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離自己的目標終於踏近了一步,沈清筠這一晚睡得很是香甜,沒有失眠,沒有噩夢。
她起牀時神清氣爽,眼裡眉梢都透着喜悅。尤其想到今天去那裡,能給他帶來一個好消息,沈清筠的心就忍不住雀躍。她特意選了一身黑色的套裝,將短髮盤起,等了兩年纔有勇氣去見他一面....不知道他會不會怪她?
想到這裡,沈清筠的心不由沉了沉,眼中的喜悅也褪去。發了一會呆,沈清筠猛地從牀上站起來,頭不可避免的暈了暈。
自從兩年前她從出了院,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尤其貧血的厲害。每日的早餐是必須要進食的。
沈清筠深呼吸幾口氣,待頭暈的症狀緩解才慢慢走出了客房。
這裡是別墅區,如果想吃早餐,看來她只能自己動手了。她偷偷瞧了眼毫無動靜的二樓,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廚房。
雖然早已猜到這屋子不會有太多食物,可打開冰箱的那一刻,沈清筠還是不由有些失望。
偌大的冰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連瓶礦泉水都沒有,實在糟蹋了這進口冰箱。
沈清筠有些頭疼的長嘆一口氣,卻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沈清筠嚇得急忙回頭,人也不知覺往後躲了躲,哪知卻撞到身後的大理石櫥櫃。
腰窩直直撞到大理石的尖角,疼得她悶哼一聲,卻到底忍住沒叫出來。
“疼嗎?”陳修遠上前猛地扶住沈清筠的身子,他大概才洗完澡,身上散發着一股清新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他的頭髮還微微有些溼,低頭的時候有水珠滴到沈清筠的胳膊上,有一絲涼意。
“我沒事。”沈清筠咬牙道,哪知身子徒然一空,整個人已經被陳修遠打橫抱起,快速走到了客廳。
陳修遠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然後大手一扯,直接掀起了沈清筠的上衣,“都撞破皮腫了,還沒事?”
他滾燙的手掌輕輕覆上沈清筠撞到的傷處,惹得她一陣顫慄,說不清是疼的還是癢的。
沈清筠被陳修遠的動作驚呆了,一時間忘了說話,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這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Boss嗎?他這莫不是,沒睡醒?
陳修遠不耐道,“疼就說出來,沒必要忍着。”
沈清筠急忙說道,“不,不疼。一點小傷,不礙事。”
是啊,更疼的,她都忍下了。這點小碰小撞算什麼?
她將上衣往下拉了拉,想遮住自己裸露出來的後背,卻見陳修遠嘴角扯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道,“你這是在害羞?”
沈清筠此刻確定以及肯定Boss是沒睡醒了,說不定是在夢遊,不然怎麼突然有閒心拿話來逗她?
不過一個晚上,怎麼突然鬼上身了般,變了個人?
沈清筠乾笑道,“陳總,您,您這是怎麼了?”
陳修遠卻沒有說話,如墨的眸子細細打量着沈清筠,那眼神讓她不由自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沈清筠心中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卻又抓不準到底是什麼,只能遲疑道,“陳總,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事了就回房收拾一下,15分鐘後出發去清科。”陳修遠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好似剛剛他什麼話也沒說過,什麼也沒做過般。
他坦然的離開客廳,直接上了二樓。
沈清筠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扶着腰站起來,無奈的收回自己的視線,今天的早餐看來註定是吃不了了。
陳修遠再下樓時,又恢復了平日淡漠寡慾、一派嚴肅的樣子,一身合身的黑色西服套裝稱得他整個人越發挺拔沉靜。
司機李華靜靜的站在車旁,見到陳修遠出來,立刻恭敬的拉開車門。
沈清筠快步走到副駕處,剛想拉開車門坐進去,就看到對面趙東家門口,一個穿着白衣、不修邊幅的女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是夏之薇。她消瘦了許多,皮膚蠟黃,精神不太好。
沈清筠心中暗忖,看來她過得很差啊。不過也對,趙東本就不是良人,他能害得她家破人亡,對這空有美貌卻無大腦、也毫無家境支撐的夏之薇,只怕更過猶不及。
什麼真愛,呵,最可笑的玩意。
壓下心中對夏之薇的嘲諷,沈清筠垂下眼眸,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她,剛坐穩,夏之薇卻突然衝了過來。
她張開雙臂擋在黑色越野車前,惡狠狠道,“沈清筠,我就知道你沒死!你又回來做什麼?”
李華詫異的看向身旁的女人,遲疑道,“這,沈,沈秘書,她是你的熟人嗎?”
他是清科爲陳修遠在深市特意配備的新司機,年紀不過23、4歲,與沈清筠算上昨晚才見過兩次面。昨晚他送老闆回家,這秘書也一同住了進去,李華暗自猜測,只怕兩人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那麼簡單。
他打定注意不能得罪沈清筠,所以夏之薇跳出來的時候,他沒有請示陳修遠,反而微微不安的看着副駕上面色漠然的沈清筠。
沈清筠平靜的搖搖頭,“不認識。你開車吧。”
說完她卻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後視鏡,陳修遠臉色漠然,看不出來喜怒。
李華按了按喇叭,想示意夏之薇趕快讓開,誰知她卻跑向副駕,手指掰住車窗的空隙怒吼道,“沈清筠,你爲什麼還要回來?你這個賤人,都是你的詛咒,都是你害了我!”
如果論倒打一耙顛倒黑白,沈清筠想沒人會比夏之薇更厲害,更不要臉了。
沈清筠淡漠的眸子看着那個貌若瘋狂的女人,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意,“這位大嬸,你認錯人了。”
“大嬸?”夏之薇聽到沈清筠的話,臉色一青,怒道,“你這個賤人,你以爲你換了身妝扮我就認不出了嗎?我是夏之薇啊,你敢說你不記得我?”
沈清筠臉上露出淡淡的不屑,許是在陳修遠身邊待得久了,她此刻神情頗有幾分他的氣度。
沈清筠端坐着,臉上有一種天然居高臨下的傲氣,她瞥了一眼夏之薇,淡淡道,“我又不是精神科醫生,爲什麼要記得你?小李,開車。”
她說得風淡雲清,絲毫不像在罵人是神經病,李華默默在心中又爲她加了一句“是個罵人不帶髒字的狠角色”。
再看那夏之薇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她想伸手進去扯住沈清筠的頭髮,當年她能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現在也行!
哪知車卻真的突然發動,夏之薇下意識鬆開手,待反過來時,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已經揚長而去。
夏之薇氣得罵娘跳腳時,車上卻陷入異樣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