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上前,推開了擋着她前面的人。
她的腿,並不能如此疾步而行,卻在這一刻,好似像尋常普通人一樣,飛快地走到舞臺臺檐前。
被她推開的女人們,不爽了:“躲開!誰啊你是?有沒有一點兒素質,就插隊?”
女人對這些責問聲,充耳不聞,只用自己本就不太結實的身體,擠開人羣,擠到臺前:
“陸明初!你下來!”
臺上男人幽深的眼,落在她的臉上,手頓了一下,下一秒,他看着她,一鼓作氣地抽開了皮帶。
他衝着她笑。
你要敢我走嗎?
你說爲我好,你又知道我想要什麼,卻要替我做主?
“陸明初!不賭了!我不賭了!”她朝臺上喊,粗嘎的聲音,難聽的像是公鴨嗓。
“晚了。”男人脣瓣動了動。
他不會離開,贏了堵住,他要她,嫁給他!
臺下的女人,望着臺上的男人,她的眼中,只剩下這個舞臺,舞臺中央,孤零零的他。
記憶的潮水,翻涌奔騰,此刻的陸明初……像極了,當年的她!
看着他在臺上,便像臺上那個人是三年前的自己,自己也曾這樣放下尊嚴,活如豬狗。
自己也曾這樣,出賣着自己的靈魂。
可是,陸明初不應該!
陸明初也不能夠!
他是他,她是她。
眼前的畫面,出現重影,她腳下踉蹌了一下,扶着舞臺,站穩了,身後揉了揉太陽穴,扶着舞臺,爬了上去,姿勢,極爲不雅。
她走到舞臺中央,彎腰撿起地上的白襯衫,伸手又抓住陸明初那隻扣在西裝褲拉鍊上的手:“跟我走。”
她說,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玩笑之意。
陸明初被她肅然的神色,驚住了。
臺下的觀衆不願意了:“你是誰啊?有病吧,快下去。”還有人要上來攔住她。
她扭頭,瞪向臺下觀衆:
“閉嘴。他是我……我男人!我要帶他走,你們要攔嗎!”
身後被她抓住手腕的男人,詫異地擡起了頭,從他的方向,只能夠看到她的後腦勺。
心口顫動了一下。
黑眸盯着她的背影,爍了爍,忽然一把將她拽進自己的懷中,護着她下到舞臺下,擠開擁擠過來的人羣,往門外擠出去。
夜風微涼,他把襯衫套上,坐在汽車裡。
“你剛剛說的……”
“權宜之計,陸先生,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對於這樣的玩笑,我十分抱歉自己這樣惡劣的行爲。”
駕駛座上的男人,渾身的熱情,一下子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去無蹤了。
“呵~你還真的是,太會給人潑冷水了……不對,是潑冰水。”
他笑了笑:
“惡劣的不是你的這個玩笑,惡劣的是你一直想要把我趕走吧,我說的沒錯吧?”
對於謊言被揭穿,女人緘默不語。
好半晌,她說:“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做的那樣明顯,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爲什麼你要千方百計趕我走!”陸明初胸口起伏:
“我陸明初自問自己並不比別人差,我單身,你也單身,你爲什麼不能考慮考慮我!”
“陸先生,你要明白……我是爲你好。”
“爲我好?”男人想放聲大笑,卻又忍着:“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就替我做決定?
你就認爲你做的就是爲我好?
老闆,你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問過我的意見嗎!”
他質問,胸口起伏的更加劇烈。
大掌握在方向盤上,卻死死地抓緊,再抓緊。
“老闆!你到底在怕什麼!”他質問,卻清楚她的過往,清楚知道,有一個人,在她的心裡紮了根。
就再也沒有辦法把那個頑固的根拔掉了嗎!
他心裡百轉千回,嫉妒淹沒了他的理智,“還是說,老闆,你的過往,曾經不堪?”
倏然之間,她渾身血色逆流,要炸開了!
“沒有!”她相也沒有想,幾乎是陸明初問出口的下一刻,立刻就反駁地道。
答得那麼快,就算是昭昭那樣單純的女孩子,也能夠察覺出她的隱瞞。
也是這一刻,陸明初清醒了,仰頭靠在了座椅上,緩緩伸出手,揉搓了臉,“對不起啊,我口不擇言了。”
女人過了三秒:“我有些冷。回去吧。”
“嗯。”
一路無言,女人一直垂着頭。
直到抵達了憶居,他們一前一後往憶居里走。
陸明初不說話,就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她走得慢,他就刻意放慢了腳步。
就在憶居的門口,女人剛要走進去,身後一個力道襲來,她耳畔只聽到一聲:“對不起。”
下一秒,脣瓣一陣微熱覆蓋上了。
這一次,她沒有動,任由他吻着。
起初,只是輕吻,後來,男人越來越焦躁,越來越急,再後來……他絕望地鬆開身下女人的脣瓣,雙手落在她的雙肩,高大的身軀,微微弓着,就這麼弓着腰的靠在女人的身上,他緩緩地擡起頭,入眼,她的脣瓣嫣紅,還溼漉漉着,
但她的眼神,卻依舊清澈,乾淨。
靜靜地望着盯着他,不見波瀾。
嘴裡一絲絲的苦澀,心口一陣陣的不甘,終究化作絕望的一問:
“就……對我……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
“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她道。
他扯出一道自嘲……但你不喜歡不是嗎?
沈修瑾……他又憑什麼!
“我從不,輕言放棄。”陸明初緩緩站起來,盯着面前的女人,似乎宣誓。
擡腳,離去。
……
s市一個郊區別墅。
蕭珩翻動朋友圈,就像是每一個夜晚睡不着,毫無意義地翻滾着,他也不知道他是要看什麼,不點贊,也不細看,只是拇指滾動着屏幕,直到,身體累得自己睡着。
眼角餘光掃到什麼,突然,他背後一陣激靈,又把屏幕往下翻滾,急匆匆地在一條又一條的朋友圈裡找什麼。
下一刻,頓住不動了,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
點開照片,放大,再放大……而後狹長的眼睛,越睜越大,呼吸急促了起來,“刷拉”一下爬起牀,連外套都沒有來得及套上,匆匆往書房去,打開電腦,立刻進入電腦微信,再次找到這張照片。
保存,而後軟件處理。
直到這張照片被放大後依舊清晰起來,他整個人似乎活了過來,三年時間如行屍走肉,此刻卻注入了靈魂。
打給這個朋友圈的主人:“你那張照片是在哪裡照的?”
對面人莫名其妙:“什麼照片?”
“朋友圈最新的那一張!”他急切的聲音,透過話筒都能傳閱過去給對方。
“大理古城啊,我這幾天一直在大理古城,這是在大理古城一個偏巷的酒吧裡拍的……”
“等我,我明天就到大理,你把你們住的地址發給我,我去找你們。”
“啊?你要來?”
話問出,蕭珩已經掛了電話。
“訂機票,去麗江機場的機票,明天最早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