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裡有一棟辦公樓,供教官們工作需要。
同樣也有教師宿舍樓,設備完全是五星級飯店的標準。
她決定先從辦公樓找起,而之前領她進基地的那女人已經完全不見蹤影,來去匆匆,她沒有多想。
畢瑟的辦公樓在第五層,沒人,空空如也,門還是被反鎖着的。
老師不在?那去哪兒了?
基地了來來往往好多人,雖說現在是午夜,可是夜鶯的尋年是不分晝夜,時間,場合,地點。
只要你不合格,你就必須繼續訓練,無時無刻,一直到合格爲止。
這麼磨滅人性的訓練方法,還是蠻有成效的。
宿舍裡也沒有畢瑟的身影,難道老師不在基地,他能去哪兒?不用訓練新人嗎?
譚月月想了想,回來基地還沒有和任何人通報,本來想找畢瑟,奈何他現在不在,她很不甘願的來到辦公樓最高的那層,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大教官在不在,他會不會責怪她把通訊器給弄丟了?
辦公樓總共有二十層,而夜鶯最大職位最大權利的張教官辦公室正在這第二十層。
譚月月上了電梯,她是有恐高症的,別說二十層,就連第五層,爬上去了,她都會覺得可怕,腳軟,打顫。
電梯裡只有她一個人,在經歷了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情後,電梯終於在二十層停了下來,她顫顫巍巍的從裡面走出來,腿都快軟掉,站都站不太穩。
好不容易纔到了張教官的辦公室,譚月月深吸一口氣,再深吸,終於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叩叩叩。”
裡面沒有人迴應,她就又敲了一遍。
透過玻璃窗朝裡面張望,能看見張教官桌前的筆記本電腦還發着亮光。
這就說明,張教官在裡面。
大教官一向不輕易見殺手,他的業務很繁忙,整個夜鶯的事務大部分都是他着手操辦,當然了,必須得先得到蘇未生的同意纔可以。
她今天見大教官也是因爲有重要的事情稟告,找不到畢瑟,在她看來,就只有大教官纔可以處理這件事情。
譚月月連續敲了好久的門,一直沒有人迴應。
她正打算離開,去領一個新的通訊器時,辦公室的木門忽然間被人拉開。
從裡面走出一個人,是一個女人,很精緻很漂亮的女人,她穿着軍綠色和其他人大差不離的軍裝,腳上蹬着一雙黑色皮靴,五官清麗秀美,精緻的像個瓷娃娃,是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冷豔,她將手別在身後,開門冷聲問,“找我什麼事?”
譚月月愣住了,她沒想到大教官會開門,還以爲她真的不在,她愣了兩秒,頓時反應過來,“張教官。”譚月月往前走了兩步,“我有事情稟告。”
“什麼事?”張君怡挑眉,“進來說。”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眼前這女人不就是三年前被重點培養的殺手?她一直不明
白爲什麼主子會對這女人如此上心,甚至召集了基地所有重臣開會要求重點培養,這一點也不像主子的風格。
譚月月跟着她進了辦公室,張君怡關上門,摘下軍帽,坐在了辦公桌前,她看了對面的女人一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在兩個月前不是已經從基地畢業,被組織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是。”不可置否。
“怎麼會突然回來?我沒聽到任何關於你即將回來的公報。”
“對不起,冰露的通訊器丟失,這次回來除了重新配取通訊器以外,冰露還有意見事情想要向大教官稟告。”她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說,睫毛輕輕顫抖兩下。
“通訊器丟失?怎麼回事?”張君怡皺眉。
“執行任務時被海水沖走了。”
她和陸開誠在一起就是執行任務。
張君怡沒有多問,俊秀的眉鬆開,“說吧,什麼事情。”
譚月月想了想,站着的身子僵硬幾分,面對基地裡的上級總是有莫名的壓抑恐懼感。
想想這三年來,在這裡的每一天生活,無不是痛苦。三年時間讓她對這裡的一切都再熟悉不過,從實驗基地,到訓練基地,到實踐基地,每一個基地一待就是一年,一年可以做什麼事情呢,一年的記憶有多深刻呢?
“有關於我執行任務的對象,陸開誠。他現在是我的丈夫,原來的任務終結時間爲半個月,可現在又突然增長到了無限期,主子要我聽他指令,現在還不到動手的時候。可是,我爲了完成任務,已經嫁給了他,如果說這個任務期間一直加長,那我是不是就要一直做他的妻子,在他的身邊蟄伏,我不希望這樣,不想成爲他的妻子,所以,我想要早點完成任務,我現在想要組織給我一個時間,一個期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終結他的生命,終結這次任務?”譚月月說出心中所想,其實是因爲她怕時間長了,她之前下的決心會被動搖,等到真正要殺掉陸開誠的時候,她會狠不下心來。
“就這麼點小事?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了。”張君怡咧開嘴角,嘲諷的笑出聲,她身上領導者氣息很濃烈。
“如果連這麼點考驗都承受不住,我看你的殺手訓練並沒有合格,殺手需要的不僅僅是高超的身手,更在於他們的思維方式還有忍耐力,達不到目的決不罷休的狠勁,並且時時刻刻不忘初衷,我們的主子是誰,我們的任務是什麼,陸開誠這個任務,是咱們主子三年來最看重的一起,如果你做不成功,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主子之所以後來這麼命令你,肯定是有他的考量,不能僅僅因爲期限延長就抱怨出聲,很多殺手爲了執行一場任務,都有可能奉獻一生,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這一切不會沒有盡頭,請你別忘了我們是殺手,性命被別人緊緊拴住的殺手。”
她的一番話讓原本掙扎在愛與恨邊緣的譚月月沉默了。
她不怕自己的命沒了,她主要是怕,怕自己的良心。
“冰露明白。”
“明白就好,很多事情的發生,其實就在咱們的一念之間。”
“冰露所要稟告的事情,並不是只有這一件。”
“哦?說來聽聽。”張君怡對面前的小女人提起了興趣,她好像,逐漸明白了,主子當初爲什麼只選定了這個女人。
……
凌晨三點,當一切準備就緒,很多事情就已經成了定局。
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裡,傳出水流流淌而下的嘩嘩聲,微弱又湍急。
浴室裡,花曼微剛經歷過一番痛苦的糾纏,此刻正仰躺在浴缸裡,閉目養神。
身心疲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經歷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瞬間蒼老了十歲,超級超級無力。
陸開誠的離開已經爲她造成了不可比擬的傷害,現如今,和她糾纏的人不再是陸開誠,而是,蘇未生。
她雖與這個男人結婚了,卻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真的幫自己完成心願,如今的花氏早已不復存在,落入了她的丈夫手裡。
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但花曼微想已經做出的選擇,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她從浴缸裡坐起來,裸露的上身佈滿了青紫的吻痕,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花曼微放掉了浴缸裡的水,轉身拿起蓮蓬頭,按下開關,水流便從蓮蓬頭裡涌出來,落在她的身上。
她用沐浴露把自己全身打了個遍,到處都是蘇未生的氣息,想擦都擦不掉。
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她的心裡就咯噔一下。他怎麼會這樣霸道?十三年前的蘇未生明明不是這樣的啊,他溫柔體貼,對她一直都是輕聲細語,從不會對她大聲說話。
看來,他真的是變了。
過了好久好久,花曼微總算是洗完了澡,她穿上浴袍,從浴室裡走出來。
房間裡原來坐在桌前在處理公司文件的蘇未生已經仰躺在牀上,修長的身體微微曲起,膝蓋上放着筆記本電腦,他的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正在電腦鍵盤上飛快的敲打着。
花曼微看見他,先是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隨後反應過來,這是她的老公,這裡也是她的家,她有什麼好怕的。
其實,最怕的也是這句他是她老公,他們是合法夫妻。
她走到牀邊,每走一步,心都顫抖一下,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她走的很慢,拖拖拉拉的,蘇未生自然也看見她了,他停下手中動作,“啪”一把合上了筆記本。
蘇未生看見她這幅狼狽的博洋,嘴角彎了彎,邪魅的臉龐鍍上一層戲謔,他伸出手,拍了拍牀邊空的一塊,“過來。”
花曼微怎麼說也當了二十幾年的千金小姐,她的脾氣和性格都是嬌橫的,習慣了被人捧在手心裡細心呵護的感覺。
現在,有個男人竟然敢這麼命令她,不拿她當回事,她的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氣憤不平。
(本章完)