奕那裡……”高天愉知道她一直最擔心就是讓秦晗奕知道真相。
“我不會讓秦晗奕知道的。”葉以沫立刻否決了她的擔心,“那麼不堪的事情,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以沫,你恨嗎?如果當年不是秦老夫人從中做了手腳,你也不用跟着葉阿姨,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了。”高天愉心疼的看着葉以沫,她一直覺得老天對葉以沫太不公平了。
“我不恨,至少我還好好的活着。”葉以沫又想起了葉蓉,心裡便又糾結的痛了起來。
以前,她恨,恨秦夫人那麼惡毒的害死了她的母親。
可是,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原來是她的生母,害死秦晗奕的生母,他纔是最有資格恨的那個。
“以沫,你原諒阿姨吧!畢竟血濃於水,而且,她也是個可憐人,與自己的至親一別就是二十多年,白白的替別人養了兒子……”高天愉明白葉以沫恨的是什麼,可是,難道至親就在眼前,當真一輩子不相認?
“她就算是再恨,她也不該去決定了別人的生死。”葉以沫不想替自己的生母說話,因爲那對不起葉蓉這麼多年的愛護。
即便,葉蓉沒有讓她過上好日子,但她是打心裡愛護她的,她是知道的。
她知道,葉蓉一直怪自己,恨自己,所以她最後想將她送回生母的身邊。
可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害得她連命都沒有了。
她的母親,爲了掩飾她的秘密,買兇殺了她的養母。
可是,原來她的秘密,早就已經不再是秘密,被秦老夫人利用殆盡。
秦老夫人當年爲了拯救秦氏,不得不逼兒子娶了當時的秦夫人。
而秦夫人爲了給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答應了這門婚事。
可是,她又怎麼會想到,她自認爲隱瞞的很好的事情,秦老夫人早就知道了。
秦老夫人那麼在乎秦家的血脈,又怎麼會替別人養孩子?
所以,有了後來的事情。
她將當年葉蓉生的孩子秦晗奕,與秦夫人生下的她對調了。
其實,秦晗奕只比她大幾天而已。
而所謂的比秦晗奕小一歲,不過是葉蓉隱瞞了她的年紀。
如果葉蓉還活着,她也許會怨她的自私,害得別人母女分離。
可是,她死了,她只能記得她的好。
“以沫,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不能一輩子總記得這事,放棄了幸福的機會。”高天愉知道自己的勸說很無力,葉以沫心裡的結,只有秦晗奕能解開。
“天愉,你懂我的,對嗎?”葉以沫覺得在好朋友面前,什麼都不必多說,因爲她一定會懂她的心情。
“那就一切隨緣吧!”高天愉與她相似而笑,眼中卻是掩飾不去的心疼。
“隨緣吧!”葉以沫釋然的笑,“下一秒的事情,我們用永遠無法預計,又何必步步計劃那麼累呢!”
“你說的對。”高天愉站起身,“以沫,我還要去見於婉蓉和大哥。”
“我們一起出門吧!我去秦氏。”葉以沫跟着她起身。
“不先聯繫一下嗎?”高天愉擔憂的問。
“不了,免得她心裡不安。”
如果不是爲了幫藍予溪,她不會想打破兩人之間的平靜。
她本來想,既然她不想認她,那她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讓一切維持原狀,別再有人受傷就好。
“好。”高天愉點頭,與她一起出了門,上了各自的車,沒有多說什麼。
即便,她們最好的朋友,但在家事上,她也是個外人,而且這裡邊的事情太複雜,牽扯到的人,都是葉以沫最親,最愛的人,便只能她自己拿捏了。
高天愉和葉以沫分開後,先給景浩打了一個電話。
“大哥還好嗎?”
“有老爺子在,怎麼會不好?”景浩嘲諷的反問。
“老爺子做了什麼?”
沒出事之前,高天愉還一直在想,尋個機會讓景浩和老爺子和好。
可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讓他們和好都難了。
很顯然,景浩更討厭老爺子了。
“他找人給大哥打了鎮定劑,對外宣稱大哥病了。”景浩說得咬牙切齒,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他能不能囚禁大哥一輩子。”
高天愉本來想先去見藍予澤,將於彩寧的話帶給他。
這下,她可以先去見於婉蓉了。
“我在永夜煙火,你是回馮氏,還是過來?”
“我回馮氏。”高天愉回神,回他。
有些事情,只是猜疑的階段,她還不想告訴他們。
她知道,藍予溪很尊敬的於婉蓉,若是在想要整倒藍家這件事情上,於婉蓉也有份的話,那就太可怕了,只怕藍予溪會受很大的打擊。
所以,她想先弄清楚了,再說出來,免得平添傷痛。
又與景浩隨便說了兩句,高天愉才掛斷電話,直奔於婉蓉的公司。
葉以沫在秦氏的大樓前站了許久,腦中閃過許多過往的片段。
原來,她和秦家,一直有着解不開的緣分,所以她纔會一直逃不開。
只是,不管錯誤是從誰開始的,也該結束了,不該再牽連更多無辜的人進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鼓足勇氣,走進了秦氏。
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主動找上門來,秦夫人見到她,應該會很驚訝吧?
一會兒她見了她,該怎麼稱呼她?
秦夫人?她會不會覺得很諷刺?
阿姨?她心裡莫名的一陣悲涼,最親的人就在身旁,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
而造成了這一切錯誤的人,就是秦老夫人,她看到所有人都在不幸中掙扎,可曾有過一絲的懺悔?
她真的希望,從今天開始,一切的不幸都可以慢慢的向幸福的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