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中,安晨逸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乖乖地照做了,隨後默默地提起口袋,跟我一起並肩走了出去。
而自從被我揭穿之後,姓寧的和那兩名同事始終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自然十分解氣,可是短暫的高興之後,居然是深深的空虛。
上車之後,安晨逸很快便發動了汽車,在駛入馬路之後,他終於開了口:“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廁所裡無意間聽到的!”我撇了撇嘴。
“不過,你剛纔……”他突然頓了頓,似乎在想着合適的字眼,“也挺厲害的!”
“那當時!”我得意地揚了揚眉頭,“一下子就幫你節約了幾萬塊錢呢!”
聽到這話,安晨逸沒吭聲了,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頓時有些不爽了:“怎麼,看不起我嗎?覺得我太斤斤計較了嗎?”
“我沒這個意思!”安晨逸搖了搖頭,趕緊解釋,“我只是覺得……你這麼做沒必要!”
“什麼沒必機?難道幾萬塊就不是錢啊?”我轉頭輕瞪了他一眼,嘴裡嘟囔着,“你知道她們背後在叫你什麼嗎?傻帽!哼,就衝這兩個字,我肯定跟他死磕到底!沒讓商場開除她們已經算是我仁慈了!”
“可是,如果你是她,會做出不同的處理嗎?”安晨逸很淡然地問道。
我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頭,仔細想想,重重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是她,應該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哦不,遇到你這種土豪,我肯定會宰得還要狠一些!”我自嘲似地笑了笑,“所以呢,這就是個立場的問題!不過她運氣不好,剛好被我發現了而已!”
“你呀……”安晨逸只是喃喃地說着,笑着搖了搖頭。
“對了,你幹嘛問我這種問題啊?”我轉頭瞪了他一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我在你心目中,等級跟她是一樣的?”
“沒有這回事,只是隨便問問!”安晨逸聳了聳肩膀,突然一個急轉彎,我一不留神,居然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不繫安全帶很危險的,大小姐!”安晨逸輕聲說着,突然騰出一隻胳膊,環過我的腰,拉起我座位上的安全帶,很熟練地把它扣好。
“切,就好像你用一隻手駕駛就很安全似的!”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又發現這條路不是回別墅的方向,禁不住好奇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爲我省了這麼大一筆,我當然得請你吃一頓好的!”安晨逸笑了笑,語氣很輕鬆地說道。
聽到這話,我立馬雙眼放光,故意很誇張地舔了舔舌頭:“好呀,我就等着這一頓呢!可千萬別讓我失望了……”
說笑間,跑車駛進了一間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口。
副駕的車門被打開,我擡頭一看,頓時笑開了花。
幫我開門的應該是酒店的門童,他穿着筆直的西服,居然還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裡面的襯衣只繫了幾個釦子,隱隱露出了健碩的肌肉和一小攝性感的胸毛,看得我眼睛都快發直了。
“小姐,需要下來嗎?”外國帥哥見我始終盯着他,似乎並不吃驚,很紳士地彎下腰,把手遞到我面前,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看着他遞過來的手,我已經沒了任何反應,下意識地想要去握那隻手,可沒想到剛伸出一半,半路突然殺出一個“安咬金”,一下子把門童給別開了。
安晨逸一把拽住我的手,輕輕把我拉了出來,而後又轉頭對着門童說了幾句,門童點點頭,隨後便鑽進了主駕的位置,幫忙泊車去了。
我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門童小哥,笑得十分花癡。
“走吧!”安晨逸不由分說,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大步流星地朝着酒店裡面走去。
“切,幹嘛妨礙我看帥哥啊……”我嘴裡不滿地嘟囔着,突然反應過來,現在,我,正被自己的偶像摟在懷裡!
噢我的天,這不是做夢嗎?我擡起頭來,呆呆地望着安晨逸,腦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這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快了?
還沒等我好好回味着,安晨逸又輕輕放開了我,他輕皺眉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對不起,剛纔是我失禮了!”
“沒,沒什麼!”我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搖了搖頭,就恨不得再加一句:“你再抱久一些吧!”
有了這個小插曲,安晨逸似乎陷入了苦惱和尷尬之中,又恢復到了以前那種沉默寡言的狀態。
不過他找的這家酒店上面的西餐廳,我倒還挺喜歡的,坐在三十層樓高的地方,旁邊便是一面玻璃牆,可以一邊享受着美食,一邊欣賞只屬於這座城市的獨特夜景。
而寧仲言,一直站在安晨逸身邊,也就是我的對面,靜靜地望着我,琥珀的瞳孔在餐廳橘色燈光的反照下顯得格外醒目。
而我卻只能裝作視而不見,其實仔細想一想,現在我和他之間幾乎沒有交流過,只要他不主動找我說話,我就絕不會找話題來說,漸漸的,這樣的狀態,我似乎都快習慣了。
吃完了美食,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怕紀月他們擔心,於是我和安晨逸很快踏上了歸程。
回到別墅裡,紀月和老金正彼此依偎着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對於他們倆這種秀恩愛的行動,我早就習以爲常,可還是忍不住暗暗翻個白眼。
“悠悠,回來啦!”紀月終於注意到了響動,轉頭望向我,笑得十分燦爛。
“喲,小晨子,去大采購了?給我和希兒買禮物了沒?”老金搓了搓手,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他一眼瞅見那套藍色的西服,似乎愣了愣,隨後猛地將它拽了出來。
“你這衣服,是給誰買的?”老金仔細看了看。
“當然是給我自己!”安晨逸雖然面露不悅,可還是好脾氣地回答了他的話。
老金頓時瞪大了眼睛,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不可思議地打量着安晨逸,嘴裡大聲地說道:“我沒聽錯吧?你這個純白唯物主義者竟然會選擇其他的顏色?”
“是我建議的啦!”我不明白老金爲什麼會有這麼誇張的舉動,於是不滿地朝他撇了撇嘴,“他呀,的確是太多白色了……其實換個顏色也不錯,這種藍色,他戲服裡也有,穿着其實也蠻搭的!”
“是,是你……”聽到這話,老鑫似乎更驚訝了,他呆呆地看了我好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敲了敲腦袋,一邊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一邊喃喃地說着,“算了,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切,一個人說相聲啊!”我聳了聳肩膀,無奈地搖了搖頭,完全搞不明白他這是演的哪一齣。
“行了,你也休息了吧!”安晨逸淡淡地瞟了我一眼,隨後轉身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鬆了一口氣,也正準備撤退,可沒想到紀月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她又突然湊到我耳邊,悄聲說道:“跟我出去走走!”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我還是乖乖地點點頭,跟她一起出去了。
二郎神也很歡快地跟着我們一塊出去了,我和紀月坐在一顆大樹下面,開啓了“談心模式”。
“悠悠,今天你和安晨逸去哪兒了?”紀月眼神晶亮地問道。
我暗暗嘆了一口氣,知道躲不過她的盤問,於是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行程全都告訴了她。
“你知道嗎?這幾天老金經常跟我談起他的這個小晨子哦!”紀月笑意盈盈地說道。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我突然產生了一絲好奇。
紀月望着我,不緊不慢地回答着:“嗯,他說安晨逸從小就不近女色,長這麼大一直沒有正而八經地談過戀愛,還說朗氏集團的千金小姐很漂亮,能看上他算是走狗屎運了,可沒想到他居然也不領情,不管人家朗小姐怎麼主動,就是沒給別人好臉色看過,安晨逸的爸爸還私下跟他談過,怕自己唯一的兒子取向有問題……”
聽到這話,我簡直笑得快直不起腰了:“哈哈哈,老金真跟你這麼說的?哎喲,笑死人了……沒想到安晨逸的爸爸這麼有幽默感啊,哈哈哈!那安晨逸他知道自己的老爸對他是什麼評價嗎?哦不對,他肯定不知道,否則照他的性格,肯定會給他爹斷絕父子關係啊……”
“悠悠,你很瞭解他嗎?”這時,紀月輕聲打斷了我的話,笑着問道。
“還行吧!”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剛好二郎神又竄了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眼角的淚水,我很舒服地閉上了眼睛,繼續說道,“再怎麼說也跟他一起住了一個多月,最基本的認識還是有的!”
“那你知道他以前從來沒有爲任何人改變過嗎?”
“啥意思?”我聽得有些懵了。
紀月嘆了一口氣,有些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喃喃地說道:“老金說安晨逸是很固執的人,只要自己認定的,絕不會輕易做出改變……他很喜歡白色,從小到大,他裡裡外外、從頭到腳的衣物也都是一個色系的,可是今天,卻因爲你的一句話,居然選擇了藍色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