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膝蓋砸地的聲音!
“沈總,五百萬我一定會一分不少的打到那張卡上,我一定會努力工作,請你相信我。多給我一點時間。”
五百萬,是這個男人的刁難,是他的羞辱和報復……如果,這樣能夠讓他心裡好受一些,能夠讓他消氣的話,那麼,她什麼都可以做。
五百萬的自由啊。
沈修瑾心裡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看着簡童的眼神中,夾雜着複雜的傷痛!
這樣的女人!
軟骨頭,可憐蟲,卑微,可憐……什麼時候,這種詞彙,會用到這個女人的身上!
跪?
跪!
這該死的跪!
“你的膝蓋,當真已經這麼不值錢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簡童睜大雙眼,她不敢眨眼,生怕眨一下眼,酸澀的眼,會落下淚。
她怕捱打。
不是怕疼,是怕捱打時候,那種內心深處的自尊心崩碎的聲音!
沈修瑾,你可知道,在那個牢獄之中,我不敢落淚,我每一次落淚,定然招來一頓毒打。
你可知道,簡童已經不是簡童了。
你可知道,被拴在馬桶邊睡覺,所有的人都在笑話我的時候,一度的,我曾以爲,我不是一個人,是牲畜,是狗!是豬!
“我最後問你一次,簡童,你當真不要尊嚴了嗎?”男人冰冷,他向來形色不露於外,別人也窺探不出他的心思。
誰又能夠瞧得出,這冰冷的聲音下,埋藏的憤和痛,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簡童撐在地上的雙手,在顫抖。
趕緊垂下頭,死死盯着面前的地面。
尊嚴,尊嚴是什麼?
三年牢獄之災,早就沒有了。
眼睛酸澀的難受,耳畔是那個女孩兒,她叫阿鹿,她說:小童姐,你哭吧,我看你這樣,我難受。我幫你把門,不會叫她們看見。你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然後,她哭了。
再然後,那個女孩兒,阿鹿,她被自己連累,和自己一起,被打了。
沈修瑾,我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
你說的尊嚴,那是什麼東西?
“簡童,已經不是簡童了。”女人粗嘎的聲音,這麼對沈修瑾說道。
這一刻,沈修瑾這樣形不於色的人,此刻也睜大眼睛,雙眼中竟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的那個女人!
她就……這麼說出來了!
她就……這麼承認了!
氣氛,頓時安靜。
臥室裡,涌動着一股古怪詭異的氣流……突然的!
男人薄脣緩緩扯出一抹笑,“既然簡大小姐親口說了這話,沈某人不好辜負了簡大小姐的心願,今後,就請簡大小姐在東皇,‘好好工作’。”
簡童無聲慘笑。
垂下眼,眼底的悲慟,不能讓人看見。
沈修瑾,何必呢?
將我變成這樣的,不正是你嗎?
殘缺的身體,破碎的靈魂……你到底,又給我剩下些什麼?讓我來維持那顆曾經驕傲的心?
何必,又表現的什麼都不知情。
你下達的命令,讓人把我變成如今模樣,這些,你不都清楚嗎?
又怎麼至如今,卻要我依然還是三年前那個簡童的模樣?那個驕傲自信飛揚的模樣!
“謝謝沈總。”
她粉脣蒼白,裂了口子,動一下都是疼。
這句話,卻輕而易舉激怒男人。
“滾!”
“是。”
“我讓你‘滾’出去!”
沈修瑾冰冷地看着那個女人,而後者,十分順從甚至沒有一絲的不滿猶豫,當真,就這麼在地上蜷縮成一個球:“是,沈總。”
那般順從……怎麼這麼惹人厭!
那般沒臉沒皮……怎麼這麼不順眼!
那般……沈修瑾豁然擡腳,幾步走到那顆“球”前,長臂一伸,拎着那顆“球”的領子,飛快走到電梯口,一把將這顆“球”扔進去:“滾下去!別再礙到我的眼!”
電梯直達而下。
門開,蘇夢匆匆而來:“你沒事吧?”
她是聽說了,沈總將人帶走。
陸琛那個人,一向不愛多管閒事。
蘇夢將簡童上上下下打量一個遍,若說簡童有天使相貌,魔鬼身材,迷住陸琛的眼,那也還解釋的過去。
可自己眼前這個女人……蘇夢搖搖頭。
一把握住簡童的手臂,剛握住,眼底閃過驚訝,猛然詫異地擡頭看向簡童的臉:“你在發抖?”
“我沒事。”
“……”蘇夢暗自翻個白眼兒,反正想從簡童嘴裡問出話來,難於登天。
“你這脾氣,太倔。”
簡童不語。
“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補補。今天就不用再上班了。”
蘇夢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對這麼一個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什麼都沒有的簡童這麼特殊。
其實……她也許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承認。
彷彿,多對簡童好一些,就是對當年的自己好一些。
“不了。公司有食堂。”
“你……”這女人真倔!
蘇夢搖搖頭,所有人都說這個簡童卑微的沒有自我。怎麼就看不到這個女人卑微下的孤傲!
“你從前,一定是一個飛揚自信的人吧。”無意的,蘇夢這麼問道。
簡童顫了一下,好半晌,彷彿一個世紀,才緩緩蠕動嘴脣:“從前啊……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等一下,這張支票給你。”蘇夢遞給簡童一張支票:“陸總讓我交給你的。”
“這麼多?”在看到支票上的數額的時候,簡童也嚇了一跳。
蘇夢苦笑:“我當時也嚇了一跳。小童,你說說,你到底對這位陸總做了什麼,把他馬屁拍的這個舒坦,出手這麼大方。”直接就是五十萬!
這樣的大手筆,在東皇,也不是沒有。
只是,簡童……?
蘇夢又看了看簡童,不是她看輕了簡童,只是,這現在看臉的世界嘛。
陸琛一表人才,出類拔萃,卓爾不凡,在這s市,和沈修瑾兩個人,常常是被人拿出來的話題人物。
“夢姐,這個,麻煩你幫我存進那張銀行卡。”簡童又把支票還給了蘇夢:“夢姐,有活兒嗎?”
“你!”哎……
東皇國際,28樓
男人立在落地窗前,靜靜地望着不遠處的明珠塔,修長手指夾着的煙,燃到了盡頭,一串長煙灰,終於支撐不住,無聲的落下,燙了一下手,男人眉心一動,丟掉手中的菸頭。
拿起手機:“幫我訂飛紐約的機票……是,明早就走。”
掛斷電話,男人抿着薄脣,淡漠的眼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