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敲了一會兒纔開,裡頭,方若彤已經穿戴整齊,但看那臉色,分明是沒睡好,整個人都蔫蔫的。
李茵看她模樣不太好,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沒燙,就問:“是不是在外頭睡不慣?去再休息休息,我陪着你。”
方若彤搖搖頭,走回去坐到椅子上,想了想,擡起頭問:“你昨晚,可是回房就睡了?”
李茵點頭:“嗯,怎麼了?”
“外頭的動靜兒,你就一點沒聽到?”
李茵不知什麼,反問:“外頭有什麼動靜兒?”
方若彤搖頭,神色比起之前更萎靡了些。
李茵不知她什麼毛病,正要再問,方若彤又主動說了:“昨個晚上,像是出事了。” шшш ▪T Tκan ▪c○
“出事?”
“你回房後”方若彤說:“你回房後,我一直在窗口看着,一定是有什麼大事,那權王也再次折回來了,神色很不好,與你的柳大人似還有些衝突。”
“我相公?”李茵還是沒怎麼聽懂:“那權王回來與我相公吵架了?爲什麼?等等,我相公沒受委屈吧?他人好看,脾氣好,一看就好欺負,那權王不是個東西,指定恃強凌弱了!”
方若彤瞥了她一眼,說:“沒事。”
李茵這才鬆了口氣,問:“你說的大事,就是這個?聽起來不大啊。”
方若彤道:“我只是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
“什麼不對?”
“說不清楚。”
“到底什麼意思?”
方若彤也解釋不明白,覺得頭疼,狠狠的按了下額角。
李茵看她,有點擔心:“不如你再睡會兒,我看你精神真的不好,等睡好了再說?”
方若彤是睡不着的,又問:“你方纔進來,可有瞧見旁人?”
李茵搖頭:“沒有。”
方若彤也不說了,起身就往外走。
李茵跟她一塊兒,走在她後面還在問:“真不再睡會兒?”
天才剛亮,頂多也就卯時二刻。
方若彤是真不想睡,隨意的敷衍李茵一聲,就出了房門,站在走廊,朝一樓望。
一樓此時只有早起的下人在打掃,方若彤看了一圈兒,頗覺無趣,正想再回房,卻看到隔壁的房門被打開了。
出來的是個紅衣冷麪,容貌上等的女子,那女子一身婢侍打扮,手裡端着個水盆,水盆裡是涼水,應當是昨夜端進去的,今早才換。
紅衣女子也看到了她,但卻只是掃了眼,便從她身邊筆直走過。
李茵就在方若彤旁邊,看到那婢女,脫口而出:“這不是昨天晚上那個”說完,看了眼隔壁房間:“她住進來了?”
方若彤也忙往那房間裡看,卻影影綽綽的只看到一抹素色身影,是那位夫人。
方若彤實在驚訝,驚訝後,就盯着隔壁房門目不轉睛。
說起來,自己與那夫人,算是頗有緣分,既然同一屋檐,打個招呼,也是應當的?
這般想着,方若彤就擡步,到了門口,剛要往裡面看一眼,背後就猛的竄來一道女音:“你們做什麼?”
方若彤回頭,就看那紅衣婢女冷冷的站在那裡,睨着她們。
失神片刻,又極快恢復,方若彤端出她方家大小姐的氣派,道:“數日前與姑娘見過,姑娘可還記得?”
紅衣婢女卻還是那句:“有事?”
作爲一個婢女,對方的態度實在稱不上好,且有些自大,但出門在外,身邊又未帶侍從,方若彤也有點端不起架子,只得忍着,道:“之前與夫人一別,不想還有相見之日。姑娘在此,那位夫人想必也在,到底晚輩,自該給夫人請安纔是。”
紅姐兒:“我家夫人身子不適,不見人,請安就不必了,不是太熟。”
方若彤皺緊眉頭,是真有些動氣了。
李茵看看左右,確定沒有熟人,冷笑一聲:“你家夫人誰啊?派頭這般大?我家若彤便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娘娘也是給賜坐的,可從未在哪家勳貴夫人面前吃過這樣的委屈,不知你家夫人,身份是如何尊貴,連堂堂大理寺卿家的嫡小姐,也敢拒之門外!”
李茵向來刁蠻任性,這陣子出了變故,心上人又在身邊,性子有所收斂,裝得乖巧,可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來說去,她還是那不吃一丁點虧的李家大小姐。
眼睜睜看着李茵將人得罪,方若彤只能硬着頭皮聽着,間或的擡眸,去瞧那紅衣婢女。
那婢女的臉色果然變了,但只是一瞬,又恢復正常,理都不理兩人,直接走了。
李茵反倒來脾氣了,擡步就要追過去。
方若彤忙拉住她,搖頭:“算了,晚些再去拜訪。”
“還拜訪什麼?裡面的究竟是誰,值得你如此低聲下氣?”
方若彤道:“是家母的舊識。”
李茵一愣:“你母親不是”後面的話她及時止住了,沒往方若彤的傷口上撒鹽,但表情卻有些微妙:“你如何知曉她與你母親乃是舊識?”
方若彤:“那位夫人說的。”
李茵笑了:“保不齊是誰來攀關係佔便宜的,我問你,那夫人的夫家是誰?可是二品以上朝廷命官?”
方若彤愣了下,搖搖頭:“我不知,只知那位夫人,夫家姓柳。”
“柳?”這個姓氏讓李茵敏感了下,但又極快的拋諸腦後:“姓柳的,青雲國倒是不多,但也不算少。咱們知曉的,京都那位柳丞相,哦,現在是前丞相了,不過那位前丞相的夫人,我記得姓呂,家中的幾位小姐,我也還有些印象,這位夫人,是那前丞相夫人?”
柳家那位正夫人,方若彤是認得的,絕不是屋裡那位。
這麼想着,便搖搖頭。
李茵便掰着手指,開始數:“秦紫有位叔嬸的孃家,也是姓柳,得了秦家的關係,如今是在召州謀職。”
方若彤也搖頭:“若是小紫那邊的親戚,知曉我的身份後,不該是那個態度,我覺得不是。”
李茵又說:“年前鹿鳴宴上,那位新科狀元,叫什麼來着,是重州府尹的外甥,也姓柳,家裡還想撮合我與他,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