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王府呆到傍晚,小矜纔跟着太子府安排過來的小廝,回到府中。
比之早前,現在的太子府,可以說是已經換了當家人。
回到府時,就有丫鬟來報,說側妃娘娘有請大公子。
小矜看了看時辰,瞧着也到了請晚安的時候,便衣服也沒換,就過去了。
側妃娘娘住的院子,是容矜東那太子父親,病重時還不忘吩咐人特地修建的蕭雨閣,說是同側妃娘娘孃家時的院子同名,讓她住的有親切感。
蕭雨閣同太子妃住的主院,大小自然是沒得比,但精緻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私下裡許多下人都說,側妃娘娘才進門一個來月,就哄得太子愛美人不愛江山了,這要是再多些時候,哪還有太子妃的立足之地。
在太子府的下人眼中,新來的側妃娘娘就跟狐狸精在世似的,把太子迷得暈頭轉向,要什麼給什麼。
這裡頭不知有多少人害怕一貫仰仗的太子妃失勢,連帶自己受牽連。
但就容矜東看來,倒是沒那麼誇張,他並不覺得側妃娘娘像狐狸精,相反,她很有大家閨秀的氣度。
新配下來的小廝也跟大公子說,那是當然的,側妃娘娘可是秦家的嫡女,自小就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主兒。
可小矜就想不通了,條件這麼好的女子,又怎會甘心下嫁給他那位已經臥榻多月的父親爲妾?
“大公子回來了。”一到蕭雨閣,就聽那位跟着側妃娘娘的張嬤嬤,笑着喚自己。
小矜趕緊收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朝嬤嬤問了好,再恭恭敬敬的進屋,給側妃娘娘請安。
秦紫正在解發釵,聽到動靜,就出了內室,看到小矜給她行了大禮,忙將他手托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不是同你說了,在我這兒,行個虛禮就罷了。”
小矜不好意思的點頭。
張嬤嬤含笑着道:“大公子孝敬娘娘,這是好事,別家娘娘,可是求都求不來這樣的尊敬。”
家中獨子給正妻行大禮是應該,但給側室行禮的,的確是屈指可數。
但要說秦紫也擔得起這個大禮,一來,她本身身份就不低,二來,這獨子也並非嫡子,乃是庶子,可她意在同這個孩子親近,因此,從第一回見面,就說明了,希望小孩在自己跟前自在些,莫要拘束。
但這種事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做到的,畢竟這孩子也不知小時候經歷過什麼,對誰都保持着警惕。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她愣是沒找到一次機會,讓這孩子同自己敞開心扉。
將小矜拉到圓桌前,秦紫問道:“可是用了晚膳回來的?”
小矜點點頭,乖乖的說:“小黎弟弟留我用了膳。”
秦紫知曉他今個兒是去見三王爺家的那小孩,她在進門前就打聽過,知曉三王爺之前是接容矜東去王府住的,不可思議的是,太子竟然也同意了。
簡直是亂來。
自己的孩子,竟送到兄弟家去長住,太子這糊塗蠢貨,也不知是怎麼長的腦子。
但兩家孩子關係好也不是壞事,她又問:“你小黎弟弟沒留你過夜?”
小黎是留了,可師父讓他回來。
但這些小矜肯定不會跟個外人說,只道:“我想回府。”
秦紫笑了聲:“總算還知道戀家了,是好事。”
小矜沒做聲,其實,如果師父同意,他還是想住在三王府,他這輩子,也就是在三王府那段日子,過得最舒心。
三皇叔雖然面惡,但心善,師父又溫柔得不得了,說什麼答應什麼,他根本不想離開他們。
“你既用了膳,我便不着人安排了,早些回房歇息就好。”
小矜應了聲是,又同側妃娘娘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回了房。
等到人走後,張嬤嬤將門關了,嘆了口氣:“小姐可要抓緊些,大公子對您,可還是不太親厚呢。”
秦紫顯然拿這些事也沒辦法:“慢慢來吧。”
張嬤嬤眼珠轉了一下:“不若,還是請五王爺”
“噓。”秦紫皺起眉,盯着張嬤嬤警告道:“隔牆有耳”
這太子府裡,太子妃的勢力根深蒂固,她這剛進門,看着表面風光,實則府裡那些齷齪事,還是掌握在太子妃手上,她沒這個本事現在就同人對上,至少也得保證自己這兒不出紕漏。
“以後莫亂說話。”
張嬤嬤連忙點頭,又看看天色,問:“您今夜也要出去嗎?怕不怕太子找?”
“他?”秦紫冷哼一聲,嬌美的臉上,浮出一道明顯的嘲諷:“餵了藥,保他睡得人事不省。”
秦紫是三更的時候出的門,事前自然做好了一切準備。
從太子府後門出來,過了兩條巷子,就有馬車等候。
她上了車,囑咐一聲,外形毫不起眼的馬車,便云云朝着京都另一頭駛去。
馬車行了一個時辰,最後停在小瓷街一處別院的後門。
下了車,敲了門,當即,便有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給她開門。
秦紫問了聲:“人呢?”
老者道:“五王爺已等候多時,小姐快些去吧,就在前廳。”
秦紫邁着步子過去,走近了,還聽到裡頭有人說話,那人說道:“嗯,那就這麼辦吧。”
她去敲了門,裡頭的聲音就停了,接着廳門打開,碩大的前廳裡,卻只有一個人。
但秦紫知曉,之前這裡至少就有兩人,只是另一人,在自己進門前已經離開了。
“想不到王爺還如此忙碌,我這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爲她開門的青年男子目光冷淡,瞧了她一下後,便步到主位,坐着問:“東西呢?”
秦紫皺了皺眉:“沒帶。”
男子登時表情不悅。
秦紫有些來氣的道:“那是你親兄長,要什麼你自個兒去拿不好,非使喚我,雖說我願同你合作,但也不想被你呼來喝去的當跑腿兒,五王爺,咱們開頭可是說好的,平等,平等!”
秦紫說完,看端坐的男子還是那個表情看着自己,登時又有些氣弱,說是平等,但從一開始,不就是她求着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