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乾凌帝不冷不熱的看着柳蔚,態度不可捉摸地道:“柳卿是說,你不止破了沁陽公主一案,還將玉屏公主與月海郡主的死因也查到了?”
所謂的上下攀扯,最容易讓人聯想到的,無非就是沁陽公主死前與死後的那兩條人命。
柳蔚沒有否認,只是道:“算是。”
此言一出,一直站在朝臣們最後面的林盛,眼睛立刻就亮了。
上次柳大人話說一半便將他攆走,他心裡一直惦念着這事,之後卻再找不到柳大人了,每次去找,稟報的人,不是說柳大人外出辦事,就是說還未入宮。
總之,撲了好幾次空後,林盛接連兩日,都沒睡好過,睡着了都一宿一宿的做惡夢,卻不想,柳大人竟然已經有突破性的發現了,那兇手,到底是誰?
想到月海郡主一案帶給他的壓力,林盛就越發着急!看柳蔚的目光,也越來越明亮!
這個時候,杭公公也到了大殿之外,他站在大殿外面角落裡低着頭偷聽,聽到柳蔚的話,登時心情與林盛相同,也是又緊張,又激動。
“此案交給柳卿,看來是對的,柳卿,果真是不讓朕失望。”乾凌帝道了一句,看着柳蔚的眼神,更是複雜。
柳蔚這時仍舊低着頭,一副謙態,沒有作聲。
“柳卿,說吧!”
乾凌帝語氣很硬,一聲令下,這便是允了柳蔚將三樁命案,都在今日,於這朝堂上做個說明。
柳蔚等的就是乾凌帝這句話,她擡起頭,清亮的眸子在朝堂上轉了一圈兒,最後,道:“玉屏公主一開始於內宮消失,宮人查遍無果。兩日後,敬事房太監外出採買,路過菜市,聽人閒聊,說在河裡發現一具女屍,不知緣何死的,之後,敬事房太監圖個熱鬧,便去圍觀,發現其死者似是內宮失蹤的玉屏公主。京兆尹衙門接到報案去看,確定死者正是宮中失蹤的玉屏公主,臣想請問,京兆尹林盛大人,可是如此?”
林盛倏地聽到自己被點名,嚇了一跳,又看滿朝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他緊張的嚥了嚥唾沫。
乾凌帝此刻也看向了林盛,問道:“林卿?”
林盛立刻弓着腰站出來,低頭拱手,連嘴道:“啓稟皇上,那日去鬧市河邊帶回玉屏公主遺體的,的確是微臣。玉屏公主素有佛前玉女之稱,我朝多次大型祭奠,祭祀上,都可見公主倩影,臣斗膽,曾遠遠瞧過一次公主容姿,遂,認出了公主。這一稟報才知,原來玉屏公主竟於宮中失蹤已有兩日。”
林盛特地強調了“宮中失蹤”這四個字。
說起來,當時玉屏公主死於宮外,黑鍋本就是要甩到京兆尹的背上,但因玉屏公主是在宮內失蹤,這才險之又險的讓京兆尹擺脫掉了干係。
林盛說完,悄悄地瞥了一眼柳蔚。
柳蔚等林盛言畢,便道:“玉屏公主身份貴重,如何會從宮中消失?此事,臣曾託杭公公,向多方查探,而結果,卻很模糊。所有人都說,並不知玉屏公主爲何會從宮中消失。當日照料公主的兩名值勤宮女,也因着保護公主不利,在事後便掉了腦袋,到此,公主失蹤的真相,已是進了死衚衕,無人可知,但是,一個人是不會無緣無故不見的,那麼我們便換個角度看,究竟是公主自己離宮的,還是被人擄走的?”
柳蔚說完,百官又開始議論。
顯然,玉屏公主之案,大家都很在意,畢竟,就因玉屏公主死後,宮中才傳來鬧鬼之說,其後,沁陽公主也離奇而亡。
要說所有案件的源頭,的確就是開始於玉屏公主的失蹤。
“敢問先生不,柳大人,有何高見?”一位二品京官好奇的開口問道。
柳蔚直視對方,語氣平靜道:“談不上高見,但在下只認定一人,那便是皇上。”
所有人齊齊看向殿上的九五之尊,一時不解柳蔚的意思。
包括乾凌帝,也好奇起來。
柳蔚轉身道:“宮中守衛何其森嚴,上有鎮格門壓制,下有禁衛軍守護,宮中乃是皇上居住之所,臣不相信,公主一個養在深宮無人識的女兒家,會輕易逃過宮中如此嚴密的守衛耳目,獨自一人,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從這紅磚綠牆內跑出去。相信諸位大人,也不相信。”
話說也的確如此。
柳蔚繼續道:“不是自己出去的,便是被人帶出去的,公主失蹤的原因,只會是這兩個,若不是一,必就是二。如此,臣便開始排查,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將一個大活人,還是堂堂公主,從這皇宮裡帶出去,此人是如何做到的,可還有同黨?”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柳蔚,等其解答。
“查探不到。”柳蔚最後,說了讓人失望的四個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皺起眉,包括乾凌帝。
柳蔚又道:“皇上曾贈予臣一塊令牌,言明,有此令牌,可助臣於宮中行走,查案也較爲便利。而臣當時就拿出了那塊令牌,見牌之人,果真個個敬畏。臣想,他們也不敢做出虛假的行爲表現。所以,這足以證明,竟當真是有人,能隨意行走宮闈,不引起任何守衛注意”
“柳大人!”戚福看着皇上臉色變了,當即揚聲,瞪視着柳蔚道:“柳大人,慎言!”
朝中百官,原本還覺得戚福只是一個閹人,竟敢在這個時候插嘴,實在不懂規矩,但轉念又想到什麼,齊齊都看向乾凌帝,頓時,一個個都不敢吭聲了。
是啊,若是真的有人能把皇宮當自己家後花園一樣來去自如,那這皇宮,還有什麼安全可言?
今日有人可以帶走公主,明日指不定就有人揣着謀逆造反之心,行刺皇上。皇上此時聽到這種話,能不變臉?
這戚福算是好心,至少是在提醒柳大人,莫要“胡言亂語”。
柳蔚並非是胡言亂語,故意這麼說,自然也有她故意說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