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十二的到來,樓下古老的鐘聲就響了起來,聽着黑夜中那古老的鐘聲,我的心漸漸的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藥香鋪緊閉的窗戶都被吹的晃動了起來,二樓因爲沒有裝電線,我們只能點着蠟燭來照明。在昏暗的燭光下,那紅色血棺的影子在燭光下跟着輕輕的晃動着,顯得十分的詭異。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佈陣吧。”聽着外面淒厲的風聲,陳景皓憂心忡忡的轉頭朝着我看了過來,開口說道。
我“嗯”了一聲,撿起地上早就準備好的紙錢,走到了窗戶面前。布回魂陣法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將附近的孤魂野鬼驅離,因爲林穎的身體是用來引入柳清淺的魂魄的,若是別的孤魂野鬼進到林穎身體中了的話,就不怎麼好辦了。
我一推開窗戶,一陣大風就從外面灌了進來,將二樓的蠟燭給吹滅了。二樓頓時就湮沒進了黑暗中,我手中的紙錢被吹散了開來,飄向了樓下,在寂靜的街道四下飄散着,最終不知道消失在了哪個角落,或許是被什麼東西拿走了吧。
“各位朋友,我葉城今日在藥香鋪做一場法事,絕不會打擾到各位,若是有朋友想對我葉城不利的話,我藥香鋪的葉城和茅山派的掌門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望着窗外那空蕩蕩的街道,我開口喊道。
說完之後,藥香鋪外的風聲果真小了一些,看來我恩威並施的話還是起到了作用的。
關好窗戶之後,我轉頭朝耗子看了過去,點了點頭,說“可以了。”
“嗯!”陳景皓說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開始在血棺邊上畫起了種種奇異的符文,他一邊畫符口中一邊唸唸有詞。
我靜靜的看着陳景皓在棺材邊上畫着的那些符文,就像是一道道相連的蓮花一樣,蓮花總共有十朵。在布完陣之後,陳景皓便從口袋中掏出了十隻蠟燭,放在了這十朵蓮花在的地方,正好將血色棺材圍了個嚴嚴實實的。
“橙子,點引魂香吧!”接着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引魂香給點上,要是順利的話,點完七七四十九隻引魂香後,擺放在血棺上的那十隻蠟燭就會同時亮起來,說明林穎的身體已經可以融入靈魂了。
等到那十隻蠟燭同時熄滅,我們要做的就是等懷柔將那些魂魄都找齊,當十隻蠟燭再次亮起時就是用生死草復柳清淺的時候了。
我和陳景皓分頭行動,一人在一旁點着引魂香。等到四十九隻引魂香都點燃之後,整個二層就回蕩着一股濃濃的香味,煙霧繚繞的二層就像是一個人間仙境一般。
那十隻蠟燭悠悠的在煙霧中亮了起來,也就在那十隻蠟燭亮起來的同時,藥香鋪所有的窗戶都被吹開了,冷風全都灌了進來,站在樓上隱隱的可以聽到外面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陳景皓的臉就拉了下來,望着四面八方打開的窗戶,說:“不好,外面的那些孤魂野鬼看到了復活的希望,想要佔用林穎的身體了。”
我走到了窗戶的邊上,朝外面看了過去,只見窗外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些空空的衣竿子被大風吹落了下來,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世間再一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就在我要關上窗戶的時候,一個白衣女人從窗戶上掉了下來,嚇了我一大跳。
只見她脖子上掉着一根繩子,舌頭伸的老長老長,那瞪的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看着我。
早已習慣了各種鬼的我,這次面對這個吊死的女人倒是顯得平靜的多。那女人睜開了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看着我。
我十分淡定的說道:“你想要幹什麼?”
女人愣了一下,說:“我是鬼。”
“我知道你是鬼,然後呢?”我問道。
“你不怕我嗎?”女鬼緊緊的看着我,發現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之後,那鬼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
“怕你個錘子!”我說完,猛地將窗戶一關,只聽“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那女鬼就被我格在了窗外。
我轉過身趕緊朝着陳景皓跑了過去,大聲喘息着說道:“耗子,外面有很多鬼,怎麼辦?”
陳景皓拉了我一把,說:“你現在是一個普通人,不是那些鬼的對手,你躲到我後面來,這裡就交給我了,我不會讓那些鬼上林穎的身的。”
“哈哈哈,回魂陣法,本將軍在世間飄蕩了五百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碰到回魂陣法,這一次本將軍復活有希望了。”只聽“轟”的一身,窗戶被推了開來,一個鬼從窗戶外面飄了進來,這鬼沒有腦袋,身上劈着明朝時期的盔甲,正對着我和陳景皓。
“我說無頭鬼,你一個男的俯身在女人身上合適嗎,這屍體是老朽的。”接着,另外一側,一個穿着巫婆衣服的老太太出現在了我們的身後,眼神中滿是渴望的望着血色紅棺中的林穎。
還有很多很多的鬼朝着這邊匯聚了過來,有大人有小孩。其中讓我感到最憂心忡忡的是站在角落中,一個穿着碎花裙子的民國女鬼。
這個民國女鬼就靜靜的站在角落,長長的頭髮蓋住了她的臉,我看不清她的樣子,她也一直沉默着沒有說半句話。
“呵呵,我勸你們這些小鬼不要打這個姑娘的主意,不然的話,我陳景皓會讓你魂飛魄散。”揹着桃木劍的陳景皓望着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的這些鬼,冷冷的說道。
那穿着明朝盔甲的無頭鬼冷冷的一笑,說:“這五百年來,茅山道士我見多了,除了道玄子的那個徒弟雲靈子以外,沒有一個好東西!就你這小小茅山派弟子,還想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別到時候被我們給吃了!”
無頭鬼說完這番話後,這羣小鬼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看的出來,他們完全沒有把陳景皓和我放在眼裡。
雲靈子是白逸陽的師父,也是境遇和陳景皓最相似的一個茅山派掌門。陳景皓聽到這些小鬼的嘲笑,倒也沒有生氣。見他掏出了一張黃色的符咒,靜靜的唸了幾句咒語之後,那張黃色符咒在空中化作了一陣青煙,三把長短不一的桃木劍就出現在了陳景皓的面前。
這三把桃木劍一出來,那些嘲笑聲頓時就停了下來,所有的小鬼都不敢再笑了。而是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空中那三把長短不一的桃木劍。
“那……那是天師之劍?”
“好,好像是……我在這天師之劍上面感受到了天師之血……”
“被天師之劍碰到的話,我們就會魂飛魄散的啊。”
站在陳景皓身後的我靜靜的看着這些小鬼,這些小鬼看到空中的這三把天師之劍之後,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般囂張,有些膽小的已經開始悄悄的往後走了。
“在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不爲難我的話,我也不會爲難你們,只給你們三秒考慮的時間,不走的話,一律誅殺!”陳景皓說道。
聽完陳景皓的這番話後,一些小孩和實力弱點的鬼都飛出了窗外,消失在了藥香鋪外面的巷子中。
不過還有很多鬼想要試試運氣,飄在藥香鋪中不肯走。
“時間到!”陳景皓冷笑了一聲,單手一揮,那些打開的窗戶在頃刻間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全都“啪啪啪”的關上了,每一扇關上的窗戶後面都亮起了一道道茅山派的神秘符文。
我好奇的轉頭朝陳景皓望了過去,開口道:“耗子,原來你早有準備!”
陳景皓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你以爲我這個茅山派的掌門是白當的嗎。”說完,他單手一揮,空中的那三把天師之劍像是受到了召喚一樣,在空中一分三,三分九,很快空中就佈滿了無數的天師之劍。
“殺!”陳景皓手握劍訣,啓動了空中那無數的劍陣,如下箭雨一般,這些天師之劍朝着傻在原處的鬼魂飛了過去。
剎那間,空中響起了淒厲的鬼吼聲,天師之劍每化過一道鬼魂,就有一道鬼魂在空中魂飛魄散。
一些小鬼後悔了,想要打開窗戶朝外面跑去,只是這小鬼一碰到窗戶,窗戶上的符文就亮了起來,把那小鬼彈了回來。
聽着空中那淒厲的鬼叫聲,我心軟的毛病又犯了,伸出拉了拉陳景皓,說:“耗子,不要那麼血腥呀,先停一下!”
陳景皓一握劍訣,空中那些天師之劍都停了下來,轉頭朝我看了過來,說:“怎麼了?”
我望着空中這些驚恐萬分的鬼,說:“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本來做惡就要付出代價,但是我葉城心情好,在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想走的就走吧。”
說着,我揮了揮手,在陳景皓的配合下,那些被封印住了的窗戶都重新打了開來。這一次,更多的鬼逃也似的飛出了藥香鋪。
但是還有四個鬼例外,一個是剛剛那明朝將軍,一個是我在窗外見到的吊死鬼,還有一個是那巫婆,最後一個則是一直站在角落中的那碎花女鬼……
其他的鬼我倒是不怕,唯獨那個碎花女鬼讓我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因爲越是低調的人往往越厲害,鬼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