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屋子裡面,吳言表情複雜的望着我,說:“你也知道,現在我是淨明道萬壽宮的掌門了……”
我靜靜的望着吳言,沒有說話。
吳言繼轉過身背對着我,望着門外那無垠的蒼穹,天空籠罩着一層烏雲,星光有些稀薄。
安靜的夜晚,吳言靜靜的說道:“我也有我的苦衷,葉城,你知道嗎,淨明道從一千多年前,晉朝時期傳教以來,就一直受人們敬仰,沒有任何的污點,在每一個淨明道弟子心中,掌門和長老就是神的存再,是每一個淨明道弟子的信仰。”
夜風襲來,帶着絲絲冰涼,吹起了吳言那深紅色的道袍。
安靜的夜晚,吳言繼續的說道:“要是有一天這種信仰突然崩塌了的話,你知道會對淨明道帶來多少的傷害嗎?”說着,吳言轉頭朝我看了過來,說:“所以,即便是青雲子掌門和我的師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我也要維護他們的形象,所以我只能暫時委屈你把你關在這裡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況且把這些事情和淨明道的弟子們講明白,淨明道的這些弟子相信是能夠理解的。”我走到了吳言的身邊,和吳言並肩而戰,開口說道。
吳言搖了搖頭,說:“他們是不會理解的,在他們的心中,三位長老就是神……”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本來這不是什麼影響淨明道聲譽的大事,你越是刻意隱瞞的話,到最後也許對你們淨明道的傷害會越大。”我說道。
吳言沉默了良久後,深深嘆息了一聲,說:“我是沒有打算一直隱瞞下去,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找出整件事情的原因,找出原因了的話,我就會把這件事情宣佈出去,同時爲你洗白,這段時間就只能委屈你了。”
我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我沒有什麼,你有心就好了,只是許諾和清淺她們……”
吳言趕緊說道:“葉師侄,這個你放心,在來找你之前,我就已經親自去別苑找過她們和她們解釋了,許諾說了,只要你沒事的話,她們也可以暫時不把我師父吃人的事情說出來……”
我“嗯”了一聲,望着吳言,說:“吳師叔,那你現在找到線索了嗎?”
吳言苦笑了一聲,說:“可以說……毫無頭緒。”
我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說:“今天我看到家顯前輩的事情,他完全喪失了理智,就像是喪屍一樣,而且我師姐和陳景皓在房間中用不出任何道法。”
“用不了任何道法?那你們是怎麼把我師父給……給殺了的。”吳言聽到我的話後,臉上滿是疑惑之色,轉頭朝着我看了過來,開口問道。
我說:“是柳清淺,柳清淺的巫術倒是沒有被限制住。”
吳言又想了很久,說:“這也算是一個線索吧,但是陳景皓他也達到了尊級的境界,要讓他使不出任何道法來的話,恐怕只有天師級別的人能夠做的到吧……”
“或許不是人……”我說道。
吳言又是一愣,轉頭朝我看了過來,說:“不是人,怎麼說?”
我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想要知道下一步線索的話,得去看看青雲子和家顯兩位前輩的遺體才行……”
“現在就去……”吳言拉着我就要往外面走。
我並沒有前進,吳言疑惑的看着我,說:“怎麼了?”
我說:“吳師叔,我說的看看屍體可能不只是看那麼簡單……我要的是,解剖屍體……”
聽到我的這句話,吳言臉色果真就沉了下來。
我也能夠理解吳言的心情,畢竟這兩位前輩對於淨明道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哪怕吳言現在是淨明道的掌門人,他也不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只能是在一旁勸解吳言,說:“吳師叔,不解剖的話就不能找到真正的線索,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兩位前輩的屍體縫合好,並且不會留下肉眼可見的疤痕。”
吳言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說:“要解剖的話,那我必須得把靈堂裡面那些人給支開了,這樣吧,我先去高明殿,你半個時辰後在過來,要是看到我在高明殿外的話,說明裡面我已經搞定了,要是沒看到我你在回到這裡,把門給關好。”
“好!”我點了點頭,接着吳言便心事重重的走出了牢房,我也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畢竟我要解剖的可是淨明道兩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一旦被三長老家言知道這件事情,吳言怕是掌門之位難保啊。
不過從吳言肯讓我去解剖這兩個前輩的遺體這種表現之中能夠看的出來,吳言確實是一個正人君子適合淨明道掌門這個位置。
鞠教授也曾經和我說過,淨明道的歷任掌門都是經過了嚴格挑選才出來的,最被看重的則是品性,只有品性過硬的人才有資格成爲淨明道掌門,這也是淨明道盡千年長盛不衰的原因。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從牢房中走了出來,今天的夜色格外的奇怪,說是有霧,天上卻能夠看到稀薄的星星,整個萬壽宮都籠罩在一陣朦朧的霧氣之中。
黑夜起霧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爲在霧晚,人的視線是最模糊的,也就是在這種模糊的情況中最容易撞見不乾淨的東西,要是你在霧天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的話,怕是凶多吉少了。因爲當你看清楚她的時候,就代表你已經理它們很近很近了,他們也一定注意到了你,這個時候你在想要跑的話,已經是不可能了。
走在夜霧的一條僻靜的小道之中,我一句話都不敢說,心跳的無比的厲害,就害怕突然在前面出現一個紅衣女鬼或者是流浪小孩。
不過還好,直到看到高明殿那高高翹起的屋檐,也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當我來到高明殿外有一段路的距離的時候,頓時就被難住了。
因爲在我的這個位置,根本就很難看清粗高明殿外面有沒有人。我只好又悄悄的往前走了幾步,這個時候才勉強看清楚前面有一個影子在來回晃動着。
我這纔敢走進高明殿,來到高明殿的臺階上,高明殿外面站着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想吳言應該是看到我來了之後,自己進到了高明殿中,加上高明殿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這些人應該都是被吳言支開了纔對。
於是我跟着吳言走進了高明殿裡面,高明殿內依舊是和我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掛滿了白綾和黑紗,長明燈在殿內悠悠的晃動着。
那巨大的黑布將神像給格擋在了裡面,就像是要蓋住神像的眼睛一樣。
有風,蓋在許遜神像面前的黑紗在昏暗的燭光下輕輕的晃動着,像是在夜色中跳舞一樣,我莫名的覺得有些駭人,於是我低聲的喊了一聲:“吳師叔,你在嗎?我是葉城!”
內堂之中一句回聲都沒有,我愣了一下,不過這個時候來都來了,總不能因爲吳言沒有在又離開吧?
我當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見沒有人理我之後,我獨自一個人進到了內堂裡面。內堂之中,青雲子的屍體還靜靜的躺在地上,因爲過了一天多,他那蒼白的手臂上也有了一些淤青,這是血液停止流動之後造成的,我並沒有覺得奇怪。
在青雲子的屍體邊上,還擺放着一口紅色的棺材,這是一口普通的棺材,棺材的兩頭都寫了一個“壽”字,看得出來淨明道的掌門死後,葬禮也沒有太過濃重。
我又喊叫了幾聲,見吳言真的沒有在,就一個人走到了青雲子的遺體邊上。也許是因爲家顯不是掌門的原因,所以他的屍體在別處安放着。
從口袋中拿出了幾把小刀之後,我便拉開了蓋在青雲子身上的白布,手起刀落,熟練的按着人的筋脈給青雲子解剖了起來。
在這過程中,我總是聚不齊精神來,以至於好幾次都差點落刀落錯地方。不知爲何,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就像是你在聚精會神做一件事情,有時候總會不由的覺得背後有人在看你樣。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回頭,沒有人在看你還好,要是有什麼東西在看你的話,你回頭的話,往往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危險。
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回過頭朝身後看去了,在我的身後是那具紅色的棺材,昏暗的燭光中,紅色的棺材靜靜的對着我,我就像是癡迷了一般,也緊緊的望着這副棺材。
這應該是一副空棺材,但是我卻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棺材的邊上,一隻手搭在了棺材蓋上,緩緩的推開了棺材。
棺材板子有些沉重,在我推動棺材板子的時候,在安靜的夜空之中發出了一陣沉悶的聲音,接着整個棺材就被我推開了。
我低頭朝棺材裡面看了過去,棺材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和我推測的一樣,這裡就是一具空棺材而已,是爲青雲子準備的,現在青雲子還沒有入殮,入殮之後就會睡在這副棺材裡面。
“呼!”確定棺材中沒有任何的東西之後我,我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轉頭重新回到了青雲子的身邊,認真仔細的解剖着這具屍體。
要是淨明道的弟子知道了我今天這大不敬的行動的話,怕是會活活給我殺了不可。不過我這麼做也完全是爲了淨明道好。
很快,我就能夠看到青雲子的內臟了,當我看清楚青雲子的內臟的時候,不由的長長吸了一口氣,青雲子的心肝肺都變得漆黑了起來,這種黑不是被人染黑的,我用千葉刀在他的肺部輕輕的切開了一小快,和我推測的一模一樣,裡面也是黑的。
我也不敢在高明殿中呆太長的時間,畢竟吳言他不知道去哪裡了,也沒有人給我放風。我拿出一個瓶子,裝了一小片肺片後,就開始縫合起青雲子的屍體來。
我一邊縫合青雲子的屍體的時候還一邊小聲的說道:前輩啊前輩,不是晚輩對您不敬實在是晚輩沒有任何線索,葉城在這裡給您老人家賠禮道歉了,您老人家在天上成仙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說完之後,我將瓶子收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不知道爲什麼,自始至終吳言都沒有再出現過,以至於我都懷疑去牢房看我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吳言?
接下來在牢房中是枯燥無味的,沒有人來看我,又因爲我怕被別人發現,將自己鎖的死死的,我都後悔起這麼老實幹嘛,不過我更疑惑的是,吳言他到底去哪了?或者說他還打着別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