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古玩一條街

馬建設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想說的是……爺爺炕櫃裡那東西。”

還真的被我猜到了:馬建設果真是在打那半張聖旨的主意。

其實這幾年我也一直沒忘了那半張聖旨。那上面秦皇傳國玉璽的拓印就象勾魂蟲一樣,讓我始終無法從腦海中將他抹去。通過這條線索若是能找到消失千年的秦皇傳國玉璽,就能一掃千年歷史迷霧,收穫巨大的研究成果,其影響甚至會不下於秦兵馬俑的發現,並以此成就一個乃至一羣歷史學者的終生榮耀,我也曾爲此動過心、也激動過、興奮過。但江教授的警告更象是警鐘,時時在我耳邊響起。單單這枚玉璽本身的價值就無可估量,一旦行事不周走漏了風聲,在學術界引起軒然大波還是小事,倘若被貪婪之輩盯上,勢必惹來滔天大禍。此外,如果這要真是李自成的大順王朝的遺物,它背後還牽連着數以億計的財富。幾百年來它牽動了多少帝王、豪強、土匪、軍閥,甚至是異族列強。對於財富無休止的貪婪,將使人迷失,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馬建設結婚那年,我曾對馬建設和丁志堅講過這些,那時他倆也的確被嚇壞了,就此閉口不提,就讓它安靜地躺在馬爺爺的炕櫃子裡。馬建設對於買這半張聖旨五千塊錢的損失也坦然接受了。今天又舊事重提,顯然是被眼下的經濟壓力壓得承受不住了。

丁志堅聽了馬建設的話,一聲不響的看着我。看樣子他倆之前就已經交換過意見,而且也達成了共識,現在就是看我的態度,等我拍板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繼續自我清高了。我面色凝重地看了看丁志堅,又看看馬建設:“你想怎麼做?賣給文物販子嗎?”

聽着我的話似乎有轉圜的餘地,馬建設立馬興奮地從坐着的椅子上跳起來:“不賣!我們自己去尋寶!”

看樣子馬建設對此事已經是勢在必行了,於是我便冷着臉敲打他說到:“這其中的風險和後果你想過了嗎?”

馬建設態度堅決地說到:“想過了,大不了一死,也好過窩窩囊囊地這樣活着。”

“那你就沒想過上面的老人和下面的老婆孩子?”

“想過了,要不是爲他們着想,我也下不了這個決心。我要是有啥事了,爺爺奶奶和我爸媽會傷心,但傷心總會過去的。我弟弟妹妹也大了,能撐起這個家。我老婆也不會撇下孩子不管,只是苦了她了。這輩子算我欠了她的,下輩子還!”說着眼圈竟有些溼潤了。”

聽見馬建設說如此喪氣話,丁志堅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看你那點出息。還沒做呢就要死要活的。”

我看看丁志堅,問他:“你也想好了?沒啥要提前安頓的嗎?”

“沒啥,我命硬。”

這話的確是丁志堅的風格!

“那你倆打算怎麼做?”

看我似乎是默許了他倆的決定,馬建設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你心思細,還是大學教授……”

我趕緊糾正到:“是教授助理,不是教授。”

馬建設擺擺手:“不管是教授還是助理,反正是知識分子,見識多心思細,你給好好籌劃一下。”

我不由得一愣:“你倆這是要拉我下水?”

丁志堅糾正我說到:“不是要拉你下水,是要你帶頭。”

馬建設連聲附和到:“對,對,必須是你帶頭,這活是細活,你不帶頭就沒法做。”

剛纔還想着怎麼能讓他倆打消念頭呢,沒想到他倆不光要拉我下水,還要把我推到最前面。這是鐵了心啊!

“這事太大,現在沒法答覆你倆。讓我好好想想。”我是要好好的想一想,畢竟這事幹系重大,必須慎之又慎。

“沒事,你慢慢想。”他倆現在倒不着急了,跟沒事人一樣,所有難題都留給了我!

晚上,馬建設和丁志建睡得很踏實。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

這其中的風險,不是他倆想象的那麼簡單。面臨巨大風險的不光是幾個人,很有可能牽涉到很多的人,包括無辜的人。可要是不答應他倆,看那樣子,已經是鐵了心了。就憑他倆猛打猛衝,就連從哪兒下手都未必知道,肯定不會有結果。更糟的是,那半張聖旨一旦驚現世間,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就我個人而言,這個秘密在我的心裡像貓抓一樣的撓了八年,的確也想揭開。還有就是那個神秘的山洞,我一直沒有給丁志堅和馬建設說過,但我隱隱的感覺到,所有的謎題最終都將匯聚到那裡,答案也最終將在那裡揭曉。況且丁志堅和馬建設的先人的屍骨還在那裡,距離下一個甲申年也就兩年了。

……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丁志堅和馬建設早已起來,吃完了早飯。他倆聽見了聲音,一起走到炕前。

我揉了揉有些發黏的眼睛,對他倆說:“要我做,可以。要我帶頭,也可以。但既然要我帶頭,最終拍板的就要由我說了算。當然了,凡事我肯定要跟你們商量的。”

二人一聽,大喜過望,分列在我的兩邊,坐在炕沿上:“行,只要你答應帶頭做,咱叔侄三人……額……不,是兄弟三人,齊心協力,一定成事!”

我苦笑一聲:“也不要叔侄了,就兄弟三人,不分大小。”

……

說幹就幹!我洗漱已畢,吃罷早飯,就在我的臥室,三人開始合計。

昨天后半夜,躺在炕上睡不着,心裡已經想的差不多了,所以也就不再廢話。

我問馬建設:“你想先從哪裡下手?”

馬建設明顯是琢磨這事不是一兩天了,已經有自己的計劃,聽我問他,便不假思索地說:“就從這半張聖旨入手,先找到前半張,看看這張聖旨到底說了些什麼,從中能不能發現新的線索。”

我點了點頭,說道:“目前手裡就只有這一個線索,只能順着它往下捋。那你想過怎麼找呢?”

馬建設臉上稍微露出些爲難:“也想過,但總覺着沒把握。”

“那你是怎麼想的?”

“去雅安找那個擺古董攤子的老劉,看他這些年有沒有見過那上半截。”

“那如果他見過,也收下了,但又轉手賣出去了,怎麼辦?如果他也沒見過怎麼辦?”

馬建設嘟囔了一聲:“那還真不好辦。所以說沒把握嘛。”

丁志堅看着我,問到:“你想應該怎麼找?”

我態度堅決地說:“先找何老六。”

“對呀,這下半截是他弄來的,肯定也就知道上半截在哪。”馬建設的反應倒是挺快。

我補充到:“這是其一。何老六能弄來聖旨的下半截,就肯定知道聖旨的上半截在哪兒。我記得你當初說他是急用錢,才把這半張聖旨出手賣給了那個劉老闆,那麼他當時手上肯定也沒有那上半截。誰也沒傻到要把一個完整的東西撕開來賣,當時肯定有什麼突發狀況。這八年來,那聖旨的上半截基本上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他又回過頭找到了那上半截,無論他轉手賣給了誰,就算是賣給了劉老闆,這東西現在也不可能還在劉老闆的手上。第二種可能是何老六這些年並沒有去找那上半截的聖旨。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有找到何老六,才能找到那上半截的聖旨。而我的直覺告訴我,真實情況應該是第二種可能,也就是何老六沒有再去拿那上半截聖旨,它還在原處。因爲那上半截的聖旨上無論寫的是什麼,要想推演出它出自李自成的大順王朝並不難。而這張聖旨再現人間的消息一旦傳開,學術界和江湖上,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但實際情況是,這八年的時間,學術界和江湖上,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關於大順國聖旨和李自成寶藏的消息。因此,當務之急是先要找到何老六。而要找到何老六,也只能從那個劉老闆入手。”

馬建設聽罷,一拍大腿:“幸虧是你,才能想得這麼細緻周到,要換了我和志堅,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些。”

我輕輕的一笑,沒接他的話,只是淡淡的問他:“想好了怎麼走嗎?”

“當然是坐火車走了。”

丁志堅沒有理會馬建設的話,問我道:“你怎麼安排?”

話說到這裡,看來四川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既然讓我安排,我也就不推託:“這幾天先緩緩,建設你也別回去了,就在我這呆着,別再招惹媳婦生氣了,把臉上的傷也養好。然後你倆回家跟家裡人說,想跟我出去轉轉,散散心,其他的都不要說了。你倆都是拖家帶口的人,我光棍一個,花錢的地方少,這些年也攢了些錢。這一路上的費用全部由我出,你倆也就別從家裡再拿錢了,給老婆孩子多留點。這一趟出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倆人還想就費用的事和我爭一下,我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事就這麼定了,別再爭了。”二人也不再強爭。

……

又過了三天,馬建設臉上的腫全消了,烏青的黑眼圈也沒了。跟家裡人都說是想趁着春末夏初天氣好,跟我一起到外面去走一走,轉一轉,散散心。然後又連哄帶蒙地從馬爺爺的炕櫃裡拿出了那個牛皮筒,塞進丁志堅的揹包,背在身上。我臨出門時,也沒忘了把那幾瓶藥丸帶上。

兩天後,到了雅安城。

雅安城不大,周圍是大山,青衣江穿城而過。

馬建設對這裡非常熟悉。帶着我和丁志堅穿街走巷,不多時就來到了江北的一條小巷。

巷子挺長,青石板鋪就的路面,兩側都是鋪面,有賣玉器的,有賣瓷器的,還有賣字畫的,各種各樣的生意都有,都是古玩古董一類,少說也有二三百家。我也不懂古董古玩,只是看着熱鬧。從路面和沿街鋪面的牆面屋頂來看,這條巷子也有些年月了,最少在百年以上。除了鋪面,更多的是露天擺在路邊的各式各樣的攤子。銅錢、玉器,佛珠、手串,字畫、琉璃,琥珀、瑪瑙,印章、摺扇,眼鏡、酒壺……還有紀念像章……等等等等……看得我眼花繚亂。

馬建設突然停下了腳步,對着一個攤子後面的那位精瘦的漢子打招呼:“劉老闆,生意興隆!還認得我嗎?”

那漢子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就算是坐在那裡也能一眼看出是個大個子,但卻出奇的瘦:上身穿一件黑色綢布的長袖汗衫,繫着盤扣,就算是沒有風,也在不停的抖動着,就好像裡面空蕩蕩的,並沒有軀體。頭髮很長,眼睛很大,但給人的感覺是眼皮上太瘦,沒了皮肉,才把眼睛凸顯了出來。臉很長,兩個顴骨高高的凸起,好像兩顆鵝蛋。兩腮塌陷,兩片薄薄的嘴脣使勁地包着上下兩排大黃牙,可又包不緊,上面兩顆黃黃的大板牙向外呲着。兩撮可以數得清的黑鬍鬚努力的向外撅着。就這長相,讓人一眼難忘。

聽見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劉老闆趕忙直了直腰,看向馬建設。先是一愣,繼而馬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站起身來,伸出雙手,同馬建設握手,笑嘻嘻的說道:“原來是馬公子,少見,少見。最近在哪裡發財呢?”

馬建設也笑着跟劉老闆握手寒暄。寒暄畢,馬建設向劉老闆介紹了我和丁志堅。介紹到我時,馬建設說:“這位是北京某大學的副教授,黃教授。”聽說是副教授,劉老闆略顯慌亂地向我伸出雙手:“幸會、幸會,還請多多指教。”我也裝模作樣地笑着回敬道:“客氣、客氣,不敢、不敢。”介紹到丁志堅時,馬建設說:“這位是我的發小,丁志堅。”看着丁志堅鐵塔一般的身軀,劉老闆哆哆嗦嗦伸出雙手,嘴裡勉強的擠出四個字:“幸會、幸會。”丁志堅面無表情地伸出右手同劉老闆握手。只看了一眼丁志堅那雙細成兩條縫的眼睛,劉老闆就渾身不自在地趕快鬆開手,哆哆嗦嗦地從身後拿出三個小馬紮。我和馬建設坐下,丁志堅就站在馬建設的身後。

看着坐在對面的我和馬建設,老闆問道:“馬公子和兩位高朋此次前來,是看上哪件寶貝了?還是要讓在下代勞,留心物色些什麼?”

馬建設也不打埋伏,爽快地說道:“向您打聽個人。”

“誰?”

“何老六。”

“他呀……”聽馬建設要打聽的人是何老六,劉老闆直了一下腰,脖子向左右扭着轉了一圈,拖長了聲音。回過頭來看看我和馬建設,問到:“你們找他做什麼?”

沒等我和馬建設說話,劉老闆站起身,撣了一下汗衫的前襟下襬,眼睛也不看我倆,自顧自地說到:“沒用的,你們來了也是白來,就算找到他本人,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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