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之行,結束的稀裡糊塗。
裴珮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回去的時候,也是渾渾噩噩的。
從機場一路到家,裴珮一句話都沒有。
康斯仁送她到門口,“珮珮,累了?”
“嗯?”裴珮恍然,點點頭,“是。”
“這幾天,不讓經紀人給你安排工作,你好好休息,我們再談婚禮的事情,嗯?”
康斯仁揉揉她的腦袋,把門開開。
“斯仁。”裴珮知道他的意圖,但是,她此刻完全沒有招待他的念頭。
“我想直接睡了……”
康斯仁愣了一下,點點頭,“好,那我就不進去了,你睡吧,晚一點我再給你打電話。”
“……嗯。”
裴珮答應着,目送康斯仁離開。
心頭驟然一沉,壓的她幾乎喘不過來氣。
簡單收拾了,在牀上躺下。
分明是很累,可是,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翻來覆去的,腦都要炸開了。
索性,爬了起來。
思來想去,撥通了俞桑婉的號碼。
那邊,響了很久才接。
“喂?珮珮。”
裴珮語氣透着焦灼,“婉婉,你忙嗎?”
“我有什麼可忙的?”俞桑婉淺笑,“養胎呢,你這是在哪給我打電話?還在希臘嗎?”
“婉婉……”
裴珮支吾着,“我,回來了。”
“哦。”俞桑婉應道,“這麼快啊。”
“婉婉……”裴珮欲言又止。
俞桑婉察覺出來了,“怎麼了?有話跟我啊?”
“婉婉。”裴珮心一橫,問到,“昱軒……你有他的消息嗎?有沒有聽總統閣下什麼?”
“……”
俞桑婉沉默了一陣,反問她,“你,是不是聽什麼了?”
誰的孕婦反應遲鈍?俞桑婉顯然不是這樣,她依舊這樣敏感、細膩。
裴珮也不瞞她,“婉婉,我在希臘,見到昱軒了。”
“……什麼?”
俞桑婉陡然拔高了音量,一時間沒控制住,脫口而出,“糟了!那真是糟糕了!”
裴珮心一沉,“婉婉……”
俞桑婉直言,“我和謹軒只是知道他自己擅自做主,但是,卻不知道,他見過你了!如果他是見過你,才做出這個決定的話,那真是危險了……昱軒在想什麼啊?真是,太沖動了!”
聽了這話,裴珮臉色都變了。
“婉、婉婉……怎麼辦啊?”
俞桑婉沉默片刻 ,“我不知道,現在完全聯繫不上他!珮珮,不了啊,這件事我得告訴謹軒去!昱軒這個傻孩,怕是要出事!”
“喂,婉婉?”
裴珮握着手機,可是,通話已經切斷了。
裴珮頹然跌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失了魂。
那些陸昱軒曾經過的話,一遍遍在她耳邊想起。
……珮珮,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不管有多難,一定會堅持到家裡人同意的那天。
……珮珮,我喜歡你,喜歡到死。
……裴珮,等我回來。
“哎……”
裴珮捂住眼睛,毫無疑問,陸昱軒這個人的感情,和他的性格一樣,太過直接、熱烈。他不需要迂迴和隱忍,要麼在一起,要麼、分開,萬劫不復!
他活的太率性,是她,跟不上他的節奏。
——
然而,陸謹軒這天晚上,卻沒有回觀潮。
不止如此,接連後面一個多星期,他都沒有回來。
俞桑婉隱約知道,他是爲了弟弟的事情忙去了,只是,他連歐冠聲都沒有帶,看來又是秘密行動。
只好安靜在家裡等着,第九天,陸謹軒回來了。
滿身疲憊,從玄關進來。
“回來了?”俞桑婉迎出去,看看他身後,空蕩蕩的,詫異道,“你……自己嗎?”
陸謹軒下眼瞼一層青灰,點點頭,“嗯。”
“那……”俞桑婉不免擔心,“昱軒呢?”
陸謹軒頓了頓,搖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
“啊?”俞桑婉很是詫異。
怎麼會呢?連謹軒都出動了,結果……卻沒能帶回昱軒?
“可是……”
她張了張嘴,剛想問,卻被陸謹軒打斷了。
陸謹軒眉頭緊鎖,看起來很煩悶,“這個臭,太意氣用事,永遠是這麼一副魯莽的樣!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也該讓他吃吃苦頭!”
話是這麼沒有錯,可是,現在陸昱軒生死未卜、音訊全無,真的合適嗎?
“謹軒。”俞桑婉張了張嘴。
歐冠聲從門外進來了,催促道,“總統閣下,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嗯。”
陸謹軒微一頷首,朝俞桑婉示意。
“去給我挑衣服,我離開這麼久,堆積了太多事情……今晚恐怕要加班,其他事情先放一放。”
“……哦。”
丈夫都這麼了,俞桑婉也只好作罷。
跟着他一起上樓,幫他打點。
才送走陸謹軒,裴珮的電話就來了。
“喂,珮珮。”俞桑婉真是難以啓齒。
“怎麼了?”裴珮聽出不妙,“總統閣下回來了嗎?他,什麼了?”
“珮珮啊。”俞桑婉支吾着,“……還是,沒有消息。”
聞言,裴珮渾身驟然冰冷。
怎麼會呢?都這麼久了,還是沒有消息?
如果,連陸謹軒都帶不回陸昱軒的消息,那麼,只怕是……凶多吉少。
“喂?珮珮、珮珮……”
裴珮呆坐着,眼淚無聲滑下,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門鈴,一直在響。
裴珮站起來,去開門。
門口,是康斯仁。“你來了?”
康斯仁卻是一愣,盯着她,“珮珮,你……在哭?”
哭?
裴珮茫然,伸手抹了把臉,溼噠噠的……還真是眼淚啊。
康斯仁很擔心,“怎麼了?爲什麼哭?”
“沒……”裴珮搖搖頭,“沒什麼,我……剛纔在看一個劇本。”
康斯仁鬆了口氣,“你們女孩啊,看個劇本也會感動成這樣。”
“你……有事嗎?”裴珮茫然,問了句。
康斯仁詫異,“珮珮,你忘了嗎?今天,我們兩家長輩見面啊。”
“啊?”裴珮一怔,猛然記起來,“啊,是……是今天啊。”
她慌亂的扯扯嘴角,“你等我一下,我洗個臉、換身衣服就好。”
“好。”
康斯仁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收起,眉頭微微皺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